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紀辰,後悔是什麼？」

「後悔只是人類把一種事實結果和一種虛妄的結果做了比較,產生的情緒。」

「那不是自虐嗎？」

「人類潛意識裡是知道的，這個世界有無限的可能性。所以沒人知道，哪種選擇更好。每當稍有不滿，就會覺得當初要是另一個選擇,就不會如此。」

「所以,無論是做什麼選擇人都是會後悔的，是嗎？」

「總會有那麼一瞬間,會有這種感覺吧！」

***

實木桌上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碗用陶瓷碗裝著的肉湯,碗里放著一把勺子。

肉湯鮮香,入口醇厚。

紀辰舀一勺喝了，美味頓時在味蕾上炸開。這湯熬夠了時辰,味道絕佳，並一直保溫，就算紀辰這時候從鍋里盛出來喝了,湯也還是熱的。

雖然湯熱，卻暖不到紀辰此時的心。

他一口接著一口喝，碗里的湯,眼裡的淚,靜默的客廳和碗勺的碰撞聲。

每一樣景色,每一處聲音都充斥著孤寂和絕望。

紀辰很快就喝光了一碗湯，他看著面前空蕩蕩的碗,第一次體會到了後悔。

無邊無盡的後悔，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如果那天我沒出門,也許就不會發生這個事情了。」

「如果我早點注意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許羅小妹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我稍微善良一點，也許一切都能挽回。」

紀辰握緊勺子，明確了一件事情：「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

後悔是人類的一種情緒，當發生不好的事情時，人類就會開始想，當初如果做了另一個選擇，也許就會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然後不斷在這種懊惱、悔恨的情緒中渡過……

能走出來當然好，走不出來則會越陷越深。

紀辰顯然不是那種能走出來的人，此時的他陷於這樣的情緒中，讓他開始思考，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如今的成就是他要的嗎？

沒有了沫沫之前，他又是怎麼生活的呢？

然而這一切他都想不起來了，竟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獨自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的。

因為忘記了，那他還能在這個世界上獨立生活下去嗎？

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地球沒了誰都一樣會轉，此時再去聽這話，紀辰卻覺得好笑，當失去的是自己最為重要的那個人時，就會發現一切安慰鼓勵都顯得無力。

對於紀辰來說，他已經不是獨立的個體了，對於紀辰來說，現在的世界已經足夠黑暗了。

他渾渾噩噩地起身收拾東西，然後將那鍋湯裝進了大小保鮮盒裡，放到冰箱冷凍起來了。

他知道這是沫沫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了，也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但是湯終有喝完的一天，所以，他要找點什麼事情做呢？

***

很快，幾天以後，助理就將找到的羅小妹的一切資料放到了紀辰面前。

紀辰揮手讓助理離開，助理有點擔心地看著他，然後小心翼翼地問：「紀先生，你沒事吧？」

紀辰拿著手裡的文件，聽了這話，抬眼看他。

那眼神無情、冰冷、也充斥著黑暗：「你覺得我有事？我吃的飽，穿的暖，睡的香。我有什麼事？」

助理：「……」不是，你看著很恐怖啊！！！就算你說的這些話，都感覺充滿了黑暗的力量啊！！！

紀辰再次揮手讓助理走，並且配上了一種死亡視線看著助理。這讓助理壓力很大，幾乎啥不敢再問了，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門一關上，助理靠著門立馬鬆了一口氣：「呼~」

以前，同事們都羨慕他能跟在紀先生身邊。

紀先生長的好、有本事、人還很溫柔，跟在紀先生身邊做事，他開闊了眼見、增長了知識，生活之精彩無法用語言形容。

當然，這精彩也包括被人追殺逃命的經歷。

而且他工資高，雖然當時面試的是，一天24小時有要求隨叫隨到。

但是紀先生上下班很準時，除非必要絕不加班，一旦下班別說紀先生找助理了。就是助理給他打電話，都要被他念叨。

多少人羨慕他這個助理啊！在這個公司上班，加班幾乎就是常態了。

反而是最忙的兩人，還每天定點上下班。工資還都高的一逼，怎麼會不讓人羨慕呢？

助理曾經也很驕傲，但是此時，他卻驕傲不出來了。

紀先生冷下臉來，竟然是這種感覺，未免太恐怖了。

辦公室的大家紛紛轉頭看他，助理趕緊搖搖頭：不可以，會死的。

於是，原本準備進去和紀先生報告的人，立馬轉身離開。

助理：「……」唉，我果然冒死給大家找了活路啊！

***

而此時，辦公室的紀辰也看著手裡的資料一臉凝重。

上面詳細調查了這些年來，羅小妹的遭遇。如果要比慘，恐怕羅小妹可以當選冠軍了。

紀辰按了按鼻樑，難得從悲傷的情緒里緩和了一些，開始思考羅小妹的事情。她有抑鬱症且內向自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使她病情加重。

加上她本就內向，不能很好的處理公司的關係。別有用心的人自然很好的抓住她的弱點，並往死里踩。

這可以說，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計劃。對她實施網暴的人，無疑就是那個羅寧菡了。

而羅寧菡非常清楚羅小妹是一個有抑鬱症的人，並且也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很大可能會引得羅小妹自殺。

但她還是這麼做了，羅小妹這就不叫自殺了。但是法律上，恐怕也無法拿羅寧菡怎麼辦了。

好在，昨天有人曝光了羅寧菡，此時她的代言全撤，電影被抵制，甚至聽說羅家那邊的人現在對她也有些遠離。

但是，那些自願做了幫凶的人呢？

紀辰打開手機微博，上網一看，果然上面還是很多關於他和羅小妹的事情。

有些人說他們兩人已經談戀愛了，也有人說紀辰只是看她可憐幫她。網上各種說法都有，但是沒有人對羅小妹說過一句——對不起。

彷彿羅小妹的死，只是為了讓他們看清羅寧菡的真面目一樣。

紀辰冷笑一聲，網上就是法外之地？所以他們無所畏懼！

這也是為什麼有網暴的存在，因為在上面可以暢所欲言卻不被人知道身份，並且還有一個詞叫法不責眾，這更加大了他們為所欲為的勇氣。

紀辰看了眼手邊的電腦，如果，他們感受到了被暴露在陽光下的恐懼，他們還敢說那些話嗎？

***

此時，距離羅小妹跳樓已經過去18個小時了，林藝文坐在辦公桌前，一臉呆愣的樣子。

她的助理走到她身邊問道：「林經理，會議快要開始了。」

林藝文獃獃地抬頭看她，也問：「會議？什麼會議？」

她助理也一愣，然後驚恐地說：「林經理，今天這麼重要的會議你不記得了嗎？」

林藝文恍惚記得是有一個重要會議，她就點了點頭。

但實際上，她的腦袋還有點懵。因為，她現在突然開始恐懼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為。

比如，她昨天組織了一群粉絲，將羅小妹逼死了啊！

是的，林藝文不是別人，正是羅寧菡最大的粉絲頭——墨染殤雪。從她粉羅寧菡到現在也已經很多年了，她也從一個小白領做到了大經理。

對於羅寧菡的投入的感情和金錢也越來越多，甚至她和羅寧菡的團隊都有聯繫，這讓她對於粉頭這個職位也更加上心。

前段時間，她接到團隊的聯繫。團隊和林藝文說了一下羅寧菡的情況。告訴她羅寧菡此時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抉擇，但是真千金總是咬著不放。

總之，林藝文和其他粉絲一樣，眼裡心裡都是自己的偶像，對團隊的話深信不疑。因此，她對羅小妹自然就深惡痛絕，並在群里鼓舞自己的粉絲跟著自己一起討厭羅小妹。

前段時間，更是在群里組織粉絲在微博上空瓶、宣傳、詛咒謾罵，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攻擊的羅小妹。

就算後來羅小妹爬上頂樓，那是她最後的收手機會。但是，團隊告訴她，羅小妹心機深沉，這是用死來威脅羅寧菡。一旦她成功了，那羅寧菡的名聲就毀了。

世間的所有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羅寧菡會就此變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林藝文毫不懷疑，義不容辭地帶著粉絲展開了攻擊。

直到羅小妹從那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她還有些不信。怎麼就跳了？不是說是一個很壞的人嗎？不是說是威脅嗎？

這樣的人不是最惜命嗎？這樣的人，難道還會跳樓嗎？

但她真的跳樓了！

林藝文在反應過來以後，整個人都呆了。而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一個小時后，羅寧菡和她團隊的所作所為被公開，那些留言中她「墨染殤雪」的名字，首當其衝被掛了出來。

她當時的心都寒涼了，她不是小女孩了，她的年齡已經30多了。

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幫凶，真正的將一個女孩給「殺」了的時候，她幾乎要被羅寧菡的無恥給整吐了。

但是自己真的就不知道了嗎？自己只是覺得女孩不會去死而已，所以才放心大膽的網暴別人。

自己在粉著羅寧菡的這些年來，是不是也早就爛透了？

然而，她的領悟來的太晚太晚了，沒一會兒網上一個陌生的新號，網名——黑鷹的網友，在網上開始爆料。

他將林藝文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全都公布了出去，除了沒有她的照片，可以說她的姓名、年齡、住址、工作、這段時間如何引領粉絲等等的鐵證全都詳細的公布了出去。

那一刻，林藝文就社會性死亡了。

當她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會議室的時候，就看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她不知道，接下來她所要面對的都將是曾經的羅小妹所面對的。

全網的謾罵、公司的欺凌、被辭退、被爆地址而被寄血娃娃等等等等，只有親身經歷的人，還會明白，刀砍在自己的身上是有多痛。

她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網暴那麼簡單，她們是將一個人的生活，甚至全部都給毀了！

而自從墨染殤雪的身份被爆以後，這個叫黑鷹的人每隔一天就會爆出一個人，這些人首當其中都是羅寧菡的粉絲。

她們是這群粉絲里的頭頭，所作所為從貪污粉絲的錢，到貪污公益的錢，到學校里是否霸凌同學，再到後面引領粉絲空瓶網暴等等。

可以說是將他們這些無恥的行為公布在大眾眼前，並附帶了他們所有現實里的信息。

頓時，網上罵聲一片，每天都有人蹲在黑鷹的微博里等著今天的極品人渣被公布。

而這些被公布真實信息的人之中，有些人甚至至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錯了，但現在卻覺得自己成了受害者。

然後開始瘋狂在網上大罵，要求網警將這個黑鷹找出來。

但是，無論是誰都找不到這個黑鷹。

並且，緊跟著粉絲之後。這個黑鷹開始在朋友圈裡將當初站在樓下大喊「跳啊！跳啊！」的人視頻發到那些人的公司群、朋友群、以及親友群里。

裡頭那些人被黑鷹特意圈出，暴露在他們所有的親朋好友面前。

惡魔的面目，惡魔的聲音，他們又是否能夠面對被身邊所有人看見自己如此惡行的代價呢？

紀辰當然不知道，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當然，那些還未公布的人，就算還未社會性死亡。卻每一天的每一小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著即將被社會性死亡的恐懼。

***

黑鷹的所作所為超過了他所能掌握的權力，而大家又抓不到他。因此，政府部門不知道怎麼求著求著，就求到玄學上。

竟然請來了道界名人——藍璇。

那時候的藍璇已經不再管事了，聽說是死了道侶。從此佛系，並且住到道觀不再面世了。

妖也不抓了，鬼也不打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覺，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藍璇是有本事的，但是通過隻言片語去找人，卻不現實。

但是當警察給他播放了現場的視頻以後，他卻有了懷疑對象，他指著裡面的紀辰對求來的人說：「他的嫌疑最大。」

求到他面前的政府人員看著他指的人，有點一言難盡：「我們也有懷疑過，他和羅小妹最為親近，有最大的嫌疑報復網友。但是我們去問他，他說他和羅小妹只是普通的關係，甚至還沒有和他的秘書熟。」

藍璇皺眉：「確定了嗎？」

「查過了，確實如他所說。甚至他都有一兩年沒有見過羅小妹了，所以，這話是可信的。而且……他身份不一般，恐怕也動不了，無法細查。」

藍璇聽了這話，看向視頻里的紀辰。然後，藍璇的視線落在紀辰手裡那一袋子的白蘿蔔，突然笑著說：「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找。我有事，先離開了。」

然後，他就不再管後面呼喊「藍先生」的人，就這麼走了。

藍璇沒回道觀，而是轉而直接去找了紀辰。

那時，紀辰正在家裡給羅沫做棺材。

他也不知道從里買來的紫木，然後按照網上找到的棺材製作方法，先用普通木頭嘗試了幾遍。這幾天，他的手藝進步不少，應該可以靠著自己的本事給她做一個紫木棺材了。

因此，這兩天他請了假，躲在家裡做棺材。

才剛開了頭，聽到門鈴聲，紀辰很疑惑，這時候誰會來找他？

雖然疑惑，卻還是上前開門，這邊是紀辰和藍璇的第一次見面。

藍璇在見到紀辰的一瞬間，就大笑出聲：「朱雀乘風之命？難見啊！」

紀辰則皺眉：「道士？」

藍璇點頭問好，然後快速擠進他家裡，紀辰馬上就想到沫沫，然後臉色大變。

然而藍璇已經早他一步看到了盒子里的白蘿蔔，然後確定地說：「這也是千年老妖了，妖氣甚重啊！」

紀辰皺緊眉頭說：「滾出去，不用你管。」

藍璇卻沒有走，他看向紀辰問：「這個白蘿蔔叫什麼？」

紀辰不理他：「我讓你走。」

「是不是叫沫沫？」藍璇問。

沫沫！

這兩個字讓紀辰呆在那裡，他皺眉看向藍璇，似乎在打量他，猜測他為什麼會知道這個事情。

藍璇就笑著說：「我道侶的姐姐，也叫沫沫。」

紀辰：「？？？」

藍璇：「我道侶叫洛洛，她下山就是為了找姐姐的。但是……最後卻跟在我身後很多年。」

紀辰不懂：「什麼意思？你道侶也是妖精？」

藍璇聽了這話，奸笑著看著紀辰說：「你承認它是妖精了。」

紀辰嗤笑：「我怕什麼？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又不是道士，誰能管我？」

藍璇：「……那倒也是。」

紀辰見藍璇沒什麼惡意，就關門坐回位置，然後問他：「你來做什麼？」

藍璇這才正了臉色，坐到他對面：「你有沒有想過要復活她？」

這話一落，房間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想過嗎？當然想過，就算用命換命他也願意，但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我有辦法。」

這聲音無異於天籟之一，紀辰雙目唰的一亮，抬頭看向藍璇：「你有辦法？」

藍璇用力點了點頭：「有，首先你知道沫沫是來自哪裡嗎？」

紀辰搖頭：「從我和她認識到她離開，她一直都是失憶的。」

藍璇：「那我來告訴你吧！她來自浦城小楊村。」

羅小妹也是浦城小楊村的人，這個信息，更加確定了沫沫和羅小妹之間的關係。也更讓紀辰感到後悔，如果一開始他就出手幫羅小妹的話，也許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

藍璇：「而且，他們是三個妖精感情很好。」

紀辰一愣：「3個？」

藍璇：「嗯，沫沫、洛洛，還有一個叫楊浦尚，是楊樹精。算是洛洛和沫沫兩人母親那樣的角色，對於兩人來說，楊浦尚都是很重要的人。」

紀辰一愣：「那楊浦尚在哪裡？」沫沫已經不在了，紀辰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所以，他報復那些人，是因為羅小妹對於羅沫來說，也許是很重要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出現在現場。

如果那個楊浦尚也是沫沫很重要的人，那就由他來保護。

聽了這話，藍璇難得地沉默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死了，洛洛也死了。所以，我才會來找你。」

紀辰皺眉：「死了？怎麼會死了？」

藍璇苦笑一聲：「因為我。」

然後，藍璇告訴了紀辰一個魔幻的故事。這個世界有妖精，也有壞妖精。

小楊村后眾多山脈，其中就有一座山自己修鍊成妖。它早早的就開始找了一對小馬仔，在它還不能移動前，以贈送修為為誘餌，勾的那些小妖為它做事。

這裡頭，羅沫早早就因為人類的口封修鍊出了身體。

但因為渡劫的時候傷了根本，就一直在山中修養。前些年，她突然準備下山，山妖見她有人類的身體好辦事，便不同意，派了兔子精去和她交手。

沫沫剛剛恢復不說，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是被渡了修為的兔子精的對手。

兩方本就是對立關係，這一阻攔就打了起來，且打的不可開交。白蘿蔔就一路狂奔離開，兔子精追在後面。

大概她靠著和羅小妹的精血聯繫，很容易就找到了耀城。

後面……

藍璇看向紀辰：「後面大概在耀城被打傷了，她大概就是因為受傷，所以失憶了，這才被你撿了回去。」

而胡洛洛見自己的姐姐如此悲慘被人狂追，也就偷偷跑了出去。

想到這些回憶，藍璇也露出笑容說：「然後，我在我修鍊的後山里找到了這跟胡蘿蔔，它嚇的瑟瑟發抖，但……很可愛。」

紀辰點頭，這一點……他十分認同。

「洛洛修出人身，然後說要和我結為道侶，我是一個專心修道的道士，沒同意。所以她跟了我5年，在全國道觀聯合要對付山妖的時候，她也沒有離開。而也是那時候，我們需要一個那山中修鍊的妖精進山打探消息。那時候楊浦尚說願意上山幫我們打探消息，但是我們必須找到沫沫，保護好兩個女孩。」

那段記憶對於藍璇來說太痛苦了，他說：「我們同意了，然後楊浦尚實現諾言去了，再也沒有回來。楊浦尚其實不是自願上去的，當時他和洛洛兩人都在道觀，他是為了保護洛洛去的，也可以說是代替洛洛去的。而洛洛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再親近我了。」

「即使不和我說一句話，卻在我最危險的時候，突然擋在了我前頭。」藍璇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傷口說：「她說這些年她很開心，不後悔。但是我後悔，我他媽後悔死了。」

「我們這麼多人，反正早晚要衝進去，為什麼要讓楊浦尚一個人進去。讓這成為了我洛洛之間最大的縫隙，也許至死，她都沒有原諒我。」

紀辰對故事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怎麼復活妖精。

藍璇看向紀辰，雙目漆黑，帶著瘋狂：「我的道觀里有一本禁術的書，可以倒流時光、可以復活死人。但是需要極大的力量，紀辰，我覺得那個山妖也許可以提供我們足夠的妖力。我要去殺了它，我要倒轉時光，我復活洛洛。」

紀辰只是冷笑：「既然是禁術，就必定有是禁術的緣由吧？」

藍璇知道紀辰不會放棄，也不隱瞞：「因為沒人成功過，實施過這個禁術的人，全都走火入魔或爆體而亡。死了的還好，瘋了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第一個實施這個禁術的人，殘殺了同門89人。所以，就把那書封住了。」

紀辰沒有被這話嚇到，他微微一笑：「說明這個禁術是認真的……」他抬眼看向藍璇，雙目同樣瘋狂：「那為何不試？」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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