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那天天空烏雲密布,夏天的炎熱已經散去,天氣開始轉涼。

羅沫和胡洛洛已經穿上長袖，躺在後院的緣側那裡閑聊，頭頂的屋檐似乎都帶上了兩分寒氣。

兩個女孩看著屋檐外的天空，一層層的烏雲似乎要壓下來一般。

胡洛洛問羅沫：「姐姐,快下雨了,我們要不要去淋雨啊？」

羅沫拒絕的乾脆利落：「不要。」

胡洛洛一噎：「……你這樣還算是蘿蔔嗎？哪裡有植物不淋雨的？」

羅沫：「那你覺得自己是合格的妖精嗎？隨修了人身後還去淋雨的？渡了九九天劫，就是為了讓你淋雨？」

胡洛洛就失落地說：「如果是小藍藍的話,就會同意我去的。」

羅沫轉身撐著頭看她：「你對他倒是不錯啊！說說看，怎麼就這麼喜歡他呢？」

胡洛洛咧嘴一笑,嘿嘿地說：「他很好啊！姐姐,你知道嗎？我渡劫那天,他抱著我，將我緊緊護著,幫我頂下雷劫。渾身都是傷，還吐了血。我當時就想，如果我能化為人形,一定會報答他的。」

羅沫皺眉，看向胡洛洛問：「你說什麼？他抱著你頂雷劫？」一個道士，養了個蘿蔔,就會為她頂下雷劫？這怎麼想也不合理啊！

最起碼,在羅沫看來,沒有救命之恩，怎敢用命還恩呢？胡洛洛就一個未化形的蘿蔔,一直都是藍璇在照顧她！又有什麼理由未了她頂下九九天劫？那是要賠上命的啊！

她還未想清楚，隨身帶著的手機就響起了鈴聲。

羅沫拿出手機一看,是紀辰打來的電話。

心裡既然鬆了口氣,他回來了……

「喂。」

羅沫才剛接了電話，就聽紀辰的聲音傳來：「沫沫，我快回來了。」

羅沫臉上就慢慢帶上笑容：「恩，你在哪？」一邊胡洛洛看著這樣的羅沫，很是驚奇。

咦，還說我為什麼喜歡道長？明明自己也很喜歡養她的人啊？

恩？難道妖精就是會比較喜歡園丁嗎？

「大概快到家了吧！」紀辰的聲音帶了笑意：「你幫我開一下門。」

羅沫：「開門？你已經到門外了嗎？」

她拿著手機起身，往門外去。胡洛洛就扁扁嘴，趴在緣側那裡看向玄關，她家的藍藍就還沒回來。

藍藍什麼時候回來呢？

羅沫開了門，就見一輛汽車停在門口，紀辰背著藍璇從車上下來。

然而，場面卻有些壯觀，羅沫直接看呆了。

只見門外的紀辰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衣角和褲腳處都有割傷。而他背上的藍璇穿著一套休閑服，此時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染紅。

那是血，藍璇受傷了？

羅沫趕緊上前一步，問：「他受傷了？」

透過院子的玻璃門看見這一幕的胡洛洛整個人都呆住了。

紀辰嗯了聲，皺眉背著他進去。他身後跟著的俞陽想要進來，但是被紀辰一眼瞪住了。

「你回去。」紀辰說。

俞陽抿了抿嘴，最後還是退到門外。

「關門。」紀辰說。

羅沫就關上了門，紀辰就背著藍璇往屋裡跑。

羅沫跟著他，著急地問：「不去醫院嗎？」

紀辰：「去醫院也沒用。」

說著他突然一頓，然後轉身看向羅沫說：「我帶他去地下室，那裡還有救他的可能，短則一周長則一月，我們和他就會出來。就是你……」

羅沫：「我？」

紀辰鄭重其事地說：「記住了，不管別人跟你說了什麼，都必須等我和你說。哪裡也不準去，就在這裡呆著，聽到了沒有！」

羅沫：「哈？？？我能去哪裡？」

紀辰：「你能保證嗎？」

羅沫見他有點急，只能安撫地說：「我……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沒地方去。」

紀辰聽完她的保證，便急急往地下室去。胡洛洛此時也已經跑進了客廳，她看著藍璇這樣，眼淚瞬間吧嗒吧嗒掉下來。

她走到紀辰身邊，藍璇就扯了紀辰一下，紀辰只能停下腳步。

胡洛洛哭著問：「你怎麼了啊？」

藍璇就吃力地轉頭看她，然後笑著伸手抵住她的額頭，防止她繼續靠近。

他說：「乖，呆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的。」

胡洛洛帶著哭腔：「但是你受傷了。」

藍璇笑了：「你擔心我嗎？」

胡洛洛點點頭，藍璇說：「那就好。」

藍璇回頭和紀辰說：「走吧！」

羅沫牽著胡洛洛看著紀辰和藍璇兩人進入地下室，關上了門。那一刻，胡洛洛莫名地感受到恐慌，一種重要的人會離自己而去的恐慌。

「怎麼辦？」胡洛洛才剛變成人沒多久，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慌急了。

羅沫：「等等看吧！」

房間里一時安靜了下去，羅沫看著通往地下室的門，好一會兒，轉身走到玄關那裡，打開了大門。

俞陽果然還在外面，羅沫皺眉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俞陽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座山，誰也進不去。」

羅沫：「山？」

俞陽抬眼看了羅沫和胡洛洛一眼，然後點頭：「恩。」

羅沫深吸一口氣：「是浦城小楊村的那座後山嗎？」從去年紀辰出現在那山裡，她就覺得很奇怪。

紀辰是科技先驅，按照羅小妹前世的記憶，他為了國家做了很多貢獻。是那種即使在百八十年後，都可以寫進歷史課本里的偉事。

可是，此世的紀辰似乎一直都在捉妖，卻並未聽他說要研究什麼新技術。

這是和前世不同，也是一個岔路口。他走了另一條路，總該有原因。

他出現在那山裡，也總該有原因。

俞陽點了點頭：「是，那座山他應該和你說了吧？成精了，山妖。」

羅沫就問：「去年我還在山裡見過紀辰。」

俞陽說：「去年那山還是死的，但是今年那山……是活的。紀先生去年就猜到這山的事情，因此進山做了各種限制。雖然沒能把那山滅了，但是因為紀先生在山腳設置的東西，那山也被困在了那裡無法行動。只是現在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羅沫一愣：「還有什麼嗎？」她直覺，除此之外，還有事情。

俞陽笑了：「我為什麼要和你說？紀先生不讓我說。」

羅沫也笑了：「如果你不準備說的話，你為什麼等在外面？」

俞陽握緊拳頭，他看著羅沫，眼裡迸發出精光：「對，我確實要違背命令。紀先生和藍道長冒死進山，是為了偷山中的一塊石頭。那石頭會吐黑霧，會吃人。它是山妖暫時的化身，等它吃夠了人，山妖就能化出人形。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偷石頭。而計劃里，原本的提議是讓你或者那個小蘿蔔進山幫忙找東西的。因為，從這個山裡出來的妖精，用的是這個山中的靈氣修鍊，所以會帶著這山的氣息。可以自由出入這座山，你明白嗎？」

羅沫一呆，心裡突然就有了一個不可思議地想法。

俞陽笑了：「但是，他們都說他們自己可以。所以，藍道長隻身進入，紀先生也前往調試山腳的機器。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俞陽笑著說：「這代表，他們在用命賭。只是為了不讓你們參與，笑話，這樣的大事，他們竟然感情用事？」

在俞陽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當初，是紀先生自己找到公司的。說是能研究出困住妖精的機器，說是能做出打傷妖精的槍支。藍道長也是自願報名加入狙擊隊的，還說作為射手身後的法師，很有成就感。」

「可是，他們的條件都是，不準讓你們三人作為誘餌。」

等俞陽離開以後，羅沫才牽著胡洛洛回到客廳。

她的目光緩緩定在了那扇門上，依舊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保護我們？」

胡洛洛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地下室的那個門上，她擔心地問：「道長會死嗎？」

羅沫還在自言自語：「他們為什麼要代替我們去？」

胡洛洛就大聲回：「因為，他們很喜歡我們啊！」

羅沫疑惑看她：「為什麼？我們是妖精啊！」

胡洛洛震驚：「……妖精、妖精不好嗎？那我們為什麼那麼努力要變成妖精呢？」

羅沫感嘆：「是啊！為什麼呢？」

羅沫自己也說不清楚，妖精沒什麼不好，但是妖精確實不討喜。

***

羅寧菡摩擦著手裡的酒杯，看著對面過來的男女，笑著起身。

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按住她的肩膀說：「不急，慢慢看著。」

羅寧菡就坐在那邊看，只見那男女上了舞池跳舞，很快就帶回來兩個女人。

女人看起來很開心，一到桌邊，就倒酒和大家敬酒。

男人勾起唇角，笑著說：「現在快11點了，我們走吧！」

羅寧菡問：「走去哪裡？」

男人笑著說：「帶你去看看，我們的神。」

於是，一群人分成了三群往外走，羅寧菡跟著男人上了車。他們的身後跟著兩個女人，兩個女人上車前依舊說說笑笑，看不出什麼區別來。

但是坐到車上后，卻馬上沉默了下去，然後一臉獃滯地看著前頭的擋風玻璃。

羅寧菡頓時驚奇極了：「她們這是怎麼了？」

男人冷笑一聲：「這叫蠱惑術，沒見過吧？」

羅寧菡搖搖頭：「這個蠱惑術好厲害，而且，你不是心魔嗎？心魔也能被人看見嗎？」那還叫心魔嗎？

這個男人正是那天出現在羅寧菡房間里的男人，此時，他換上了一套簡易的西裝，除了眼底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著還挺正經的。

聽了羅寧菡的話，男人笑著說：「我確實是你的心魔，但是和你以為的心魔不一樣。用西方的話來說，我是受你召喚出現的惡魔。」

羅寧菡不但不怕，還是十分驚奇，臉上隱隱帶了一點興奮：「惡魔嗎？那一定也很厲害吧？」

男人勾唇一笑，將邪魅這個詞演繹的淋漓盡致。

「你說過，你會幫我實現我的願望。這個，你沒有忘記吧？」

男人輕蔑地說：「你的願望是害人，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但是害人這件事情，沒有人比我專業。」

羅寧菡雙眼頓時閃出精光，這是希冀的眼神。

男人見羅寧菡滿意了，就繼續說：「但是作為代價，你要幫我們做一些事情。」

羅寧菡點頭，男人就笑著說：「首先，我們先用你的名字開個戶頭吧！這個世界上，有錢才好辦事。」

羅寧菡繼續點頭，是啊！有錢了，什麼事情就都好辦了。

***

很快，俞陽等人就收到了人口失蹤的消息。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罵道：「真是一群畜牲，為什麼人類要幫著妖精去引誘自己的同類給山精吃？」

「怎麼辦俞隊？如果我們不進山去把那東西偷出來，我們就沒辦法進山找人。找不到人，源源不斷送進去的人，只會壯大那座山。到時候，就來不及了。」副駕駛上的助理擔憂地皺眉。

俞陽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別墅：「紀先生不讓我進他的家。」

「可是現在如果沒有人進山將那塊石頭偷出來，以那山裡的屏障和迷霧，我們什麼時候能夠突圍？就那破石頭吐出的霧氣，都讓我們犧牲了多少兄弟？只有那座山裡的妖精，才能在山裡來去自如。這房子里就有兩隻，我們要拿多少命去填這個孔融？」助理語氣氣憤。

俞陽苦笑：「這就是代價，紀先生說他可以以命相博，但是，有些人不能動。」

「做了交易，就要遵守。」俞陽看向身邊的男子，瞳孔黝黑。

夜裡12點的時候，俞陽又接到了電話。

「今天丟了6人？」

俞陽輕聲說了明白，然後掛了電話。

他靠著車座思考，看著別墅想，這樣的約定還有遵守的必要嗎？倘若找不到也就罷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人在哪裡，要從哪裡找到他們，可是……

***

羅沫和胡洛洛兩人去附近超市買了一袋子的菜，胡洛洛依舊很沒有精神。

「不知道道長會不會死掉。」

羅沫就看她一眼說：「不用擔心，看他那天的話，存活的概率還是大的。」

胡洛洛搖搖頭：「你不知道，道長有什麼事情，就喜歡瞞著我。」

羅沫輕笑：「你倒是了解。」

兩人閑聊中回到了別墅，剛推門進去，就聽後面一個男聲叫住她。

「羅小姐。」

羅沫轉身看去，是當初給紀辰開車的俞陽。此時，他穿著一身軍裝，筆直地站在院子的門口，一臉為難地看著羅沫。

羅沫笑了笑：「有事？」

俞陽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提起勇氣說：「是的，我們希望能夠按照最初的計劃走，羅小姐能幫我們將東西取回來。」

羅沫就說：「我有什麼理由要幫忙呢？」

俞陽笑了笑：「羅小姐可能不知道，這座妖山最大的目標其實是你。想必你已經不止一次受到攻擊了吧？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嗎？也許，這也是在幫你自己呢？」

羅沫一愣，兔子精、柳樹精確實來攻擊過她，這些她知道的。但是除此之外，出來羅小妹的那些親戚，她並沒有受到其他攻擊。

俞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說：「你以為只有兩隻妖精？這一年來，來來往往，我們從你身邊抓下來的妖精就不下15隻。甚至，你當初大鬧全國的事件，使多少人陷入夢境，這事怎麼可能瞞的住？早就報到我們這邊來了，只是紀先生保證沒事，我們才沒去找你們。還有，你當初身受重傷的時候，也是我陪著紀先生進山去偷的雪蓮。」

羅沫這回確實驚住了，俞陽苦笑一聲：「我們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這是紀先生要求的。默默無聞的保護你、保護我國的百姓我們都願意。但是現在，有人遇到危險了，只有那座山上的妖精才能自由出入那座山。拿了那塊石頭，散去山裡的霧和山腳的屏障，我們才能進山，才能救下還在那座山裡的人。」

羅沫遲疑：「那座里出來的妖精，不僅僅我們三個吧？」

俞陽：「是，確實不止你們。但是，登記在冊的人里，那座山中的妖精一個月前就都消失了，已經找不到了。你們三人是我們唯三知道從小楊村後山出來的妖精，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羅沫：「……」

見羅沫沉默，俞陽又補了一句：「昨天，失蹤了8個人了。」

羅沫：「所以，你是讓我進山救人嗎？」

俞陽低頭：「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先偷石頭。那塊石頭只是山的替身，沒有攻擊力。」

羅沫：「那也就是說，紀辰和藍璇的任務失敗了？」

俞陽苦笑：「也不算完全失敗，主要是藍道長在裡頭遇到了求救的人，帶人出來就拿不到石頭。拿石頭，就得放棄那人。所以，道長選擇了救人。」

說了這麼多，羅沫只是站在那裡看著俞陽，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

俞陽咬了咬后槽牙，他知道他還是逾越了。當初說好的，不能打擾她，他也違約了。

「抱歉，你和胡小姐進去吧！」俞陽苦笑一聲，算了。他

轉身準備離開……

「我沒說不去啊！」

俞陽的背影一僵，他沒有想過羅沫會同意，他不是妖精，所以，他不了解妖精是否能明白捨命救人的道理。

但是自從他被調入這個團隊以後，他反而接觸到了很多妖精方面的消息，他知道妖精之間的爭端有多麼的殘忍，也知道妖精要修出一個人身有多麼的不易。

人類對妖精，尚且會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妖精進山冒險救人呢？

因此，當他聽到羅沫這麼說的時候，他懵了一瞬，然後獃獃轉頭看向羅沫。

羅沫提著手裡一袋的食物，穿著一身煙霧藍的連衣毛衣裙，站在陽光中，周身有一圈柔柔的光環。

她笑了笑：「我很喜歡人類，也很喜歡這個安定的社會。」

她停頓了一瞬，然後抬頭看向天空，彷彿在看天上那團團白雲。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她說：「所以，我願意為了這個去試試看。」

俞陽瞬間呆住，這時候的羅沫很美，不是因為她是妖精的那種美。而是，突然間發現，她站的很高的那種美。

胡洛洛頓時緊張：「姐姐，那山妖派了那麼多妖精來抓你，你還回去，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羅沫就低頭看她：「妖精的生命也是有限的，所以，如果能做那麼一兩件對於這個世界有意義的事情。我覺得很開心啊！而且，我也不一定會有事。」

羅沫看著院子里樹葉凋零的樹枝，感嘆一句：「這麼多年了，我們的人生永遠都在修鍊。我有時候也會想，修鍊了之後呢？我們能做什麼？我下山後為了小妹，做了很多。但是……」

羅沫看向胡洛洛：「我從未為自己做過什麼？所以，去救人這件事情，是我自己同意的。我感覺很有意思，這讓我感覺自己在努力活著，活的很有意義。」

胡洛洛皺眉……直覺這事沒那麼簡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裡作用，她不希望她身邊的人回到那座山。

但是，對於羅沫的話，她無法反駁。妖精生命漫長，但是修仙成功的寥寥無幾。甚至修成人身都寥寥無幾，所以，很多人在修鍊的過程中就隕落了。

這樣的妖精，一生可以用毫無意義來形容……

包括胡洛洛自己，如果渡劫的時候沒有藍璇護著，她的一生也許也是在渡劫那天就結束了。

羅沫最後還是去了，那天她穿的紅色外套，走的時候她跟胡洛洛說：「我覺得我可以活著回來，如果我成功，這也許也算是我的功德。」

她笑的還挺開心的，這大概是她下山以後，她發現自己除開了為羅小妹復仇，第一次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

羅沫走後的三天，紀辰從地下室出來了。

他一出來就發覺不對，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他咯噔一聲，馬上回頭對後面的藍璇喊：「沫沫不在家。」

藍璇：「是不是出門買菜了？」藍璇的聲音還挺精神的。

紀辰：「快點滾出來。」

藍璇就慢悠悠地出來了，兩個大男人站在客廳里，一時都有點茫然，人呢？他們的大蘿蔔呢？那麼大的蘿蔔呢？

突然，樓梯處傳來有人下樓的聲音。

紀辰和藍璇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相精美的女人，衣衫有些不整，她抓著扶手，一臉驚慌地看著樓梯口的兩個男人。

然後雙目一紅，喊了聲：「道長~！」聲音甜美誘人。

藍璇一驚：「……啊，洛洛，你長大了。」

胡洛洛哭著撲了過去，藍璇便抱緊她，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家的洛洛，終於回來了……

藍璇笑著問：「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哭鼻子？別哭，現在你長大了，就不用著急修鍊了。還可以吃冰淇凌，來，給道長笑一個。」

胡洛洛破涕為笑：「道長沒事真好。」

說完，又憂心忡忡：「我姐姐要回小楊村後山救人，我很擔心她。如今道長沒事就好，我也是今天才剛剛修出這麼大的人身。修為回來了，現在我可以趕去救我姐姐。」

紀辰一驚：「她回山裡了？」說完，他立馬明白定是俞陽說了什麼，罵道：「俞陽那傢伙，明明當初說好的。」

藍璇一呆：「……我們還得再回去嗎？」

紀辰轉頭看他：「你不願意？」

藍璇一臉正經：「我可沒說，當然救人要緊了，我們趕緊出發。」

胡洛洛感動地說：「謝謝道長，我也……」

藍璇：「你就不用去了。」

胡洛洛：「欸，為什麼？？？」

紀辰皺眉：「你太弱了。」

胡洛洛：「……」！@#￥

我怎麼說也算是千年妖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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