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姐就知道打趣奴婢。」跳珠地下身子用帕子擦去烏雅蒹葭旗服上沾到的葉片和雪跡,笑著回答道:「現在風大,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烏雅蒹葭剛想說好,便看著自己的另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從外頭跑進來,滿臉的擔心和惶恐,撼玉平日里作風穩妥,從來不是這麼急急忙忙的人,她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姐,不好了。」因為跑得太急,撼玉站在兩人面前連連喘氣才平復下來道:「宮裡頭來人了。」
「你個丫頭嚇我一跳,宮裡頭來人那是阿瑪的事。」烏雅蒹葭聽到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便從自己袖口裡拿出帕子給撼玉擦汗。
「不.....不是,我從外院的婢子口中聽說,這宮裡頭來的人是讓小姐您去參加選秀的。」
撼玉之前被烏雅蒹葭派去大廚房拿蜂蜜去沁雅閣,路過了大堂,結果就看到幾個宮中太監模樣的人在念聖旨,老爺和格格都跪在地上,仔細一聽才知道是三年選秀的事。
「什麼?」烏雅蒹葭聽到這個瞬間驚了一下,手心裡沁出一手的汗,卻並未慌了心神,「你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小姐,說的就是您呀!」撼玉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焦急。
跳珠慌慌張張地看著烏雅蒹葭:「小姐,這可怎麼辦呀?」
烏雅蒹葭深呼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如若是真的,如若是真的,那佟佳哥哥怎麼辦?
想罷,她把籃子往樹上一掛,冷聲吩咐道:「跳珠、撼玉,你們倆跟著我去阿瑪那裡看一看。」
選秀她還是知道一些的,自順治年間以來,凡年滿十四歲的八旗女子都需要參加三年一次的皇宮選秀,若選中著則留在皇宮作為皇帝的妃嬪,或是被賜給同姓皇族做福晉。
烏雅氏是滿洲正黃旗包衣出身雖不是滿清貴族,但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烏雅蒹葭作為烏雅氏的小女兒,虛歲也滿了十四,已經是到了需要進宮參加選秀的年紀了。
可若是她進宮被皇帝或是鐵帽子王選上,那佟佳竹筠該如何是好。
撼玉一邊陪著她快步走著一邊勸道:「小姐,老爺最疼您了,他一定會幫你周旋此事的。」
烏雅蒹葭腳步匆匆地往父親那裡趕去,來不及應撼玉的話。到了之後烏雅蒹葭並未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下情況。
烏雅魏武和韋氏正在給宮裡來的幾位公公賞銀,客套了一番后好聲好氣地將他們送走了,並未發覺烏雅蒹葭。
烏雅魏武坐回自己的位子慢慢地將杯子里的茶喝盡,然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韋氏說道:「沒想到蒹葭還是等來了這次選秀,。」
「老爺,按蒹葭那丫頭的性子,定是不願。」
韋氏一臉憂心地看著烏雅魏武,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最清楚,她知道烏雅蒹葭雖是聰明伶俐識大體,但在有些事上卻是十分的倔強。又與佟佳氏的少爺如此親密,定會不依。
「愛新覺羅玄燁下旨,她不依我也要綁到宮裡頭啊。」
烏雅魏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二女兒自小便是用珍珠翡翠養大的,如果可以,他也是不願意讓烏雅蒹葭傷心的。
「阿瑪!」
聽到這話后烏雅蒹葭穿過大堂跑到烏雅魏武面前跪下,清脆的嗓音帶著微微的哭腔,一張小臉梨花帶雨著哭求著:「阿瑪,女兒不想去宮裡參加什麼選秀!」
「你,這!這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烏雅魏武吃驚地看著烏雅蒹葭跪在他面前,又看了看後頭跟上來的兩個婢子,心中一股無奈和氣憤的感情瞬間涌了上來。
「阿瑪,求求您了,我想和佟佳哥哥在一起,不想去參加宮裡的什麼選秀。」
烏雅蒹葭含淚看著父親臉上無奈的表情,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十分的無理,但若是不胡鬧的話,可能她就永遠做不成佟佳竹筠的福晉了。
「這豈是阿瑪能夠左右、你想不去就不去的?!」
烏雅魏武被女兒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語氣不由得也重了一些:「這是皇令,你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是欺君!烏雅氏一族都可能被連累殺頭,你難道要為了佟佳竹筠搭上全族的命嗎?」
皇室明令,若是沒有參加選秀的八旗女子不能私自訂下婚約,更不能與人成親。若是欺瞞不報就是欺君之罪。
「不,不是的,阿瑪。」
烏雅蒹葭內心一陣的酸澀,但還是辯解著:「我只是想要和佟佳哥哥在一起,不是要欺君,阿瑪您不是也很賞識佟佳哥哥的嗎?」
「阿瑪再賞識他,他也不過是一介庶子罷了。」
烏雅魏武心煩得揉了揉自己發痛的太陽穴:「選秀不是小事,你莫要再生事端,暫且也不要再和佟佳竹筠在有來往了,安心準備入宮選秀。」
說罷,烏雅魏武便不理會還跪在地上哭泣的烏雅蒹葭,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阿瑪!阿瑪!」
「你阿瑪也是沒有辦法的。」
韋氏上前摟住哭泣不停的烏雅蒹葭,烏雅蒹葭素來都是家裡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又怕摔了,可如今這選秀關係著家族的興亡,欺君之罪可不是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可以比得上的。
「額娘.....嗚....為何會這樣?」
烏雅蒹葭雖伶俐,卻還是豆蔻年歲,每日吟詩作畫天真可人,自然不曉得朝堂上的風氣雲涌和那世間最為尊貴的帝王家。
自前幾日廳堂那一出,烏雅魏武便將二女兒禁足於沁雅閣之中。
烏雅蒹葭因心中充滿著對佟佳竹筠的思念和愧疚,多日鬱鬱寡歡,食不下咽。原本帶著紅潤氣色的小臉染上了幾分病態。
「二小姐又發熱了,快快去通傳老爺格格!」
「都三更天了莫去打擾老爺格格了,還是先請大夫吧!」
「哎呀跳珠!老爺格格最疼愛二小姐了,只怕通傳晚了才會怪罪!」
撼玉原地跺腳,小姐的身子本來就疲弱,入冬時老爺和格格又特地囑咐過要好好侍候莫要要讓小姐著了風寒,怕落下病根,可小姐自那天的事情之後卻突然倔了起來,一改溫婉的性子,從頭幾日受了風寒開始便不肯進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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