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窩裡斗
程歡氣得不得了,梅若華卻還好,還勾勾嘴角笑了笑。
見梅若華這樣,程歡都覺得自家老闆是不是被氣壞了,「董事長你還笑得出來,打了半天官司,不就是為了跟他分割清楚嗎?如今倒好了,真分清楚了,你費心費力賺錢,人家收就行了,你虧死了。」
這丫頭是真為梅若華著想,自己的額頭都擠出了三道印了,梅若華也不瞞她,「他的確是個好方法,做收漁翁之利嗎?不過這種事,」她慢慢地看著這七八份合同,「誰是黃雀還不定呢,本來離婚後,他不招惹我,我也不好意思招惹他,還挺鬱悶的呢,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了,」她身體往後一靠,做出了個霸氣十足的樣子,「你老闆搞不定嗎?」
程歡想了想,好像的確,沒有自家老闆搞不定的事兒呢。
她就立刻放心了,嘿嘿笑了,「好像是哦。是我多慮了,嚇死我了。」
等著程歡離開,梅雲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到底什麼事,他留了什麼後手?」
這事兒自然不方便在電話里說,梅若華就回答,「等著見面再說吧。」
梅雲帆一想也是,就換了話題,「大伯說吳律師累的上,周末再喝。可這麼好的事兒,咱們也不能不慶祝,晚上想聚一下,祝你新生。你叫一下大伯母吧。」
這顯然是理所應當的,每個人離婚的理由不一樣,但起碼如梅若華這樣的,堪比重獲自由,一家人都高興,慶祝也是正常。
不過,李曉梅……
梅若華想想她爸媽兩個人的關係,而且今天庭審全程他倆也沒交流,就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可是如果自己去,留李曉梅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所以乾脆說,「要不算了吧。幫我謝謝小叔,哪天我再請客吧。我爸媽關係這樣……」
她都不用多解釋,梅雲帆也知道,忍不住嘆了口氣,「行吧,那以後再慶祝。你自己高興點。」
等著掛了電話,梅若華就又把何進叫了來,何進如今是《重回地球》項目組的組長,項目全盤的事兒都是歸他負責。
不過這傢伙自從離婚後就孤身一人,聽說在公司附近租了個房子,每天加班到深夜,已經成了有名的加班狂魔。
他一進來,梅若華就發現他眼圈更黑了,忍不住說他一句,「我沒這麼剝削吧,你瞧瞧你這臉色,不行這事兒你就別幹了。」
何進就笑笑說,「沒有,我回去也睡不著。」
這種事梅若華也不好多勸,只能說,「那也要注意身體。」
何進才主動提起來,「集賢令發布下去后,整個公司都熱起來了,目前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交了意向書,這是我的初步意向名單。」
他就遞給了梅若華。
梅若華接了過來,卻沒有看,而是直接壓在了手底下,她說,「這份名單先放在這裡,現在事情有點變化,所以選人的標準也變了。」
她這麼一說,何進就嚴肅起來。
梅若華說,「上次我說,不論過往,只看技術,要最快將《重回地球》三維化。現在,所選擇的人需要符合這三個條件,一是能力強,二是人品好,三是與江一民有著密切關係的,我不要。」
這三點一出,何進也不是傻子,就意識到一件事,「你這是要改變計劃,需要保密?江一民那邊出幺蛾子了?」
梅若華點點頭,但沒具體解釋,「所有人都要簽保密協議,薪資待遇可以增加,但協議一定要嚴謹,我會讓專業律師來幫忙。如果公司里的人才不夠,可以外招,我給你全部許可權。」
這顯然跟如今梅若華手底下壓得那張名單,是完全兩種風格,那張名單果然不用看了。可何進也沒猶豫,「篩選人我需要有人幫一下忙,我對公司的事情不是太清楚,別的沒問題,你放心,無論新任務是什麼,我保證按時按質量完成。」
梅若華點點頭,「就程歡吧,我讓她和你對接。」
這才算將事情處理完了。
又給合作律師打了電話,諮詢了一下這個合同的事兒,結束的時候都快下午五點了,梅若華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結果李曉梅的電話卻先打過來了,「你在哪裡啊?」
梅若華很自然的說,「公司啊。」
「不是,你們怎麼這麼不靠譜啊,我在法庭就聽見你爸說要給你慶祝慶祝,怎麼沒音啊,我妝都沒卸。」
梅若華還挺訝異的,「你去啊?」
李曉梅立刻明白了,「你這是顧忌我才沒音的啊,」她心裡美滋滋,口氣自然也高興,「我去啊,你不用擔心我,我在家,你來接我吧。」
李曉梅是昨天晚上才到家的,那會兒梅若華和吳嵐通宵準備資料,今天一早不過是匆匆打了個照面,就去法庭了,一直也沒來得及問,李曉梅心情怎麼樣了?
但顯然現在看,不算差。
更何況,雖然他爸媽相互都有意見吧,但都非常愛她的,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太鬧騰,她就立刻放下手中東西,一邊通知梅雲帆繼續,一邊去接人了。
兩隊人馬到的時間差不多,梅若華帶著李曉梅進包間的時候,梅雲帆他們也剛到。
梅若華他們都想著,今天大概是跟法庭上一樣,男的一邊女的一邊,這樣省的鬧起來。而且,梅雲帆鬼的很,不但帶上了自家只有一歲的兒子球球,還把球球的表舅,四歲的壯壯也帶來了。
兩個小孩在屋子裡,怎麼也冷清不了了。
所以,隨著李曉梅一進屋,他們所有人都屏息起來,時刻準備隔離他倆,哪裡想到,他媽無比自然,進門就開始打招呼,「鶴溪和娟子都到了,我們來晚了,這丫頭,開車忒慢。」然後就瞥到了梅望亭,人家就說,「你也來了?」
梅望亭點點頭,「剛到沒多久。」
就跟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別說一直擔心的梅雲帆了,梅若華的下巴都快驚掉了,怎麼這個口氣?媽媽你旅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但顯然,李曉梅沒解釋意思,梅望亭更不是多話的樣子。
打完招呼,李曉梅就去逗孩子去了,然後四個老人在一起逗的球球哈哈大笑,梅雲帆忍不住跟梅若華說,「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狗拿耗子了?」
梅若華回答他,「METOO」
這也變得太快了。
但這絕對對梅若華沒什麼好事兒,一家人湊在一起很快就開了宴,梅若華自然要縣站起來謝謝梅鶴溪一家為她提供了那麼多幫助,等著敬完了酒以後,她就跟平時一樣,大家閑聊一下了。
正巧梅雲帆也挺急的,關心江一民到底埋了什麼雷,梅若華就跟他小聲說了一下,然後也說了自己的對策,順便提出了對他的要求,「你那邊宣傳要到位,把第一款沉浸式遊戲倉的噱頭打的足足的,廣告費我可以給你足夠預算,我要讓他們迫不及待。」
梅雲帆自然明白,立刻點了頭,「放心吧。」
梅若華這才鬆口氣,短短時間修改方案運籌帷幄,她也很累的,忍不住靠在了椅背上,結果就被梅鶴溪給盯上了。
梅鶴溪叫了一聲,「若華。」
梅若華立刻抬頭,就瞧見他叔叔露出了可疑的笑容,「你爸剛剛給我說了,他介紹的那幾個,什麼博士在讀,什麼外企高管,你都沒興趣。你喜歡什麼樣的,給叔叔說說,我跟你爸不一樣,他歲數大,又古板,沒什麼好人選,叔叔這裡資源多的很。」
梅若華哪裡想到,怎麼就聊到這事兒上了。
她立刻說,「不急。」
梅鶴溪才不同意呢,「我知道你不急,咱就當散心見朋友,做生意不也多個朋友多條路嗎?叔叔這裡,你嬸子那裡,青年才俊有的是。有接管家裡生意的富二代好幾個,有產學研一體的教授副教授好幾個,都是有錢又有才。哦對,你們年輕小孩現在都喜歡看顏值,顏值高的也有啊。」
梅若華瞪大了眼睛,就聽見梅鶴溪說,「你知道舒顏嗎?就是那位影帝。」
梅若華畢竟穿過來半年多了,這邊基本的明星商界大佬都知道的,舒顏是個挺傳奇的影帝,年紀不大,三十三四歲,作品不多,但都很有分量,不過他基本不在娛樂圈混,有戲拍戲,沒戲教學——他是這裡北影的副教授。
蔣衛娟也覺得合適,立刻解釋,「那是我好朋友的兒子,離婚三年了,一直也想找,但不想要娛樂圈的。性子很好的,我看著長大的。要不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梅若華:……她以為離婚後是海闊天空,現在怎麼覺得,沒那麼自由了。
她堅定得很,「不用了,我還想安靜一陣子。」
可李曉梅才不管她呢,立刻幫她答應了,「好啊。娟子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哎呀,這孩子就是一心工作,不想其他的事兒,可這種事不是說非要你見了就答應交往,是讓你看看。你們年輕人不都說嗎?脫單要多相快踹,你不相親,怎麼遇到好的啊。」
媽媽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名詞呢?梅若華真的待不住了,而且她看她媽還有繼續盤問叔叔嬸子手中資源的架勢,要讓她相親997的架勢,立刻拿起了手機,裝著打電話,「喂,哦,你等一下我出去給你說。」逃了出去。
等著出了門,她就收起了手機,準備找個地方略微站一站再回去,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隔壁出來的人。
居然是顧廷謙。
她倒是不訝異,他們來的這家飯店最近在北京很有名氣,碰見熟人簡直太正常。不過能挨著這麼近還真是挺巧的。
顧廷謙比她反應快,先打的招呼,「聽說今天是離婚官司啊,這會兒出現在這裡,梅董這官司肯定贏了。」
梅若華就笑笑,「是結果還不錯。」
顧廷謙點點頭,「那真是好事情,這步結束,你就自由多了。」
梅若華其實沒什麼想跟顧廷謙多說的,他倆原先針鋒相對過,如今人家幫她幾次,可她也沒什麼旖旎遐思之類,覺得最多也就是合作者關係,還不怎麼親密。
所以梅若華也挺客氣的,「是好多了,謝謝顧總掛心。」
潛台詞就很明白了,謝過了,你有忙的走就可以了。
但偏偏,明明應該什麼都聽得懂的人,愣是站在原地沒動,而是說起了另一番話,「過幾天我爺爺生日,於婉秋的父母作為我母親的娘家人,是肯定要出席的。我猜想你要是離了婚,他們會把於婉秋和江一民帶來。」
梅若華其實有猜到,不過她又不在意,她瞬間想的是,顧廷謙這是什麼意思?讓她避開?還是別的?
所以,顧廷謙發現自己說完,明明很聰明的梅若華,居然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半句話都沒說。
他心思一轉就知道梅若華的想法了,簡直對這女人的警惕心無可奈何,「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你不需要出場,也不需要自己解決,我既然帶你去了,就會護著你。」
梅若華秒懂,可不是得護著呢,他爺爺的生日,這兩個剛離婚的吵起來了多難看啊。「好。」
顧廷謙說完就想走,然後就聽見梅若華又加了一句,「顧總放心,這次我也沒誤會。」
饒是顧廷謙常年嚴肅,可被人這麼連著打趣了兩次,他也有點不太好意思,「梅董有些事我需要給你解釋一下,我……」
就這時候,門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從裡面跑了出來,直衝著梅若華過來,一把拽住了她的褲腿。
顧廷謙就停了下來。
然後就聽見小朋友喊,「姐姐,伯伯說讓你回去吧,不給你介紹對象了,別嚇得連飯都不敢吃。」
梅若華哪裡想到小孩子什麼都說?可這種事被顧廷謙聽見了,好像她多恨嫁似的,上午庭審結束,還沒出結果呢,家裡人已經開始介紹對象了。
這會兒就輪到她不好意思了,連忙抱起壯壯,就告辭,「那我先回去了。」
顧廷謙可沒想到颯爽如梅若華也有被逼婚躲出來的時候,沒忍住就勾了勾嘴角。
梅若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顧總覺得好笑?」
顧廷謙哪裡肯承認?梅若華不殺了他!連忙說,「沒有,沒有,我是表示祝福。」
梅若華嗯了一聲,低頭牽著壯壯,跟他說,「好了,我們進屋去吧,跟叔叔再見。」
壯壯聽話的很,「叔叔再見。」
顧廷謙:……你是姐姐我怎麼就成了叔叔輩了。
可又不能說什麼,只能看著梅若華高高興興的抱著孩子進屋去了。
他回了林途安的電話,這才回屋了。今天不是任何應酬,而是跟父母一起吃飯而已。進去正好碰見顧廷央。這小子上次以為要去遊學了,所以囂張了一次。結果去了兩天就被舉報了,然後又回來了。
所以最近超級無敵的乖,稱呼都不一樣了,平時喊哥,最近是疊聲詞哥哥,要多肉麻又多肉麻。
用他的話說,這樣可以更加便於抒發感情。
顧廷謙不過一推門,顧廷央就跟按了雷達一樣發現了,立刻喊了一聲,「哥哥。」
顧廷謙平時都懶得搭理他,今天卻停下問了一句,「我很老嗎?」
顧廷央迷失了一會兒,覺得他哥要求越來越過分了,不過還是屁股比較重要,就很違心的叫了一聲,「弟弟?」
梅若華提前離開了法庭,所以並沒有看到江一民他們離開的情況。
江一民原本以為,他這麼說會嚇到梅若華,豈料梅若華壓根就不是那種腦袋一熱跟他吵架的人,人家肯跟他交鋒,不過是想聽到他口中的消息而已。
所以,當梅若華揚長而去,顯然要去處理他埋下的雷時,那種原本預想著的,看著梅若華著急忙亂而又拿他沒辦法的爽,居然是一點都沒有。
他站在原地,只有無盡的挫敗感。
為什麼呢?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為什麼他做的一切梅若華都能預料到,為什麼他都準備了那麼完美,還是輸了?
哦對,是有人叛變了。
這時候,謝宇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匆匆離開了,梅家人也不願意多搭理他,也從另一個門走了,很快,審判庭里就剩下他一個人。
劉桂芝在外面等了許久,見謝宇都出來了,江一民還沒出來,就有點不放心,連忙又進去找了一遍。
結果一進門就瞧見了江一民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她心裡就叫了一聲不好,怎麼瞧著有點迷症的樣子。
劉桂芝趕忙過去,大喝了一聲,「一民,你怎麼還在這兒?」
江一民被嚇了一跳,這才回了神。
劉桂芝才說,「都走光了,看不見我才進來的,趕快出去吧,一家人都在外面等著呢。」
江一民哦了一聲,還問了一句,「都在啊。」
「那當然,你姐夫開的車。」劉桂芝說完,江一民就大步走了起來,她瞧著似乎就是走神了,她雖然沒在裡面,可看錶情就知道了,要是能贏的話,謝宇那律師不抖起來了,能跟過街老鼠一樣跑了嗎?
那就是又要輸了。
輸了自己兒子難受,愣神似乎也能說得過去,她這麼想才放了心。
很快就到了停車場,果不其然,江向陽,江一蓉和胡偉都在。江一蓉還問了句沒事吧,江一民也沒吭聲,直接上車坐下了。
大家都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人怪他,一家人就這麼沉默著,到了他們租的房子。
一進去,劉桂芝就推著江一民,然他進屋去躺躺歇著,還說,「我給你熬點湯,你等會兒喝了睡一覺,沒事的,咱們家什麼事沒經歷過啊,我兒子這麼有本事,離了那個惡婦,日子還不越過越好?到時候氣死她!」
誰知道,江一民根本沒動,劉桂芝推了他兩下,他反倒是握住了他媽的手,「媽你等等,我跟我姐夫說句話。」
劉桂芝就說,「你跟你姐夫有什麼好說的?」
江一民冷笑回答,「我問他啊,有沒有接到胡天益的減刑通知?」
江家人今天一家都是證人,壓根沒在場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會兒大家都挺莫名其妙的,江一蓉還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管天益的事兒啊。他剛進去,能有什麼減刑的?」
江一民卻說,「怎麼不能呢,比方說,舉報我轉移婚內財產啊。現在那些好容易弄出來的錢,都不見了,你們還想搬到的惠陽國際,也歸梅若華了。」
他這話一出來,江家人都愣了。
江一民讓胡天益乾的事兒,江家人是都知道的,當時就想找個知根知底又靈活的人,因為經手那麼多錢,肯定是有利潤的,胡偉就說讓胡天益做。
胡天益就是胡偉帶大的,雖然是兄弟,跟親兒子沒區別,江一民就答應了。
哪裡想到,這小子為了減刑把他供出來了,那可是大幾千萬的事兒。
劉桂芝立刻就不幹了,指著胡偉問,「你知道是不是?」江一蓉還是護著丈夫的,「天益在牢里乾的事兒,他怎麼可能知道。」
「怎麼不可能。」江一民直接就揭底了,「他是胡天益唯一的直系親屬,每個月都去看他,他怎麼不知道?只是為了弟弟,死死的瞞著是不是?讓我吃了這麼大虧,對不對,胡偉?」
胡偉原本也知道,這事兒只要上了庭就瞞不住,所以早就做好準備了,一直沒吭聲,這會兒問到臉上來了,他就承認了,「是,他供出你來了,他減刑了。怎麼了,法律規定,坦白從寬,你轉移婚內財產很正確嗎?正確為什麼不能說啊。你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貪心,怪的了誰?」
他說著,扭頭就往屋子裡走。
結果江一民就笑了,「你覺得你們能置身事外是不是?這些年從我們家也拿了點錢,等你弟弟出去,就過自己的日子對不對?管我死活呢?可你把我也想的太好欺負了,你以為我官司輸了,不是董事長了,就收拾不了你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整你們還不容易。」
他晃了晃手機,「你別忘了,當年胡天益被同學欺負,你找了人給對方套袋子,把人打殘了,是我給你處理的。您以為那些監控真的突然消失不見了嗎?並沒有,一直存在我這裡。我聽說人家那家一直沒有放棄要找兇手,你說,我送給他們好不好?」
「你敢!」胡偉幾乎立刻撲了上去。
江一民當年是當著他的面銷毀的,他以為早不在了,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留著了。
這是他的死肋!
那孩子是重傷,如果捅出去了,那是故意傷人罪,他要坐很多年牢的。
他有孩子,還有胡天益也需要他,他怎麼能出事?
他畢竟是學體育的,人高馬大力氣又大,雖然劉桂芝看出來了,但仍舊沒擋住,他一下子就撲到了江一民面前,江一民本就是一肚子氣,而且早有準備,他上來的那剎那,就一把拿住了旁邊的花瓶,毫不猶豫的砸了上去。
嘩啦一聲。
是瓶子砸在了堅硬的腦殼上,破碎的聲音。
這畢竟是腦袋,胡偉幾乎立刻晃蕩了兩下,倒了下去。
江一蓉連忙想衝過來,卻被江一民拿著瓶口指著了,「離著遠遠的,你是什麼眼光啊,看上這個玩意,你要不是我姐,我連你都收拾。」
那瓶口全是參差不齊的尖銳玻璃,江一蓉簡直害怕死了,「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輸了難受,天益也不對,可別動手啊,我們是一家人!有事大家一起想辦法。」
「狗屁的一家人,」他扭過了頭,站在了胡偉的面前,踹他的臉,「你他媽是個什麼東西啊。我告訴你,舉報我,我不會放過你們,坐牢去吧。我就他媽當年就不該資助你們,白眼狼,我對你們多好,你們這麼對我!錢都是我掙得,公司是我開的,憑什麼呀,都給你們了。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別好過,都去……」
他這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了。
然後他就看見他媽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沖著他撲了過來。
胡偉這才拔出了手中的玻璃碎片,一臉血的沖著他惡狠狠地說,「都去死啊,你也死啊。」
江一民只覺得肚子特別疼,有東西好像在不停地往外流,他身上的熱氣都被一點點帶走了,他要死了嗎?
他嚇得忍不住叫,「媽,媽,打120,快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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