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兄弟識貨嗎

童山子這麼小心，裡面肯定有事，至於他在躲什麼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料，關心的是老三，關心的是早點把北票的事情做一個了斷。

我大致看了一下，雖然沒有什麼太好的料，但在市面上能賣這種水頭的成品已經算是良心店主了。

「我說光頭哥，你別大白天來找我行嗎？這要是被二哥他們人看到我還怎麼從他們那拿貨呀？」童山子一頓抱怨，大光頭也不著急，我心裡還琢磨呢，這大光頭的名號還挺貼切的。

「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情我能到這來？這不是叫人來看看你的貨嘛，你那麼著急幹什麼，就二哥他們那幫土包子，沒事誰閑著到這裡來溜達呀，指不定在那個坑裡扒灰呢。」

光頭說的扒灰我知道，因為戰國紅瑪瑙是凝灰岩或者火山碎屑岩建造，所以開採的時候都是在這種結構裡面打洞，說開採是扒灰一點毛病都沒有。

「說吧，什麼事，我要不是上次馬失前蹄，我才懶得和你在這磨嘴皮呢，你知道賣出一串戰國紅的珠子能賺多少錢嗎？耽誤我時間。」童山子原來是有把柄在黃川的手裡面，所以才會和他的人接觸，他是做卧底的，心虛也是正常。

不過我對他有什麼把柄在黃川的手裡面沒太理會，我現在就是把精神都集中在櫃檯裡面的串珠、吊墜和印章石一類的成品。

他們說他們的我看我的，隨便聽一下就行，過多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事情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光頭哥把黃川的意思說給了童山子，起初童山子不願意牽線，但是他有小辮子捏在黃川手裡，不得不就範。

童山子就是個賭徒，別看他這裡東西不少，從他們的話里我我了解到沒有多少是他正經進的貨，都是二哥手底下的人放到他這裡代賣的。

現在原坑料的價格是長了，但是沒有零售來的錢多，誰不想多賺點，看童山子比較能忽悠，專坑不懂行的，櫃檯裡面的東西也就積攢了不老少。

「我就說嘛，怎麼會有這麼多成色不錯的呢，原來不是他的，都是從村裡出來的。」老三在我旁邊嘀咕了兩句，越來越看不起這個童山子了。

這人只要沾上毒和賭，這輩子基本上就完蛋了，還不如有倆錢和老三一樣搞破鞋，找小姑娘去呢。

也難怪老三要對童山子嗤之以鼻，他可比童山子強太多了，泡妞辦實事呀，惹點亂子還能牽出一個賺外快的機會。

所以說泡妞厲害是老三的本事，我這樣的就沒人能看的上，這麼多年就沒有追上過一個姑娘，最好的一個是暗戀了半年，正準備表白呢，她帶著男朋友要請我吃飯，感謝我平時照顧她，我就成為了活雷鋒。

老三泡妞的本事我是學不來了，等著哪天天桃花運來了，沒準想擋我都擋不住。

沒有桃花運，我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我鑒別石頭的本事還真沒服過誰，這次幫黃川沒準就是我的一個機會，要是能賺一塊戰國紅雞油黃回去就好了。

我和老三在櫃檯看著上癮呢，光頭哥和童山子的事情已經談完了，童山子見我看的仔細，到了我的身邊。

「兄弟，識貨嗎？你知道這個手串多少錢嗎？」童山子很顯然看不起人，我不在乎他這語氣，給別人辦事，總得謙虛著點。

「我還真看不出來，不知道這個十八粒的手串多少錢呢？」

童山子一看就不是腳踏實地的人，賣的東西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頭還仰起來了，那嘚瑟勁兒看著就叫人來氣。

「讓你明白明白啊，這是存珠營的料，一水的紅黃絲相間，過度清晰，一共十八顆，每顆三千塊，自己算吧，這叫十八羅漢，不是一般人能鎮得住的。」說的還有里有面的，光頭哥在旁邊就憋不住笑了，不過他想看看我怎麼應對，並沒有說什麼，抱著膀在旁邊瞧熱鬧。

我也看出來了，到這裡來黃川是不太信任我，要通過童山子這個經常接觸戰國紅的人來考考我，看我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能把這個十八羅漢給我看看嗎？」

童山子很大方，直接從櫃檯裡面把這個十八羅漢給拿出來了，不過遞過來之前還囑咐了一句：「把手套戴上，別弄髒了，可得小心點，這東西要是掉地上了，可就廢了。」

我把手套戴上之後，童山子才把東西遞給我，這要不是老三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我才懶得受這份窩囊氣呢，早就上去抽他了。

「我跟你說，不要把你的東西誇的太過了，你看這第一顆珠子，紅多黃少，內有灰點，一百塊滿街甩貨。」

「第二顆珠子，絲雖清晰，可是有連接紋，那就是說沒有了層次感，層次感不清，怎麼能有好價錢？」

「第三顆珠子，算是不錯的了，但配在這個串珠上不太合適，太透，與戰國紅的穩重不太相符，你覺得有人會買嗎？」

「第四顆珠子，就更不像話了，亮度不夠，不敢大刀闊斧，拋光的時候眼睛都長後腦勺上了，這就說明根本就不是一塊好料，就是一塊邊角料在這濫竽充數的。」

......

十八顆珠子我一一指出了問題所在，童山子都有點傻眼了，沒有了剛才那種趾高氣昂的樣子，他買賣戰國紅也有很多念頭，這些問題很多估計他走沒有考慮過的。

他糊弄一下外行人，叫人做一個裝飾品買下來還可以，碰到懂行的估計既要打臉了。

我也不想這樣埋汰童山子，可這傢伙太能嘚瑟了，玩了兩年石頭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似的。

旁邊光頭哥在那看著了，他雖然不懂，但是他可以看童山子的臉色變化，現在童山子啞口無言了，他也回身又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了茶杯品起了茶，還喝出了動靜。

「走走，別在這站著了，咱們邊喝茶邊嘮。」童山子熱情勁上來了，本想唬我一下，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立馬客氣上了。

他把我當了貴客，我自然也得見好就收，沒有了剛才教訓人的樣子，跟著童山子坐在了光頭的旁邊。

「還嘚瑟不？」光頭見童山子一臉的羞愧，開始挖苦上了，同時拿過了我手中的十八羅漢仔細的看了起來。

「我是土地爺，你是大神，都是一家人，還得多多指點。」童山子畢竟是買賣人，也不在乎光頭說兩句閑話，能學到點門道才是他想要的。

「童老闆，可別這麼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說的那些都是咋呼人的，不實用，買賣人有買賣人的規矩，你要是想聽，這兩天我會把我知道的那點東西都和你說說。」童山子給臉，我得兜著，強龍不壓地頭蛇可不是瞎說的，他們這倒買倒賣的行市學問也不小，可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定死的，他是看我把瑕疵都指出來，或許怕我使壞，才會這麼客氣。

不管他真心請教，還是搪塞敷衍，我都不在乎，至少與這樣八面玲瓏的人合作，會省去很多麻煩，這點還是很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