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心

江凌緩緩上前，推開面前幾個正在喋喋不休叫罵著的村婦，走到秀兒身旁，看著面前這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伸出手掌，輕輕替她擦著眼淚。

「你怎麼來了。」江凌輕聲問道。

「我。。我來找你。。和。。阿爹。」感受著江凌手指上傳來的溫暖，秀兒的臉上升起一片紅霞，眼眸低垂，聲若蚊蠅。

「你不該來。」江凌冷冷的掃視著周圍的村民，面無表情。

「凌哥哥，她們說的不錯，其實，都怪我的。。無論是獸元丹，還是其他的。」秀兒不敢看周圍的村民，此刻，頭垂的更低了。

「喲，兄妹情深啊，要我看，你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老的老的是個廢物現在連小的也不爭氣，江戰啊江戰，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此時，花媚站在村婦之中，一臉的不屑。

一旁的江戰聞言，緊繃的雙臂和泛起的青筋無不代表著他此時的怒氣，可是隨即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這般複雜心情，讓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夠了！」村長從門裡走出，蒼老的臉上毫無表情。

眾人看見村長走出房門，頓時變得啞口無聲。就連剛才還在喋喋不休的花媚，也是閉上了嘴巴。看來，上次一戰，村長的實力讓得眾人對其更加敬畏了。

「這件事情，怪不得江家丫頭，你們也不必在此事上咄咄逼人，這件事情兩天後自會有結果。那風離是我所殺，所以這件事我來解決。都不要聚在這裡，該幹嘛幹嘛。」村長的雙眼從眾人臉上掃過，淡淡的說道。

「可是，村長，那雲長青不是說了，倘若兩日後帶不走江秀兒，就要我們全村陪葬嗎？那劍心宗堂堂帝國第一大宗門，我們拿什麼抵抗。」隨著一名村民的突然發聲，眾人皆是面面相覷，臉上皆是布滿了擔憂之色。村長雖強，可又怎能和第一宗門對抗。

「那你們的意思呢。」村長雙手負立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

話音剛落，人群中的花媚便接上了村長的話語。

「要我說，那個什麼宗的少宗主不就是想把江秀兒給接走做小妾嘛，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不是，不如你就隨他去吧，他不是也說了，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平安無事不是嗎。秀兒啊，你可得為我們大家著想啊。」

花媚的話語令得眾人皆是點頭贊同，看來正如他們所想，眼下最好的解決之法，便是直接答應那雲長青的要求。

秀兒聽到花媚所言，原本就略顯蒼白的小臉更是變得毫無血色，她嬌小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下意識的，她抬起雙眸，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江凌，江凌面無表情，只有緊握的雙拳和指節間的微微泛白暴露了他此時內心的憤怒。

似是感受到了秀兒的目光，江凌緩緩伸出手掌，將秀兒滿是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

此時的氣氛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村民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村長，在等著村長下最後的決定。

一旁的江戰沉默了許久，終於，在花媚話語落下之時，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此刻的他面無表情，走到了村長和村民們之間。

江戰的臉上彷彿帶著一抹自嘲，亦或是一絲滄桑，伸出雙手，向著村長和村民們各自行了一禮，隨後直起身子，對著眾人說道：「不論如何，此次的確是我江戰，愧對大家，愧對枉死的十幾條人命。可是這一切，不該讓一個孩子替我承受，劍心宗我無力阻擋，但是我江戰什麼都可以做，甚至是獻上我的這條爛命去贖罪，我希望大家，不要將這些事情，牽扯到我的孩子身上，他們本就是無辜的。」

「好了。」村長突然打斷了江戰的話語。他走到了江戰跟前，看著眼前默不出聲的村民們，淡然的話語從他的嘴中輕輕傳出。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我來解決。我向大家保證，我活著，大家便會安然無恙，都散了吧。」

聞言，村民們依舊是聚集在一起，臉上的愁容和憤怒依舊是沒有消失，村長的眉頭微皺，厲聲沉喝：「我說散了！沒聽清嗎？！」

看著臉上帶著一絲怒容的村長，村民們這才意識過來，慌忙沿著各個方向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門前的空地上便沒了人影。

「唉，」村長輕輕嘆了一口氣。

「江戰，你隨我來。」看了一眼旁邊的秀兒和江凌，村長淡淡的朝著江戰說道。

江戰聞言微微一愣，隨後便緊跟在村長身後，走進了房門之內。、

看著走進房間之中的江戰，江凌拉了拉秀兒的手掌。

「我們也走吧。」

秀兒輕輕點了點頭，任由江凌拉著她的小手，默默跟在了江凌身後。

「凌哥哥，倘若我要是離開了，你會想我嗎。」

「你要去哪？」

「不去哪。。。」

「要是我嫁人了呢，凌哥哥，你。。。你會想我嗎。」

「嗯？」江凌停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秀兒低下頭，聲音小的出奇。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允許。對於我來說，全村人的命都趕不上你的命，你也沒那麼偉大，用不著你來救全村人。他想帶走你可以，只是，他得先踏過我的屍體。」

秀兒被江凌拉著走在回家的方向，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江凌那堅毅的側臉。

她痴痴的望著，只是江凌卻看不到，秀兒那滿眼的淚花，還有那嘴角之上，揚起的絕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