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回 曾痞子私禍老孺 程大俠妙救人質

四五回 曾痞子私禍老孺 程大俠妙救人質

程思靜帶著李豹和羅明,快馬趕回到大馬幫,顧不得認真梳洗,也來不及等侯廚房的早點,三人用熱水各調了一碗紅糖米粉,胡亂吃了,急忙地叫起了蜀中六怪和馬鍋頭徐浩,待這些人也吃過米粉后,快馬趕往匪寨去了。這米粉,是滇西的傳統食品,是一種用滇西特有的糯米攆制而成的米麵粉,可煮麵茶食用,也可以用於煮湯圓或湯坨,優質的米粉可以直接用開水調泡成麵茶,加入紅糖或白砂糖,可做早點。食用后,既經飽,又不會像食用糯米飯之後一樣的做不得劇烈運用,而且極富營養,能保體力。可是與程大俠同往的人中,卻沒有柳紫霞和謝無崖,這似乎很是不合情理,這柳紫霞是柳扶風的女兒,去救她的娘親,卻又不叫上她,而謝無崖也是柳扶風的師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卻還是沒有叫上他,換言之,程大俠去救柳神醫,卻沒有通知他的兩位至親,這是為什麼呢?他到底有什麼樣的考慮?

幾人快馬加鞭,只不大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那通往匪寨的岔路口,這路已經知道,按理說,再花些功夫,就可以一股水的直通匪寨,但看現下的情況,這似乎有些不妥?確實,上了那岔路之後,程思靜的馬慢下來了,又走了里把路的時候,他乾脆勒馬停下了,眾人隨之,但他們,或多或少,心裡自然是有些不太明白的。眾人中,張小五是話最多的,他搶先問道:「程大俠,這?為啥子停下來了?莫非程大俠想到了什麼?」楊十三性子急,接話道:「對呀,這是啥子回事嘛?」

程思靜微微一笑,道:「這個嘛,先不要急,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李豹道:「這麼神秘,我們不是要去救柳神醫嗎?」

王憐松眉頭一提,雙眼細微地來回一橫掃,道:「雖然在下也弄不明白程大俠的意思,但相信這樣一定有道理。」

程思靜道:「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在此,等一個人的出現,大家把馬藏到兩邊的林中后,分別隱藏到樹上去。」

楊十三道:「啊!這是怎麼回事?到底要等什麼人?」

汪雅竹道:「莫非是在等卞不成?可是這也不大合理!這究竟是啥子回事?」

羅明道:「不,是在等曾如耗,雖然我也不是十分的明白,但我相信,大馬鍋頭等的就是他。」

李豹道:「我也覺得是這樣!」

聽到羅明的話,眾人越發疑惑了,張小五嘴快,道:「等曾如耗?這是哪門子哩事嘛?把人給弄糊塗的!」

方贏千道:「就是,程大俠,到底是啥子回事嘛?」

李勝萬道:「就是嘛,這來救人,又停下了,而且也不叫上紫霞姑娘和謝神醫,到底是搞啥子嘛?」

張小五道:「是噻,想不到程大俠做事,比我們六怪還要怪噻!」

汪雅竹道:「這個小生明白,程大俠是怕柳姑娘和謝神醫感情用事,誤了事嘛,不過程大俠為什麼要在此等候,我也不太明白,但相信一定是有道理哩。」

楊十三道:「誤了事?哦,明白了,他們是柳神醫的至親,難免會激動。」

王憐松道:「對頭,雖然謝神醫處事比較穩重和冷靜,但也難免啊!不過程大俠為什麼要這樣安排,讓人有些不懂噻,能否賜教?」

程思靜聽完幾人的言談后,不緊不慢地道:「此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明白的,到時候諸位自然就會知道了,但我敢保證,這曾如耗是會來的,因為他比卞不成更急著放人哪!」

張小五道:「更急著?」

程思靜道:「正是,但時間緊急,我不能細細的與各位言明,還請各位包涵!」

楊十三道:「包什麼涵?又不是外人!再說,只要能救得出人來,無所謂的。」

程思靜一聽,想:這楊怪俠,不是分明再給我下要求嗎?不過也難得,從中可以看出他的俠義之情來!現在,只希望我的判斷是正確的!道:「這個,程某敢打包票!」「羅明,徐浩,你二人輕功好,羅明你沿著路邊的樹林悄悄的潛到匪寨附近觀察,注意回來通報,不可驚擾他們,也不要輕舉妄動,但必要時,可當機立斷,徐浩你與羅明同去,想辦法隱進匪寨,只做觀察,不可打草驚蛇,必要時也要當機立斷,若能找到柳神醫和陸大俠的所在,那就更好!」

二人領命去了,李豹疑惑了,道:「大馬鍋頭無非是要他們再去探路,以便於營救?」

程思靜道:「羅明的『疾步憐青』,輕盈快捷,走路無痕,最適合聯絡,由他負責傳信,最合適不過了,而徐浩的輕功『插翅虎步』,不但有著『疾步憐惜』的優點,而且更於隱蔽,便於追蹤。

汪雅竹一聽,驚奇地道:「『插翅虎步』?這不正是東海一票俠徐老前輩的看家絕技嗎?這種輕功不是已經失傳了百餘年了?莫非?」

程思靜道:「不錯,徐浩正是這種輕功的傳人,東海一飄俠徐一風老前輩,正是他的老公公(曾祖父)。」

王憐松也驚奇地道:「『東海一飄俠?』小生略有耳聞,可聽說這種輕功不是隨著他的犧牲而失傳了嗎?」

張小五一臉驚奇,道:「犧牲?」

汪雅竹道:「不錯,東海一飄俠,是天下少有的奇俠,此人不但輕功一流,而且武功更是卓絕,因為長期行船漂泊於東海之上,抗擊海盜而得名,此人不但精通『神渡四海』和『蜻蜓點水』等多種上層的水上輕功,而且還自創出了一套『插翅虎步』,但也聽說,這種功夫早就已經失傳了?」

方贏千道:「不錯,在下也聽說過,此人能在水下閉氣長達數個時辰,真乃前無古人,后實難有來者,讓人匪夷所思,可也聽說此人喜歡獨來獨往,到了半百之後才得一紅顏知己,並且皆為連理,莫非?」

李勝萬道:「可不是噻?聽說他與其妻水月兒女俠,因受海盜的陷害而走投無路,沉海就義?」

楊十三道:「想不到天下還有如此奇人?」

汪雅竹道:「據前輩們所講,他確實有一個兒子,可也隨他們夫婦一起就義了呀?」

程思靜道:「這些傳說是真實的,但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徐浩的祖父後來被一對漁民夫婦救起,當時他已有八、九歲,剛好學得了這種輕功,卻因年紀過於幼小,內力不足,無法學得其父的上層武功,而一飄俠老前輩的武功卻又都是口傳心授的,因此也就失傳了,真乃一大憾事!而那對漁民夫婦為了保住徐英雄的這棵獨苗,懼怕海盜施害,所以才保守了這個秘密。」

張小五道:「可這也太奇怪了,這種輕功的名字太有意思了!」

汪雅竹道:「我看,這個名字好得很嘛,老虎走路是很快哩,再加上一對翅膀,這表明了什麼?而虎狩獵時,出擊前的一剎那,那步子是悄無聲息的。」

程思靜道:「汪怪兄果然多有見識,這種輕功,還有一個別名,喚作『貓欲捕擊!』」

張小五道:「可這種輕功,聽這個名字,應該不是水上用的?」

程思靜道:「不錯,聽徐浩所講,他曾祖父能水上克盜,陸上擒賊。」

汪雅竹道:「對頭,這與江湖傳言是一樣哩。」

張小五道:「可,能叫『一飄俠』,還需要上陸嗎?這也太怪了!」

王憐松道:「師兄亂講,人在海上飄,還得上來補給嘛,難道天天吃魚蝦之類,這哪能行?就算這說得過去,但水總要喝吧,難不成一飄俠老前輩是喝海水哩?」

張小五道:「那是!那是!」

汪雅竹道:「最可惜哩是,一飄俠老前輩的水下輕功『飛鯊沉魚』,也因此失傳了,不說了,不說了!小生好奇的是,程大俠是如何結識徐英雄的?」

程思靜想:這六位怪兄好奇,雖也正常,但現有正事要辦,還是不要啰嗦為好!道:「哦,這是我幾年前到杭州辦事,結識的,我們一見如故。」

汪雅竹道:「哦!」

程思靜道:「現在,還是先救出柳神醫要緊,我們先各自上樹隱藏,那曾**一定會從這裡經過的,如果他是放了柳神醫,我們也無需驚擾他,如果他要加害於她,見機行事!」

眾人雖對程思靜的判斷還是懷有好奇,甚至是疑惑,但結知事情不一般,又信得過他,於是都不再多言,依計行事。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依不見有任何動靜,大雪開始漸小了,但程思靜等人的馬蹄印已經早就被掩蓋了,又過了一個時辰,太陽出來了,照在雪地上,通紅通紅的,這雪停了,風吹來,更冷了,這是因為「下雪不冷化雪冷」的緣故,大夥躋在那樹冠部的枝葉中,很是按耐不住了,對程大俠的這以判斷從好奇和疑惑逐漸轉為更多的是懷疑。但就在這個時候,羅明回來了,地上竟沒有留下他的腳印,程思靜迫不及待的從樹冠飛身下到了離地丈把的橫枝上,其他人隨之,因為程大俠在此之前交代過,千萬不要直接下到地面,以免留下腳印,大夥雖對他的判斷有所懷疑,但卻還是得聽他的,因為沒人有更好的辦法,也只有將就了這守株待兔的辦法了,即使沒有收穫,也自然不會有多少損失。

羅明來到程思靜的下面,欣喜地道:「大馬鍋頭,你果然沒有說錯,曾如耗那**帶著一個蒙著眼睛的老媽媽出來了,那老媽媽一定是柳神醫!看樣子是要放人了!」

程思靜道:「若是放人最好,若不是,還得確保萬無一失呀!」

羅明疑惑地道:「可這也太麻煩了,剛才我都可以救下人。」

程思靜道:「既然答應了方旭海,還得先說話算數,若是那**放了人,我既往不咎,若不是,那就怪不得我們了!無論他是放人,還是殺人,這裡他一定會經過,因為他懼怕柳神醫認識路,而要殺人,他也得避開卞不成的視野!」說完,程思靜肆意羅明隱蔽。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各自在樹冠部聽見了了一騎馬在雪地上走動的蹄聲,聽得出這馬的步子有些沉重,馬背上所乘之人,應該不只是一人而已,漸漸地近了,眾人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看得清楚,那騎馬之人,正是曾如耗,這他身前的馬背上,還橫架著一人,這人在那馬背上,像是裝了米的長麻袋一般,癱軟無力,完全沒有了氣力,這是一名老孺,雖皆不曾相識,但卻不難猜得出來,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要救的人——柳神醫。

眾人見了,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特別是楊十三,他是出了名的急性子,可,卻都又遲遲未動,這是為什麼呢?其實是程大俠安排過,不可輕舉妄動,這又是為什麼呢?大夥敬於程大俠的交代,都耐著性子,包括楊十三,也不例外。

當這騎馬到了眾人隱蔽著的樹下,突然停住了,曾如耗跳下馬來,再將那老孺也放了下來,然後小心地將其綁在了一顆樹的樹榦上,再從馬背上拿了一根短棒,得意地對那老孺道:「老東西,你也怪不得老子!要怪,你只能怪你的那個乖巧漂亮的姑娘(女兒)了,她肯定要來救你的,這樣豈不是有可能讓大當家的知道老子的事情,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哦,忘了,你被點了啞穴,說不得話,反正你是要死的人了,就讓你說上幾句吧,雖然老子並不想聽,也沒必要聽,但總得讓你說上幾句吧,比如你回春門的秘籍是怎樣的,如何練法,我可是愛聽不住的,不過,你不說,也隨你,反正我也只是當做以外的收穫!」隨後他將手指一點,解了那老孺的啞穴。接著道:「本來我還是可以饒你一命的,這樣對你我都好,因為你二師兄已經答應過了方旭海,不會說出我們大當家的事情,你不會怪他吧?但老子實在還是放心不下,你跟我們大當家的仇怨不小,你怎麼能聽謝無崖的呢?再說你這倔強的性子,如何能聽別人的話?還有我已經殺了方旭海那個叛徒,這是因為他深得大當家的喜愛,你說有他在,到大當家撒手西去的那一天,我能坐的了我們這手足寨的頭把交椅嗎?再說,他有可能從你姑娘的口中,知道了老子殺死了兩名兄弟的秘密。還有隻要你一死,老子就把他的死嫁禍給你,編造一個你們兩敗俱傷的消息,到時候,謝無崖和程思靜也就因此而失言了,他們那樣的人,還有臉去找大當家的麻煩嗎?而你的寶貝姑娘和孫姑娘,因此自然就不難對付了!」

毫無疑問,那老孺,絕對是柳扶風了,她他此時渾身被點了穴道,但啞穴已經解開,口舌可動,她聽了曾如耗的話,心中憤怒鄙視,「呸!」的吐了一口唾液,雖不能動彈,又因蒙著眼睛,沒有準度,但也不難看得出她的恨,她的怒和她對邊上這個人的鄙視!柳扶風心中自知已經難逃一劫,在那黑布后的眼睛偷偷的合攏,閉目待死,此時,她怎能瞧得出曾如耗的荒唐?但樹冠上部枝葉里隱蔽著的群俠,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柳扶風自知自己在劫難逃,心中也無有半分的恐懼,很是從容,但一個將死之人,怎麼容得她不多想呢?做為人母,她哪能放心得下自己的女兒?作為外婆,她又能放心得下生死未明的小孫女?有了牽挂,就是死,她如何能閉得了眼呢?這心一急,反而急中生智,道:「笑話,若是我老太婆死了,我的師兄,師弟能饒得了你嗎?就算人們誤聽了你的屁話,我老太婆也會落得個為江湖除害的美名,何不快哉?」

曾如耗一聽,急了,更是慌不擇言,罵道:「放屁,有誰能證明?」

柳扶風大笑道:「哈哈……,你證明呀,難道你敢把事情的真想說出去?再說,殺了一個方『什麼』來的,不過也就是殺一個土匪嘍啰,只是為江湖除害而已,這麼好的事,雖然是被你誣陷的,但我老太婆還是很樂意『承認』的!」

曾如耗聽后,一身冷汗,慌忙罵道:「可方旭海,畢竟救了你的孫姑娘,若不是他,恐怕那娃娃已經喂野狗去了!」

柳扶風一聽,略一想:這話,不像是假話。一下激動了起來,道:「這是真的嗎?燕兒沒事嗎?」

曾如耗道:「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是真的,不過,若是你殺害了你的恩人,江湖上會怎麼說?」

柳扶風一聽,確認了這**說的話,絕對不會是假的,再一想,這**剛才提到過她的二師兄,判斷出了二師兄已經知道了此事,心情一下輕鬆了幾分,人也就冷靜了,主意自然就出來了,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能瞞得過天下人嗎?」

曾如耗一聽,心想:哎呀,這倒是呀,知道我事情的人,還有蜀中六怪,他們可不是好對付的,還有這六個怪物,既不是程思靜的人,也於謝無崖毫無瓜葛,程思靜這人,真是不簡單。這樣一想,心裡越發虛了起來,嘴上卻硬著道:「老東西,不管怎麼樣,反正你都要死了,還嘴硬些什麼?」

柳扶風雖雙眼被蒙,但能從曾如耗得語調中聽得出來,這**內心空虛,笑道:「小子,嘴硬的應該是你,如果老太婆沒說錯的話,現在,你的心裡一定很虛,我老太婆年過花甲,死何足惜,倒是你,年紀輕輕,是初出的朝陽,初開的花朵,可惜呀!可惜呀!心虛了?」

曾如耗一聽,急得大怒,罵道:「哪裡虛了?你胡言亂語!你胡言亂語!就要死了,還在嘴硬?我打你的臭嘴!我打你的臭嘴!」說著,抬手朝柳扶風煽去,恰當正要著力之時,兩枚飛鏢從天而降,一枚打在了曾如耗的前胸,正中穴道,頓時動憚不得,而另一枚卻打落破了他的嘴唇,聽那「當(dǎng)」的碰撞之聲,曾如耗只覺嘴唇涼颼颼的,卻無疼痛,這是麻木了,焉能察覺得到痛?如此著力,他的幾顆門牙恐怕是要遭罪了,舌頭一搙,鹹鹹的,這才發現,嘴裡怎麼多了幾顆小石頭般的東西?這哪裡是小石頭?他本能地察覺,這是他的幾顆門牙,急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涼颼颼的,這口氣很是順暢無阻,猛然一驚,真的是門牙掉了!這枚飛鏢怎會這樣發呢?這緊急救人,不鎖穴道,反來打嘴,這不合理呀!原來這是張小五發的,他的飛鏢技術還不到家,反倒誤打誤撞,教訓了曾如好這廝,因心中憤怒,力度自然也就猛了,而命中穴道的那枚,是其師李勝萬所發,他的功夫到家,自然能夠拿捏到位,準確命中。

接下來,群俠紛紛帶著憤怒大喝著跳將下來,曾如耗見此情景,頓時瞪目張口,心速加快,渾身是汗,卻又動彈不得,求生的本能驟然爆發,求生的**更是霎時之間猶如疾風驟雨渾然駛來,可卻又無能為力,無法動彈,他越是掙扎,就越是動彈不得,這穴道被封,以他的內功修為,豈能沖的開,他越緊張,便就越發僵,此時,就算沒有被人點了穴道,他也會自己急得緊僵,無從施力,茫然無措,哪裡容得他動彈?緊接著,他兩眼發昏,頭腦一片空白,越是渾身無力。猛然「哇」的一聲,口血湧出,更是無力,只好閉目待死!群俠中,楊十三的性子最急,自然速度也就最快,人還未落地,手中的長劍已經比鄰其頭頂,那劍氣將其的頭髮都沖亂了。可就在劍尖離目標不到三寸之時,只聽「唰」的一聲,那劍被什麼纏住了?

楊十三本能地反拽了一下,卻毫無作用,拉將不動,是什麼力量有如此之大力呢?緊接著,只聽「碰」的一聲,但見曾如耗被人踢出了丈余,造型依舊。同時楊十三忽覺失力,重心不穩,這是因為那纏繞住他手中劍的東西撤力了,接著便是一隻手向上托出,將在空中失了力的楊十三恰到好處的安全的托住。是什麼人有如此之神速呢?楊十三雖慌措,卻也看得清楚,其餘各俠更是看得清楚,此人正是神鞭大俠程思靜。他為什麼要救曾如耗呢?群俠皆看蒙了,第一反應就蒙了!

須臾之後,程思靜輕輕地將楊十三放了下來,同時向後反手一鞭揮向了被綁在樹榦上蒙著眼睛的柳扶風。眾人見這架勢,霎時間頭腦中無不驚了一下,想出手解救,卻又皆無這般敏捷,實難來得急!都眼看著那鞭頭挑向了柳神醫的面部,再聞「唰」的一聲,只見蒙著柳神醫雙眼的黑布竟然整齊的被分開了,山風將其吹開,頓時,整張臉重新現了出來。眾人這才明白,原來程大俠是在幫柳神醫解開蒙眼布,看那神鞭之神,無不驟然驚嘆。而柳神醫只是迅速將雙眼一閉,這是因為眼睛被黑布蒙了數個時辰,突然見光,光線耀眼而不習慣,本能之舉。但她似乎沒有絲毫的驚恐,因為程大俠出手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人幾乎沒法察覺,自然就不會因此而受驚了!

群俠好奇,第一舉動,都是不自覺地急察柳神醫的面部,皆無見有傷痕,更是驚奇,仍不敢相信,湊近細察,仍無異相。

那楊十三落地后,半蒙了,因背對著柳扶風,沒看到此情景,又處於暈暈乎乎的,片刻才漸漸地舒緩過來,人懵懵懂懂的,破口怒出,道:「程大俠,你這是何意?」

程思靜斬釘截鐵地回道:「此人,現在還殺不得!」

張小五一聽,糊塗了,問道:「這是搞啥子嘛?剛才可是都看得清楚,聽的明白?」

程思靜道:「可,有誰能證明呢?」

李勝萬道:「殺了他,也是為江湖除害,何須證明?莫非程大俠有顧慮?」

程思靜道:「不錯,顧慮不少呢?李怪兄,我們不妨想想看,不錯,方旭海是這**殺的,但若這**死了,有誰能證明是他殺害了他的呢?卞不成把這筆賬記到我等頭上,那也不算什麼,但江湖上,會怎麼說呢?」

方硬千道:「江湖?除了一害,江湖上會說什麼呢?難道這也不成嗎?」

李豹道:「對呀,大馬鍋頭,方怪俠說得對呀!」

張小五道:「是噻,程大俠也太小心了!人心自有定論嘛,怕個鎚子嘛!」

楊十三道:「殺個畜生,有何耗顧慮的?」

汪雅竹抹了抹鬍鬚,道:「不對,因為方旭海救過了柳姑娘,如果是我們殺了他哩話,那豈不是是非不分嗎?」

王憐松道:「對頭,這也不算什麼?但你們想想,萬一江湖上把這筆丈記到了謝神醫、柳神醫他們的頭上,那豈不是就成了恩將仇報。」

程思靜道:「不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還殺不得!」

羅明道:「大馬鍋頭,這把我給搞糊塗了,人心自有定論,又何須多想呢?」

程思靜道:「這話說得不無道理,但你想過沒有,江湖上的人,豈又都是明白之人呢?」

汪雅竹道:「是噻,不但有不明理哩人,還有更多是理倒是明,卻唯恐天下不亂之輩,甚至是居心叵測!」

李勝萬道:「這又怕個鎚子,我們不可以給你證明?」

李豹道:「對呀,大馬鍋頭,六位怪俠不就剛好可以給我們證明嗎?」

汪雅竹道:「問題是,我們不也是當事人,再說,就此事而言,有哪個能相信我們和程大俠不是一夥的?」

程思靜道:「正是如此哪,在江湖上做事,處處得小心細緻哪,什麼因素都得考慮呀!」

柳扶風經片刻的調息吐納,已經有所恢復,但幾天來,幾經折騰,體較虛弱,慢慢地眯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誰能幫老太婆鬆綁,多謝了!」

群俠聽后,皆欲為其鬆綁,就在此時,程思靜將馬鞭輕輕向前一送,那鞭頭恰中穴道,解了其穴,和氣的道一聲:「前輩莫急,請勿驚!」揮手又舞出去一鞭,刷到了柳扶風的側身後,樹榦前的空隙處,只「嚓」的一聲,數道繩索瞬間齊刷刷的斷開了,因綁得太緊,只聽「蹦」的一聲,斷處兩端繩頭炸飛開了。這樹是一顆粗壯的羅漢松,自然要比人粗,將人捆綁在於其樹榦上,無論綁得多緊,人身體的左右兩側靠近樹的地方,繩索自然各有一段是空著的,既不能貼於人身,也無法貼於樹皮。而現下的這樹,雖然比人粗,可看那粗度,與人身之間構成的那兩段繩索的空段,卻都不可能大餘一寸,程思靜能準確的命中順手這方的那一段,倒是算不得稀奇了,但能用鞭頭將其劈斷,這就不能只用「稀奇」來形容,眾人看了,無不驚奇,皆「哇」的齊讚歎了一聲,有的居然還不覺地豎起了大拇指。而讓他們嘆奇的,還不僅如此,這是因為程思靜在繩頭炸開的一瞬間,又發一鞭,將其卷在鞭頭,快速抽了過來,速度之快,怎能不讓然嘆奇呢?

柳扶風雖於程大俠不熟,但程大俠方才不也是這樣幫其解開蒙眼黑布的?再說,她因為非泛泛之輩,見多識廣,又聽得方才的言談,對程思靜也很是敬服,自然沒有因此而受到驚下,繩索被解開后,居然還略感輕鬆,若是換了普通人,被人這般緊緊緊的捆綁了一番之後,此時,或多或少,應該有些酸麻才是,這正是因為她有著深厚的內力的緣故!現下,程思靜的神奇,就是連她,也不得不佩服,道:「多謝!多謝!能使出這手神鞭的人,天下僅有神鞭俠,小子,莫非你就是程大俠?」

程思靜道:「前輩過獎了,再說,舉手之勞,人之本分,不謝,不謝!」

柳扶風道:「小子,不錯!不錯!」正要拱手施禮,這才發現,原先綁在自己身上和手上的那些繩索還沒有解開。程思靜見了,沒等其開口,已經走近過來,用雙手小心的為其鬆綁。柳扶風越發覺得奇了,道:「小子,奇了!不錯,不錯!」

張小五一聽,更奇了,道:「程大俠是用雙手解哩繩子,柳神醫為啥子還覺得奇?」

王憐松道:「如此細心,不奇嗎?」

柳扶風道:「不錯,夠細心,夠關心!」

張小五道:「細心?關心?」

楊十三道:「師弟,你個糊塗蟲?連我這個粗人都看出來了,程大俠不是沒有本事再用鞭子解開繩索,只是他怕誤傷柳神醫,再說,那樣不禮貌!」

方贏千聽徒弟所說,與自己所想的一樣,微微點頭,而李勝萬和汪雅竹,也無不一樣。

王憐松道:「二師兄,連大師兄都看得明白,你是搞哈子嘛?」

汪雅竹道:「我想師侄是好奇,才忽略了這一點嘛!」

張小五道:「聽見了嗎?汪師叔說哩是,難道你們不覺的程大俠的鞭法很神奇嗎?」

他這樣一說,除了那曾如耗,被嚇得暈了過去,還未蘇醒過來以外,其餘眾人皆笑了。羅明和李豹自是熟悉大馬鍋頭,他的神奇,他們自然是見慣了的,雖也覺得奇,但也無旁人那般地誇張,而更多的是敬佩,一種平常而又深邃的敬佩。羅明自是細心,打量了一下柳扶風的雙眼一眼,然後問道:「前輩,你的眼睛沒事吧!」

柳扶風道:「沒事的,多謝了,小兄弟!」

羅明道:「奇了,我就說,大馬鍋頭咋個一開始就敢揭開那黑眼布!」

程思靜道:「柳前輩的眼睛是離開匪寨時才蒙上的,所以不會有事的?」

羅明道:「哦,這是為何?」

程思靜道:「在此之前,卞不成沒有那個必要,總是蒙著前輩的眼睛,而要放她離開了,自然是不想讓前輩識得路。」

張小五道:「這有啥子區別,除非他不想殺害柳神醫!」

程思靜道:「不錯,但他也不想這麼快就會放人,因為柳神醫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籌碼!」

汪雅竹道:「籌碼?難道他不怕柳神醫把他還活著的事情和賊窩的大體位置說出去?」

程思靜道:「怕!但狡兔多窟,他只是想用柳神醫作為護身符,來要挾我們,他好乘機搬離,就算他要施歹,那也是在此事之後,再說,要放了柳神醫,那還不簡單?他又何須與我們碰頭呢?」

羅明道:「這下我明白了,難怪大馬鍋頭開始說是柳神醫暫時沒有危險!」

程思靜道:「不錯,直到發現方旭海遇難后,我才覺得不對!」

羅明道:「哦,這是……?」

程思靜道:「很簡單,因為這曾**殺害方旭海的主要原因,其實致命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他怕方旭海揭發他殺害楊小三和王三牛的事!」

汪雅竹道:「可方旭海並不知道此事噻!」

程思靜道:「錯了,這個我們都知道,但這曾**,並不清楚,他見方旭海回到匪窩的時候,就已經不安了,接著又聽到方旭海幫我們說了一大堆好話,而方兄弟並不知道此事,自然不會提及,這就會讓他產生了猜測,懷疑,恐懼!既然他已經害了他們自己的兩個兄弟,再多害一個,對於他這種人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汪雅竹道:「可這也不合邏輯噻!」

程思靜道:「合!因為他的目的是想把他殺害楊小三、王三牛和方旭海的責任,全部移花接木,嫁接到我們這邊!」

汪雅竹道:「不錯,程大俠果然心思縝密,我們雖然是程大俠哩朋友,但嚴格的說,卻不是你的人,所以才有了回春堂,程大俠和謝神醫對方旭海的承若,然後再巧妙的放了方旭海,讓他回去報信!」

王憐松道:「師傅,你說錯了!因為那時候,程大俠並不知道此事!」

汪雅竹道:「就你曉得?

程思靜道:「王怪兄說對了一半,當時程某真不知道此事,但也有自己的考慮,而那是針對揭露卞不成匪寨的事!」

羅明道:「大馬鍋頭,那你豈不是言而無信了嗎?」

程思靜道:「錯了,對付卞不成這種人,事事都得留心哪!如果他真是向方旭海說的,有改過之心,不妨就給他一次機會!此事本應先向六位怪兄說明,只是時間太緊了,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汪雅竹趕忙道:「程大俠誤會了,行俠仗義,本就是我師門六人的分內之事,海啥子涵?」

程思靜道:「汪怪兄沒有責備,程某感激!」

汪雅竹道:「剛才,我話是說得快了點,不到位,讓程兄弟誤會了,我只是覺得程兄弟太聰明了,佩服而已!」

張小五道:「想不到人稱『白面書生』的師叔你,也會有表達不清楚哩時候!」

汪雅竹道:「你!沒規矩!就你話多?這不是激動嘛!」

張小五這樣一逗,汪雅竹這樣一說,逗得眾人大笑了起來。

張小五話多,腦子轉得快,他笑完后,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疑惑地問道:「哎,不對噻,曾如耗這個毒**,他沒有那麼笨嘛,難道他不知道,柳神醫一死,會引起大亂的,這個對匪寨和他自己,都不是好事噻!」

李豹道:「對呀,這不合常理呀!」

程思靜道:「不錯,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不合常理,但,像他這種擅於耍小聰明的人,心裡偏又十分的恐慌,一旦這種恐慌積聚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失去了理智,甚至會產生變態心理,到了這個時候,自然就不可能再去周全的考慮問題了,因此,什麼荒唐的事,他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張小五道:「原來是這樣,程大俠真是神了!」

羅明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大馬鍋頭是行腳趕路做買賣的行家,閱人無數,處事萬千,什麼場面沒有見過?」

李豹道:「就是,比這還複雜的事情,他都處理過。」

程思靜一聽,一想:雖然兩位兄弟說的是心裡話,但即便是我自己聽著,也有些奉承和炫耀的味道,若是旁人看來,難免會有些誤解的!於是道:「羅明,李豹,話不能這樣說,其實我敢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坦白的說,更多的還是因為直覺,其實,我也是在與自己的直覺賭哪,開始的時候,也是捏了一把汗的,生怕自己的直覺不是對的!」

汪雅竹一聽,想:程思靜的這番話,聽著雖然有些怪怪的,但一定也是說了心裡話的,我倒是能明白,但,恐怕我這兩位好高的師兄會誤解的,我應該幫他來轉一下彎。道:「我看,現在最主要哩事,還是先把柳神醫送回馬幫,她太累了,是應該好好哩回去調理一下嘛。」

張小五一聽,一看,道:「哎呀,只顧說話了,為啥子沒有聽到柳神醫說話?」

楊十三道:「師弟,這不是睡著了,搞啥子嘛?就你不曉得?」

張小五看了看柳扶風,道:「哦,可能是她太累了!我把她叫醒,送她回馬幫睡,這樣會著涼的!」

程思靜道:「不要,讓她睡會吧!相信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還是不要打擾她!」

張小五道:「哦,也是!哎,不對噻,她怎麼能睡得著?」

李勝萬道:「你亂講,怎麼就不能睡得著?」

張小五道:「她不是在擔心著女兒和孫女嘛?」

王憐松道:「擔心啥子嘛?她曉得她們沒事的!」

張小五道:「這不可能!」

楊十三道:「那**不是告訴她了?」

張小五道:「她能相信她嗎?」

楊十三道:「對一個要死哩人,有必要說假話嗎?」

張小五道:「哎,這話我好像聽過!」

楊十三道:「這何需你說,剛才這曾如耗不就說過了嗎?」

張小五道:「對,對,是說過!」

方贏千道:「看來,我這徒兒十三,還真不錯,別看他粗魯,還有細心哩地方,這點像我!」

李勝萬道:「你那徒兒細緻,那我這徒兒呢?」

方贏千道:「從剛才來說,你說呢?」

張小五道:「當然更細緻了嘛,人家說徒弟像師傅,我師傅這麼細心哩人,我肯定像他嘛!」

方贏千一聽,道:「亂講,哪裡想嘛?就剛才那樣嗎?」

李勝萬道:「其實師侄很不錯,只是有哩時候,顛三不倒四哩,改了就好了嘛!」

方贏千道:「師弟,說來說去,你倒是做了好人!懶得和你們講!」

這幾師徒的對話,大夥聽起很是怪異風趣,皆舒顏淡淡,汪雅竹和王憐松師徒,自是聽得多了,看得慣了,皆不以為怪了。

就在此時,傍邊突然有人驚叫道:「不!我不要死!我是到天堂了嗎?不!不要殺我?我不要死!哈哈!哈哈!我沒有死!沒有死!我上天堂了!哈哈,哈哈!……」眾人抬眼看去,正是曾如耗,不難看出,他因被驚嚇過度而昏厥了過去,此時雖有所復甦,但,依舊夢夢真真。張小五一看,道:「這人,怕是瘋了,要真瘋了,那可就麻煩了!」

就在此時,徐浩回來了,這必然是帶著消息回來的,這是一個什麼樣消息呢?那曾如耗,真的被嚇瘋了嗎?請看下回分解。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情傷劍暫定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情傷劍暫定
上一章下一章

四五回 曾痞子私禍老孺 程大俠妙救人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