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不讓在乎她的人擔心
名分沒有給,卻習慣在午夜失眠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蘇頌每次在宿舍都會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之後接下。
後來乾脆搬出去住了。
宮雪掛了他的電話,雲城又一個天亮了。
程鹿踩著薄薄的霜,在呵氣成霜的早晨,給宮雪帶了早餐。
「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難為她起了這麼個大早,可是宮雪實在想不起她跟自己說起過什麼。
「麻煩你提醒我一下。」
尤其她近來晝夜顛倒,腦子更加不好使。
「我說的相親,你什麼時候去?」
宮雪立刻做驚恐狀:「我又沒答應。」
如果知道吃了她的早餐,就要付出這麼大代價,她一定會管住自己的嘴的。
「宮雪。」程鹿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什麼?」宮雪愣了愣。
「溫機長和依依已經走了半年了。」
揭人傷疤猶如殺人父母,她還是在她心上刺了一刀。
「哦。」宮雪置若罔聞,彷彿她在說別人的事,「時間過得真快。」
「是。你準備一直這樣下去?」
「不準備,我會再去哥國。」宮雪從未放棄過。
「去那幹什麼?參與黑幫還是幫著販賣毒丨品啊?」
程鹿忍不住敲她的額頭,恨不能將她敲醒。
「你這是仇外。」
宮雪懶得跟她爭論,崇洋媚外和仇外一樣從屬於憤青,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不是仇外,道理我都跟你說過幾千遍了。晚上的相親你給我去,不然讓我在我叔叔那沒面子,我饒不了你。」
程鹿的氣場強大,這些年宮雪一直躲在溫崢嶸的身後扮演小白兔,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只是弱弱反抗了一下,「我晚上有事……」
她答應蘇頌陪他去雲城的地下商場,答應他作為她請客的回報——送她一條冬季的長裙。
「你一個單身狗兼職無業游民,有什麼事?」
程鹿看她吃完早餐,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被她擦拭的沒有一絲灰塵的房子,偌大一間。
不知道又是她多少個失眠的夜的傑作。
「我不去,我要去跟小飛去聽歌買衣服。」
宮雪對於程鹿插手自己的生活不反感,也沒有好心當成驢肝肺。
只是她不想爽約,也不願去相親。
「宮雪!」程鹿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你再這樣執迷不悟,我就告訴他,他只是個替身。」
宮雪不怕她的威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的信譽和人品,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重要了?
「你覺得他知道后怎樣想?他是殺人了還是防火了,你這樣羞辱他?」
若不是程鹿提醒,宮雪幾乎快要忘記了。
當時的樓藏月是怎麼戲弄,只是小飛的溫崢嶸的。
她也記得溫崢嶸說過,飛行員不應該受這樣的侮辱。
宮雪起身,像從前一樣面無表情。
「你去哪?」程鹿在身後喊她。
「洗澡,睡覺,相親。」
.
命運對她不公平,不是她將這份不公傳遞下去的理由。
宮雪睡了一覺,醒來窗外紅彤彤一片的火燒雲,像血。
不化妝是對相親對象的一種不尊重,濃妝淡抹總相宜,隨意打扮了一下,不至於讓自己看起來太邋遢。
一直說要考駕照,到現在也沒學會開車,溫崢嶸的瑪莎拉蒂還靜靜的躺在車庫裡,等待著它不知歸期的主人。
宮雪只得打車過去了。
是一間很高檔的西餐廳。
「你好,程渡。」
宮雪點點頭,想必程鹿已經跟他介紹過自己了。
保持什麼樣的表情不重要,倒是她接過他遞來的一張名片。
她很禮貌的看了一眼,果然是律師。
「宮小姐喜歡吃什麼?」
宮雪還在糾結該怎麼稱呼他,按道理應該稱呼一聲程律師,但她又不是他的客戶。
跟著程鹿一起喊叔叔,又莫名有點奇怪。
「我不喜歡西餐。」
她向來就有一句話能把天聊死的本事。
「好。」程渡的情緒沒有絲毫波瀾,只是將服務員叫了過來,「你去隔壁中餐廳點一份這位小姐喜歡的食物,我來付雙倍的錢,另一半留給你當做小費。」
服務員本來為了店裡的顏面想要拒絕,但是不給誰面子,也必須要給錢面子。
剛想答應,宮雪連忙阻止了現實版豌豆公主的故事發生。
「不了,其實我覺得我現在不是很餓,程先生輕便。」
「兩杯清水,謝謝。」程渡看起來像個極有耐心的人,更多的是公事公辦。
宮雪無法再拒絕生命之源,只不過是換個地方躺屍。
「我的工作需要一位太太充當門面,陪我出席為數不多的場合,如果你介意,您可以單方面的做婚前財產公正,我的資產願意和家人共享。如果你依舊不放心,我們也可以簽訂一份協議。」
宮雪又盯著他瞄了一眼,嚴絲合縫,不愧是律師。
「為什麼找我?」
除了她是程鹿的閨蜜,有過命的交情。
她實在想不出更多。
「因為省事。」
程渡的理由很好,的確,她比別人更省事,更像一具屍體。
只不過宮雪並不清楚,她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程鹿都沒有告訴過程渡。
宮雪握著那杯快涼了的水,遲遲未開口,心裡亂也平靜。
西餐廳的門被拉開,她才想起被自己忘得死死地那個少年。
而這個少年在大廳里已經站了很久了。
「所以大哥把我扔在寒風裡吹了一晚上,是為了來這裡相親?」
蘇頌凍得牙齒打顫,即便進來有一會兒了,西餐廳里的空調,還是沒能讓他凍得結冰的血液緩和過來。
宮雪想解釋,沒想到何琳還是把她的不懷好意告訴了他。
「那我算什麼呢?花這麼大力氣去培養一個備胎,為了證明您的魅力嗎?我這個舔狗合格嗎?」
宮雪沒說話,她也確實無法解釋。
她的沉默落在蘇頌的眼睛里,更加激怒了他。
隨手抄起她面前桌子上的水杯,潑了她一臉水,又將玻璃杯砸在地上,摔碎。
程渡站起身來,想將宮雪拉在身後,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現在西餐廳里什麼瘋狗都能放進來了?」
服務員也沒想到會這樣,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叫了保安,所以保安和大堂經理一塊過來。
「不用攆我,我自己會走。」
蘇頌眼底的光漸漸熄滅,宮雪怕真動起手來,這事本就因她而起。
她不能不負責任的做一隻鴕鳥。
「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