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沈家住在平安巷,這巷子長且寬,卻一共住了兩戶人家,除了沈家,另外一處便是英國公秦家。
折絳雖然嫁入京都才一月多,但是對於秦家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秦家大概是三月前因為貪污罪被抄了家,男丁悉數被發配閩南,女眷雖釋放了,卻也因抄沒了家產,日子想來過的不怎麼好。
折絳挑眉,「但你接濟昔日的鄰居,直接去就行,怎麼弄的鬼鬼祟祟的?」
沈明臻:「因為事情有點複雜,除了我爹不允許我們跟秦家接觸以外,還有一個其他的原因。」
他扭著手,有些糾結,「我家跟秦家因為隔牆住著,所以小一輩的關係自小就好,秦家的大姐姐常來我家玩,跟自家的親姐姐也差不多了,剛開始兩家還想給他和我哥哥定親。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秦大姐姐就嫁給了逆王,也就是以前的瑞王,還是做側妃,我家便另外給我大哥娶了大嫂。」
「後來我家跟秦家關係便大不如前了,不過,我跟秦家的四少爺是朋友,我爹也沒攔著我們交往。後來先是逆王出事,秦大姐姐被保了下來,回了秦家,後來秦家被抄了,秦大姐姐也依舊在住在秦家。」
他說到這裡,看了看折絳,「我們成婚那天,我在大堂敬酒.....我的貼身小廝空明就來找我,說門房來了人,找大公子,他偷著看了一眼,發現是秦大姐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空明是家生子,知道沈家跟秦家的事情,於是便差人攔了,跟我說了這事。」
「我讓他去打聽,要是缺銀子,就拿銀子給她,缺什麼就給什麼,但是只一點,不準跟我大哥見面。」
折絳好奇問:「為什麼啊?」
沈明臻嘆氣:「就是.......就是好多人都說,秦大姐姐很想跟我大哥舊情復燃,所以我不想讓他跟秦大姐姐還有牽扯.........」
折絳噗的一聲,差點將茶水噴出,她用帕子擦擦嘴角:「你說什麼.......?」
莫不是在逗她吧?
沈明臻卻嚴肅道:「所以我便一定要攔著........萬一我大哥是個畜生,跟秦大姐姐做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大嫂會傷心的。」
既然說開了,沈明臻壓在心頭的事情也就鬆了一半,他這些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什麼人都不敢說,現在抓住一個傾聽人,就特別有一股腦吐出來的慾望。
他煩躁的說:「可是小廝問了之後,才知道出了大事。原來秦家這幾個月一直住在城外,虎落平陽被犬欺,秦家大姐姐就被流氓地痞看上了,那賊人帶人砸了秦家,秦大姐姐不堪受辱,一頭撞在了石柱上,這才嚇退了人,但卻昏迷不醒,她的丫鬟無法,跑來了咱們府求救。」
他這時心虛的不敢看折絳了,「這等事小廝不敢有隱瞞,於是就請我拿主意,我.......我想著,總是一條人命,我就去看看。結果一接濟,要辦的事情就更多了,特別是秦家那幾個才四五歲就總是繞在我身邊叫哥哥的孩子,我.......我.......」
他這邊支支吾吾,折絳卻白眼一翻,嗤然一聲,「新婚之夜,拋棄新婚妻子,去救另外一個女人?而且為了這個女人,你這一月可沒怎麼回來,你怕不是為了不讓你哥不做畜生,而是自己想做畜生吧?」
言下之意是沈明臻跟秦大小姐有一腿。
沈明臻本來心虛的臉頓時虎了起來,臉都氣的要爆炸了,蹭的一聲跳起來,在榻上站著,指著折絳大怒:「你………你冤枉我!」
折絳仔仔細細盯了他一會,發現他確實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真的覺得荒謬生氣,便更加不解了,「那這種事情,你派個人去請大夫,再給足了銀子......辦法那麼多,你幹什麼要親自跑去啊?」
沈明臻可能被氣著了,又著急證明自己的清白,吭哧吭哧就把自己準備藏在心裡憋在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還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
折絳:「.........」
???
這句話哪個字她都寫的出,但是合在一塊,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沈明臻卻像個機關槍一樣,叭叭叭的說了起來。
「大嫂說,妻子是一定會喜歡丈夫的,會無條件跟丈夫站在一邊,但是你呢,啊,你一嫁過來就給我冷臉瞧,你還那麼冷的看我!」,他說著說著又委屈,「你那麼看我,好像是我什麼污穢的東西!」
折絳:「........我有這麼看過你?」
沈明臻腦袋一點一點特別用力:「我剛掀開紅蓋頭,你就這麼看我了!」
他碎碎叨叨起來,「你那麼看我,我當然不開心了,當時我心裡燒的慌,一刻也不想在屋子裡待著,就出去了。」
其實當時他難過的要死,心裡拔涼拔涼的厲害。
從小用那種眼神的人看他的很多,但是這種眼神放在折絳身上,他就尤其受不了。
他自小沒娘,繼母對他也不好,爹跟大哥就別說了,總是打擊他罵他,就只有大嫂會安慰他,跟他說以後娶了妻子,就有家了,妻子會對他很好很好,就像大嫂對大哥一樣,他們會相攜走一生,白頭偕老,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孩子又生孩子……
他對摺絳多大的期待啊。
但是,那一個眼神就把他的熱血看冷卻了,看沒了。
他指控折絳:「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死乞白賴的跟你在一塊呆著!我的屋子成了你的,你看看你把這裡布置的!全是你的物件!你丟了我不少東西吧?你霸佔了這裡,每天又不出門,那還不許我出去嗎!」
折絳:「........」
她敢發誓,她第一次收到這種控訴。
她也敢發誓,沈明臻這種......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遇見。
不過,他這些日子的行為也總算解釋的通了。
兩人一個氣沖沖站著,一個目瞪口呆坐著,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