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我死了,她也活不了!」歹徒精神已經受到極大的刺激,幾乎崩潰,聲音狂亂,身子顫抖,勒住黛兒脖子的手,更緊了。
「你再等等,錢已經在路上了。」家南焦急萬分。
黛兒幾乎不能呼吸,體力嚴重透支,人已經沒有力氣了,漸漸眯上眼眸。
「黛兒,不能睡,要睜開眼睛!」家南見黛兒馬上要暈厥過去,心裡發急,不停地呼喊,希望能喚醒她。
聽見家南的聲音,黛兒努力抬起眼眸,用牙狠狠一咬下唇,又一溜血絲滑下。
看得兩位大男人心痛如絞。
楚溟炫暗中對這埋伏的弓箭手做了個手勢,弓箭手立刻準備,只等王爺下命。
他剛要下命,就聽見楚鈺的叫喊,「王兄!」
「楚鈺?你怎麼來了?快回去,有事晚點說。」
楚鈺一瞥被綁架的黛兒,嘴角揚起幸災樂禍的冷笑,抬手揚了揚手裡的信件,傲慢地說:「唐黛兒!乃前朝公主遺腹之女,當誅!你死了,一了百了。」
一語震驚全場人,家南、黛兒同時對望了一下,驚慌的眼神盯著楚鈺手裡的東西。
「胡說!」楚溟炫立刻制止刁蠻無腦的妹妹。
「這是什麼?證據!唐黛兒的母親是明朝紹仁公主,她被徽家隱藏身份,與徽志堅暗接珠胎,生下這個狐狸精!哼哼。」
她轉頭面對歹徒,狡黠奸笑,「你殺啊,不管你殺不殺,你手裡的女人一定要死!徽家的家產也不再是徽家的。你也一個子拿不到,快殺,你還等什麼?」
「啪」楚鈺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痛,她不解地盯著楚溟炫,委屈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我就要她死,她毀了我的一切,我恨她!」
「給我!」楚溟炫伸手要搶她手裡的信件,他害怕黛兒的身世一旦暴露,就無法保全她的性命,何況現在玉璽還沒有下落,不想太多地暴露自己的布局。
「不給,你是要包庇那狐狸精,我會親自上呈皇上,親自殺了她!」
「快給我。」楚溟炫在這複雜的環境下,不願多說,一面害怕歹徒再有動作,一面著急拿回楚鈺手上的東西,氣急敗壞一把拽住楚鈺的胳膊,使勁一拉,「咯吱」一聲,楚鈺的胳膊脫臼,立刻痛得她小臉發白,汗珠和淚珠夾雜在一起直冒。
楚溟炫微愣,趕快為楚鈺接骨。
不遠處,徽家南一直注意著歹徒的一舉一動,在楚鈺和楚溟炫糾纏的時候,他悄悄地挪動腳步,慢慢向他們靠近。
歹徒被楚家兄妹弄得一頭霧水,看得有點發獃。
說時遲那時快,徽家南一個猛撲,伸手就拽住黛兒的胳膊,使勁往自己懷裡一拉。
懷中一空,歹徒才猛地清醒,一把拽過黛兒另一隻胳膊,使勁往回拉。
同時舉起匕首就要向黛兒刺去,家南瞳孔猛地放大,整個身子飛速撲過去,一把抱住黛兒,劇痛在他背胸部猛然炸開,頓時雪花噴濺,血流如注,如浪翻滾瞬間染紅了他雪白的綢衫。
幾乎同時,一把神秘飛鏢「嗖」地準確地插進歹徒的額頭,還沒來得及叫,那人就悶聲倒下。
黛兒顫抖地抱著渾身是血的家南,沙啞的呼喊著:「家南,家南,你怎麼樣?不要嚇我,家南快醒醒!」
聽著耳邊纏繞著溫柔、親切的聲音,他強忍著劇痛,緩緩睜開眼睛,見黛兒安然無恙,頓時腚開一個迷人的微笑,「你沒事,就好。」
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那顫抖發汗的小手,頭一歪,身子向下一沉,暈厥過去。
「啊!不要!家南、家南,快來人啊!快救救家南,快啊!」黛兒哭著大喊,急得氣火攻心,加上自己體力不支,也頓時暈倒,趴在家南身上。
楚溟炫撇下楚鈺,也慌忙奔了過來。
小三已經帶著人迅速趕了過來,眾人一陣忙亂,把兩人背的背、抗的抗,匆忙往山下狂奔。
大家都沒有注意,叢林中,一雙俊逸凌然的剪瞳一閃,白色蒙面身影,在慌亂中,飛了過來,直撲卧在地上的楚鈺,一把搶過她手裡的信件,轉身就不見了蹤影,嚇得楚鈺大叫,「你是誰?王兄,有人搶信!」
楚溟炫正想跟著大隊送黛兒下山,突然聽到楚鈺的呼救,趕忙騰空一躍飛了過來,「怎麼了?」
「王兄,東西被搶了。他的身手好快!」
楚溟炫蹙眉,想著剛才讓歹徒一鏢致命的內力,暗想,這是哪路人馬?難道是徽家南他們的人?如果是,為什麼早不出手,還要蒙面?如果不是,搶去庚帖又有什麼用?到底是什麼人?
半山腰上,遇上白文陵一襲白袍,帶著眾人抬著擔架趕了上來,他迅速指揮眾人,把二人放置擔架上,粗略止血,做些簡單處理,立即急速往山下繼續飛奔。
他那雙俊逸凌厲的眼眸向楚溟炫方向瞟了一眼。
表面風平浪靜,暗地波濤暗涌地過了一周。
楚溟炫站在逸雲閣門口,徘徊,不敢面對黛兒。
他複雜的心裡,無法平靜。
「王爺,既然到了門口,何不進來小坐喝杯茶呢?」空中飄來一陣柔柔的女聲。
楚溟炫猛抬頭撞進一雙清澈透亮的雙眸,冷漠如寒,那兩汪清水似的瞳仁,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有說不出的明澈。
她臉如花開、身形裊然,長發披於肩,用一根淡綠色絲帶輕輕挽住,一襲白衣,身後江南小樓景緻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覺她身後似有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威嚴高貴的氣質與生俱來,目光炯炯,不可逼視。
他第一次覺得,黛兒才是真正流著皇族血脈的公主,久經沙場的王爺竟然也心裡一陣恐慌。
兩人在小花園裡石凳上落座,黛兒輕手一揚,身後忐忑不安的吟月立刻端出一壺上好的白杭菊茶。
「下去吧。」她揚揚黛眉,輕語如煙。
吟月瞄了一眼王爺,見他微點頭,立刻退了下去。
「這吟月想必也是王府派來的卧底吧?」垂眸,如翼濃密睫毛掩蓋著情緒,粉潤薄唇微微上揚,帶著魅惑迷人的微笑,語氣輕描淡寫,好像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情。
輕抬手,端起白玉茶壺,往透明的白玉茶碗里,徐徐倒著冒著香煙的茶水。
一雙如蔥玉手,穩穩端著杯碟,遞到楚溟炫面前,方抬眸,正對上英武非凡但冷酷如斯的剪瞳。
續而溫柔迷人地淺淺一笑,「王爺,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黛兒?不認識了嗎?」
「是不認識了,你變了……變得更加美麗、迷人。」楚溟炫喃喃而語。
黛兒瞬間玉面腚開如花笑容,彷彿牡丹怒放,大放光華,讓楚溟炫覺得眼前一亮。
她,就像要展翅飛翔的鳳凰,洋溢著幻彩艷麗,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黛兒,你誤會本王了。」他心裡有一絲恐懼,他想抓住眼前的炫麗迷人的鳳凰。
「誤會?黛兒還沒有說話,王爺為什麼覺得黛兒會誤會呢?又有什麼可以讓黛兒誤會的呢?」
清純如水,琉璃萌動的雙眸,亮晶晶地盯著楚溟炫。
「那庚帖,本王是要銷毀的,楚鈺性子莽撞,但那不是本王本意。」急於解釋。
看著楚溟炫的表情,黛兒嫣然巧笑,「來,王爺,請喝茶,這是無根之水沁泡的上好杭白菊,非常清火怡人。」
她故意撇開話題,要探明他到底要準備對徽家做什麼,黛兒心裡只想保護徽家,保護愛她的人。
眼前的男人,差點就讓自己動了真情,而他一直在利用自己,企圖毀掉徽家,眼前的對峙,黛兒是一定要贏的。
沉默令人窒息,楚溟炫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握住遞完茶杯,正要縮回去的小手。
「黛兒,本王對你是真心的,徽家謀逆之罪不可贖,但是,庚帖之事交由本王處理,你不用擔心,你自幼流落在外,沒有人能查出你的身世。」
她不經意地輕輕抽回手,低語,「黛兒是徽家媳婦,王爺請自重。」
言輕而語重,冷漠而決絕!
楚溟炫一呆,「不!黛兒,你知道本王對你的心,如果你離開徽家,本王立刻請旨封你為王妃。」急切的眼神不安而熱烈地盯著黛兒。
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一抬,如荷花般純潔的笑容開放,「那王爺豈不也犯了謀逆之罪?」一陣輕笑,讓楚溟炫心頭寸寸冰冷。
「黛兒當然知道王爺的心,所以,每當王爺夜潛徽府,探查秘密的同時,都不忘來看望黛兒,派遣了如吟鶯、吟月這樣的身手了得的美婢到徽府探秘的同時,也不忘保護黛兒,在黛兒被歹徒劫持同時,郡主卻在黛兒房間搜尋王爺想要的秘密,這就是王爺對黛兒的愛護之心。」
句句如錘,重重地敲打在楚溟炫的心間,眼眸也點點陰冷,一抹嗜血的殺氣騰然而起。
看著眼前那個曾給自己溫暖懷抱,給自己庇護的王爺,心痛的感覺也瀰漫了黛兒整個心頭。
但是,自己與徽家血脈相連,還有徽家對母親的庇護之恩,家南對她的一往情深、捨身相救,她又怎麼拋棄。
她已然作出決定,為保徽家,要與楚溟炫鬥智斗勇。
楚溟炫心裡也下了一個決心,一定要得到眼前的女子,不管是心還是身子。
他不准許她離開自己,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要她成為她的王妃!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拽過黛兒柔軟的身軀,緊緊地樓在懷裡,不顧她的掙扎,熱烈的吻就蓋上那溫柔粉嫩的雙唇,眸子掩蓋著慌亂,貪婪地吸吮著她的芳津。
黛兒被他箍得動彈不得,不得已猛咬在口中侵略的舌尖,楚溟炫痛得立刻鬆口,看了一眼急得滿臉緋紅的黛兒。
他狂亂、傷痛的眸子讓那個她怔住了。
片刻,帶著血的腥味,不顧一切地再次吻了上來,黛兒無奈地不做反應,豆大的淚珠順面滑落,點點澀咸侵入正在狂吻的嘴中,錯愕地停頓,徒然放開雙手,黯然銷魂的剪瞳,充滿著無助的悲傷。
摔下一句,「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黛兒張著口獃獃地望著遠去玄色修長的身影。
原本晶瑩清透的瞳仁黯然,心中微痛,瑩珠悄然落下。
「黛兒。」白文陵看著遠去的楚溟炫,再看看黛兒的神情,便明白幾分。
「白先生,快請進來坐。」見白文陵站在院門口看著自己,趕緊偷偷擦掉眼淚。
請他坐下,斟了杯茶遞了過去,白文陵正要發話,黛兒立刻做了個停的手勢,對這屋裡喚了聲,「吟月,你去四姨娘那裡討個紅色綉線,我這用完了。」
吟月從屋裡出來,答應著,出院而去。
看著她嬌俏的背影,黛兒冷笑。
續而抬眸,清澈的眸子溫柔地注視著白文陵,「白先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你受傷我一直沒有空過來看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沒事了,多虧白先生讓人送來的藥膏,居然沒有留下疤痕,白先生是文弱書生,怎麼會有那麼好的外傷葯啊?」說完,一雙笑魅如花的眸子,機靈地盯著他。
那狡黠聰明的人兒,一眼看穿了白文陵的與眾不同。
當她看到那抹白色修長的身影,矯健飛躍搶奪了楚鈺手中之物的那刻,她有一絲的驚訝、傷感,是他在關鍵時刻用飛鏢救了自己和徽家南一命。
然而,他奪走庚帖又為了什麼?
倏然醒悟,那天夜晚,見到跟在楚溟炫身後的黑影如此熟悉,應該就是他,原來,白文陵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好個螳螂撲蟬,麻雀在後!
見他含笑不語,黛兒反而心裡有些凄涼,輕輕地嘆口氣,「連白先生都不能信任,黛兒不知能相信誰了。」
白文陵聽見她的嘆氣和凄然神色,微微一笑,從身後衣服里拿出一封陳年黃絹信封,遞給黛兒。
她一臉詫異,清澈眼眸盯著白文陵,伸手接了過來,並未打開,她知道肯定是她娘的庚帖。
但是,她明明見到他從楚鈺手裡奪走的還有一些信件,成色和材質與這個同,應該是同樣重要的東西,而他只給了自己庚帖。
見她沒有打開,欣賞的眼神在瞳仁中漾溢開來。
又拿出幾封信,遞給她,留下一句,「物歸原主。」說完、起身、離去。
其實,白文陵何嘗不想給黛兒更多的關懷和幫助,看著她長大,讓自己一直封閉的心初次驛動,那天真活潑的個性,那麼清新自然。
可是,每個人的生活軌跡,註定了一生的緣分,為了她的安寧,他只能遠離黛兒。
集雅閣。
黛兒靜靜地坐在家南的床邊,定定地凝望著沉睡的家南,伸出手,輕輕地握上他的大手。
由於失血過多,傷了要害,家南一連7天都沒有清醒,通過調理,面色開始紅潤沉睡的模樣如一個乖巧的孩子,俊逸清秀的臉龐如雕塑般精緻,一顆熱淚滴落在黛兒的手臂上。
她腦海中盤旋與家南見面的一幕一幕。
原來,在自己心裡早就被家南點點沁蝕,原本以為是血肉兩連的親情,其實,愛早已深埋。
在他不顧一切撲上來的霎那,一切都成緣分。
從那天開始,她幾乎每天都陪伴在他身旁,哪怕是多一刻鐘都好。
那對翡翠,在兩人手中發光,就足以證明兩人的前世今生。
「家南,黛兒差點就錯過了你,你知道嗎?當確認你是我哥哥的時候,我心裡有點點失落,習慣了和你在一起,習慣了你的戲弄和呵護,黛兒早就把你當成親人一樣看待了,以後黛兒會陪在你身邊,一起保護徽家,家南哥哥,你快醒啊,黛兒好孤獨,好寂寞,你要不醒,黛兒就天天揪你的臉,讓你的臉變豬頭,看你還迷惑女人。」她調皮地輕笑,輕聲的述說,生怕驚醒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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