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求饒
宋幼清不想醒,更不願動。
她渾身上下如同被車馬碾過一般,無異於三年前身上被戳了十餘個窟窿而躺在床榻上幾個月起不得身的日子。
「醒了?」一隻不老實的手順著布衾搭在她的腰肢之上,兩人相靠毫無縫隙。
宋幼清不想與罪魁禍首說話,又閉上眼假寐。
李承珺支著身子探過身來,「怎麼?可是惱我了。」
宋幼清依舊不說話,躺著裝死。
李承珺將下巴擱在她後頸處,呼出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垂間,滿是笑意,「怎的?連話也不想與我說了?」
宋幼清一把將他推開,「都什麼時辰了,堂堂晉王大白日的賴著不起身,不是說還有許多要事嗎?都不處理了?」
李承珺不怒反笑,「今日事宜不多,我都已交給無南,午時前都可陪你。」
他輕輕咬了她耳垂一口,將她摟在懷中。
有些東西宜淺嘗輒止,只因太容易上癮,就如面前的宋幼清一般,昨夜他既已嘗過魚水之歡滋味,怎可能輕易收手。
只是單單摟著她,李承珺也已有些按耐不住自己。
「混子,離我遠些!」宋幼清根本沒心軟,一腳就踹了上去,可自己方有所動作,就酸疼得「嘶——」了一聲。
原本就有氣的她,氣血又上涌幾分。
「哪裡疼?」李承珺皺了皺眉,正說著手就伸了過來。
昨夜他還算有些良心,在她熟睡后替她擦拭了身子,又替她換了一身潔凈的中衣。
只不過如今瞧著,這中衣鬆鬆垮垮耷拉在身上,穿與沒穿著實沒什麼兩樣,李承珺的手很輕易地便透過單薄的中衣與她的肌膚相觸,激得宋幼清又是一顫。
李承珺一臉正色,手緩緩輕揉起來,宋幼清正要呵責,見身上的酸痛愈漸輕緩下來,便強忍著怒意不出聲了。
「還有哪裡疼,都告訴我,我一併給你揉揉。」李承珺溫柔得不像話,手上的動作也生怕弄疼了她。
不過此事都是因他,別說替她揉揉了,揉上一天替她消除難受他也是樂意至極。
李承珺眼神微微一瞟,便瞥見宋幼清鎖骨與頸下綴著大小的青紫色,那些都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李承珺瞧著,眼神愈發晦暗。
他偏過頭去,強忍著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
宋幼清一臉幽怨地望著他,「都怨你!我哪哪都難受,今日如何起身?你倒是神清氣爽,受苦受累的都是我。」
李承珺被她這番怨言惹笑了,連連賠不是,「都是為夫不好,我保證,下一回我定不會這樣了,我輕一些。」
「李叔玄!」宋幼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夢!不可能有下一回了,你想也別想。」
她說什麼都不可能在給李承珺機會,她上過一次當便長了教訓,萬不會再栽在他手裡。
李承珺忍俊不禁,手中故意使了使力,「你也就如今說話強硬的起來,昨夜也不知是誰哭著求饒,就連捶我時一絲氣力也沒有。」
宋幼清剎那間羞得面紅耳赤,「啊啊啊,不要說了!」她死命捂著李承珺的嘴,「不許說了,你不許說了閉嘴!我沒有!我何時求饒了,求饒什麼了?你莫要信口雌黃!」
李承珺一把攥住她的手,「忘了?」話音剛落,他便翻身而上,將宋幼清囚與身.下,「若是忘了,便讓為夫再幫你回憶一番。」
李承珺見宋幼清被嚇得一動不敢動,便存了心思要逗逗她,「為夫可喜愛極了你昨夜求饒的模樣,夫人昨夜可是與平日大相徑庭——」
宋幼清恨不得閉眼裝死,李承珺的話她根本反駁不得。
別說李承珺了,她一回想起昨夜的自己,恨不得當場失憶,她簡直不敢想象那些低嚀嬌軟之聲竟是從她口中溢出的。
她羞得都要沒臉見人。
李承珺見宋幼清都快哭出來了,便也不再逗趣她,他,「好了,今日先放過你,你好好歇息就是。乖,告訴我還有哪裡難受,我給你揉揉。」
李承珺聽到他說放過自己,鬆了口氣,擰著一張臉任由他的手遊走,「腰難受,手難受,腿也難受。」
李承珺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揉,「這下好了,可以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養傷了。」
宋幼清嗔視一眼,哼了聲。
但不得不說,李承珺這按揉地手法委實不錯,宋幼清閉著眼享受,不知不覺中,漸漸又睡了過去。
李承珺見她氣息聲愈漸平緩,將她身子擺正,替她掖好布衾這才起身。
睡夢中的宋幼清似是察覺到了有人離去,她蹙著眉呢喃了一聲,「叔……玄……」
李承珺又折了回來,在她唇角印了一吻,「乖,你睡著,我還有事,去去就回。」
「別走……」
睡得有些迷糊的宋幼清不自主地回應著他,這讓李承珺哪裡受得住,不禁加深了這個吻。
李承珺失笑,這女人口中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實誠的緊。
許久之後,就在宋幼清將要醒來之時,李承珺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這才離開。
望著她安寧的睡顏,甚為滿足,他想要的從來不過就是這般,歲月靜好,長樂未央。
方推開門,變見一臉焦灼不安的無南終是鬆了一口氣,「王爺,您終於起身了。」
他以為自家主子還要與娘娘大戰三百回合。
咳咳,看樣子王爺應當是忍住了。
李承珺系著腰間的佩玉,神色有些不悅,「不是說讓你等著嗎?」
「王爺,是諸位大臣早早等候,心切至極。」
李承珺毫不猶豫,「那便讓他們等著。」
他又回身望了一眼緊闔之門,吩咐守在一旁的阿荷,「你好好守著,不許讓不相干的人打攪她,你也不許叫醒她,她何時醒再替她梳洗。」
「是,王爺。」
無南一愣,「王爺,可今日要出發回京啊,娘娘貪睡恐怕會誤了行程。」
阿荷在一旁一直不住地使眼色,這無南平日里聰明的緊,怎麼這個時候又犯糊塗。
無南立馬反應過來,「屬下知曉了,屬下這就去安排。」
自家王爺是帶娘娘回京,旁的那些人只是順帶,那自然是娘娘更為重要些,若是娘娘說想明年回京,王爺定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李承珺根本沒瞧他一眼,對阿荷道:「她醒來后命人來通稟我一聲。」
「是。」
……
「娘娘睡下了,不見客,各位請回吧。」
「都什麼時辰了,娘娘還睡著呢,阿荷姑娘莫不要誆騙我們。」
「就是,側妃娘娘這般若是讓王爺知曉了——」
「諸位姑娘不必多慮,是王爺吩咐讓娘娘多休息的,王爺也說了,不許讓諸位來打攪娘娘,請回吧!」
「嘿,你個小丫鬟膽子也是大了,」
……
宋幼清是被這陣喧鬧聲吵醒的,門外窸窣的說話聲讓宋幼清不管再如何閉眼也無法再睡過去,她煩躁地起了身。
「阿荷。」
阿荷不滿地看了眾人一眼,推開門而入,「娘娘,可是外頭將你吵醒了。」
「外面是什麼人?」
方才睡了一會兒,身子舒適了些,可還是酸痛難忍。
「是各家的姑娘。」
「來我院子里做什麼?」
「姑娘們說如今住是在王爺的莊子里,理應來當面謝過王爺,可王爺如今不在莊子中,便來見過娘娘。」
宋幼清冷笑一聲,合著是李承珺見不著才來見她的,她們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娘,要見嗎?」
「見。」宋幼清說著便坐起身來,「她們都來了,若是我不見豈不是讓人覺得我不懂事。讓她們在院子里等候吧,備上鮮果糕點好好招待。」
「是。」阿荷速速替宋幼清更衣梳洗。
宋幼清眯著眼小憩,無意間瞥見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嚇得睡意全無。
該死的李承珺,怎麼偏偏就在頸部留下了青紫色的曖昧痕迹,這讓她怎麼出去見人!
「阿荷,去換件領子高的外衫來,我不要這件。」
「娘娘。」阿荷又是偷笑又是為難,「只此一件了,莊子里沒有娘娘的衣裳,這一身還是昨日王爺派人去購置的。」
真是要命,這痕迹不管是誰瞧見了,都能知曉發生了什麼,若是就這麼走出去,整個莊子都知曉她與李承珺作業的荒唐事了。
她宋幼清活了那麼大歲數還要不要面子!
「不必梳理髮髻了,就這樣吧。」宋幼清將青絲傾瀉而下,搭在頸間遮擋著斑斑吻痕。
「娘娘,這樣怕是不大妥當……」
「不礙事,是她們來見我,又不是我去尋的她們。」宋幼清只別了一支木簪子便走出了門去。
院子里嘰嘰喳喳的女人見著宋幼清來,不情不願地起身福了福,「見過側妃娘娘。」
宋幼清只是微微頷首,便坐在了院中,「王爺不在府中,若是諸位姑娘來尋王爺的話,怕是白走一趟了,有什麼話一併與本宮說就是,本宮會代為轉達。」
身旁幾人面面相覷,面露譏色。
「側妃娘娘,今日我們就是來尋王爺的,王爺是這個莊子的主子,我們自然都得聽王爺的,更何況——」有人瞥了眼站在最後的陸若涵一眼,「這正妃娘娘就在這兒呢,哪裡輪得到一個側妃說話。」
「荒唐!」阿荷呵斥,「我們晉王府只此一位娘娘,何來的正妃娘娘,姑娘可是要小心著些,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傳到王爺耳中,可就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開口的余家姑娘住了嘴,方才她也不過是呈一時口舌之快,如今在場的哪個不知道這晉王妃一事還沒個著落,晉王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連提都沒提一嘴。
眾人皆猜測晉王在想什麼,可是不願意讓陸若涵做正妃?如此一來,她們便都有了機會。
如今皇上是什麼狀況大家皆是看破不說破,晉王成了皇位的繼承人選,若是能得到這正妃之位,日後可就母儀天下了,誰不想要強這個香餑餑,這才今日來宋幼清這兒探探口風,瞧瞧晉王心中可有哪位屬意的姑娘。
「妹妹別生氣。」陸若涵原本不想說話的,見有人提及了她,也不好再避下去,她端了食盒上前來,「我今日起早特意做了些桂花糕給王爺與妹妹嘗嘗,若是喜歡,我日後多做些。」
陸若涵的心思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宋幼清瞧都沒瞧一眼,「陸姑娘的好意心領了,可王爺從不愛吃桂花糕,這送來也是糟蹋了,還不如拿回去自己吃吧。」
陸若涵微露鄙夷,「妹妹許是弄錯了,王爺平日里最愛吃桂花糕了。」
宋幼清清冷地哼了一聲,哪裡是他,分明是她愛吃。
「妹妹若是想得王爺寵愛還得清楚王爺喜好才是。」陸若涵淡淡瞥了宋幼清一眼,在觸及她頸間時,臉色一僵。
即便宋幼清用髮絲遮掩地很好,可陸若涵一眼便瞧出了那是什麼,這無疑昭示眾人宋幼清與李承珺昨夜同房行了事,雖兩人早已成婚,此事不可避免,可真讓她瞧見了,心裡還是如同扎了根刺一般。
再看向宋幼清的眼神如同淬著毒一般。
宋幼清自顧喝著茶,權當沒聽見陸若涵說什麼,反正李承珺說了要將她門陸家流放,那她也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王爺不在府中,怕是也嘗不到了,要不妹妹替王爺嘗嘗,若是有不滿意的,妹妹直言。」陸若涵說著就將一小碟子的桂花糕遞了過來。
宋幼清雖然有些餓,但也不至於胡亂吃東西,陸若涵送過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她毫不留情地往回推了推,「不必了,我也不愛吃這些。」
「沒事,妹妹就嘗一嘗。」陸若涵一臉委屈,「妹妹可是嫌棄我的手藝?」
宋幼清當真想道她真的是嫌棄,但礙於有旁人在場,她如今還是要給李承珺留些面子,只是耐著脾氣推脫,「不必了,多謝陸姑娘。」
可她的手剛觸上食盒,陸若涵手忽而一松,只聽一聲木擊之聲,食盒落在地上,帶著擺盤精緻的桂花糕一併落在地上,一碰即碎,洋洋洒洒鋪了滿地。
院中一時寂靜,宋幼清望著滿地狼藉神色凝重。
陸若涵收回目光,憤憤不平,「妹妹不吃就不吃,為何要將東西毀了,這可都是我的心血。」
一旁有人替陸若涵打抱不平,也分分附和起來,「就是,側妃娘娘自己不吃,還要糟蹋了別人的東西,不知道這是安的什麼心。」
「我瞧著分明就是嫉妒陸姐姐會做糕點能討王爺歡心,她怕陸姐姐奪去了王爺對她的寵愛,這才心有不甘將其毀之,側妃娘娘心思好歹毒啊。」
「我就不知了,她不過是一庶女,有什麼好橫的!」
「不過是仗著自己父親是吏部尚書唄。」
「切,那陸大人還是戶部尚書呢,陸姐姐還是陸家嫡女,哪裡是她能比的,果然鄉下來的眼界低,仗著自己得了便宜做了晉王側妃就以為自己上枝頭做鳳凰了,還不是太子殿下不要的破鞋。」
「噓。」身旁有人拉了拉她,「不許提太子殿下了。」
她們都聽聞太子殿下並非真的太子殿下,而是北狄安排在大梁的細作,如今晉王正在肅清北狄細作餘黨,此時提及難免會讓自己惹了一身腥。
「本來就是嘛,就是讓王爺知曉她這般嬌縱、目中無人,我瞧王爺會不會休了她。」
……
宋幼清默默飲著茶,她們這些話皆左耳進右耳出。
女人在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宋幼清覷了陸若涵一眼,見她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站在一旁,氣不打一處來,「陸若涵,你做什麼本宮也不來計較,趕快收拾東西離開本宮的院子,否則等等沒了臉可別來找我哭。」
「瞧她囂張的,坐上側妃之位可就鼻眼朝天了,欺負的人竟然還敢將人趕走,還有沒有天理了。」
宋幼清悠哉悠哉地沏了一杯茶,「那也不像某些人,連個側妃也做不成。」
「你——」那女子一噎,氣得說不出話來。
「諸位若是來挖苦譏諷我也大可不必,想做晉王府的人那需得王爺的應允,若是諸位有辦法說服王爺,讓王爺將你們抬進府,我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眾人眼中又燃起了希冀,「呵,現在說得輕巧,到時候可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宋幼清不接話,指尖輕扣著石桌。
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她確是不會,她只會將人衣服扒了丟出去,再廢了李承珺。
院中眾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寂靜無聲。
「將軍呢?將軍在何處?」
一道粗獷男聲打破了院中沉寂,除了宋幼清與陸若涵之外的人皆被這聲嚇得大驚失色,一個個慌不擇路就要尋地方躲。
宋幼清一聽便知來人是誰,可曹彰不是在北域關嘛?怎麼來了這兒?
院外似有侍衛攔著他。
「將軍就在院子里,可是曹郎將,院子里有諸多女眷,怕是有所不便。」
「有什麼不便的,末將是來尋將軍的,管那些旁的女眷做什麼,我見完將軍就走,不會打攪,難不成還要勞駕將軍走出來見我?」
「曹郎將,待屬下去通稟一聲。」
「不必了,不必了,末將這大嗓門將軍早已聽見了,末將進去就是了。」
「曹郎將,誒!曹郎將!」
宋幼清放下茶盞,便瞧見曹彰一身戎裝急匆匆走了進來。
曹彰只是掃了一眼,沒也未多瞧院中的幾位女眷,向著屋裡喊著,「將軍,謝將軍特派末將前來有要事商議。」
宋幼清見曹彰看都沒看看她一眼,忍不住扶額,她輕輕咳了一聲。
曹彰沒聽見似的,執著於往屋裡尋宋幼清。
有不滿的姑娘家呵斥,「你這人怎麼回事!沒瞧見這麼多姑娘家在此嘛,莽莽撞撞的做什麼!這可是晉王殿下的主院,若是讓晉王知曉你擅自闖進來,到時候可是要掉腦袋的。」
曹彰可沒空與人兜圈繞彎子,「我是來尋將軍的,自然要來晉王主院尋,不然去何處。」
「什麼瘋言瘋語,這院子里只住著晉王與晉王側妃,哪裡有你說的什麼將軍。」
「噓,快別說了。」一旁的另一姑娘拉了拉她的衣袖,「這位是四品北中郎將曹彰曹大人。」
那女子非但不聽勸,變本加厲,咄咄而逼,「四品北中郎將那有如何,我父親在朝中也是四品大官呢,還能怕了他不成?側妃娘娘,你為何還不趕快將此人趕出去,若是讓王爺知曉你私會外男,那可是要——」
「曹彰。」宋幼清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你隨我來。」
「你又是誰,我在尋將軍呢,你插什麼話,給我——」曹彰一頓,回過身看了宋幼清一眼,似乎是瞧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他上上下下掃了宋幼清一眼,極為不確定道:「將……將軍?」
宋幼清這張臉他本就還未認熟,如今又是一身裙衫,混在一群女眷之中,他還當真未認出來。
往日他雖然知曉宋幼清女子身份,可他也是從未見過她女兒身的模樣,今日還是第一回,怎叫他不驚訝。
宋幼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個字也不願意再多說。
曹彰這下才確定,是了,這般骨子裡的傲氣不是將軍還能是誰?但不得不說,將軍這一身女裝……還怪好看的,別有一番韻味……
咳咳。
他單膝跪地行禮,「將軍,謝將軍有事相商,因事務繁多,不便抽身,便派末將前來。」
曹彰這一聲將軍猶如平地驚雷,炸得旁人暈頭轉向,「將軍?什麼將軍?你說誰是將軍?她是將軍?」
眾人瞧了瞧宋幼清,又瞧了瞧曹彰,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什麼將軍?這晉王側妃怎麼就成了將軍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曹彰臉色一垮,「大膽,爾等豈敢對宋將軍不敬!」這些人一口一個「這女人」,哪裡將將軍放在眼裡了。
「咳咳。」宋幼清又輕咳了兩聲。
曹彰見她眼神示意,這才會意,想來這些女人還不知將軍的身份啊,他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
「你隨我去書房。」即便她再洒脫不顧及,但也知曉這主院里不好讓曹彰進去,否則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又不知道要給她安什麼罪名。
「是。」
宋幼清轉身離去,「阿荷,將諸位姑娘送出去吧,再將院子打掃乾淨。」
「是,娘娘。」
宋幼清一走,院子里才真的炸開了鍋。
「方才我是不是真的聽錯了?那曹郎將可是喚側妃將軍?」
「你快來掐我一把,我懷疑我也聽岔了,她怎可能是將軍呢?」
「方才你們可有聽到那個字?」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一臉驚恐,「是不是我想的那位?可是那位不是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噓,相傳不是說沒找見屍首嘛,那說不準就沒有死,可是那位不是鎮國侯嫡子嗎?如今……如今怎麼會……」成了女子?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眾人一時間都無法適應,紛紛看向阿荷,見阿荷一臉坦然地在收拾,似是知曉此事,心中便更信了三分。
這下眾人之面奼紫嫣紅,都不知所措起來。
完了,方才她們出言不遜,怕是得罪了宋幼清,這下又該怎麼辦?
宋幼清一直不說話,哪裡是說不過她們,分明是懶得與她們計較。
再回過身看去之時,哪裡還有宋幼清的身影,眾人再也沒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期盼著宋幼清根本不認得自己,不會怪罪自己逞一時之快。
而如此一來,陸若涵的境地愈漸尷尬,眾人瞧向陸若涵的目光愈發深邃起來。
若是不知曉此事,她們還能道宋幼清是蘇家不起眼的庶女,可人家是宋幼清啊!
宋幼清是什麼身份,她可是讓人畏懼的鎮北將軍,又是鎮國侯嫡女!與之相較,陸若涵那戶部尚書之女的身份根本沒眼瞧,若宋幼清只是側妃,陸若涵憑什麼去爭正妃之位。
莫說陸若涵了,她們在場的幾個人中,可都沒有那個膽子和宋幼清去爭男人。
她們父親在朝中雖有些說話的地兒,可見了鎮國侯的還不是得點頭哈腰,而鎮國侯的地位與身份可都是宋幼清換來的,皇上見了她都要忌憚三分。
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恨不得一刻鐘前割了自己的舌頭,免得自己亂說話惹了禍事。
一眾人面面相覷,都即刻會意,趕著步子匆忙告退離去,她們得趕快將消息告訴自己父親,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法子。
陸若涵站在原地未動,見先前阿諛奉承她的幾個姐妹連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就匆匆離去,心不免涼了一截。
她咬著牙望著宋幼清離去的方向,滿是不甘。
宋幼清!她竟是宋幼清!怎麼可能呢!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可能又活了過來?
以她陸若涵的容貌和才情這全大梁誰能比得過,可偏偏只有一個宋幼清她敢都不敢比。
在大梁誰人不知那三年前風華絕代,名揚四海的鎮北將軍宋幼清,那時的她還是男子身份示人,也不知是多少姑娘心怡之人,眾人提起宋幼清來,比對聖上還要敬重三分。
宋幼清與她不同,她不需要依附家族,不需接受旁人的安排,以她的身份,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與李承珺也是般配的緊……
她拿什麼跟宋幼清比……
「陸姑娘請回吧,其餘姑娘都走了。」阿荷說著將食盒遞還給她。
陸若涵難得一回沒有辯駁,只是點了點頭,「好。」
離開院子的每一步她都異常艱難,她奪不過,可是又不甘心!
她腦中思緒萬千,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她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她也只能再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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