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陰之氣
「嘩拉--」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天生猛地跳起,只見碧煙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滿臉得意之色。
「你---!」天生怒道:「你幹嘛!」
「該起了,人家只是叫你起床啊。」碧煙笑道:「你餓不餓?我去替你拿早點來。」說著蓮步輕移,轉身走出門去。
天生伸袖擦了擦頭上水漬,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上身已穿了件月白色短衫,看質地非綢非絲,卻又說不出的柔軟溫暖,穿在身上舒服已極。舉目四望,發現自己身在屋內,這房間也很奇怪,四壁粉白晶瑩,似有陣陣暖氣外溢,看來似石非石,也不知是甚麽東西築成。
房間內只有一桌兩椅一床,一樣的粉白晶瑩,看來與房屋質地相同,那床正是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床上也沒有被褥,想來是這房間四季溫暖如春,被褥本就多餘。
「我是在甚麽地方?」天生努力回想,才想起自己是被這叫碧煙的少女擄來此處,無力抗拒下被她那個怪葫蘆所化光門吸入,可這房間又是怎麽回事,天生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就是她所說的地方?她把我擄來,又是為了甚麽?」
正在胡思亂想,忽覺一陣異香從門外飄來,天生早已飢腸轆轆,肚子立即條件反射地骨嚕嚕叫起來。
碧煙輕飄飄掠進屋來,手中拿了一隻大碗和兩個雪白的饅頭,一併放在桌上道:「這裡有肉湯和饅頭,快吃吧。」
天生板著臉道:「我不吃,餓死也不吃你這妖女的東西!」
碧煙背著手在他身邊轉了個圈,調皮地湊到他小腹前聽了聽,『噗』地一笑:「你真不吃?」
「不吃不吃。」天生別過臉去,不敢去看食物。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這肉湯好香,哎呀,這饅頭好大。」碧煙連連讚賞,大吊天生胃口。
「等一下。」天生實在無法忍耐,道:「我吃飯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抓我來的目的。」
碧煙見天生分明是難忍肚中飢餓,卻要找個台階才肯吃飯,心裡暗笑,表面上卻一付嚴肅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到目的地還要二天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孫天生先生,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
「二天時間?」天生吃了一驚:「那我們現在何處?」
「青毗壺中。」碧煙笑道:「按人類的時間計算,我們要在二天後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身在壺中...?」天生道:「就是那個黑色的葫蘆?」
「是拉,哎呀,肉湯要涼了,快吃吧。」碧煙嗔道:「你吃飽後人家會告訴你拉。」
「恩。」天生滿意地點點頭:「看你這麽誠懇,我就吃一次你的飯吧。」
說完一個箭步跨至桌前,先三口兩口吞下兩個雪白的饅頭,稍解肚中飢火,才端起那碗肉湯,細細品嘗起來。那湯也不知是用甚麽肉熬成,又香又醇,入口留芳,卻又不肥膩,天生喝得連連稱讚。
不多時吃喝已畢,天生抹了抹嘴道:「現在我吃飽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碧煙笑道:「我是夜叉國的公主,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夜叉國。」
天生一呆:「公主,夜叉國?你能不能說的詳細點,你抓我來是為了甚麽?」
碧煙皺眉道:「抓你來的原因說起來好麻煩,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就跟我去見一個人吧,反正他最喜歡講故事。」
「見個人?」天生又是一楞:「難道這壺裡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他也是被你抓來的?」
「呸呸!」碧煙啐道:「人家又不是強盜,幹嗎亂抓人?那個人在壺裡住了快兩千年了,他住進來時,人家還沒出生呢!」
天生心道:你是母夜叉,不是比強盜更厲害?嘴裡可不敢多說,點頭道:「好吧,我跟你去見見他。」他也是少年心性,很想見見這位在壺裡住了兩千年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走出房間,眼前竟是座曲折遠伸的長橋,那橋直達門前,橋面橋欄均是粉白晶瑩,看來與天生所住房屋質地相同,橋身雖長,寬度卻有限,僅容二人並肩通行。
也不知是否這壺中機巧,房間外儘是濃濃白霧,天生向橋下看去,只見一片茫茫霧靄,不見滴水,遠處的橋身也盡沒霧中,看不出通向何處。
碧煙笑道:「進入壺中的人,再高強的功力也要被壺中靈氣壓制,只能慢慢步行了,我們怕要走好一陣才到,你可別急。」
天生心中不信,試著調動丹元真氣,不知怎地,丹田中雖然真氣充盈,卻偏偏不能運入周身經脈,這才知道碧煙所言非虛。
碧煙道:「你信了吧?我也一樣提不起真氣。」
天生道:「這『青毗壺』如此奇怪,住在壺裡的人一定是個怪人,他是誰?」
碧煙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姓諸葛,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卻不知他為何要住進壺裡,他每天在壺裡彈琴喝酒,除了我常來找他說話,再沒人陪他了。對了,他也是人類,不是我們夜叉國的人。」
聽到這個在壺裡住了近兩千年的人竟然也姓諸葛,天生不由想起諸葛尚雲,想起孫媽媽,想起何曉雯,忙問道:「碧煙小姐?我還能不能回去?要多久才回的去啊?」
碧煙嗔道:「你就這麽急著回去嗎?我..我難道真令你討厭?」
天生心道:「你做事蠻橫無理,實在是很討厭。」可他為人敦厚,總不忍心當面批評一名少女,於是默不作聲。
碧煙臉上一紅,忽然低聲道:「你不討厭我,我就很開心了。你放心,現在我們是在時空通道里,人類世界的時間已經停滯,就算你在這裡住上一百年,只要回到人類世界,你還是那個剛入北都的新生。」
天生心道:話雖如此,難道我在這裡不會老嗎?要是住上一百年才回去,北都不是多了個白鬍子老頭兒模樣的新生?那時恐怕連曉雯都要叫我老爺爺了,豈不是糟糕透頂?
兩人邊聊邊行,走了約摸半個小時左右,轉過一處彎道,碧煙笑道:「就要到了。」
天生定目望去,只見橋路至此已絕,前方霧氣之中,生滿了無數玉蓮,朵朵玉蓮大如井蓋,瓣分九層,放出萬道玉色光華,將滿空白霧也沖淡了不少。透過滿天玉光白霧,依稀可見蓮海之中,有一個通體碧綠的涼亭。
一陣悠揚琴音,從涼亭隱隱傳出,那琴音曲折有跡,宛轉無痕,高而不越,低入心魂,天生雖然不通音律,竟也聽得如痴如醉,大叫道:「好聽,真好聽。」
碧煙瞪他一眼道:「不懂裝懂,我天天聽也沒覺得好聽,你一聽就叫好,真是個馬屁精。」
琴音忽止,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亮幽居此處兩千年,不料今日竟遇知音,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天生心道:姓諸葛的說話可能都愛掉文,這人掉起文來不在尚雲之下。
碧煙道:「酸死了,酸死了,不文不白的好難聽,諸葛叔叔就不會好好說話。」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小煙兒胡說八道,還不快帶客人前來。」
碧煙看了眼天生道:「跟著我走,記住要在我走過的蓮花上落腳,你要是踩錯一步,當心屍骨無存。」
天生忙點頭應是,就此小心謹慎地隨碧煙自玉蓮上行去,當真不敢踏錯一步
只見碧煙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玉蓮上快速行走,看似毫無章法,天生卻瞧出她每一步都是進退有矩,想起先前警告,哪裡敢有半點大意,於是看準了碧煙落腳之處,小心翼翼的隨行。
不多時,天生已隨著碧煙,來到那座碧綠色的亭子前。
那亭子座落於九朵成品字形排列的玉蓮之上,通體發出幽幽綠光,整棟亭上看不出任何手工接合的痕迹,像是由一塊極大的綠玉雕琢而得,渾然一體,圓方天成。八根亭柱上並無任何圖案,但是如果細細察看,可見柱內隱隱有玉氣流動,變化無端,景像瞬間千變。
亭中墨綠色的光滑地面上,陳列著一桌四凳,同樣翠色喜人,桌上橫放了張五弦瑤琴,琴後端坐著一名中年男子,白面長須,儒衫綸巾,手中輕搖著一把鵝毛大扇,正目注天生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呼,亮等候久矣,小兄弟請入亭敘話。」
碧煙輕笑著躍入亭中,摟著那男子的脖頸撒嬌道:「煙兒不來了,煙兒認識諸葛叔叔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一來你就自報家門,你偏心。」
天生見這男子儀度不俗,雙目中精光隱現,知道一定是位大有來頭的人物,不敢有絲毫放肆,只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不敢就坐。
那男子笑著拍拍碧煙臉蛋,道:「小煙兒別胡鬧,再鬧叔叔就把那件事告訴小兄弟,看你怕不怕。」
碧煙臉一紅:「你怎麽連這個也知道?啊,我忘了你有諸葛神課。好叔叔,這件事不能說,否則煙兒把你的鬍子全拔光。」說著偷看了天生一眼,乖乖的放開那男子,不敢再胡亂撒嬌了。
「小兄弟快坐。」那男子笑道:「亮居此地近兩千年,到今日才又見到人類,可憐可憐,小兄弟真乃人中之龍,可喜可喜。」
「亮....諸葛....」天生依言坐下,忽然想起這男子名姓,大驚道:「難道您是諸葛..」
男子擺了擺手:「亮當年自負才智,妄想逆天而行,一生害命百萬,死後險被諸凶魂加害,多虧夜叉王臨危援手,才得以託庇壺中,小兄弟今日所見,並非亮之生體,實乃亮凝鍊之元神,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天生才知面前人果然是諸葛武候,他是尚雲的先祖,自己是不是該叫祖爺爺才對呢?諸葛亮笑道:「你叫我壺中叔叔即可,不用太過拘禮。」
天生只得道:「是,壺中..叔叔,我叫孫天生,您就叫我小生吧。碧煙說你會告訴我...」
諸葛亮點頭笑道:「你不必急,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亮還要驗證一番。」說著目注天生認真看了一陣,道:「原來你練就離火真氣,如今內丹初成,也算不易,勉強可聽得亮一段琴音,你可願一試?」
天生見他突然要自己聽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面對大名鼎鼎的諸葛武候,哪敢有半點猶豫,忙點頭道:「是。」
諸葛亮又道:「你可懂內視之法?」
當日孫悟空與刑天替天生修復第九經脈時曾授予天生內視之術,天生點頭道:「壺中叔叔,我懂。」
「你先進入內視之境,關閉五識,我的琴音自可沿你第六識入體,能得益多少,就看你的機緣了。」
天生依言而為,不多時已進入『內視』狀態,只見丹田中那顆鴿卵大小的明黃色內丹仍在輕輕跳躍不止,每跳躍一次,經脈中便有許多薄霧狀的後天真氣向內丹緩緩湧來,附在內丹外側,被內丹外放的明黃色『離火勁』漸漸同化。
天生又向那『奇經九脈』觀望,只見第九脈彷彿比先前擴大了不少,原本混沌一片的勁氣,竟已變得清晰可見,像是一些又稠又粘的液體,泛著微微藍光,正向丹田緩緩流去,奇怪的是一入丹田,立即便掉頭回返,如此不停的在體內打轉,似乎永無停歇。
他正在煩惱,忽聽一陣清越的琴音響起,那琴音不疾不徐,卻像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天生只聽了一會兒,便生出無限喜悅之情,若非此刻五識已關,真要手舞足蹈一番了。
天生正聽得痴迷,那琴音忽而一轉,原本還似麗春風暖,款款溫柔,此刻乍見清冷,無盡風雪撲面而來,天生如被人自暖房中拖入冰天雪地,只覺周身如墮冰窟,遍體幾乎凍僵。
此刻的天生,就像塊燒紅后忽被扔入水盆的烙鐵一樣,環境的急變,卻給了他突破自身的無限可能。
「鏗-----!」一道重音貫入腦中,天生心神大振,靈智頓開,只覺頭腦從未有此刻般清醒,眼中景物也越發清晰起來,只見沿關元,終極,曲骨眾穴而下,第九經脈中藍液般的真氣均可通行,只是無法過尾閭而循行督脈,每當在丹田堆積至一定數量,便立刻掉頭而返,做無謂的循環。
天生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那尾閭穴上,有一小塊碎骨擋住真氣通往督脈的道路,正是造成第九經脈中真氣無法通行的原因,他天資過人,見狀心中一動,便試著自內丹中發出一道明黃色離火勁,圍在碎骨旁鍛燒。這一招倒是有效,不多時那碎骨便被他煅燒出一絲縫隙,一些藍液般的勁氣竟得以透過尾閭,沿督脈行動一周,再經檀中歸回氣海,經這一輪搬運,藍液般的氣體便稀釋成蒙濛霧狀物,很順利的歸附於丹田中那明黃色的內丹上。
天生見那明黃色的內丹經此一來彷彿足足大了一圈,不由高興已極,正要一鼓做氣,乾脆將那攔路的碎骨化盡,忽聽琴音一停,諸葛亮的聲音響起道:「為事固需勇氣,卻也不可冒進,小生何需貪得無厭,還要我們再等你一天嗎?」
天生暗吃一驚:「一天?難道已過了一天的時間?」
只聽諸葛亮笑道:「快醒來,就算壺中叔叔不急,有人可要急了。」
天生緩緩睜開雙目,只見碧煙正瞪著一對大眼睛盯著自己,見自己醒來,歡笑道:「諸葛叔叔,他終於醒了!」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道:「讓人家等了一天,真討厭。」
天生向諸葛亮躬身行禮道:「多謝壺中叔叔成全。」
諸葛亮笑道:「我不過借琴音開啟你的靈智,一切都是靠你自己摸索而得,謝我甚麽?」天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以猴子和老色鬼那樣的功力,雖然能修復自己經脈,卻不懂得啟笛自己,如果不是武侯用琴音誘導,自己恐怕一生一世也難發現應對第九經脈的方法。想到這裡更是感激,對著諸葛亮深深一躬。
「對常人而言,內丹初成即可打通任督二脈,進入『后先天之境』邁入『辟穀』『質化』的階段,而你卻不同...」諸葛亮道:「如果你此刻便忙著煉化尾閭天骨,第九經脈的龐大力量便會全數釋解,全數湧入丹田壞你根基,那時你連性命也難保住,這就是我阻止你冒進的原因。」
天生聞言方才明白,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諸葛亮笑道:「今後你離火勁每精純一分,方可將碎骨煉化一分,如此循序漸進,終有一日會盡釋體內力量,你可記住了?」
天生忙道:「是,謝謝壺中叔叔。」
諸葛亮笑著點點頭,道:「好孩子,現在我要試試你一日來的成就,此亭已被我用『八陣圖』封住,不會受壺中靈氣影響,你應該可以提起真氣。小生,你用全力攻我一掌。」
天生道:「是!」面對武侯,他完全不用擔心『誤傷』對方,依言調動丹元真氣,舉掌攻去.
「忽---」亭中像是颳起了一陣狂風,天生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自掌心而出,離手便化成粗若兒臂的赤紅色火柱,向諸葛亮擊去。
諸葛亮含笑點頭,仍是端坐不動,那火柱剛擊至他胸前三尺處,只見金霞微閃,來勢兇猛的火柱便被消於無形。
「如此進境,若非親見,亮怎能相信。」諸葛亮微笑道:「不過此去險阻重重,為防萬一,叔叔送你一樣護身法寶,有它伴你左右,叔叔就可放心了。」
說著右手一張,掌心處現出個晶光四射的水晶小球,小球上面,七朵紫色的火焰跳躍不停,放射出幽幽紫芒。
碧煙見了不依道:「諸葛叔叔就是偏心,平日人家想看一眼『七星燈』你都不同意,今天說送人就送人。」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
諸葛亮笑道:「此物名為『七星紫焰』,俗稱七星燈,本是我當年煉魔護身之寶,不受五行相剋,能吸天地靈氣,用之護身,萬邪不侵。只是與用者心心相連,若非心地純凈之人,決計難以應用,是以又稱心燈。」
天生忙道:「既然是壺中叔叔護身的法寶,天生不敢受領。」
諸葛亮笑道:「痴兒,如今我身在壺中,還要這法寶做甚,休要羅嗦,接燈!」說著手臂微抖,『七星燈』冉冉離手,向天生飛來。
那『七星燈』果有靈性,天生方一伸開手掌,它便乖乖落入天生掌心,只是不知怎地,七朵紫焰無故滅去六朵,僅剩下一朵紫焰顫巍巍飄搖不定。
諸葛亮笑道:「此寶需以內家真氣發動,你試著凝聚丹元真氣於上,看結果如何?」
天生依言而為,將離火真氣凝注於燈上,『七星燈』果然起了反應,『呼』地一聲輕響,紫光大盛,同時升起了兩朵紫焰。
諸葛亮面露驚容道:「以你此刻功力竟能升起兩朵燈火,真是出我意料,小生,你再試著以心神控制紫光,令紫光衛護全身。」
天生點頭應是,暗暗以心神遙控紫焰,不多時便已可將紫光外擴數尺,全身皆在紫光環護中。
諸葛亮連連點頭:「此寶果然與你有緣。小生,以你此刻功力,燃起兩朵紫焰已是極限,此寶最耗精力,對敵之時,用八成力燃起一朵紫焰即可。再則此寶專吸天地間精華之氣,最是遭人忌恨,不到萬分危急時切勿輕用,你可記住了?」
天生道:「壺中叔叔,小生記下了。」心念動處,『七星燈』微微一閃,已隱入掌心處不見。
諸葛亮笑道:「如此就好。你們起行在即,我知你心中還有許多疑惑,就讓叔叔給你講個故事罷。」說著調整思緒,徐徐道:「故事的起因,是在千萬年前........。」
「千萬年前,人間尚是洪荒世界,並無人類生存,大地皆被一種叫『恐龍』的生物統治。此物身軀巨大,行動如風,可算舉世無敵,且繁衍極快,眼見便要被它佔盡世間土地,忽有兩枚巨大火球自天外飛來,撞破地表,勾起無數地心毒火上沖,轉眼間便將舉世化為洪爐,那些『恐龍』最怕炎熱,一時死去無數。」諸葛亮道:「火球斂去,現出兩個人來,卻是一男一女,一個玉樹臨風,生得英俊已極,一個嫵媚動人,膚色如玉。」
這類掌故碧煙也不很清楚,聽到火球中竟走出人來,碧煙不由好奇的問道:「這兩人是誰,諸葛叔叔快告訴我。」
天生想起孫悟空和刑天二人對幻之神界的描述,心道:「能從天外飛來,應該不是凡人,那男的莫非就是盤古?」
諸葛亮道:「這兩人正是大神伏羲,女媧兩個,按古書記載,他兩個化火球飛來地球,應不是本土之神,至於從何而來,卻是無人得知。」
天生心中不解,暗道:「照猴子老色鬼所言,大宇宙中只有一位盤古大神才對,神族也都被盤古封入了幻之神界,伏羲和女媧又是誰,為何可以飛來地球呢?」
只聽諸葛亮道:「兩位大神見自己塗炭生靈,害得許多恐龍慘死,心中實在內疚,又見地球從此了無生趣,便發下宏願,以無邊神力,化去七日夜之功,重造山川河嶽,萬物生靈。只是這造物工程何等巨大,兩位大神也不免元氣大傷,七日夜后,萬物造就,自身卻已是奄奄一息,伏羲深愛女媧,不忍見愛侶慘死,便將最後一口真元渡入女媧體內,女媧大神因此保住了性命,而伏羲大神卻精力耗盡,就此化去。」
碧煙聽得珠淚漣漣道:「伏羲真是偉大,人家感動死了。」說著看了眼天生,哼道:「換了你就做不到。」天生見她無端發難,賭氣不理她,問諸葛亮道:「壺中叔叔,女媧大神後來怎樣了?」
「女媧大神思念伏羲,不肯離開地球,只是每日面對些飛禽走獸,倍覺無聊。於是便突發奇想,按著自己與伏羲大神的樣貌,捏土為人,從那一日起,世上便多了男人和女人。」
碧煙搶著道:「這個我知道,女媧不但造了人,還造了我們夜叉。」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女媧大神造出人類后,很是開心了一陣,但后又發現這些人類力量極弱,又無任何神力,實在不夠完美,便又化去數月之功,造出了夜叉一族,夜叉族人天生神力,勝過人類百倍,實是女媧得意之作,她愛夜叉一族,實在更過人類。」
天生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人類和夜叉都是女媧大神所造,大家開開心心地做朋友就是了。」
諸葛亮搖頭道:「夜叉起初不知人類底細,還能相互尊重,待發現人類原來弱小無力,頓起欺凌之心,從那時起,人類和夜叉不再是朋友,倒成了敵人,彼此間戰爭不斷。」
碧煙聽得低下頭去,不發一言,天生卻道:「女媧大神呢?她難道不管?」
「女媧大神此刻卻陷入情孽糾纏中....」諸葛亮苦笑道:「當時夜叉分為兩族,一族以祝融為王,另一族則奉共工為尊,祝融與共工均為夜叉中的王者,神通廣大。他兩個算是當時最接近『神』的生物,與女媧大神常以朋友論交,不知不覺中,竟然同時愛上了女媧....。」
天生心道:「兩人愛上了一個女子,怕是要打架了。」
諸葛亮道:「這女媧大神獨處日久,也難免懷春,她心中也很愛這兩人,只是兩人在她心中卻是半斤八兩,無法抉擇,祝融與共工則因此反目相向,彼此爭鬥不休。女媧傷心之下,就此離開了地球,不知所蹤。那祝融共工都怪對方氣走了愛人,從此真正成了仇敵,一打就是數千年。后在不周山抵死相拼,一戰下同歸於盡而死。而不周山脈,也被他兩個震塌,玄陰之氣大泄,弄到十日同現,夜叉一族還可承受十日毒火,人類卻只得避於地底深處,過起了不見天日的生活。」
天生恍然道:「原來這就是不周山倒塌的原因,後來是后羿前輩射落九日對嗎?」
諸葛亮道:「不錯,后羿射落九日之後,為防後患,便將不周山連同夜叉族人移入另一時空,外以仙術設下禁制,這便是夜叉國的由來。」
碧煙怒道:「這后羿最不是東西,移山就移山,幹嗎把夜叉全移走,這不是公報私仇嗎?」
「非也。」諸葛亮道:「夜叉族人對玄陰之氣最為敏感,遇之平添戾氣。不周山雖被移往另一時空,但玄陰之氣一旦再泄,難保不會穿過時空影響地球,如留夜叉族人不移,對人類實是大患,后羿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道:「那我.....」
「后羿不久后也從地球消失,不知去了何方,臨行前留下預言,明示千萬年後玄陰之氣必衝破禁制,影響人類及夜叉國度,彼時只有一種人才能應付此劫......」諸葛亮笑道:「那就是身有奇經九脈的人!」
「我...可我...。」天生實在想不通,就憑自己的能力,有何資本應付玄陰之氣。
「這是夜叉國最大的秘密,叔叔也不甚了解,一切只有到夜叉國方能揭曉了...」諸葛亮看了兩人一眼:「你二人啟程之時已到,但玄陰之氣漸已透出,夜叉國此刻是何景像,連我也無法得知,切記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