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訣別當歸（76）

風玫不是陷入了夢魘，至少，她的意識其實一直都是清醒的。

她就如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曾經的自己。

從看到阿諾那一刻開始，她就在師徒阻止，可也只能看著自己將阿諾帶回去。

明明知道這些只是自己的記憶，是早已發生的事情，不可逆轉，可當看到自己在接到阿諾出事的消息要放棄任務回去時，她再次忍不住要阻止。

依舊，毫無用處。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回到帝宮，回到她的宮殿。

宮殿里，阿諾正開心地與狗狗玩耍著，笑的天真無憂。

在他旁邊，站著看起來儒雅溫和的男人。

那是南域帝尊，高高在上的王。

「不要，不要……」

風玫抓著胸口，搖著頭，嘶吼著，可沒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阻止不得，她想要逃，腳下卻如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甚至連閉眼都做不到。

「你太讓我失望了。」南帝轉頭看向「風玫」，眉目溫和儒雅，目光無情。

葉篁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看到場中的幾人，一眼就分辨出哪個是他要找的風玫。

此時的風玫臉上的驚恐與絕望比他在自己意識海中看到的更甚，意識到她的恐懼來源，他第一時間閃現到風玫的面前，阻攔住她看向南帝的視線，抱住她：「我來了，沒事了。」

然而，沒用。

風玫看到的是自己記憶深處的畫面，並不是葉篁阻擋住她的視線就能看不到的。

一切都還在繼續。

—

「你太讓我失望了。」

南帝下達命令，「現在，殺了他。」

阿諾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著南帝開口，他扭頭看到了風玫，頓時歡喜地跑過來。

他滿臉笑容，是純粹的歡喜，迎著明燦燦的陽光，幾乎灼傷了風玫的眸。

風玫的手在發抖，眼眶泛紅。

「風玫，殺了他！」南帝加重了語氣，陽光瞬間被烏雲遮擋。

「不！」風玫語氣堅定。

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拒絕了，南帝的手段早就讓她在面對他時失了任何拒絕的勇氣，可現在，阿諾讓她重拾了勇氣。

她目光直視南帝，毫不退縮：「他是你同意我帶回來的，同意我留下的，君無戲言！」

南帝皺了下眉頭：「我同意你留下他，可沒有讓他成為你的弱點。身為儲君，你將要掌控的是整個南域，面對的是東西北三域乃至包括南域在內的敵人，現在卻因為一個關於他的不知真假的消息就放棄正在執行的任務，你覺得他還能留下嗎？」

風玫身體綳得筆直，她知道自己錯了，她越在乎阿諾，他就越危險。

她應該表現的不在乎的。

可……當太在乎的時候，連偽裝也做不到。

她也不願意裝！

「再說一遍，我不會殺他！」

無論是誰，只要被南帝視為她的軟肋，就必須是她自己動手抹去，南帝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只要她不動手……

—

「風玫，你醒醒！我是葉篁，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都已經過去了，快醒醒啊！」

葉篁臉上染上恐懼，他懷中，風玫依舊沉浸在夢魘里，但她的靈魂竟隱隱有了要潰散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