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柱神的起源

陳凡坐在專門為客人準備的真皮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笑道：「岳父的遊戲等級，現在可有提升？」

步青山看著陳凡隨性的模樣，心中暗道這小子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面對他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場，居然都不害怕了。

初入他公司的新人，他都會親自去見一面，或鞭策，或立威，總之不管哪一種，每個新人看見他都會像一個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一樣，戰戰兢兢。

他還記得陳凡見到他的第一面，雖然沒有露出害怕的意思，但是也算不上從容。

怎麼這才幾天沒見，就成這樣了？

難道遊戲里獲得的成就，也能反哺一個人的氣場？

步青山搖了搖頭，在陳凡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喝了口水道：「我沒什麼時間，現在大概是45級左右吧，我對你們年輕人現在玩的遊戲沒有什麼興趣，公司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呢。」

陳凡看出步青山的漫不經心，知道步青山對於新世界的態度還想原來一樣。

不過能登陸遊戲嘗試，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少，他現在對遊戲有了基本的了解，那麼陳凡接下來說的話，步青山也就更好理解一點。

「那麼你既然登陸了遊戲，就應該已經接觸到背景故事了吧？」

「當然，我這人做任何事情都會把文字全部瀏覽一遍，這也是這些年看合同留下的老毛病了，也不算壞。」

「那對於柱神，你還有印象嗎？」

步青山飲了口茶，緩緩道：「挺壞的，我能感覺到，這些背景故事裡隱藏了一些細節，但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

陳凡眼前一亮，不愧是在商業場上浸淫已久的老狐狸，對這種事情的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

於是他也就直接說道：「你猜的很對，那些柱神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步青山眉頭微微挑起，對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證很滿意，至少在未來女婿面前立下了威信，於是他笑道：「怎麼說？」

聽口氣，像是他已經猜到了一些，不過並不願意展露出來，而是在考驗陳凡一般。

陳凡微微一笑，並不在意道：「英菲尼特大陸有好幾塊，其實，他們並不是同一時間出現的。」

「真實的柱神，其實是遊盪在宇宙中的入侵者，他們不斷的侵入每一個大陸，然後獲取信仰，這些曾被他們入侵的大陸，被他們統一起來，稱為英菲尼特大陸，並以此為基準，搭建了新世界這個遊戲。」

「哦，這就是遊戲真實的背景故事啊，我倒是真的沒有注意過，以前很多遊戲就喜歡把真相隱藏在支線里，我年輕的時候還有時間去探索一下，現在精力不及從前，也靜不下心在一個遊戲里浪費這麼多時間了。」

步青山有些遺憾說道。

看著步青山輕輕嘆氣的模樣，陳凡不由的想，難道步採薇對於遊戲的喜愛，是從步青山這裡遺傳過去的？

「這並不是背景故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關於元宇宙的討論？」

陳凡想要引導步青山自己發現柱神的真相。

對於步青山這種人，告訴他的事情他是會百分百的先懷疑，再論證的。

但如果是他在自己心中將一切都連接成線，形成自己的證據鏈，那麼對於得出的結論，是百分百的相信。

甚至偏執到固執。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創建現在這般大的家業。

「記得，我現在對元宇宙的看法，還和原來一樣。」

步青山微微點頭，不是很明白陳凡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但隨機他就想起來陳凡那時的一個論調，也許他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才是新世界遊戲中的元宇宙。

他微微擰眉，眼珠轉動，這是他在思考。

陳凡已經將引導做到位了，只要步青山能夠想通這其中的關節，他才能接下去要說的話。

如果步青山沒有想通，按照他的偏執型人格，他說的再多也沒有用。

那為了未來老丈人的安全，就只能祭出大殺器，步採薇了。

讓步採薇直接命令步青山找一個安全地方躲一躲，至少躲過第一波柱神的進攻。

步青山轉動的眼珠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陳凡說道：「你是說，柱神接下來，可能要入侵我們？」

「正解。」

陳凡給步青山的茶杯續上水，為步青山的靈敏思維感到震驚，果然能夠打下這麼大片商業江山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他們將信息歸納的能力，實在是強到離譜了。

步青山眼睛眯了起來，說道：「那按照你現在再遊戲中的實力，能夠有一戰之力嗎？」

陳凡微微一笑道：「按照我現在再遊戲中的實力，是不足的。但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柱神入侵時，是按照什麼樣的方式入侵。我有兩個猜想。」

「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給你提一點建議。」

「第一種，柱神直接入侵，但那樣我們反倒是最不需要害怕的，無非就是打贏一場戰爭而已，現在的武器都已經到了滅世的地步，面對柱神，不過是犧牲幾個國家的代價。」

步青山聞言，眼中一凜，看著陳凡說道：「在你口中，幾個國家覆滅，也只是僅僅？你們年輕人是不是對國家這個最強大的組織有什麼誤解？」

「不，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陳凡喝了口水，接著說道：「另一種，就是柱神將整個英菲尼特大陸直接拼接道我們現在的世界上。」

陳凡將茶水和開水倒進一個水杯中，開水很快就別染色，並且完全看不出來這原本就是半杯普通的白水。

「英菲尼特的原住民，對我們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陳凡指著杯子里混合起來的水說道：「柱神將英菲尼特大陸以遊戲的方式展現，也正是處於此種考慮。到時候他們只需要站在宇宙深處看戲就好了。」

步青山微微點頭，他明白了。

「你這次來找我，不僅僅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吧？」

「如果可能的，盡量出去躲一躲，這個公司，需要暫停運作了。」

「躲？你是說，柱神的降臨，馬上就要來了？」

步青山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問道。

聲音也高了幾個分貝。

「是啊，或許就在不久之後了。」陳凡站起身，走到窗戶前，指著廣場上的那群人說道：「看見下面那幫人了嗎？柱神曾在玩家裡選出了幾個天選之人，並給了幾個人神啟，現在那人已經成為了柱神的走狗，甚至想要恭迎柱神的降臨，好獲取戰時的紅利。下面那幫人的中心裡，就是他們派來散發傳單的」

步青山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冷哼道：「一幫走狗罷了。」

「所以，不僅僅是外憂，還有內患。到時候一旦開戰，誰都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到那時的局面，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明白了，我明天就回到郊區別墅那裡，那裡有我挖的防空洞，地下幾十米，混凝土澆築，還有銀行倉庫級別的防盜門，應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你們和我一起過去吧，防空洞很大，也有網路和遊戲倉。」

步青山本來想說的是，讓步採薇跟自己回去，但是一想，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女兒放棄陳凡跟自己回去，就拉上了陳凡。

陳凡也是咂舌，沒想到有錢人都這麼怕死。

他擺了擺手：「我還需要留在這裡，第一時間也好能出現在第一線。最重要的，我也有柱神的賜福，是他們選中的人，說不定，他們能因此找到我，所以我和你們在一起反而是最不安全的。」

「那步採薇……」

「我會讓他和你回去。」

陳凡聳聳肩，笑道：「我同樣很愛她，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

步青山嚴肅的點點頭：「看來我之前的投資已經得到了回報。」

陳凡笑了笑，沒有說話。

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和步採薇說好了，讓她先去和步青山你躲一躲，躲過這一陣再說。

反正他們現在再現實世界里相處的時間也並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遊戲里，那就不管在哪裡都一樣了。

步採薇剛開始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妥協了。

沒辦法，她現在的實力雖然不過，甚至屬於新世界所有玩家的前列，但是面對柱神，還是不值一提。

或者說，所有人都不值一提。

而陳凡所要做的，就是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柱神的第一波攻勢。

等到局面逐漸穩定的時候，才是其他隊友出現的時候。

步青山做事雷厲風行，做了決定之後，立馬給別墅那邊打電話，準備好了一切，興緻勃勃的要帶著步採薇去超市裡面採購食物等一切用得到的東西。

陳凡識趣的沒有跟過去。

能讓步青山這麼高興，主要是步青山真的很少和步採薇有相處的時光，年輕的時候忙工作，將步採薇選擇性的忽略了。

現在，多少是想補償一下。

另外，主要的也是，步青山那幾乎就是明示陳凡趕緊離開的眼神，讓陳凡感到一陣可笑。

陳凡出來步青山公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那些放空運動的成員此時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陳凡打開論壇看了看，里還在討論陳凡說的八寶街。

並且，還在有不少人正在往這邊趕，甚至別的城市的人也過來了。

就算那些人已經告訴他們，陳凡已經走了，還是義無反顧的過來了。

連為了什麼都不知道，僅僅是因為陳凡的一句話，就可以不管不顧的跑過來，讓陳凡也暗暗咂舌，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什麼魅力。

合上手機，陳凡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合租房裡。

在居民群里發了一個近期可能會有疫情，請備好充足物資的消息后，陳凡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深吸一口氣，他進入了遊戲中。

在登陸界面，陳凡選擇了以空間之神的身份登錄了進去。

眼前一黑，無數的星河在眼前鋪開，恆星劇烈燃燒。

陳凡嘆了口氣，人類對於星辰大海的探索，還沒有到達新的階段，就要被宇宙中的一股勢力給擊潰了。

「大概，就是外星人吧。」

陳凡自嘲一笑，柱神對於他們的了解，遠遠超過他們對柱神的了解。

而陳凡現在要做的，就是加深自己對柱神的了解，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閉上眼，開始冥想。

並且不斷的去接觸空間之神斯貝斯的記憶深處。

只要再見到斯貝斯，他就可以了解到更多關於柱神之間的事情。

之前，僅僅是一個死亡之神，就讓陳凡吃驚了好久。

眼前一陣輕微的眩暈，他再次回到了那個中世紀風格的房間里。

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他用手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擦了一把，沒有任何灰塵。

這樣至少證明，這並不是一個真實的空間。

而是斯貝斯的記憶。

或者說是斯貝斯創造的一個，容納自己記憶的空間。

他站在窗戶前面，看著窗外朦朧的人影一個個的經過，手掌輕輕的按在鏡子上，熱氣很快就在鏡子上印出一個手掌的印記。

「被困在一個不斷循環的空間之中，一定很難受吧，斯貝斯。」

陳凡輕輕開口，眼神也逐漸從從窗外模糊的景象，逐漸飄向鏡子里自己的倒影。

那道倒影，發生了奇異的波動。

就好像陳凡的樣子在發生變化，頭髮從髮根處開始變白，眼睛里的顏色也在變成灰色。

臉上的輪廓就像橡皮泥一樣，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緩捏著。

斯貝斯出現在了陳凡面前。

「你怎麼又來了……你很不一樣，你身上，帶著一股我很熟悉的波動，你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都做了什麼？」

斯貝斯原本懶散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眼中也隱現凌厲之色。

「是啊，這股波動你應該很熟悉，不然接下來的話我都不知道和你怎麼說。」

陳凡手掌在玻璃上移動，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問一問和柱神有關的事情。」

「我說過了，我現在是不會告訴你的。」

斯貝斯果斷拒絕。

甚至身影也在逐漸變淡，明顯是想要直接離開。

「如果我說我能夠放你出去，你還會這樣嗎？」

陳凡的手掌停住，落在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就像黃金分割點，普通人一眼看過去，只會覺得通過這個點切出來的形狀，帶著一種奇怪的美感。

這種美感是通用的，對萬事萬物，只要以人的意志為標準，就不會發生改變。

斯貝斯眼中的瞳孔微縮，他是神，是能夠看穿一切的神。

所以，陳凡手掌所按的地方，他立馬看出了端倪。

這個地方，會是他脫離這個空間和時間循環的關鍵之處。

「看出來了啊，我還以為我要好好給你解釋一下呢。你知道，當一個劍客用出絕世一劍，圍觀的人反而看不出來，需要劍客親自解釋這一招好在何處的時候，劍客得多失望，很好，我有了一個優質的觀眾。」

陳凡手掌離開那個地方，背著雙手，微笑道：「我放你出來，以此為交換，你跟我說一說關於柱神的事情，怎麼樣？」

他就這麼看著斯貝斯，斯貝斯明顯出現了猶豫，和以前直接斷然拒絕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

只要陳凡再淳淳誘導，不怕一個動了心的斯貝斯不同意他的交換。

「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麼方法找到的那個關鍵點，找到那裡，花費了我七十年的時間，而你，來到這裡不過幾次，讓我很驚訝。」斯貝斯猶豫了許久，眼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說道：「但是你就算知道了這個關鍵點在哪裡，對於放我出來這種事，也做不到。」

「哦？不試試你怎麼知道？」

「哼，我也不是沒有試過，你以為七十年之後的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斯貝斯語氣急促道：「無數個日夜，我都再那個點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但是，沒用！一點用沒有！這個點的堅固程度超出了你的想象，或者說，是我的空間堅固程度超過你的想象！」

說到最後，斯貝斯語氣種帶著一絲驕傲。

這可是他的空間，就算被找到了最虛弱的地方，你還是打不開的！

陳凡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重複了上一句話：「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斯貝斯愣住了，眨了眨眼，緊緊盯著陳凡。

他從這個青年身上感覺除了不尋常的東西，也許，他真的由方法？

「證明給我看。」

「哼哼，你以為我是傻的嗎？你說證明給你看，我把你放出來怎麼辦？」

陳凡冷冷一笑，說道：「不過我可以用別的方法給你證明。」

他走到房間的門口，握住了門把手。

上一次，門把手上好像塗抹了潤滑油一樣，根本使不上力。

「別想了，你是打不開的。這是這個空間的禁制，如果精神力沒有達到一定的成都，根本就……」

「咔噠。」

一聲不大的脆響，打斷了斯貝斯的話，他微微張開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還在握著門把手的陳凡，半晌沒有說話。

門外，是一條通向黑暗的階梯。

就在斯貝斯準備告訴陳凡，就算打開了門，也只是證明他的精神力到達了一定的層級，可以通過這扇門達到另一個空間，也就是他這個空間的時候，陳凡突然又把門關上了。

「你幹嘛？」

陳凡此舉，出乎了斯貝斯的預料，他想不到陳凡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你不是說我無法打破那扇鏡子嘛。」

陳凡右手攥拳，手上浮現出一抹青綠色的光芒，繞著他的拳頭旋轉。

「只是，獸人族的百破之法？！」

陳發應聲出拳，正扇門發生了劇烈的振動，緊接著，一道道如蛛網一般的裂紋從陳凡的擊打處裂開。

陳凡輕輕吹了口氣，木門變成了一堆木塊，被陳凡一腳踢下了樓梯。

「現在可以相信了吧。」

陳凡拍拍手，笑著望向斯貝斯。

「……你想知道什麼？」

斯貝斯妥協了，他在這個無限循環的空間和時間中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如果有一點離開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現在陳凡給他的，是百分百離開的希望，他必定會牢牢抓住。

「關於柱神的一切，如何產生，如何發展，以及你們做的一切事情。」

陳凡躺在床上，鬆軟的床墊讓他的精神感到了久違的放鬆。

「好，我告訴你之後，你就要打開這個窗戶。」

「我會的。」

陳凡閉上眼，靜靜道：「不然我為什麼要向你展示我所有的東西呢？」

「是啊，你能找到鏡子的薄弱處，應該是使用了矮人族的看破能力，打碎屋門，用的是獸人族的百破之力。你一個人集合了兩大種族的力量，我若是還心存疑慮，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直接進入正題吧。」

斯貝斯眉頭一皺，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陳凡拿捏住。

「柱神其實一開始，和你們都一樣，只是普通的人，沒有什麼特殊的。」

「只是，算上時間的話，我們的年齡都可以算作你們祖宗的祖宗，算是個個星球上，出現的第一撥人。」

「因為有了時間的便利，便更想獲得跟多的時間以及力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時間代表著的，就是力量。因為有了時間，你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考慮這件事情自己能否做完，因為你的時間是無限的。」

「但很可惜，很多人都沒有能夠突破時間的桎梏，於是一種新的論調就在各個星球上產生了，時間可以被製造出來，也可以通過祈禱獲得。祈禱的對象，就是宇宙中的萬事萬物。但一個人祈禱的力量，哪裡比得上成千上萬的人一起祈禱，於是最開始出生的人，就開始召集信徒，讓他們一起祈禱，這就是宗教的雛形。」

「那段時間，所有信徒共同的神，是燃燒的恆星，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是飄忽不定的隕石。那段時間，也是宗教最單純的時候，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獲得時間。」

「但是慢慢的人們就發現，祈禱獲得的時間太少了，可能祈禱的時間和獲得的時間是等價的，於是人們就不願意祈禱了。」

「這時候，有一個小女孩站了出來，她宣稱，自己就是被時間選中的神，大家可以不必向那些沒有生命的東西祈禱，只需要向她祈禱，就能夠獲得她的賜福，就可以獲得大量的時間。」

陳凡聽到這，眉頭微微挑起，說道：「這個女孩，不會就是希埃爾吧？」

斯貝斯沒有說話，很明顯陳凡猜對了。

但是陳凡沒有明白的是，斯貝斯為什麼從時間之神開始講起。

七柱神之主，難道不是伊斯拉佩爾嗎？

陳凡揮了揮手，示意斯貝斯接著說下去。

「那個女孩……就叫她希埃爾吧，確實擁有能夠賜福給其他信徒時間的能力，但，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信徒。」

「她所分出去的每一份時間，都是她自己祈禱而來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她也當眾展示了她賜予其他信徒時間的能力，在那之後，她就被信奉為時間之神，有無數的信徒，每天為她祈禱。而她也確實會每天選中一個使徒，賜予她時間。但這個時候，她通過信徒祈禱獲得時間，已經遠遠大於她賜予的時間了。」

陳凡嘴角一抽，這不就是非法集資，新型彩票嘛。

希埃爾真是玩的溜啊。

「再後來，希埃爾就不滿足於這些信徒了，她要將手伸向更遠的地方。」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的她。」

「她的到來，不亞於一場災難，我所在的星球，被她玩弄於時間之中，一天之內，死去了無數的人。」

「她可以加速時間的流速，讓無數人在瞬間衰老，但是無法死亡……可這也已經足夠了，在她操控時間之下，沒有人可以倖免。」

「但這個時候問題也已經出現了，那就是她還有太多無法掌握的東西，空間，大地，人性，死亡……這些東西她都無法掌控，於是，她開始思考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答案也很簡單，就是找到一個同類。」

「那時候的我，只是一個鐘錶匠，她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還在修復一個鐘錶，她細緻的看了整整一天。」

「待到我將鐘錶修復，她問我，願不願意掌握一個能夠瞬間修復的鐘錶的技巧。」

「我的家人已經在她的侵略下死去了，我也就拒絕了她。」

「但她並沒有將我的回答當一回事，在她問出我那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我被她賦予了掌握空間的能力，但我，卻被她施加的時間禁錮，只要我有一點反她的意思，身上的禁錮就會啟動，我也就會像現在這樣，被困在這個空間之中。」

說到這，斯貝斯竟然有點委屈。

陳凡嘴角不經意的勾動，斯貝斯一個人的講述，他只會挑選可以相信的去聽，關於斯貝斯自己的部分，陳凡覺得還是只是簡單的聽一聽就好了。

「接著說吧，我聽著呢。」

陳凡輕聲道。

斯貝斯原本在用雙手擦拭眼淚，聽到陳凡的話，藏在手下的雙眼隱隱露出凶光，但很快就將這股情緒隱藏，重新抬起頭，已經是一個瘦弱的少年模樣。

「希埃爾的野心是沒有邊際的，她瘋狂的獲取著時間，卻總是覺得不夠，於是瘋狂的侵略開始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跟在她的身邊了，按照她的指示，做出了許多……並不是那麼好的事情。」

斯貝斯眼神餘光瞟向陳凡，發現陳凡閉著眼，看不出任何情緒，才接著說道：「第二個跟著她的人，是死亡之神康斯坦絲。」

「那個時候的希埃爾發現，她就算操縱了時間，卻沒有辦法操縱死亡，那些死去的人，脫離了她的控制，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瘋狂的想要操縱一切，不願意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於是她又選中了康斯坦絲來執掌死亡規則。」

「這個時候，希埃爾在宇宙中已經侵略了數百個星球，也遭到了無數種族的抵抗，時間在流逝，她雖然能夠掌控時間，但無法掌控自己的衰老。」

「於是，在某一天，她突發奇想的將自己經歷過的所有時間都傳遞給了一個小姑娘，實驗很成功，那個小姑娘成了她的新軀體，那一晚上小姑娘發出的慘叫讓我和康斯坦絲記憶猶新。」

「第二天，她以小姑娘的樣貌出現，站在我們面前輕聲問我們，好看嗎？」

「再後來，她就退居在幕後，只是不斷製造一個又一個掌控規則的神。」

「也是在這時，八柱神逐漸成型。」

「雖然所有柱神之間多少都有些矛盾，但是沒有人敢對希埃爾有意見。」

「只有康斯坦絲，在某個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希埃爾的逆鱗，但是她並不會直接動用能力去處罰康斯坦絲，而是暗中示意其他柱神，讓康斯坦絲被其他柱神排斥，攻擊，致使最後的死亡。」

「兔死狐悲的感覺，你明白嗎？」

「我和康斯坦絲是跟隨希埃爾時間最長的柱神，被她拋棄時，依舊可以毫不留戀。」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會長久的跟在希埃爾身邊。」

「於是我開始懈怠，對於希埃爾的命令並不會及時的行動，她慢慢也就對我失去了興趣，還好，並沒有殺了我，只是將我困在了這裡。」

說到這，斯貝斯長出了一口氣，道：「後來的事情，你也差不多知道了。」

床上的陳凡猛地睜開眼睛，問道：「你可知道，希埃爾重啟過時間？」

「嗯？我並不清楚。」

「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到你的身體里去了嗎？」

「……難道不是運氣好嗎？被希埃爾選為了新的空間之神？」

陳凡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一切，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但從斯貝斯口中，已經問不出什麼東西了。

因為那種事情，只有希埃爾自己知道。

陳凡坐在床邊，看著斯貝斯，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你現在該放我出去了。」

斯貝斯神情一凜，眉頭漸漸擰起，他感到一種寒冷的感覺。

就好像當初被希埃爾看見的時候。

陳凡起身，但並沒有走到鏡子旁邊，而是從門口的階梯走了下去。

漫長的黑暗之後，陳凡眼前一輛，一盞昏黃的路燈，幾個搖搖晃晃的醉漢，以及，一棟建筑前，那個孤身站在玻璃前的少年。

「斯貝斯，我終於算事見到你的真身了。」

斯貝斯穿著背帶褲，白襯衣，胸口處掛著一枚懷錶。

他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面對擁有百破之力以及看破能力的陳凡，沒有反抗之力。

「我還可以幫助你，幫助你殺掉希埃爾，殺掉所有的柱神！我知道他們的弱點，我知道……」

斯貝斯話沒有說完，就被陳凡扼住了喉嚨，抵著背後的牆壁舉了起來。

「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柱神。而柱神，在我這裡是絕對不會活下來的。」

「但你告訴了我這麼多的事情，我本來是可以不殺你的，將你困在這個空間之中，自生自滅。」

斯貝斯瘋狂點頭，他現在也不想什麼出去不出去了，只想活著。

哪怕在這個操蛋的空間里再重複無數年。

也要活著。

然而，陳凡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

「但是，我有一個任務，讓我不得不完成一下。這個任務的獎勵可是一個新手村啊。」

陳凡想起離開新手村的時候，和村長對話給他的隱藏任務，殺掉空間之神。

那個時候的他，還單純的認為是殺掉自己。

覺得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現在看來，那些NPC看到的東西，要比他多得多。

每一個NPC原來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因為希埃爾的任性，就成了其他人口中的遊戲任務。

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

「這個任務呢，就需要你死一死了。」

陳凡的手掌中再次被青綠色環繞，手中的力量好像無窮無盡，手上用力，斯貝斯的身體一陣抽搐后，就癱軟了下去。

陳凡對於殺人沒有一絲絲的愧疚之感。

殺，或者被殺，只有這兩種可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而且，在遊戲中，他已經不知道殺掉多少了。

對於那些人，陳凡才應該有著明白事情原由的愧疚之感。

陳凡拍了拍手，打破了窗戶，重新跳進了那個房間里。

殺掉斯貝斯，希埃爾一定會有感應，但陳凡還是要這麼做，因為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他甚至期待希埃爾的到來。

這樣，就不需要自己去費盡心機的去找她了。

隨著斯貝斯的死亡，這個由他的記憶構成的空間也開始崩塌。

陳凡躺在床上，看著碎裂的天花板，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宇宙之中。

此時，他的腦海中湧入了無數的記憶，都是關於斯貝斯的。

在斯貝斯死後，他終於完整的掌控了空間之神的權柄。

只是，他這個新神，對於斯貝斯之前所做的事情，比如構建空間，沒有任何影響能力。

因為柱神構建的空間，是不同於這個宇宙的。

他能做的，只是再開創新的空間。

陳凡看著無盡的宇宙，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

或許，他不必要死等著柱神降臨。

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拉著柱神過來，將柱神全部拉入遊戲之中。

他心念一動，手掌中心就出現了一個四方體。

他將四方體輕輕的拋向宇宙之中，隨著腦海中的記憶，清晰的找到了那片漂浮在宇宙中的英菲尼特大陸。

四方體瞬間暴漲，將承載著英菲尼特大陸的星球包裹住了。

然後四方體接著暴漲，開始在宇宙中無盡的生長。

他獲取的信仰之力也在急劇消耗著。

轉眼前，四方體就將他籠罩在其中。

同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不同聲音的怒吼：「斯貝斯，你在幹什麼？！你將英菲尼特大陸的規則擴展到我們身上了！」

陳凡動用神力，統一回復道：「是啊，你們也是時候該亮出血條了。」

說完，陳凡就選擇了退出。

再次回到了遊戲的登錄界面，選擇機械師登錄。

他出現在了天空城中的雕塑廣場前。

現在還能聽到天空之中彷彿雷鳴般的怒吼，無數人駐足留步，抬頭往上看去。

陳凡低頭不語，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提示聲。

「獲得新手村×1，可以隨時選擇進入。」

陳凡背包中，多了一個縮小版的新手村。

但他並沒有現在過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那個佔據了奧斯汀的身體，佔據了伊齊基爾思想的橄欖冠，還沒有解決掉。

如果陳凡對遊戲有著什麼感情，那一定是巴澤爾家族。

是他們讓陳凡認識到了脫離規則之後，這些英菲尼特的原住民能有多大的力量。

陳凡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奧斯汀和伊齊基爾死去之後，不會被萬世唾罵。

所以，他要去摘掉戴在伊齊基爾頭頂的橄欖冠。

身後的冰霜之翼展開，陳凡騰空而起，朝著凈焰城飛去。

凈焰城的傳送大陣已經壞了，沒有辦法傳送，只能用這種笨方法過去。

當然速度也不慢，只是花費了十分鐘，就落在了凈焰城中。

他抬起頭看著剩餘的半截凈焰塔矗立，那上面，站著伊齊基爾。

伊齊基爾胸口的羅蘭已經被晨曦之火灼燒的蜷縮起來，根本不成人樣。

伊齊基爾那渾濁的目光看見了陳凡，眼中頓時有了神采，大笑著跳下了驚訝塔，隨手插入凈焰塔的塔身，揮舞著朝著陳凡奔跑而來。

「伊齊基爾，就讓我送你離開吧，這個世界，已經不值得留戀了。」

伊齊基爾揮動凈焰塔，沿途的建築紛紛粉碎。

就在凈焰塔即將碰到陳凡的時候，被陳凡用左手穩穩的定在了空中。

「現在的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