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滴血認親
蘇相如眉梢一揚,若有所思的回望著他湛黑的雙眸。
趙頤安焦急的拽了拽蘇相如的袖子,「娘,您就照實跟爹說。爹……爹他剛,剛正不阿。不會偏心任何人,他一定會保護娘的。」
在趙家。
也只有他爹會對他和大哥一視同仁。
如果不是爹出了意外受了打擊,病倒在床上顧及不上家事,他和娘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蘇相如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這小子還知道什麼叫剛正不阿?
不過……
蘇相如不置可否的移開了眼神。
要真是剛正不阿不偏不向,又怎麼會讓老妖婆把兒子送到柴房裡去住。
「夫君昨日突然昏厥,父母和你這位義妹非說是我把你克壞的,打了我一頓還要將我弔死在水井裡。安兒怕我出事,就找了醫館的郎中來救我。誰成想,母親非說我和醫館郎中有私情,還說安兒不是你的親生子,這不正要把我們帶上公堂對峙呢。」
蘇相如不緊不慢的說。
「荒唐。」
趙驚寒臉色一沉,嚇得趙周氏和趙張氏同時一個激靈。
孫瑾若皺了皺眉,垂眸看著趙驚寒道:「義兄,那個郎中已經承認和蘇相如有私情了,也承認趙頤安是他的孩子。」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們所願,到府衙里說個明白。」
趙驚寒冷冷的看著蘇相如道。
京城府衙。
趙驚寒坐著一抬軟轎被人給抬了上來。
京兆尹看著眼前這一大家子,一時間覺得無比的頭疼。
趙驚寒的父親趙瑾仁任職大理寺卿時,與京中無數官員交好。
眼瞧著趙驚寒在父親過世后中了狀元,趙瑾仁的那些同僚都與有榮焉。
哪想到,趙家沒等沐浴隆恩,趙驚寒就大禍臨頭。
如今,還鬧出了這種醜聞。
京兆尹看著蘇相如的眼神頓時冰冷了幾分。
「趙蘇氏,你與外人通姦,合謀毒害自己的丈夫,你可認罪?」
蘇相如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大人一不看證據,二沒有審訊,這就直接定了我的罪了?」
蘇相如好暇以整的撫了撫袖口,「大慶的律法就如此兒戲?」
「大膽!」
京兆尹頓時氣得吹飛了鬍子,「狀告你的是孫內閣、孫青天的嫡女!難道孫小姐還會污衊你不成!堂下押著的便是你那姦夫,他已經認罪畫押了!」
蘇相如下意識的看了趙驚寒一眼。
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垂眸,對京兆尹的逼問毫無反應。
蘇相如心底一聲冷笑。
天底下的烏鴉一般黑。
不管古今,男人對待自己的老婆永遠是懷疑第一。
說到底不過是媒妁之言,原主對趙家不過是個墊腳石。
他又怎麼會看在五年夫妻情分上善待和保護她。
蘇相如冷冷的看著京兆尹道:「認罪畫押?大人怎知不是屈打成招。」
「狡辯啊?」
孫瑾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立在趙驚寒的身側,「你那個孽種不是也跟著來了?讓他跟那個郎中滴血認親,不就能馬上真相大白了。」
「嗯。」
京兆尹聞言點頭道:「來人,取清水過來。」
公堂之外,數個百姓看著裡面指指點點。
趙家的意外最近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
無人不同情那個意外殘廢又毀容的狀元郎。
聽說皇上當初還有意招他當駙馬呢。
如今他眼瞧著做不成大官,誰想到家中還有個醜陋的惡婦,給他帶了一頂周正的綠帽子。
這女人可真真是不要臉又惡毒。
很快,就有衙役端著清水擺到了公堂正中,滴了郎中的血在碗里。
趙頤安嚇得直往蘇相如懷中縮。
蘇相如淡淡的摸了摸趙頤安的腦袋,「安兒,別怕。」
說著,牽著趙頤安走到桌前,快速的扎破他指尖滴了一滴血進去。
圍觀的衙役輕輕抽了口氣。
清水中的兩滴血珠,以肉眼能看得見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
趙周氏頓時臉色一變,跳起來罵道:「你這個小娼婦——」
不待趙周氏說完,蘇相如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趙周氏的手,也刺破了她的指尖滴了一滴血進去。
衙役忍不住一聲低吼。
出乎意料的,趙周氏的血竟然也和那兩滴血珠融合在了一起。
蘇相如輕笑了一聲,「母親,難不成這郎中也是您的兒子?怎麼你們兩人的血融在了一起呢。」
「這不可能!」
孫瑾若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
她快步走到桌前伸頭望過去,看著那驗血的水碗一臉的驚詫。
「這……」
京兆尹也臉色發黑。
原本只是要證實蘇相如和外人通姦,然後把她和孽種處理掉。
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出現了這麼個意外。
難不成趙家真要出這麼大的醜聞?
趁著眾人震驚發愣的瞬間,蘇相如冷不丁拽住了孫瑾若的手,刺破了她的指尖把她的血也滴在了碗里。
下一刻,孫瑾若的血也和之前的血珠交融在了一起。
「這……這……」
孫瑾若臉色難看的後退了兩步。
「孫瑾若。」
蘇相如冷冷的看著她道。
「你我二人的血也交融在了一起,難不成你跟我也是血親,你也是我生的?還不趕緊叫一聲娘親。」
蘇相如毫不客氣的嗤笑。
「你……你……」
孫瑾若何時受過這種羞辱,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蘇相如又轉向京兆尹說,「大人只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斷定了我有罪,是看我生的好欺負么?」
「今日之事,顯然是有人對郎中屈打成招,硬生生的栽給我一個通姦的罪名。而後又買通了府衙,在驗血的清水裡加入了明礬。莫說是我,在場隨便哪個人把血滴進去,都會和安兒的血相融。」
「是誰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是誰言之鑿鑿說證據俱全,又是誰告訴大人我一定有罪。大人不妨去查一查,立刻便知說謊的到底是誰!」
蘇相如的視線瞥過孫瑾若,見她眼神閃爍,臉色煞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大人可別忘了。」
蘇相如冷笑一聲,「有人是官宦子弟,大人不敢得罪?難道我就是任人揉捏的柿子,由著些賤種隨意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