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靜會是可以的,沈家多的是客房,可折卉表示心情沉痛,要跟折絳睡,沈明臻只好去了書房。

等沈明臻走了,折卉眼淚直接就掉了出來,「你說說,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啊？」

折絳就趕緊安慰她：「大姐夫就是那麼個人，你都嫁給他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你昨天本來是占理,結果怎麼著，你是不是衝過去下人家面子了？這不是讓人倒把一耙嗎？」

折卉就瞪她：「死丫頭，從小嘴就壞,我都這樣了,你還說我的不是，你怎麼就不知道幫著我罵他幾句啊？」

折絳攤手：「我之前在信里可罵過,結果你回信來說怎麼著？嫌我多管閑事,哎,現在我可不多管了,得了,你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呢,我可跟你說啊，阿娘一個人可照顧不來，你家那個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肯定不會照顧孩子,那最後不還是阿娘看著？」

折卉見聽不著什麼好話，一邊抹淚一邊道：「你說，之前剛嫁過去的時候，多好啊，現在怎麼就這樣了呢？」

折絳嘁了一聲，「你剛嫁過去的時候就不該慣著他，他家裡本來就不富裕，那時候連我們折家的富貴都沒有呢，只不過才能上確實是比別人好，比別的，他能比上誰？結果呢，你就死心塌地的討好他，將整個家當露給他看，哼哼，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即使你再說家中沒銀子，他心裡也覺得不可能，絲毫不管。」

折卉又不愛聽了，「我哪裡將全部家當露給他看了？」

折絳嘖嘖兩聲，「藏了那麼點私房銀子你還有臉說？」

她打個哈欠，「別說了啊，我都困死了，今天你倒是好，一走了之，結果倒是累了我和大嫂嫂幫你擦屁股，我跟你說啊，明天你可得備份好禮到大嫂嫂那裡去，跟人家好好道個謝。」

結果這話一出來，可不得了，折卉又炸了，什麼你倒是好，攀上高枝了，沈家指甲縫裡漏出來一點就夠潘家吃一輩子了，所以倒是嫌棄上姐姐我了，怎麼，扒著你大嫂嫂就不認你親姐姐了？

氣的折絳哦，明知道折卉從來都是這個樣子，急起來什麼話都說，事後又後悔，可這回說到大嫂嫂，折絳是真想一巴掌抽過去，她索性也不睡了，一骨碌爬起來，抱起自己那床被子就往書房跑，沈明臻愣愣的見了她，然後就嚇了一跳：「你幹什麼呢，怎麼也不多穿件衣裳，晚上多冷啊！」

折絳哼哼唧唧往榻上窩過去：「冷總比氣死好！」

然後嘀咕起來，「從小就爭強好勝，一點兒不好的也聽不得，還罵上我了，我不伺候了！」

結果剛罵了兩句，就聽小丫鬟來說，折卉也爬起來，讓人套了馬車脾氣挺大的要回折家去。

折絳：「........」

個狗脾氣！

她只好讓人立馬去送，這大晚上的，沒點關係還真走不動大街。

然後高高興興的挪回主屋去睡了，躺在床上樂呵道：「看著吧，明天就沒事了，我們再說也沒用，大姐夫一哄就好了。」

沈明臻就問：「這種事情不是第一回了？」

折絳點頭：「寫信總抱怨呢。」

然後又重回主旨，抱怨起大姐姐從小在折家的時候搶了她多少糖吃，聽的沈明臻好笑不已：「你倒是記仇，這都多少年了啊？」

折絳反駁：「我也記著她的好啊，小時候誰要是敢打我，大姐姐准得狠狠的揍回去，那時候我去江南治病，每天喝那麼多葯，都是她親自看著熬的，又哄我喝下去，潘家那般亂，可知道我喜歡清靜，跟她婆母鬧翻了，也沒讓那些什麼表小姐到我跟前來折騰。」

她拍拍沈明臻的背，「哎——」

沈明臻哼一聲，「怎麼了？」

他將人摟懷裡，「又想求我什麼事情啊？」

折絳嘿嘿笑，殷勤道：「咱們在衛平巷那宅子賣給她們得了唄？」

沈明臻道：「你倒是捨得啊？那可是你買下來給平慧玩的！」

折絳就哄道：「咱也不少收錢。」

她將沈明臻的手拿起來，一根一根的掰扯，「為什麼大姐夫陞官了，她到京都來還這麼大的火氣？不就是覺得在京都還要住在娘家嗎？自己買不起宅子嗎？她心裡可憋著氣了，自然看什麼事情都不爽。可是依照大姐夫的家底和俸祿，肯定買不起，要是想買啊，肯定要賣嫁妝。」

她笑起來：「可要賣大姐姐的嫁妝買宅子，大姐夫肯定面子過不去，不肯。但是咱們衛平巷那裡，可是跟各大學堂近的，以後他們家三個兒子不用上學啊？宅子在那邊，又是妹妹的，肯定能行。先說借，再說買，這事估計就成了。」

沈明臻就吐槽道：「之前沒看出大姐夫的性格這麼擰巴。」

折絳哼了一聲：「可別侮辱擰巴這詞了，吃大姐姐的，穿大姐姐的，結果還覺得大姐姐不給他接濟朋友。」

這就是學東西學傻了。

沈明臻就說起好多個事例來。

「之前跟許大人他們還談過，江南那邊不知道掀起一股什麼風，說讀書人就該要清平度日，還要捨己救人，散盡家財也要救濟同窗等等，這都是他們宣傳的美德，估計大姐夫就是從小聽這種話長大的，不然他別的性子都好，怎麼就獨獨有了這麼個.......嗯？」

折絳嘟囔了一句：「也是，話本里寫的也是散盡家財給別人，自己窮苦度日，這樣總能有好下場。」

沈明臻就道：「那你準備先將宅子借給他們？」

折絳就不滿了：「親兄弟明算賬，我借幹什麼，我都低價賣了！」

然後悄悄道：「大姐姐的嫁妝，我阿爹可是給了好些在京都郊外的，就跟咱們那片莊子連著呢，咱們將宅子低點銀錢賣給她，讓她得個好，郊外的莊子咱們要了，怎麼樣？」

沈明臻就奇怪了，「她都不讓著你，你讓著她做什麼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媳婦很喜歡買宅子，京都附近都買好幾座了。低價賣一座給大姨姐他倒是不介意，他只是不理解。

折絳就嗷嗷的往他懷裡鑽：「我也沒法子啊，她今天都哭了，你都不知道她當年被我阿爹打成那副死樣子都不哭一下。」

真是變化太大了。

沈明臻只好拍拍她的頭，覺得他真搞不懂折家這三姐妹之間的關係。明明吵起來像個什麼似的，停下來倒是心軟。

哎，算了，吃虧點就吃虧點吧。

可是他這回倒是算錯了，等折絳從折家回來，就見她笑嘻嘻的，拿著地契銀票往他臉前一晃：「哎喲那個死要面子的，我說要便宜點給她，結果她一激動，連江南的鋪子都給了一些給我。」

然後指指外面的東西：「估計是知道我阿娘最近都沒怎麼帶平慧，給平慧買了不少玩意呢。」

沈明臻就調笑道：「可那是衛平巷的宅子，這時候想買都找不到地方呢，加點錢就喜歡了？」

折絳笑呵呵的數銀票：「反正我沒吃虧就行了，還賺了。」

得，現在又計較起來了。

這姐妹關係可真複雜。

沈明臻就抱著平慧道：「只希望你大姨母氣順些，別總出些幺蛾子了。」

但他覺得大姨姐這個樣子，倒是有一半癥結在大姐夫身上，於是問折絳：「你大姐姐真那麼好性子，這回就算過去了？」

折絳就這麼給沈明臻分析：「從前，我大姐夫那是想把滿滿的家當都恨不得贈與出去，後來，他只敢借自己的俸祿銀子，這回，估計借出去的銀子，只能是他俸祿的一半了吧？又或者是大姐姐逼著他打欠條了？」

反正大姐姐肯定是贏了。

沈明臻就嘖嘖了一聲：「那這樣看來，我還真是個好丈夫。」

他嘀咕道：「不過要是他真要人家打欠條，那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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