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眼瞎第12天

晉王眼瞎第12天

在屋內等到酉時,蘇瀾才出了門,這一回她依舊是翻窗翻牆,順利出了府。

此刻家家戶戶都在團聚,倒顯得路上有些清冷,蘇瀾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那個家……她三年沒回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她這般想著,腳步也不由得往那個方向走,一刻鐘后,她已經站在了街角。

抬眼便是偌大的四字——鎮國侯府,熟悉得另蘇瀾眼角都有些濕潤,「爹娘,女兒不孝,等女兒將事情解決,便回家向二老請罪。」

蘇瀾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不敢再往前,一狠心,扭頭就走。

她在巷子里繞了好一會兒,終是到了鎮北將軍府外,她一個翻身入了府,從懷裡取出一方黑色的帕子,將自己臉蒙上。

她還得再找找那東西,若是還在府里倒是沒什麼,若是不在,那可麻煩大了。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汀水軒,推門而入,迅速打開暗格,蘇瀾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東西怎麼在這裡!上回不還是空的嗎?

蘇瀾將東西拿出仔細看了眼,東西是玄鐵所制,形似虎身,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字,尾部還有一道缺口。

蘇瀾眼睛眯了眯,東西是真的沒錯!

應當是上回遇見的那人重新放回的。

蘇瀾心中一緊,暗道聲不好,定是那人想將她引出,再來個瓮中捉鱉。

她立馬將東西往懷裡一塞,就欲往門口衝出去,可為時已晚,她遠遠就看見迴廊里站著一道身影,掩映在黑夜之中,可蘇瀾瞧著,那道身影卻是越發熟悉。

不是李承珺還能是誰!

他為何會在這裡?

蘇瀾來不及多想,立馬折回屋內,準備跳窗離開,不管了,跳池就跳池,總比被李承珺抓到要好。

可她還是太低估李承珺了,裡面的窗被人從外面封死,她根本打不開。

蘇瀾有些煩躁,失策失策,今日真是大意了,本想著挑個全京城都在團聚的時辰出來,想來也不會遇上什麼人,她哪裡會想到,京城裡有位李某人孤身一人,從不團聚的!

蘇瀾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往門外走去,不管了,先出去再說,見機行事就好,而且她現在蒙著臉,李承珺又認不出她來。

這般想著,蘇瀾便有了些底氣,她一鼓作氣,往門外跑去。

「姑娘這是要去哪裡?」一道清冷的聲音讓蘇瀾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

蘇瀾覺著自己十分沒有骨氣,她的腿怎麼就不聽自己使喚。

李承珺轉過身,完全沒了白日里見到的那副謙謙公子做派,他褪去一身白衣,換上了紫檀色的外袍,整個人都染上幾分肅殺之氣。

「姑娘來別人家拿東西都不與主人說一聲?」他走了過了,「如今也想就這麼走了?」

蘇瀾餘光注視著其餘方向,暗暗查探,見沒有第三個人,放下心來,她壓了壓聲音,避免聲音被認出,「這位公子也是有意思,你來這兒不是也未經過主人家允許?怎好意思說起我來了。」

「我是客,姑娘是賊,能一樣嗎?」李承珺聲音越來越冷,「前日夜裡來府里的也是姑娘吧。」

多說無益,蘇瀾想了想還是先撤為妙,她身子一閃,就往右側迴廊跑去。

她一個翻身離開汀水軒,往外院跑去,身後之人似乎也不急著抓住她,保持著距離跟在她身後。

一直在李承珺的掌控之中,這讓蘇瀾不免有些心急,三年前她還能跟李承珺打個平手,如今是萬萬不可能了,能僥倖逃脫或許都不容易。

蘇瀾咬咬牙,將東西從懷裡取了出來,直接往後拋去,「東西還你,別追了。」

可誰知,李承珺接到東西后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一躍而起,趕上了她,身子落在她面前。

蘇瀾驟然停了下來,喘著粗氣。不行了,她這身子委實太差了些,才跑了這麼些路就受不住了。

跑個李驛昀的侍衛她還綽綽有餘,在李承珺這兒,怕是跑個一刻鐘就能被追上。

「是誰讓你來拿這東西的?」李承珺緊緊握著手中之物,目光如冰刃。

「這是虎符,晉王這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到如今誰正需要這個?」

蘇瀾抬起頭,目光凝聚在李承珺臉上。

「姑娘不僅知道這是虎符,又知我是晉——」李承珺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面前的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他的眼中震驚、喜悅交柔,複雜情緒在他心中翻湧。

他卸下所有冷漠,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都帶著顫抖,「阿……阿清,是你嗎?」

蘇瀾差點腿軟下去,李承珺這是狗鼻子還是開了天眼,她都只露出一雙眼睛了,都還能認出她。

等等,只露出一雙眼睛?蘇瀾突然意識到了哪裡不對,立馬偏過頭不再看他,要命,她都差點忘了李承珺在宮裡說她的眼睛太像了!

再待下去恐怕要被認出來,蘇瀾心急如焚,一個側身,作勢要繞開李承珺。

可誰知她皆在李承珺掌控之中,她剛剛挪動步伐,李承珺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他眼中思潮暗涌,「阿清……」

「晉王在說什麼?」蘇瀾裝傻,她還想著將自己身份掩飾個三五月,沒想到在李承珺面前一日都藏不得。

蘇瀾有些氣,氣李承珺,也是在氣自己,這男人太了解她了,自己在他面前又太大意。

「阿清,你可是還在怨我。」李承珺死死攥住蘇瀾的手,生怕她逃離,卻又小心翼翼,怕傷到她。

他眼中流露的脆弱扎在蘇瀾心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承珺,他眼中渴望與絕望雜糅,像是溺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蘇瀾覺得自己再留下來定是要心軟了,她咬了咬牙,聲音清冷,「阿清?晉王說的可是那鎮北大將軍?」她嗤笑了一聲,「曾聽人說起晉王與那鎮北將軍情深義重,本來還不信,原來……」

李承珺眼神晦暗不明。

「不過——」蘇瀾往後退了一步,「那姓宋的不是已經死了三年?通敵賣國之人,也不知有何能耐讓晉王念念不忘?」

李承珺眼神越來越暗,翻湧著怒意。

蘇瀾一把抽出腰間匕首,毫不留情地朝李承珺攥著她的手刺去,可李承珺卻依舊沒有動,根本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蘇瀾一狠心,下了狠勁,「嗤」地一聲,利刃劃破他的手,刺進肉中,血腥味瞬間翻湧而出。

蘇瀾身子猛地一顫,他竟然這樣也不躲?

她將匕首拔出,一腳踹在他身上,想要讓他鬆手,可即使手上血肉模糊,又被她狠踹了一腳,他也不鬆開。

蘇瀾又氣又急,這男人怎麼回事,脾氣怎麼這麼犟,「晉王怎麼不還手,據我所知,晉王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李承珺笑了,「我確實不憐香惜玉,但若是你……我不還手。」

蘇瀾一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思緒萬千,呼吸都有些亂了。

李承珺怎麼回事?三年不見,這些騷話怎的隨口就來,他過去可不是這樣的人。

李承珺另一隻手伸過來,蘇瀾一猜便知,他要來揭她的帕子,蘇瀾身子靈活一閃,左手朝著他傷口下力,李承珺這才有些吃痛,鬆開了手。

「我瞧著晉王許是病了,還是請大夫看看吧,莫不是患了眼疾,這才認不清人。」蘇瀾嗤了一聲,踩著院子里的廢缸,翻上了院牆。

蘇瀾見李承珺沒有追上來,儘快逃離此地。

「幼清……」身後之人又喚了一聲,語意繾綣,驚得蘇瀾一腳差點跌下牆頭,她趕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種地方留不得,留不得!

「虎符放在我這兒,你若是想要,親自來我晉王府取。」李承珺唇角笑意微含,眼中不舍亦是無奈。

可他終究是欣喜的,原來……她沒死,她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

他低頭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手掌,低笑一聲,「還越來越心狠了。」

……

蘇瀾有些煩躁,不是因為沒有拿回東西,而是一想到李承珺的傷口,她就有些不安,負罪感油然而生。

她索性沒有回府,找了一個看起來稍大些的藥鋪,將一錠銀子放在桌案上,「來點金瘡葯。」

藥鋪的夥計抬頭看了一眼,見一蒙面黑衣女主正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姑娘……想要哪種金瘡葯?」

「越貴越好。」蘇瀾又丟出一錠銀子,「傷口好得最快的那種。」

「欸欸,好咧。」夥計取了一隻瓷瓶過來,「這葯療效好,四日——」

蘇瀾取過葯就往外走。

留下夥計一人瑟瑟發抖,這……現在的黑衣刺客都這麼明目張胆了?

晉王府蘇瀾閉著眼都能走到,她刻意選了一條沒人的小路,繞到了晉王府側門,府里是什麼戒備,她不用猜也知曉。

蘇瀾沒有靠近,將葯往院子里一拋,閃身就跑,生怕晚了一步。

的確在蘇瀾意料之中,藥瓶還未落地,就見一個身影閃了過來,將瓶子接住,看了眼已經跑得極遠的背影,沒有追,轉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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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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