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賺錢計劃
雷州幾乎位於大宋的最南端,論起貶官最慘的地方,僅次於瓊州。
雖說大宋之時海外貿易已經是繁榮起來,雷州、瓊州本應更加受重視才是,可實在是地處偏遠,遠離中原地區,因此在世人眼中這不過也是蠻荒不服教化之地。
至於商業繁榮有沒有錢?不好意思,讀書人不談錢。
但自從寇相公來了之後便不一樣了,寇準為奸臣丁謂陷害,由道州貶往雷州赴任。
到任之後,竟是連像樣的住房都不曾有,但當地官員百姓素來敬重仰慕寇相公,主動為他蓋房,安置寓所。
寇相公在任之後,除少數政務外,主要讀經釋書,閑暇時寫字、會友,每逢客至,則笑臉相迎,毫無權貴之姿。
平日還指導當地居民學習中州音;傳授農業技術、興修水利,開渠引水灌溉良田;向百姓解說天文地理,力避邪說;同時還修建真武堂,收徒習文學藝,傳播聖人之言,教化百姓。
秦知儒一邊回憶著前世的認知,一邊帶著張家財張萬貫兄弟在城中閑逛。
這雷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城中之人不過三五萬,主要是來往海商有所發展才有那一小片繁盛景象。
至於遠離州城的地方,則依舊是一片原始荒原。
雷州府衙建在城中心,若不是外圍有兩名捕快站崗,秦知儒差點以為是民房。
實在是有些破舊了。
就在秦知儒一行三人路過府衙的時候,正巧碰到一位穿著隨意的白鬍子老頭與幾位氣質極佳的儒衫長者談笑走過。
秦知儒當即帶著兩人避讓,拱手面帶笑容微微作揖。
白鬍子老頭也是看著秦知儒,微微頷首。
「儒哥兒你這辦法也不是不成,從那王老虎手裡賺上一千八百貫的也有個盼頭不是?總好過守著個破樓閣。」
張家財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看著螞蟻搬家,這雷州城他打小就住在這裡,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秦知儒看著稀稀疏疏的人流,嘴角微微上揚:
「誰說我要盤出去酒樓的?我要藉此機會賺大錢!」
張萬貫依舊是那副憨憨的模樣,聞言伸出了大拇指:
「儒哥兒有志氣。」
張家財則是翻了個白眼,「還賺大錢呢,真以為人家都是沒見識的呀,不說別的,色香味兒俱全的菜上哪兒整去?」
秦知儒大馬金刀的往旁邊樹墩一坐,嚴肅的說道:
「先不說這個,就說兄弟你相不相信我吧。」
張萬貫張家財對視一眼,集體搖頭。
「不信!」
「但是你說什麼我們做便是了!」
…….
原本平靜的雷州城中,夜晚黑暗的角落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些膽大的人家開門查看,卻只看到一個粗壯一個矮小的黑衣人一閃而過。
頓時雷州城中傳言四起,有說海寇將要洗劫雷州城,前來踩點,有說叢林之中蠻族覬覦雷州財富,即將入侵…..
謠言四起,不一而足,只是這些彙集到府衙案頭,給那一臉和藹,卻又自帶威嚴滿身正氣的寇相公看后,卻無奈的笑了起來。
這雷州城雖說小有發展,可哪兒能被海寇蠻族覬覦?人家稍微搶條商船都不止這些。
「相公,這是從城牆上撕下來的。」
雷州知州趙志賢遞上來一疊紙,展開一看,竟是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好!天骨遒美,逸趣藹然!」
能得到如此評價的自然是秦知儒的一手瘦金體了。
秦知儒前世能成為世界知名美食家,自然手裡不缺錢。
這有錢人如果沒有文化就會被說成土豪暴發戶,為了不成為這樣的角色,秦知儒便學了點高雅的,一手毛筆字硬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其中最拿的出手的,便是這一手瘦金體,當然了,現在的人們自然不知道,畢竟這是後世宋徽宗所創。
「想我大雷州城,自古便是南海行商通衙要地,南來北往商客如雲,東輸西送貨物如雨,此等繁華重地怎可寂靜無聲瞭然無趣?!今有王大官人老虎者欲盤醉仙居,與秦氏小兒知儒約定三日比試,廚藝之說雖為小道,然少長咸宜,聖人有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三日之後,便與諸君論廚藝之高低!」
寇準看完之後眉頭微皺,有些失望,他本以為如此俊美的書法自當書寫聖人文章、微言大義,可這怎就成了如此低俗之物?
當然,秦知儒才不會向他解釋什麼是「廣告」,畢竟當時見證比試的不過街坊鄰居,按照現在這個信息的傳播速度,口口相傳一個月也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畢竟大家都以為是秦知儒小孩子胡鬧罷了。
果然,瞭然無趣的雷州城何時出現過如此有趣之事?短短三天的時間張萬貫、張家財兩兄弟幾乎將「小廣告」貼滿了大街小巷,簡直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哥幾個辛苦了,等賺到錢二八分賬!」秦知儒摸著乾淨的下巴,笑容滿面。
「話說咱們怎麼賺錢呀?這些紙錢已經是花光了俺們攢下的錢財。」張家財躺在醉仙居的長板凳上,一副躺屍的模樣。
「仙人自有妙計!最近賭坊什麼情況?」秦知儒看向了張萬貫。
「還別說,真被儒哥兒算準了,雷州城各大賭坊都已經開盤,只不過這個賠率嘛,嘿嘿」張萬貫撓撓頭,掰著手指緩緩說道:「都是押王老虎一賠一,押儒哥一賠五,而且押王老虎輸不還本錢。」
「得嘞,不還本錢那相當於不賺呀!」張家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這賭坊畢竟不是慈善機構,在根本不看好秦知儒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賭他贏呢?
不只是秦知儒,整個雷州城的人都是這樣看的,在他們看來,這無異於螳臂當車,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不過令秦知儒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手居然在讀書人那裡得到了認可。
說的最多的便是秦氏小兒不舍祖宗家業,即便以卵擊石亦是要嘗試一番。
「呸!」
這是秦知儒知道后的第一個反應,這讀書人酸滴很,自己就是想賺第一桶金罷了。
「走,去你們家,找張嬸嬸有事。」
張萬貫張家財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找自己娘親幹嘛?真的讓她來這裡幫著做炊餅?
張氏炊餅在雷州城也是頗有名氣,雖說位於這繁華街道的末端,但因為價格親民,勞累一天的小老百姓也能花上一文喝上一碗湯餅,因此生意十分紅火。
幸好此時不過午後,客人還不多。
秦知儒老遠就看到一個身穿布衣,頭圍紅帕的女子在那裡收拾碗筷。
張寡婦雖說已經三十多歲,可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加上保養得當,竟是頗有韻味。
「張嬸嬸耽誤您一會,小子有事要說。」秦知儒上前認真的作揖,說道。
張寡婦見狀則是吃了一驚,她從小看著秦知儒長大,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奇。
「儒哥兒說了便是,若是嬸嬸能幫上,自然不會推辭。」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走進了房內,這等重要之事,自然要隱蔽一些。
「嬸嬸,知儒想要借些錢。」
雖然心裡已經練習了無數次,可是真的說出來時秦知儒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
畢竟上輩子他可是鋼鐵直男,借女人錢財這種事簡直是丟死個人了,更何況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自強不息,努力賺錢養家的寡婦?
張寡婦看著秦知儒,撩起了耳邊的碎發,笑道:
「可是因為比試之事?」
秦知儒點了點頭,想了會,還是咬牙說道:
「若是嬸嬸信我,希望還是可以多些。」
張寡婦沒有再言語,只是轉身進了她的「閨房」,不久便拿出來一個紅漆木箱,打開一看,竟是滿滿的銅錢!
「這裡有一百貫,若是儒哥兒需要,儘管拿去,嬸嬸還有這鋪子在,餓不死人的。」
秦知儒聽著這話,心中卻是更加彆扭,他並不喜歡別人對他太好,那樣會令他更加的愧疚。
張寡婦似乎看出了秦知儒的窘迫,緩緩笑道:
「這錢可不是白拿的,儒哥兒可要答應嬸嬸一件事。」
秦知儒看到她臉色微紅的模樣,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但說無妨,小子一定努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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