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下。

第四章放下。

金堂大酒樓。

一個算是比較高檔的喝早茶的地方，也是徐子凌他們的目的地。

坐車到茶樓的路上徐母不止一次讓徐子凌休息，不要管那些已經過去了的高考了。他們知道徐子凌是絕對不可能選擇復讀的，現在高考已經結束了；與其做這些毫無意義地事倒不如好好放鬆一下自己。

就好比NBA比賽已經結束了，冠軍也已經有了歸屬了的時候你再去和裁判、聯盟討論xxx在什麼時候有個足以改變比賽結果的犯規沒有被吹罰一樣毫無意義，改變不了結果。

徐子凌不是一個太過倔強的人，他很理智；他知道就算自己待會兒做題全對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就是單純地想知道如果自己正常發揮能考多少分罷了。

就好像你在玩一款有多種結局的遊戲一樣，你通關后得到badending或者happyending以後會下意識想知道其他的結局是怎樣的。

已經在高考當天就做過的語文和理科綜合的試題徐子凌就不列印了，這兩科他就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答案；大概知道自己錯哪了就ok了。

至於數學和英語的試題，徐子凌利用在車上的十幾分鐘時間把當時數學還沒寫完的填空選擇題解決了；剩下的數學大題和英語徐子凌打算在茶樓吃完后慢慢做，反正去茶樓喝早茶主要的內容不是吃東西；而是慢慢喝茶聊天，時間絕對是夠的。

一到酒樓，徐父徐母就熟練地找位置、下單、泡茶；董淑妮這個小妮子更是一掃起床氣，甩著雙馬尾奔著跳著拿著點單的卡四處點自己愛吃的東西。徐子凌則在洗好杯子后清出一小塊地方開始做題，他知道父母肯定知道自己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所以點單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喝早茶的時間過得很快，考試的時間也是如此。

徐子凌在做完數學最後一道壓軸的大題以後心滿意足地把碗中的第十二個紫菜卷放進嘴裡（早茶的一種點心，一籠有四個。）。徐子凌喝早茶就愛吃這個，所以徐母一口氣點了七、八籠。

接下來就是英語了。

徐子凌把數學試題收好，然後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

一個小時十八分（數學高考時間兩小時。），還算不錯。徐子凌感覺自己正在狀態，趁著這個勢頭也把英語試題給搞定了。

「咦？這不是子凌嗎？」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突兀地闖進了徐子凌的耳朵里。徐子凌抬頭，放下筆；開始打量這個有些熱情的中年婦女。一般這種年紀，而且認識徐子凌的要麼就是徐父徐母的街坊朋友；要麼就是關係很不錯的同事了。

「阿姨好。」徐子凌腆著臉，說道。

在這種時候來這麼一句『阿姨好。』真的是萬能的，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時候先表示禮貌；這樣就可以避免認不出人的尷尬了。

徐母一臉地驚訝：「這不是紅姐嗎？」

顯然這個是徐母的朋友。

「子凌，這個是你張姨啊；小時候她經常給你糖吃呢。」

徐子凌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其實小時候的事他真的記不住多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不擅長和他媽這一輩的人交談，這應該是代溝吧。於是徐子凌在這之後就沒怎麼和張阿姨對話了，敘舊這種事還是交給徐母來吧。

徐子凌單手托腮，視線開始在四周的空氣遊離；臉上竟露出痴痴的溺笑。

「怎麼跟個小孩一樣？」

（嘻嘻，子凌你真應該多笑笑；難道沒人和你說過你笑起來很帥嗎？）

「你喜歡嗎？你喜歡我以後天天笑給你看。」徐子凌放下手，接著又更有動力地投入到英語試題中。

一旁和徐母嘮嗑的張阿姨無意中看到徐子凌的笑容，下意識地問起了徐子凌的高考成績：「子凌看起來很高興啊，是不是高考考得很好啊？要不要阿姨獎勵一下你啊？」

徐子凌身體微微一抖，握筆地手不由得用力了幾分。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接受這件事，可是終究還是有些不甘。

他自己倒還沒什麼，反正他也不是有什麼偉大抱負的人；只是他的父母……

徐子凌的父母一直很疼徐子凌，而徐子凌也很乖、很爭氣地展示了學習上的天賦；每次家長會徐父徐母都是抬著頭進課室，抬著頭出課室的。因為徐子凌會讓他們很驕傲。

成績優異、遵守校規校紀、熱愛班集體、積极參加活動、與同學們關係融洽（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把老師布置的任務完美完成。

當家長會其他家長愁著臉看著自己兒女的成績單時徐母總是能很驕傲、自豪地拿著徐子凌的成績單來和別人比較。時間久了以後，至少在徐子凌看來；父母是已經迷上了這種感覺；人越是長時間處於高處就越經不起摔，就如同徐母已經潛意識認定自己的兒子是個好學生、如果成績下降了那肯定是學習分心了。他們不會想到『會不會是老師教得不好呢？』、『還是說學習環境變差了？』、『早戀』之類的「外在因素」，在他們眼中成績的好壞就取決於你的努力程度。

他很愧疚，他居然讓自己的父母感受到了當一個失敗的學生的父母的感覺；當局者迷的徐子凌根本沒想過這個才是他真正對於高考考砸耿耿於懷的原因。

「高考啊，我考了四百八十八分。」

語氣很平淡，像是回答『我吃飽了』一樣。

張阿姨顯然是徐母的至交，對此毫不在意。

「是嗎？不錯啊，這個分數已經超本科線了吧？」

「不，我報的是大專學校。」徐子凌默默地握緊拳頭，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

「大專也不錯啊，以後你就是大學生了呢；要好好讀書知道嗎？」她們似乎真的對徐子凌考砸的事情毫不在意，語氣聲調都還是這麼溫和細膩。

徐子凌有些錯愕地打量自己的父母，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和藹啊！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多錯覺？徐子凌放下心，緊握的拳頭一下子鬆開了。

原來只是我想太多了。

（子凌終於放下了呢。）

徐子凌點頭，不知是在回應哪一邊。

「對了，子凌現在是大學生了；有沒有想過談戀愛啊~~？」張阿姨一副壞姐姐的樣子慫恿道：「大學生活沒有戀愛可不完整哦。」

徐子凌神色自若：「知道了張阿姨。」

如果你以為徐子凌只是個悶騷的男孩那就錯了，徐子凌這麼優秀；情書其實早就收過一大堆了，不過徐子凌一直都沒有對她們給予回應。

徐子凌見過很多類型的美女，溫文爾雅的書卷氣女生、清新自然的文藝范女生、活潑開朗的陽光女生、呆萌可愛的迷糊女生，甚至還有一些非主流的不良少女。可是她們都不能在徐子凌心裡留下痕迹，她們當中有的長得真的很好看；也肯定配得上徐子凌，可是愛情這種東西真的難以捉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徐子凌其實已經不是處男了，初吻當然早就沒有了。甚至他們已經相約廝守終生。高中第一年，徐子凌就遇到了生命中的那個她――鄭永芬。

她是個轉校生，當時她頭上別著一朵鄉間花圃里隨處可見的小藍花；總是低著的小腦袋一晃一晃地拘謹走路；本就不高挑的身材顯得更矮了，她明明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和戒心；自己卻又拚命地抑制這份好奇。為的就是不讓所謂的高人一等的『城裡人』因為她自己的舉動而覺得自己是個土裡土氣的鄉下妹。

她的座位就在徐子凌前面，徐子凌可以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上課時腦袋總是不停地搖晃，東瞧一眼；西看一看，被人發現了就假裝是在活動脖子；徐子凌一開始以為她在看什麼也跟著看。

直到有一次老師點名點到她回答問題，她愣了一下；隨即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手指不斷地絞著衣角；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顯然她不知道答案。后桌的徐子凌出於好心、同時也是好奇；想接近這個充滿秘密的女孩的心，悄悄地告訴了她答案，鄭永芬得救后鬆了一口氣；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用那一雙圓圓的彷彿隨時都會發光的大眼睛向徐子凌笑著道謝。

那一瞬間徐子凌忘了自己當時想幹嘛，他失去了思考了能力；他只知道他要像動漫里的劇情一樣一輩子守護這個笑容。

如果是以前，徐母見自己的兒子被好閨密調戲，他一定不會理這麼多；因為大家都要知道這只是開玩笑而已。可是在徐子凌受到高考的打擊后徐母就變得更加護短了，立刻就為徐子凌解圍。

「子凌他害羞，你就別逗他了。」

「知道啦，護短的小女人。」張阿姨怪聲怪氣地說。

徐子凌按下手機的計時暫停按鍵，放下筆：「不會啊，我倒是覺得談戀愛很好啊。」

接著在徐母和張阿姨有些奇怪但又夾雜著期待的光芒的眼神中繼續說。

「我心目中的完美女友應該是這樣的吧。」徐子凌不著痕迹地看向自己左手邊，眼中閃爍著一絲愛戀。

「長相我沒有多大要求，一般就可以了；家庭的貧富也沒什麼關係，不求知書；但必須達禮，對雙方的長輩都心存敬意；至於對我嘛，只要知我冷暖、待我真心就好了。」

「照你這麼說隨便從農村裡找個五官端正的文盲姑娘就可以當你女友了？」張阿姨顯然對徐子凌這種『不求上進』的想法有些不滿，畢竟長輩那種門當戶對的思想還是很難改變的。

徐子凌愣了愣，不禁啞然失笑。

鄭永芬的確是個農村姑娘，可那又怎樣呢？他就是喜歡她喜歡得無法自拔；喜歡她喜歡得無可救藥；甚至…………

「張阿姨，如果有這麼有個女孩；她是你嘴中的農村女孩，她在你孤單的時候不惜放棄和城裡女生增進感情的逛街機會來陪伴你；她雖然貧窮，但是會在你生日的時候花上一整天的生活費以及時間來為我挑選禮物；她可能很瘦弱，但是在你感冒時她那小小的身軀卻支撐著你走路、為你祈禱、給你溫暖，用她所力所能及甚至力所不能及的一切來為你分憂，這樣一個女孩；她家庭條件不好、也不是十分美麗，活脫脫一個不懂事的土包子；可是能為你做到這樣，你說她是不是一個配不上你的女孩？你說我該不該拋棄如此深愛我的她？」

徐子凌說得很慢，他和她的故事也重新在他腦海播放。

「子凌，你是不是……談過戀愛了？」張阿姨和徐母都是過來人，徐子凌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他旁邊就坐著他說的女孩一樣。

「是啊，都已經發生關係了。……不過孩子還沒出生就是了。」

徐子凌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一個事實。人就是這樣，只要用一些開玩笑的口吻說一些明明是真實的但是又顯得有點荒誕的事情他們一般都會認為你在吹牛或是開玩笑。

「你這孩子……真是的。不過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心愛的女孩，那就全力追求吧！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的。」徐母笑道。

接著張阿姨聊了一會就有事離開了，徐子凌也重新投入到了英語試題中。

終於，徐子凌做完了試題；在對完答案后他慌了。

加上數學前面的七十一分，他的數學總分應該在一百四十五到一百四十八之間。英語則應該在一百三十六到一百四十之間。也就是說他的總分本來應該在六百八十分至六百九十分之間。

這個分數…………

徐子凌按耐住心中的躁動的情緒，打開手機搜了一下今年的分數線。

重點：五百九十分

清華：六百八十二分。

北大：六百七十九分。

徐子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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