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如果不做的話，可能只是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但如果做錯的話，那麼所造成的影響可能就是毀滅性的。
這句話比較適合高層的人物，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時時刻刻都在做著這樣的決定。
有的時候可能需要快刀斬亂麻，可有的時候也需要沉寂下來，好好的去想一下。
顯然，秦知儒的這個提議就涉及到了他們的軟肋，如果一旦失敗的話，後果倒是不至於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而且這樣算下來，投入與產出比例並不能夠成為正比，尤其是牽扯上皇家的事情就更是如此了。
皇室的尊嚴很多時候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這是無需解釋的事情。
即便是對於國家有利的事情，在皇室看來，也沒有他們的臉面重要。
這就起源於封建社會結構性了，他們從根本上還是自私的，是家天下的一種形式。
即便太祖皇帝說的再好聽，但實際上依舊無法改變大宋的本質，他本來就是屬於趙氏的私人財物，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實際上國家也好民族也罷，自然不會屬於皇帝的私人財產，他是整個民族的共同產物，不可改變的，但是對於這些自私的人來說，沒有誰會願意將到手的權利拱手相讓。
即便是秦知儒，他也不敢說，一旦自己當上了皇帝，會不會拱手將權利讓出來。
尤其是對於那些傳統的貴族而言，所謂的百姓就是說說而已，哄騙著不讓他們造反就好，畢竟這些人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賤民罷了。
你指望貴族們能夠將權利讓給一幫普通的老百姓，那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趙匡胤出身貴族，他與大唐的李淵一般，並不是屬於農民起義軍。
況且，即便是農民起義軍出身的政權，依舊會再次壓迫百姓，這是一種無法改變的時代局限性，更何況這些貴族出身的統治者呢？
只能夠說相對的，趙氏的官家對百姓還算是不錯，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整個天下都是他趙家的私人財產。
趙禎不無擔憂的看了秦知儒一眼，他自然是知曉劉娥的意思。
畢竟這是犯了忌諱的事情，趙禎還好，他是合法皇帝，有著正統的地位，對於威嚴什麼的還不是很在意，因為無論怎麼樣，自己依舊是全天下名義上的主人，所有人從生下來就應該接受他的領導。
但是劉娥不同因為出身的緣故，所以對於威嚴她想來十分的重視。
而且也是因為顏面的事情，劉娥翻臉不知道多少次了，而且次次對方都沒有好下場。
可以想見，一旦秦知儒回答不好，或者說答應了劉娥的事情，沒有做到，最後還是傷了皇家的顏面，到時候就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禎對於秦知儒自然是好感滿滿，他願意去相信秦知儒，但也不得不為了秦知儒後路做打算。
畢竟現在說了算的並不是他這個實際的皇帝，而是自己的母親，劉娥。
她老人家的心思極為的深重，即便是趙禎也猜不透她整日里在想些什麼。
幸好有羅崇勛，這個狗奴才還算是識趣，或者說他十分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劉娥已經在不斷老去，但是趙禎卻愈來愈強大。
這個道理雖然都明白，但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夠做到。
顯然羅崇勛做到了，他現在通過富貴，不斷的將一些消息傳遞給趙禎，以表達自己的忠心。
雖然劉娥是自己的母親，趙禎也不願意出現骨肉相殘的事情，實際上到了現在，他們依舊是一副和諧的模樣，但正是如此，羅崇勛傳遞出來的消息才更加的趙禎感到煩躁。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母親了，他也不明白，對自己這麼好的母親，親生骨肉，她為什麼就那麼的嚮往皇位呢？
就像劉娥想要在過生日那天登上大殿，接受眾人的朝拜，這個想法就是羅崇勛傳遞出來的。
如果換個人話，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不僅不會相信，趙禎還會砍了他的腦袋。
但是羅崇勛不一樣啊！他伺候了劉娥幾十年的事情，對於劉娥的想法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即便是一個眼神，他都能夠立即領會。
所以說，他所傳遞出來的消息，都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當然了，羅崇勛投靠趙禎自然是不假，不過歷史上這個時間點就有些早了，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為秦知儒的點撥。
他知曉羅崇勛不會出事，後來也會倒向趙禎，但是那個時候就有些晚了，人家小皇帝已經是開始嶄露鋒芒，即便是羅崇勛不倒向他，那也是無傷大雅。
甚至在最後關頭做出這樣的兩面三刀的事情，不僅不會被人記好，還會覺得你這個人不靠譜。
所以說，秦知儒就讓羅崇勛在趙禎最為艱難的時候為他提供關鍵信息，這個時候趙禎覺得會念他的好。
畢竟現在的朝堂之上，能夠靠得住的人實在是不多了，秦知儒算一個，但是還十分的年輕，根本沒有什麼大權。
然後就是呂夷簡算半個，為什麼說是算半個呢？因為秦知儒給他做保證，不然的話連半個都算不上。
因為呂夷簡成為宰相之後，整個人油滑了好多，根本就猜不透他是什麼樣的心思。
實際上宰相確實是應該如此，不然的話若是讓人猜透了心思，那還怎麼領導群臣？
不過這樣做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那便是信任的缺失，沒有誰會信任一個令人摸不透的人，就像生活中於朋友相處一般，你看不透他，怎麼能夠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秦知儒之所以能夠與他相處下去，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看過關於呂夷簡的歷史。
秦知儒信心十足的說道：「這一點還請聖人於官家放心，那些商人們自然是明白這些道理，一旦官府放出了這樣的消息，他們必然會趨之若鶩的。」
看著秦知儒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劉娥微微頷首，倒也不是對於秦知儒偏愛，而是每當他這幅模樣的時候，總會有著意想不到的驚喜，就像一開始的時候，望春園依舊是不被人看好，畢竟私人園子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多少的好處，而且世家大族誰沒有望春園這樣的場所？
而且要比望春園富麗堂皇的多！單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時候，秦知儒用實力打了大家的臉，而且還給了那些相信他的人足夠的報酬。劉娥自然就是屬於其中的受益人，還有收貨最大的就是石家那小子了。
有時候劉娥都覺的很是奇怪，石家那小子如此的交橫跋扈，為什麼能夠與秦知儒走到一起呢？要知道一開始的時候，秦知儒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考生罷了，即便頂著寇準關門大弟子的名號，依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畢竟他的老師已經被貶斥到了雷州那樣的地方，基本上在所有人看來，有生之年不要想回來了.
即便是能夠回來，也會落下一身的病痛，能夠安享晚年就已經是不錯的奢望了，至於什麼重新入朝堂掌握大權，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別說劉娥允許不允許自己頭上出現這麼一大尊大神，單單說他那身子骨，就很難保證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這就是信息的不對稱性樂了，直到如今，依舊是有人認為雷州是不毛之地，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對於雷州的變化視而不見，或者說他們就沒想要去看。唯一能夠接觸，並且看到的羅崇勛又被秦知儒的糖衣炮彈所收買，平日里根本就不會提起雷州的日新月異，也不會提到雷州商號。
所以說，在劉娥看來，雷州還是那個雷州，雷州商號不過就是類似於各地的商賈組織那般，普普通通罷了。至於為什麼稅收大漲，那也是解釋的通，畢竟那裡靠海，只要貿易稍微繁榮一些，那麼稅收自然不會少。
但是啊，每人知道為什麼雷州最缺的人才，突然出現了秦知儒這樣一般的人物，當然了，不僅僅是天下人不清楚，就連秦知儒的老爹秦哲也不清楚，當然了，也包括秦知儒的本人，畢竟如果有的選，他還是想要冰箱電視洗衣機，電腦聯盟王者，這難道不是享受生活嗎？如今呢？
再這樣一個年代是挺有成就感的，但是成就感不能夠當飯吃啊！成就感有個毛用？還不是沒法打遊戲？不過儒家學說的精髓就在於，總是能夠自圓其說，為什麼雷州會出現秦知儒這般的人才，那就是氣運的累計啊！
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過人才了，即便這裡的氣運在過於單薄，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積累，也該出現醍醐灌頂一般的東西，那便是超級人才的誕生！
所以說，秦知儒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這樣一個說法，不過他也不排斥，甚至還想要謝謝提出這個說法的人，幫他圓滿的解決了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問題。要說秦知儒害怕嗎？當然害怕！
他這樣的變化在如今這個盛行迷信的時代，很容易被人當成髒東西！世人皆知，在西方的黑暗時代，任何的異端都是要被處以火刑的，別說是什麼妖魔鬼怪了，反正只要是異教徒，都要給你燒成灰燼！難道你以為東方就沒有嘛？
只不過更加的隱秘罷了，這樣的事情不會上升到國家的層面，而是會出現在鄉村父老的身上，尤其是那些威望十分之高的父老，有著極大的權力行使執法權，比如說浸豬籠，就是他們所發明的。秦知儒並不想要經歷這樣的事情，所以說從小他就需要一個偽裝。「這是為何呢？」劉娥問道，她還是希望有些事情有把握一些，還是那句話，顏面最為重要。
秦知儒笑道：「其實很簡單，只要您願意將建成的蹴鞠場稱之為皇家蹴鞠場，那就夠了。這些商人自然不是傻子，他們只要參與了這樣的工程，那麼以後就可以拍著胸脯跟其他的生意人說自己做過皇家的工作，那麼這樣一來，在搶奪客戶的時候，自然是佔有極大的優勢，尤其是在咱們大宋，皇家的名號那是相當的管用。」看著秦知儒那副如同得逞了的小狐狸一般的模樣，劉娥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秦知儒兜兜轉轉這麼久，解釋了這麼多的東西，畫了這麼大的餅，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其實他就是想要讓劉娥答應用皇家蹴鞠場的名號罷了，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在給她做鋪墊。
對於這樣小心思，劉娥是絲毫不介意的，甚至說她正是因為能夠看穿這樣的心思，才會感到安心，不然的話，如果你心理什麼想法領導都不知道，那麼如何讓她能夠去信任你呢？這就是一個很好理解的道理了，畢竟即便是普通人來說，相互之間信任的前提就是，你必須要能夠看透他，了解他才可以，總不能對於一個雲山霧繞的人，你就能夠跟人家掏心掏肺？
這就有些多少不現實了。秦知儒低眉搭眼，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說道：
「微臣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還請聖人與官家能夠恩准，除此之外，微臣再也不需要其他的支持。」
劉娥想了想，說道：「你呀，鬼點子就是多，要用皇家的名號可以，但是皇家的顏面萬萬不能丟！你應該知道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哀家可是保不住你的。」
秦知儒立刻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鄭重的說道：「微臣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皇家的顏面蒙羞，一旦，不，不會有任何的意外，臣可以用性命擔保！」劉娥微微頷首，她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十分的信任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他擔當重任。
還是那句話，秦知儒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的靠譜，至少在目前為止沒有給人留下過什麼把柄，也沒有出現過大的失誤，這樣一來的話，就很是能夠讓人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願意如此的信任他。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一個人一旦不曾犯過錯誤，那麼對於這份信任，就會擁有的伴隨著他。
不過這樣是優勢，也是劣勢，因為人無完人，但很難說，一旦出現了這樣的人物之後，人們對於他的要求就會無限的拔高，這樣做的後果也是十分的明顯，那就是會將他捧到一個他並不能夠企及的高度。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個道理自然都懂，秦知儒也懂，不過如今他已經是騎虎難下，總不能說自己不行吧？
若是如此的話，恐怕劉娥會第一時間拋棄他。就像呂夷簡一樣，他現在其實也很是辛苦，因為劉娥交給他的事情，事無巨細必須要做到完美無缺，一旦出現了什麼樣子的失誤，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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