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前傳之八
救場
眼看對方輕易識破了自己的能力弱點,安壯立刻就明白到了自己的處境。
進化者之間的對決,最關鍵的影響取決於欺騙和識破,誰先摸清對方的底細虛實,誰就佔據了上風,絕大多數情況下,這甚至能逆轉階段差距帶來的劣勢。
不過大戰士的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在荒民的社會等級制度中,這就是部落的武力象徵。
只有獨自狩獵過至少一頭大荒獸的人,才有資格被冠以大戰士的稱號,如果同時存在兩個這樣的人,那就看誰狩獵的大荒獸更多,又或者兩人打一場,由活下來的人繼承稱號。
何況他不光是自己部落里的大戰士,還是陽神軍的一員,這是十二氏族之一,陽斗部落戰力最高的武力編製,能進入的全都是擁有大戰士實力的人。
這樣一個精英戰鬥集團軍中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
眼看張恆的手悄悄對準了他的臉,安壯下意識的歪過頭,結果剛歪過去,他的臉上就已經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一個旋身踢就將張恆伸出的手給踹開。
同時順著這一腳,不少絲線都粘在了張恆的手上,只是才剛連上,就立刻被冰晶所覆蓋,隨著對手的動作直接粉碎了。
但粘在其他部位的絲線卻沒有被冷凍的跡象,也就是說,張恆這外放系的能力,存在部位限制。
沒等他將絲線收緊,張恆便伸手一劃,徹底擺脫了它的束縛。
「哼,讓你知道又如何,你還是贏不了我。」
只見他兩手下垂,全身繃緊,手掌的周圍連空氣都凝結出了冰霜,一片又一片的落到了地面上。
「你就安心的去吧!在『冰凍射線』里,沒有人會感到痛苦。」
一枚冰霜雪花落到一株小草上,瞬間就將它變成了雪白的冰雕,然後在微風輕拂中直接變成了齏粉。
光是一枚雪花就有這樣的威力,可想而知張恆在準備的這個絕對是大招級別的。
正當他料定安壯無路可退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兩手在空氣中用力的一拉,然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彈簧彈飛出去一樣,消失在了樹林上空。
「該死,他可以憑藉絲線擁有立體空間上的移動手段,這下子麻煩了。」
形勢一下子就反了過來,荒林本身就因為那些參天大樹的緣故導致光線不是十分的通透,就算是大白天,這裡面大部分地區都是灰濛濛一片。
也只有高地和部分平原地區才會有視野明亮的時候,因此荒林中的生物活動時間反倒是植物放光的夜晚。
此時這本來就灰濛濛一片的樹林中,還生長著茂密的植株,野生的參天大樹更是因為無人修剪而肆意生長。
各種枝幹相互交纏,從下往上看,除了一片黑壓壓的樹葉以外,根本看不見安壯的身影。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干擾到大人那邊,否則我的下場堪憂。」
「你想利用這些樹木來移動,那我就把它們全部廢了,看你還怎麼走。」
想了想,張恆高舉雙手,那些即將掉落的冰霜頓時像是飛蟲一樣衝天而去,沒過多久,這周圍的植株就全都變成了雪白的冰雕。
那參天大樹變成雪白的顏色后,由於頂層的溫差效應,『啵』的一聲就自上而下的變成了齏粉,隨著一棵又一棵大樹變成齏粉,這一小片地區頓時變得雪花紛飛起來。
安壯原本正在樹木的高處遊走,即便是沒有枝幹交纏的,他也能通過絲線快速建立一條走道。
只是突然間,周圍的參天大樹就全部都變成了齏粉,失去了受力點,他頓時就從空中掉落下來。
「找到你了,去死。」
一直抬頭仰望的張恆,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安壯的蹤影,此時周圍十米範圍的樹木都被他給凍成了粉碎,心想對方這下應該是沒轍了,不過保守起見,他還是兩手對準了安壯。
只見他雙手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紅腫,這樣的凍瘡顯然是剛剛的大招所帶來的。
「再見了,你這麻煩的傢伙。」
安壯此時順著慣性下落,周圍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距離他最近的樹木都在十米開外,而絲線的有效射程其實不超過五米,超出這個距離的話只能是順著風飄飛的。
但由於張恆能力使用的問題,這區域的溫度幾乎是在幾秒的時間裡快速降到了零下幾十度,如此強烈的降溫導致周圍的空氣幾乎都在往這個中心擠壓,也就是說即便有風,那也是朝著最冷的中心——張恆的地表位置吹去。
安壯此時身處四十多米高的空中,這樣降落下來,就算張恆不出手,他也肯定是會摔死的。
可他卻微微一笑,兩手互相纏繞,然後猛的一拉。
張恆正瞄準他,準備發射『冷凍射線』,卻發現自己的下半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絲線給裹得死死的,隨著對方這麼猛的一拉,他整個人就頭下腳上的倒轉過來。
這一下子著實太快,以至於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頭就已經狠狠的撞到了地面上,然後順著下半身的力道再向上飛了一小段才又落了下來。
外放系進化者的身體素質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特別是頭部受到如此重擊,就算是內煉系也不一定都能承受得住那種衝擊力。
張恆由於腦震蕩,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最後在不甘中陷入了沉睡。
而安壯由於那一下猛的拉扯,也導致了他下落的速度更快了,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因此他直直的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兩人都失去了知覺,但顯然是安壯的傷勢要更重一些,他的半邊身子骨頭幾乎全部粉碎了,連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自我療傷。
原本逐漸模糊的意識,突然被遠處的響聲驚醒,他強撐著半殘的身軀,用一隻手艱難的爬著。
「純,等...我...」
而張純和張玉宇這邊的打鬥早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前者的『鬼神附體』可以直接吸食對手的能量,卻從頭到尾都不給對方機會靠近自己。
開玩笑,連張晨這個『奪命劍』都沒能在他的手下淘到便宜,可想而知張玉宇的『修羅金身』防禦力是有多強,雖然他此時看似魯莽,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破綻,但張純卻始終沒有趁虛而入。
「這傢伙的能力很霸道,不只是體型變大那種虛有其表的變異化,而是隨著體型變大,力量、速度、體質的全方面提升,所以他的防禦力強並不是因為有金屬性的加成,而是因為人變大了,表皮也變厚了而已。」
張純在低空飛翔,即便周圍的植株如此茂密,卻沒有絲毫影響到她的飛行速度,反觀張玉宇雖然肉體強橫,但對於那高大百米的參天大樹而言,就算不得什麼了。
雖然張玉宇一直沒有開口說什麼,但從他那不耐煩的表情來看,張純就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
就在她將張玉宇引到一處死水潭的時候,對方突然一個踉蹌倒了進去,這是張純用念力去偷襲了對方的腳裸,之前沒出手,一來是因為她不確定自己那七百分的精神力是否能對張玉宇這強悍的肉體起到作用。
二來也是為了節省耗能,無論是什麼情況下,精神力方面的能力消耗肯定會比純肉體能力上的消耗要大得多。
所以為求萬無一失,出手必中,她才隱忍到現在,張純也不廢話,趁著他下盤不穩的功夫,直接用念力朝著對方的腦門重重砸去。
張玉宇本來就要摔倒,四隻手都沒撐好,頭部就因為這一擊而先一步撞進了水裡,不過那水潭並不深,以他此時的體型,只要用手輕鬆一撐即刻。
可就在這時,張純直接踩在了他的背上,她的兩隻腳完全化成了尖爪,死死的扣住張玉宇的肩胛骨,導致他前面的兩隻手無法動彈,而背後兩隻手則從根部被那雙極大的肉翅給包裹起來,完全出不了力。
「臭婆娘,你找死。」
「哼,誰先死還不好說呢。」
張純張開嘴巴,露出裡面那兩排鋸齒狀的尖牙,然後對準張玉宇的脖子用力一口就咬了下去、
正當她肆意吸食對方體內那股濃郁而磅礴的能量時,張玉宇卻突然咧嘴一笑。
他一個側身翻轉便將背上的張純給壓在了下方,四隻手本該被牢牢禁錮,卻輕鬆掙脫開了張純的束縛。
「怎麼回事?我的動作變遲鈍了?」
張玉宇一手掐著張純的脖子,將她給按在了水潭裡,這水潭雖然連他的頭都蓋不過,卻能輕易將張純這身板給淹沒進去。
「咔嚓」
他的嘴中發出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隨著一陣咀嚼,張純能感覺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力量變得更大了。
「你...你居然服毒了?」
「正巧來找你們的路上有個叫張輪的傢伙自己找上門來,說是掌握有你的能力情報,條件是抓到你之後,交給他玩玩。」
張玉宇原地『集源』,在水潭上引起微波蕩漾,他緩緩舒出一口氣,眼神中帶有一絲厭惡的說道。
「放心,那個無趣的廢物已經被我殺了,不過也因為他,我知道了你的一些能力細節,雖然你只是吸食能量,但從你要咬脖子大動脈這點來看,我估計多少會吸到血,因此在開戰的時候,我就偷偷服用了大量致幻麻藥,『修羅金身』帶來的體質提升讓我只是行動變得遲緩而已,但對你而言就是現在的狀況了。」
「張純,你很強,老實說,你甚至比我預料的還強,要不是我提前做針對部署,任何進化者被你這一咬,恐怕都得飲狠當場。」
他將張純放到地上,讓對方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此時麻藥在她的體內完全發揮了出來,她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乖乖聽著張玉宇把話說完。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否則也不會帶著那個荒民到處去教分家子弟生存技巧,現在我就把話放到這了。」
張玉宇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說道:「成為我的部下,或者死,你選一個吧!」
張純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將張玉宇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但她連嘴巴都是麻的,別說踢球了,連說話都費力氣得很,哪裡還有反抗的選擇餘地。
眼看對方的臉色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她強撐著意志,用盡所有力氣將右手舉起。
只有中間的手指在強行支起,張玉宇見狀也不生氣,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將死之人的倔強,而這樣的倔強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他惋惜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死了。」
突然,一陣劍芒閃過,『鏘鏘鏘』的聲音響了起來,張玉宇的四隻手臂上瞬間就布滿了划痕,甚至有幾處皮膚直接被破開,露出了裡面的鮮紅肌肉。
「張晨!!!」
張玉宇怒吼出聲,看著眼前將張純護在身後的張晨,他是又愛又恨。
眼下他的狀態其實並不理想,那麻藥雖然已經解了,但被張純吸去大量能量卻是事實,而張晨卻是全盛之姿趕到,一旦打起來,他肯定會落入下風。
更何況他本來就沒打算現在接觸張晨,因此這趟與張恆過來,也沒有其他的準備。
「你想保她?」
張晨什麼都沒說,只是單手持劍擋在了張純的面前,但他眉宇間的怒意卻讓張玉宇都不得不重視。
「這傢伙的情緒不對勁,之前跟他交手也不見有如此凝重,莫非這張純對他有特別的意義?」
張玉宇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也不再多作停留,直接轉過身去就消失在了樹叢中,臨別前只留下一句話。
「張晨,一周后,我會讓你明白,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多此一舉,只有臣服於我,才是傲族唯一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