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情投意合
「晚安了。」
顧緋雪笑著回到屋子。
她也不浪費資源,睡到了床上。
連日來疲於奔命,今日終於能好好兒休息了,她四仰八叉倒在木床上就沒有一點兒力氣了。
睡到後半夜,有天崩地裂的驚雷聲,她被吵醒了很多次。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有人闖了進來,顧緋雪從渾渾噩噩中睜開了眼睛,定睛一看見是尉遲朔,倒感覺奇怪。
「你做什麼呢?」
「走啊,危險。」
他一把拉住了她,二話不說就往出走。
此刻天搖地動,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讓地面搖撼起來,不需尉遲朔提醒,顧緋雪也知不能繼續在這裡了,兩人拔足狂奔,還沒到門口,那茅屋已轟鳴一聲解體。
尉遲朔在前,顧緋雪在後。
茅屋的橫樑嘩啦一下砸了下來,顧緋雪被砸中了肩膀,慘叫一聲跌在了原地。
至於尉遲朔,他急忙回頭。
「走,走啊。」
地面似乎變成了流動的海洋,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伴隨著走向而朝危險的位置而去,她提醒他,但尉遲朔卻徒手用力挖掘地面,很快將顧緋雪扒拉了出來。
他將她打橫抱著,縱身一躍跳到了遠處。
兩人就地一滾,顧緋雪只能用力抱著尉遲朔。
等轟鳴聲漸次結束,她定睛一看,剛剛的茅屋已被一股泥石流給吞噬了,剛剛茅屋的位置已變成了黏糊糊的沼澤。
那些竹籬笆,那些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都成了犧牲平。
可想而知,剛剛要不是尉遲朔捨身救自己,她也將被泥石流吞噬。
「謝謝。」聲音模糊而喑啞,宣示內心的波瀾。
「這有什麼啊。」尉遲朔得意洋洋的笑,似乎很自豪。
也是,能將她從危險之中救出,他怎麼可能不開心?
顧緋雪注意到尉遲朔的手躲躲藏藏,倒感覺奇怪,驀的想到了什麼。
「殿下,讓我看看你的手。」尉遲朔才不要給她看,故意將手藏起來。
「我看看!」
她不怒自威的命令,尉遲朔不得已只能將手送過去,顧緋雪一看,當即震驚,他那手指傷痕纍纍,手指頭上在流血,還插著一些木屑。
「哎呀,你……」
她心如刀絞,也怪不得許多,拉他到安全一點的位置。
兩人席地而坐。
他看著她為自己心疼著急焦慮,手上的傷頓時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了,「雪兒,你關心我。」
「廢話連篇,都什麼時候了我能不關心你嗎?」顧緋雪著急的很,此刻天破曉,東邊露出了魚肚白,顧緋雪拿掉了自己的金簪子,她在粗糲的石頭上打磨,很快就成了一枚鋒銳的銀針。
緊跟著,她撕開了衣袖做了一個抹布,在旁邊浸水后將他手上的污泥洗濯了個乾乾淨淨。
這才用金簪挑開她的手指頭。
她如在考古一般小心翼翼,每一次弄出來一點都會長長的吐口氣。
「在皇宮,」尉遲朔嘆息,「人人都對我很好,但他們的好其實是某種交換,我清楚明白,這是一種利益往來。」
「我和你也是,」顧緋雪冷笑,「等會兒你要支付我五百兩銀子的。」
「五百兩黃金也不在話下。」既是玩笑話,何必當真,因此他這邊打蛇隨棍上。
看他幽默自己,顧緋雪繼續說調皮話,其實不過是為讓他轉移注意力罷了,前後用了一刻鐘,終於將裡頭的木屑都清了出來。
顧緋雪勝利的舒口氣。
「感覺怎麼樣?」
「很舒服,一點都不疼。」
「那也要包紮,未來一個禮拜不能見水了,你啊,有什麼要做的,弟子服其勞。」顧緋雪指了指自己,而後將撕開了的衣袖洗濯乾淨,里三層外三層認認真真將他傷包紮了起來。
看顧緋雪如此盡心竭力照顧自己,尉遲朔感動不已。
這一晚奠定了兩人之間的情感,興許什麼都不需要表達其實也是一種表達。
第二日兩人出現,顧朗看兩人到了,倒感覺奇怪。
實則,他倒是樂見其成的。
反而是顧夫人,她見了不少朝廷波譎雲詭的事,對眼前的尉遲朔產生了一種從內而外的排斥。
之前,顧緋雪以為自己的娘親和這個時代每一個女性一樣。
他們的命運和男子息息相關,她們沒有獨立的經濟和思想,命途多舛但卻努力生活著,但後來顧緋雪發現娘親和那些人完全不同。
她知書識禮,只要顧朗想要做的事她都會支持。
「殿下。」顧夫人面無表情朝尉遲朔行禮。
顧緋雪已抓住了母親的手。
「許久沒見您了,想不到你們會來。」
「這一路上都在找你,你又留下了訊號,且你哥哥在這裡呢,就這麼逐本溯源而來。」聽到這裡,顧緋雪點點頭。
她看看顧夫人,見她眼角眉梢的魚尾紋如複雜的線路圖一般,心頭頓時感覺心酸又發現母親的手掌粗糙的厲害,心裡頭更難受不能自已。
「娘,哥哥那邊已穩定下來了,您也要注意保養自己。」
「保養什麼呢?」顧夫人一笑,「我是真的徐娘半老了,如今只要你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開心。」
兩人聊了會兒,顧緋雪敏感的意識到顧夫人不開心。
「娘,您怎麼憂心忡忡的?」
「雪兒,你果真要到帝京去?」母親眼神空洞,顧緋雪點頭,目前為止,她不知娘親為何會阻截自己,「只有到了帝京才能證明我們的清白啊,娘,我們必須平反昭雪,否則越在外面越是危險,四面八方的算計也越多。」
這些,夫人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此刻她嘆口氣。
「雪兒,你到帝京去,有一半也是為了他,對嗎?」娘親一針見血。
「什麼,什麼他啊?」顧緋雪面紅耳赤,準備避其鋒芒,但夫人卻滔滔不絕說了下去,「雪兒,咱們是戴罪之身,且朝廷本就不怎麼看好你爹爹,有的事你必須明白,倘若你果真泥足深陷,吃虧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我知道了。」這些話顧緋雪不敢苟同,但卻也不敢唱反調,「娘未免杞人憂天了,還不到這個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