第三百四十六章 了局(大結局)
康德帝手微頓,不知是太過吃驚、還是被風嗆著,掩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在外人面前,康德帝是手段老練的帝王,私下亦不過是重視後嗣的父親。
太子因病不忿,致使在宮宴上設計玷污八王妃,為何是八王妃,皇帝難道沒想過?
他只是關太子禁足,而沒有當場下令將其處死,想來對太子仍舊存了惻隱之心。
孰料太子剛毅,不想活便是不想活,不願再苟延殘喘,從而選擇了上吊自縊。
與太子一道離去的,還有他的結髮妻子,與他相識於微,最後成為皇后的女子。
皇帝在痛失皇后與太子后,身體就大不如前,所以才如此著急想清理門戶。
「陛下您應當是想過的,太子為何會選擇對八王妃下手,且選擇在宮宴上。」
她抬起頭直視著座上的帝王,皇帝停了咳嗽,眼底情緒不明:「你很聰明。」
聞言蘇相如果斷搖頭否定:「陛下說錯了,臣婦在陛下面前不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她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皇帝就能把她的心理活動摸得透徹,這等本事她可差遠了。
「太子離世前,為感謝臣婦勤力照顧,贈予臣女一枚玉佩,向臣婦透露八王府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說著拿出那枚玉佩呈至頭頂,由太監接過遞到皇帝面前。
「臣婦雖心下困惑,但不敢貿然查訪,直至那日王府大火,臣婦碰巧發覺太子所說的秘密,原來就是藏在八殿下卧房后的密道,玉佩是開啟密道的鑰匙。」
她避重就輕說了近日發生的事,康德帝為人多疑,能少說的話少說,總不會有錯。
「密道里有什麼?」康德帝接過玉佩,興許是想到太子,神色有些感傷起來。
「臣婦不敢妄言,還得陛下親自去看才好,亦或者,您也可以用另一個辦法。」
夜裡忽降大雪,足足下到次日清晨方停,八王府來不及清理的廢物,被埋於雪下。
說來奇怪,燒死了人的地方,本應該儘快清理乾淨才是,八皇子卻一直未下令。
他不開口,下人不敢妄動,於是那片地方就由其擱置著,平日里下人也不往那處走動。
在朝堂上,三皇子與八皇子之間的關係逐漸劍拔弩張,李禕自縊后,太子之位就空了出來。皇子之間不必再遮掩自己的野心,尤其八皇子,更是鋒芒畢露。
太子派一開始原本處在中立狀態,只冷眼看著,偶爾使絆子隔應八皇子。
不知怎的,在八王妃死後,太子一黨的人去魔怔了般,開始偏幫三皇子對付八皇子。
這些年李則憲只著眼於朝中大事上,一門心思想在皇帝面前出挑,不曾關注過民生。
反觀三皇子,無論大小事務,只要是皇帝派遣,或是民心所致,他就會去做。
其實大多時體面的差事,康德帝不是交給太子就是八皇子,大多沒他出頭的機會。
他也不急躁,常年在外辦瑣碎政務,這反而得民心,在百姓心中很受推崇。
太子去后,趙驚寒就「自然而然」與三皇子站在同一陣營,兩府的關係很是不錯。
趙家夫妻這些年也頗得民心,在百姓眼裡,蘇相如醫術了得卻英年早逝,令人痛心。
在同情心與崇敬心理的作用下,大慶子民都跟著趙驚寒擁護三皇子。
而康德帝身體欠佳,在一場大雪過後病倒,而此時也是三皇子立儲呼聲最高時。
前朝文武百官,乃至民間百姓的目光,一時之間都落在康德帝身上,等他的決定。
康德帝卻沒有直接立儲君的意思,而是先命三皇子與八皇子兩人同時監國。
在兩人的關係水火不相容時,「皇帝有意選三皇子繼位」的消息不脛而走。
八王府廢墟的雪地上,李則憲手中拿著一枝寒梅,在雪中靜立良久。
寒風自衣襟往身上鑽,冷得人渾身發僵,李則憲下定決心般沉了臉色。
寒梅被揚落在雪地上,就在當日夜裡,無數的火把與刀劍叩響皇宮的宮門。
然而這場動.亂,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平息下來,李則憲被擒時,滿臉的錯愕。
他被人押著跪在雪地中,仰頭看向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李則勤。
他從未見過李則勤這副模樣,只是愣了愣便笑了:「三哥真是好算計,父皇要立你為儲君的消息是你放出來的?就是為了誘本王造反,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他輸了,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他沒有求饒,跪在地上等待被審判。
「八弟說對了一半,消息確實是本王放出,但事情是父皇授意,不然誰人敢妄議儲君。」
李則勤淡聲開口,知子莫若父,康德帝很是清楚什麼問題最能讓他的孩子自亂陣腳。
李則憲為人功利,他若真的籌謀策劃了那麼多事,絕對不會甘心心血白費。
騎在馬背上的男子看向天邊,一縷陽光自天邊升起,正好落在他手中的劍上。
八皇子逼宮謀反,卻沒料到他密道中藏的那些兵器都被動了手腳,一步錯,步步錯。
康德帝到底沒有下令剿殺八皇子,只命人清除其餘黨,至於李則憲,則被送往皇陵,派人嚴加看守,將其囚在皇陵中為太子守陵一生,永世不得回京。
此戰過後,康德帝一眾皇子中,唯有三皇子可擔大任,李則勤被名正言順封為太子。
一切塵埃落定,康德帝下了一道聖旨昭告天下。安陽公主為引出亂臣賊子,不惜以命做局假死,對江山社稷有功,封為大長公主,賜居公主府。
紅纓閉門不出一月後,向皇帝上交兵符,要求只有一個,便是讓紅家將告老還鄉。
皇帝應允。
寒冬過去,眨眼到了春季,冬雪初融,萬物復甦,樹梢上只零星掛著些積雪。
「夫人。」趙驚寒一手支著下顎,摟著懷中女子的手緊了緊,委屈地眨巴著眼。
「沒商量,昨夜才折騰了我一宿,快睡覺。」蘇相如打了個哈欠,看都不看他。
「哦!夫人即點頭,為夫恭敬不如從命。」趙驚寒笑盈盈地拉過被子蒙住兩人的腦袋。
蘇相如怒極反笑,怒罵道:「你是狗嗎?」
「汪!」
蘇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