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哦，我知道了，你是去二姨娘那報信了，你去告訴她……四姨娘在我這用早膳，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四姨娘的孩子會出事。恩，這就對了，然後那個可憐的小丫鬟借口取綉品樣，在四姨娘獨一無二的翡翠杯上塗滿葯，想嫁禍給我，可惜啊，個個都長著豬腦袋，也可惜吟菊你這漂亮的小美女了，不知道衙門的水牢是否能憐惜你那嬌嫩的身子？」

吟菊渾身顫慄，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堅持站著一聲不吭，恐懼的眼睛死死盯著黛兒。

黛兒臉色一轉，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聲音悠遠陰沉，「吟菊，少姨娘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樣用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來陷害我，你不怕夜裡睡覺那可憐的人兒會來找你嗎？」

吟菊渾身一個冷戰，額頭猛冒冷汗，「嘭」的跪了下來，「少姨娘，求求你，救救吟菊，吟菊也是被逼的。」

黛兒坐正身子，換上清冷，看著吟菊，「沒有人能救你，只有你自己救你自己。」

「如果，你真的愧對那弱小的生靈，你就要說實話。只有實話才能幫助你，你認為老爺回來會放過這件事嗎？」

「我說，我都說，是二奶奶吩咐我要把你這邊的一舉一動都要彙報給她，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下那麼狠的手啊，嗚嗚。」

因為我，唐黛兒和那可憐的小生命都是他們眼中釘。

正想著，徽家南進來，見眼前的光景就明白七八分。

回頭吩咐身後的小廝，過來把吟菊帶下去。

黛兒略有些疲憊，無奈地笑笑。

徽家南笑咪咪的湊過來，「想不到我的夫人居然是個厲害角色，判案乾淨利索，聰明絕頂。」

「你就別開玩笑了，那邊誰看著？要保證萬無一失。」黛兒一把推開那色咪咪的臉。

「小三帶著會武功的幾個小廝守著呢，你肯定很累了吧，我今晚好好服侍你好嗎？」

黛兒立刻跳開，保持安全距離，「咳咳，你，你今晚最好去吟碧那，我今天要養好精神，明天還要對付他們呢。」

徽家南頓時臉色難看，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有你這樣送自己夫君去別人女人那的嗎？」

「有，我就是一個，別忘了我們的條例。」一臉的不耐煩，杏眼一瞪。

「好，你等著，你喜歡我去別的女人那是嗎？好得很！」說完扭頭就走。

吟月傻傻的站在一邊，已經被今天的變故弄得雲里霧裡，又心驚膽跳。

見少爺氣哼哼的走了，趕忙說，「我說少姨娘啊，你這是怎麼了啊？你怎麼又趕少爺走啊。」

黛兒清冷的雙眸無奈而凄涼，還會有更大的傷害要等著我們。

今天的天特別晴朗，暗藍暗藍的黑幕上滿是金光閃閃。

黛兒拿起玉笛，輕輕的吹了起來，一首帶著點點悲傷的曲子借著月光躍出逸雲閣的窗戶，穿過點點繁星飄向另一個知音。

如玉般的人兒，稜角秀麗的側臉沁在銀色的月光下，雪白的雪紡衫襯托出微粉透明的肌膚，烏黑油亮的長發隨風微微飄舞，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靜得如無波之水清透通靈。

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黛兒一喜，放下玉笛奔了過去。

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二等丫鬟裝束，摸樣約莫十七八歲，俊俏中透著機靈，柔美中透著幹練。

黛兒正奇怪的看著她，這夜半三更的是哪個主子的丫鬟，她從來沒有見過。

「黛兒小姐，奴婢是吟鶯，這是進府給取的丫鬟名，在王府中的名字是冷鶯，奴婢奉王爺之命前來保護小姐，您剛才吹笛了，請問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嗎？」

「哦？真是嚇我一跳，冷鶯那你快進來說話。」黛兒真的嚇了一跳，楚溟炫居然會派人進府保護自己，心中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小姐有什麼吩咐？奴婢分在大奶奶府里複雜院外的雜事，不能耽擱太久。」

「好，明天我想得到衙門的幫助，不知是否可行？」

「沒有問題，交給奴婢，大院外時刻有王府的人，我送個信出去就可以了。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了。」

「那好，奴婢走了。」冷鶯轉身要走。

「等等，王爺他現在在哪？」黛兒臉上暗暗的緋紅。

「王爺奉旨進京面聖了。」

「恩，知道了。」

黛兒看著嬌俏的背影極快的消失了，心裡微微有一些失落，說不出的感覺。

剛才冷鶯說府外隨時都有王府的人，難道為了自己楚溟炫動那麼大的心思嗎？如果不是，又是為什麼呢？

對楚溟炫似乎有點點思念，黛兒發現自己面如火燒，微微發燙，用手撫摸著臉，暗罵自己，「忘了娘的遺言嗎？忘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嗎？瞎想什麼呢，還是快睡覺，養足精神繼續明天的備戰吧」。

清晨，喜鵲跳在枝頭上歡樂的鳴啼。

黛兒剛起床就覺得精神氣爽，伸個懶腰，今天又會有什麼樣的戲等著自己去演呢？黛兒覺得日子越來越有趣了。

因為知道府里有了冷鶯，也不會那麼孤獨了。

黛兒站起來，倚靠在窗邊，凝視著樓前一片燦爛嬌艷的牡丹花。

「哥哥，真的謝謝你，雖然你母親是我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但畢竟我們是一父同胞，但願我帶給你的傷害不太大，我也希望能儘快讓你知道真相。」

一個月的相處，徽家南給黛兒留下不壞的影響，以前只見到他公子哥的浮誇外表，現在發現他很善良。

吟月上樓，見她起床，忙到衣櫃前幫我挑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裙，黛兒看了看，笑著搖頭。

「少姨娘，這不是您最喜歡的衣服嗎？」

「是啊，吟月真好，只是今天我想換換口味。」

走到衣櫃前，用手翻了翻，一件淡鵝黃色的沙質面料吸引了黛兒的眼球。

在吟月的幫助下穿好，黛兒在銅鏡前看著裡面的自己。

絕世清麗的容貌，淡鵝黃素緞蛋清綠色織錦鑲邊，沙質捲成如波浪般的飛子源著大襟一路鑲嵌，同質地的百褶裙，沙質面上淡淡彩繪的牡丹怒放圖，穿在黛兒身上，那窄窄的腰身多一寸嫌多，少一寸嫌少，美得宛如凌波仙子，裊裊婷婷，艷麗但不張揚。

吟月瞪大眼睛，嘴張成0型，都忘了合上。

「天啊，太漂亮了，簡直就是仙女一樣。」半響吟月才回過神。

黛兒抿嘴一笑，她都忘了這身衣服是自己設計繪製的圖，請織造坊做的，親自手繪上去的牡丹圖。

吟月幫黛兒在腦後挽了個發，選了只普通的玉簪插上，剩下的長發任由順直飄垂，如瀑而瀉。

淡掃娥眉，本就粉潤亮澤的唇略微抿了抿唇紙，不用再做任何的妝，就已經明麗照人了。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黛兒心情大好，一切準備停當，主僕二人便一起往四姨娘的沁香苑走去。

路上正好遇見三姨娘也朝著這個方向走，遠遠的見到，就聽見那故作嬌嗲，膩人如蜜的聲音飄了過來，「喲，天啊，瞧那是哪兒來的仙女啊，我還以為進了皇宮遇見那家貴妃了呢，黛兒丫頭啊，今天真讓三姨娘認不出來了。」

黛兒一反常態，掩去平時的清冷，滿臉嬌俏的微笑，「三姨娘最會開黛兒的玩笑了，黛兒是個嫩丫頭，哪能趕得上三姨娘嫵媚動人，風姿卓越啊。黛兒還青澀得很呢，往後啊，還請三姨娘多多教誨才是。」

說得三姨娘柳煙真是心花怒放，趕快上前拉著黛兒的手，邊走邊說：「黛兒啊，你就是個乖巧可人的孩子，這往後的日子長著呢，聽說你和大少爺一個多月了還沒有圓房，男人啊，可沒有什麼耐性啊，這少奶奶的位置眼紅的人多了去了，昨兒見你思路清晰，辦事果斷，該是個厲害的角色啊，可在這情字上怎麼那麼傻呢？」

看著柳煙真誠的眼睛，心裡暗笑，真是關心嗎？恐怕更多的是拉攏吧。

略微點了點頭，抬頭就到了沁香苑。

眾人上樓，就見大少爺坐在沁梅的床緣上正用手幫沁梅掖被子，沁梅一雙深情的眼眸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徽家南，那情景真是容易讓人誤會。

三姨娘立刻瞄了一眼黛兒，見她表情風平浪靜，更加佩服這小姑娘的定力，「咳咳」柳煙假裝咳嗽，提醒那沉迷的人，引起注意。

徽家南轉頭，見是黛兒他們，立刻站起身走了過來。

滿眼的驚艷，呆立了瞬間，剪瞳中含著溺愛，牽著黛兒的手，輕輕的問：「你今天真的好美啊，這身衣服沒見你穿過，牡丹是你自己畫上去的吧？」

黛兒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抽出手，「別瞎說，這麼多人呢。」

「哈哈，誰瞎說了，這徽府上下有誰能與少姨娘比美啊，又清純，又艷麗，有乖巧，還能幹，將來啊……這徽家都是黛兒的天下咯。」

「三姨娘。」黛兒立刻制止柳煙。

她探頭看了看床上的沁梅，繞過家南，走到床邊，坐下，握住沁梅的手，她冰冷的小手，微微一顫，黛兒竟有些可憐她。

躺在床上的沁梅看到黛兒的美麗聰明，足以讓自己嫉妒，不由一陣恐慌悄然襲上心頭。

「四姨娘，真的對不起，昨天你正遭受的巨大的痛苦，黛兒還在你這屋裡現場處理事情，只是如果放走了真正下毒的人，這以後還不知道誰再來害四姨娘呢，黛兒今兒是道歉來了。」

聽到她真誠的話，呆了片刻，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微啟雙唇，輕聲說：「黛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應該謝謝你，怎會怪你呢，要不是你的聰明，我們都被懵在鼓裡。只是可憐我那快四個月的孩子。」豆大的淚珠從一雙瑩眸中滑落。

黛兒深深嘆了口氣，「四姨娘，黛兒今天來還想問您一句話，這指使之人，姨娘想怎麼處罰？」

「黛兒，指使之人是二姨娘嗎？」

黛兒沉默。

「不管是誰，她都要替我孩子陪罪！」沁梅一想起自己的可憐的孩子，和自己以後要面臨的處境，非常憤怒。

「好的，有四姨娘這句話，黛兒今天就為四姨娘出這口氣！」

黛兒表面上溫柔的笑笑，但誰也沒有察覺她笑得複雜。

徽家私牢中。

昨天被抓進來的小丫頭捲縮在牢房的一個角落，吟菊則坐在另一間牢房的草床上發獃。

徽家南和黛兒走進來，兩人立刻彈跳起來，衝過來死命抓著木門，「少爺、少姨娘饒命啊，不關奴婢的事啊。」

「少姨娘，奴婢不想害您和四姨娘的，奴婢只是報了個信而已。」

「住嘴」徽家南不耐煩的掩著鼻子，避免難聞的味道衝進去。

他見這牢房中環境極差，趕忙拉著黛兒就要往外走，黛兒掙脫他的手，看了看兩個穿著單衣的少女，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只能你們自己救自己，是誰指使的，誰就該擔這個罪，這個罪聯繫著徽家老爺的骨肉，罪都有多大，你們自己清楚，今天會有個公論的。」

兩人走出來，都長長吐了口氣，「家南，老爺不在，家裡只有你主持公道了。」

徽家南點點頭，「恩，果然不出你所料，昨晚二奶奶派人過來說是送吃的給他們，讓我派的人給攔住了，食盒等下就會拿到正廳中。」

「恩，好，我們先去前廳吧，估計大家已經在那裡了。」黛兒微笑點點頭。

正房大廳中。

該到的人基本都到齊了，有緊張的，有憤怒的，有看戲的……

大奶奶鐵青著臉，惡狠狠的盯著走進來的一對金童玉女。

黛兒面容始終帶著微笑，眼眸轉動散發迷人的秋波，心裡卻暗暗冷笑。

她今天的狀態和裝束讓全場怔了一下。

待大家坐定，徽家南首先發話，「大老爺不在，額娘身體不好，不易動怒操勞，長子為父，昨天四姨娘的事，我就出面，今天要在這了結。」

二姨娘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大奶奶正準備拍桌子的手剛舉起來，狠狠咬了咬牙，硬是克制住，僵硬的手慢慢的握成拳頭。

「把兩個人帶上來。」

吟菊和另一個小丫鬟被五花大綁，拖進大廳。

「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吟菊首先抬頭，緊張的注視了一下坐在上方的人，見到大奶奶和二姨娘的眼神，又迅速的低頭。

門外，倩玉匆忙趕了過來，在大奶奶耳邊耳語，只見她面色一僵，神色緊張，握著拳頭的手使勁的顫抖。

「倩玉，什麼事？」徽家南開口問。

倩玉看了看大奶奶，見她沒有反應，只好說：「啟稟大少爺，門外衙門的總都頭帶著十幾名衙役，說是奉敬親王爺的命令捉拿與一樁縱火傷人致死案的疑犯。」

黛兒笑容更深了。

「啊？」一聲驚恐的叫聲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二姨娘全身發抖、頭上冒汗，眼光慌亂，雙手緊握。

徽家南蹙眉，怎麼又聯繫上縱火案了？難道是黛兒？他疑惑的剪瞳瞄了一眼端坐在一邊一聲不吭的黛兒。

正在這時，衙門的總督頭帶著衙役，一窩蜂的沖了進來。

對著徽大奶奶和徽少爺略微抱拳鞠躬，「徽大奶奶、徽少爺，這廂有禮了，本官奉敬親王爺的命，特來捉拿一宗放火殺人案的主犯。」

大奶奶努力令自己鎮定，「官爺，開玩笑了，徽老爺奉皇上命進京面聖去了，我們徽府別說沒有這樣膽大的人，就算有，也得等老爺回來啊。」

大奶奶的聲音透著顫抖，她想拿老爺進京的事做個擋箭牌。

「本官也是奉命，請徽大奶奶、徽少爺把桂菊交出來？」總督頭厲聲喝道。

二姨娘整個人一軟癱倒在地。

總督頭一看，即刻知道該人肯定是桂菊，「來人啊，把桂菊帶到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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