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子六

番外日子六

第136章番外日子六

阮覓自從孕后睡眠就很淺。

趙允煊有點什麼動靜她就醒了。

這段時間趙允煊不對勁,她也早就察覺了......只是她不太明白,她知道他應該是擔心自己,只是太醫都說沒事了,最近她的狀態也沒有什麼問題,她不明白他為何會緊張成這個樣子。

她迷糊中撐起了身,一手摟住了他的胳膊,另一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上一片熱熱的濕意,阮覓的睡意一下子全消了。

她想了想,柔聲問道:「陛下,是朝堂上有什麼事情嗎?」

趙允煊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壓抑著情緒,動作小心地將她摟入了懷中,抱了她片刻,才道:「不是......嗯,是有些事情,是不是擾著你休息了?」

他知道他現在這樣的狀態或許兩人分房睡比較好。

但他實在不捨得,也不放心。

可一直這樣肯定不行,定會影響到她消息。

阮覓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砰砰」的心跳,默了一會兒,道:「不是因為朝堂上的事,對嗎?」

她了解他,朝堂上能有什麼事情,至於影響他至此呢......就是當初貞和帝那樣逼迫暗害他之時,他也都是從容應對的。

想到他最初得知她有孕之時還曾動過想要她打胎的念頭,阮覓心頭微凜,手撫過他有些繃緊的脊背,道,「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陛下瞞了臣妾?」

他不出聲。

阮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很早以前顧柔跟她說的一些事。

後來祝嬤嬤的事情了結了,事情又多,她便把那些事情都放下了。

現在皇帝明顯不太正常的反應,就又讓她想起來那些事......顧柔能夢到那些事,而她又夢到另一世的幻夢,他會不會也夢到了什麼?

否則他至於這麼反常嗎?

所以她斟酌了一下,道:「陛下,你是不是夢到我這一胎生產不順利,會難產什麼的?」

說話的時候她一直注意著他的反應,果然就看到了他面色驟變,抱著自己的手也愈發緊了些。

「陛下,」

阮覓心中像是一下子被刀子割了一下,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那這段時間他承受得也太多了些......可平日里還要強作無事哄著自己。

她道,「陛下,你還記得顧柔嗎?」

趙允煊皺眉。

好端端的她提那個女人做什麼?

阮覓輕嘆了一聲,從他的懷裡掙出來,看著他道,「陛下,你應該記得,我從江南回京城之前,曾經和顧柔談過一次話,還特地打發了雪影出去......其實陛下不覺得奇怪,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臣妾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懷疑祝嬤嬤呢?」

她神色認真道,「並不是因為臣妾發現了什麼漏洞,而是顧柔告訴我的,是顧柔告訴我,當年對我做手腳的並非是她和她母親,而是祝嬤嬤。」

「其實她跟我說的還不止這些,您想知道,她還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趙允煊沒有出聲。

他聽到這件事心裡只有越發的愧疚和惱怒......因為他安排了人在她身邊,可是他的那些人說是沒有發現祝嬤嬤做的那些手腳,但若是連南陽侯夫人母女都知道的事,他安排的那些人怎麼會不知道?

阮覓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所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陛下,以前的事陛下真的不必再自責,若說祝嬤嬤,她對先後娘娘,對陛下的心並無一絲摻假,就是她當年對我,也是盡心儘力,對玄凌,更是好的無話可說,是以我再怎麼懷疑,也沒有懷疑到她身上。」

「而顧柔能知道那些,也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厲害,或者是祝嬤嬤有什麼破綻......顧柔之所以能知道那些,她跟我說的,是因為她曾經做過一個夢。」

「在她的那個夢裡,她和她母親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自然對你也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相反,南陽侯夫人以為你真的是南陽侯的庶子,南陽侯又待你與眾不同,所以十分嫉恨於你,我嫁入南陽侯府之後,她也對我百般為難,還想吞掉我的嫁妝。」

「陛下你不能容忍她對我做的這些行為,所以在我有了身孕之後就帶著我搬出了侯府......但雖然沒有了南陽侯夫人母女的算計和針對,祝嬤嬤卻仍是在我身邊,我在生玄凌的時候也還是難產了,之後纏綿病榻一年,還是在接了蔡嬤嬤過來之後,才慢慢調理了過來。」

「不過那時我們卻並不知道祝嬤嬤的所作所為,所以在我懷了第二個孩子之後,陛下您又接了祝嬤嬤到我身邊照顧我的飲食......彼時魏老夫人已經收了祝枝為義女,暗中已經起了送祝枝入宮的想法。所以我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比生玄凌時還要兇險,差點一屍兩命。」

說完她就搖了搖頭。

這些雖然只是顧柔的夢,但若是她沒有從顧柔那裡得到這些信息,不去懷疑祝嬤嬤,這些很可能都會發生。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不管皇帝對魏家和祝嬤嬤那些人懲治得有多嚴厲,雖則有人曾經明裡暗裡的勸過她,道是那些事都只是祝嬤嬤所為,陛下若為此和魏家離心,對陛下對她都不是好事,跟她說事情是因她而起,想讓她勸一勸趙允煊,對魏家和西北軍的那些人不要懲治太過。

但她卻沒有理會。

因為她沒有那麼慈悲的胸懷。

若說第一胎祝嬤嬤是想去母留子,還能打著是為了玄凌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顧柔的那個夢中,第二胎就乾脆是想讓她一屍兩命了。

受傷害的不是那些人,他們憑什麼站在高處要讓她原諒,還幫忙勸陛下呢?

在趙允煊震驚而又莫測的神色中,她又抱了抱他,在他懷中深吸了口氣,道,「所以,如果陛下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或者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應該並不是我們這一世會發生的事情。」

「現在我的身體情況很好,也沒有人能夠暗中加害我,所以陛下還請放寬心吧。」

阮覓勸住了趙允煊。

翌日趙允煊就去莊子上見了顧柔。

顧柔現在瘋瘋癲癲的,阮覓有著身孕,是以雖然她陪著趙允煊去了莊子上,但卻沒有陪著他去見顧柔。

*****

顧柔被關在莊子上,不,其實是關在一間屋子裡,一日一日,永無止境般。

雖然阮覓在膳食上並沒有苛待她,但卻用另一種更加狠毒的方式虐待著她。

不能走出這間屋子,沒有人說話,沒有書籍,什麼東西都沒有。

只是給了紙筆,讓她寫著她的那些夢。

原本她心懷恨意,還想讓阮覓難受,便胡亂寫著。

例如寫在她夢中趙允煊後來又納了好多妃嬪,有妃嬪更是下毒害了玄凌等等,可惜她寫了這些出去,阮覓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辦法,她為了走出這個牢籠,便開始寫一些自認為可能引起阮覓興趣的信息,寫一半留一半的,例如火-器,槍-炮,戰船,雖然她不懂構造原理,卻也能畫出個簡單的造型出來,寫出些她知道的功效。

阮覓看到過這些,但她卻一直沒有理會她。

趙允煊要見顧柔,她就把這些東西先都扔給了他過了一遍。

顧柔想象過阮覓會來找她。

然後她可以跟她商量合作,換取自由。

可是她再沒想到會先見到趙允煊。

她被帶了出去,癱在地上抬頭看著猶如神祗般的趙允煊,只覺得猶如幻夢。

她喃喃道:「二哥。」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他道。

「什麼事情?」

顧柔先是怔愣,但隨即眼中猛地迸出光芒出來。

是她寫的那些東西,是她寫的那些東西到了趙允煊的手中......是了,阮覓不過就是個以色侍人的菟絲花,她身邊厲害的侍女暗衛都是趙允煊給她的,很可能因為她寫得那些東西太過重要,所以那些人就把東西直接交到了趙允煊的手中......

顧柔還在驚喜中,就聽到趙允煊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道:「你知道的,你那個夢中,朕和皇后的事情,所有你知道的細節,都告訴朕。」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一個盒子。

侍衛看到他看過去,手一抽,盒子打開,顧柔就驚恐地看到無數的毒蠍惡蟲從那盒中烏壓壓地涌了出來。

她尖叫一聲,大喜大怖之下精神終於奔潰,道:「二哥,二哥,你真的這麼戀愛腦嗎?你的眼裡除了那個一無是處又心腸狠毒的女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了嗎?我做錯了什麼?我爹他對你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對你是心存妄想,但那也是因為我愛慕你......你就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對待對你忠心耿耿,為你鞠躬盡瘁的老臣的女兒嗎?」

「而且她有什麼,明明我可以給你更多,你看到我畫的那些武器了嗎?只要你有了那些武器,就可以天下無敵,再不懼什麼異族,什麼倭寇,我大周定可以獨霸天下,長治久安......」

她尖叫著,在蠍蟲的逼近之時一個勁往後退著,直到她看到那些蠍蟲全在一條線上停下來不動時才一下子癱了下來。

渾身已經濕透。

趙允煊極其厭惡地垂下了眼,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

他道:「那些又有什麼稀奇?你說的那些我大周秘庫里都有,甚至比你畫的那些還要更詳盡,想來你知道的也就是那些表皮了。不要以為你有多高的價值,說吧,你當很清楚,只要你說一句假話,以後你便日日就和這些蠍蟲一起共處一室生活吧。」

顧柔呆住。

此時,一直支撐著她的最後那麼一絲信念和優越感也終於從她身體中抽離。

所有的一切終於全面崩塌。

*****

趙允煊離開審訊室之後就對身後的墨七道:「把所有能問的東西都問了之後,就處理掉她吧。」

「是,陛下。」

墨七應道。

趙允煊穿過院子就看到了在花園立著,遠遠等著他的阮覓,看到晨陽斜斜的照在她的身上,猶如打上了一層光圈,他周身那股子陰暗的氣息才慢慢從身上散去,整個人也猶如活了過來。

他是在血腥又陰暗的權謀廝殺中生存下來的人,顧柔不知道,在她眼中,不管她自己有多特別,有多少才能,遑論真假,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她的醜陋和陰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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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想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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