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綉線一比,一個野男人算什麼?
小姑娘咬著小牙氣鼓鼓地想著,一時間都忘了藏好表情,嘴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都快要堵到天上去了。
由於某小妞的眼神兒太過明顯而強烈,霍景深掃一眼過去,輕易就看懂了她心裡想法。
這時,男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俊臉一黑,幽深的目光不悅一覷,沉聲加重,「還不快去。」
魏清念慫溜溜地趕緊跑了。
霍景深嘆了一口氣,抬手按了按額角,關注著小妞動靜的耳朵也聽到了外間的細微聲響,是小姑娘小心翼翼拉開匕首鞘的聲音。
不用看,他都想象得到某小妞這會兒慫慫又好奇的小模樣,低著小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
男人的薄唇淡淡勾了勾。
嚇唬完小姑娘的臭男人心情大好,被嚇唬老實了的小妞妞果然也不敢再提趕他走的事,臭男人很是滿意,氣定神閑地指使著某小媳婦,跑前跑后地給他鋪床泡茶添置用品。
對於某隻小妞妞在背後偷偷瞄他的小眼神兒,男人一清二楚,但根本不上心。
一個小蠢妞,能翻騰出什麼浪來?
雨後天晴,陽光正好,拾掇得乾乾淨淨的農家小院清爽寧靜。
男人在院子里悠閑地喝著茶。
「叩叩叩——」
不徐不緩的敲門聲響起,比起之前村霸同明的粗魯,這道聲音一聽便是女子敲的,聲音細微,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果然,下一刻輕柔女聲如鶯啼般,婉轉響起,「念念?我是蓮娘,你在家嗎?」
於是,正悠然啜著茶的某男人,突然就被小妞妞抓著往柴火堆後面一塞。
霍景深看著灑了一身的茶水,俊臉烏黑,幽幽地瞅著跟前某隻膽子肥了的小東西,眼神兒冰冷凌厲,周身氣勢,頗有一番如若魏清念給不出解釋,他就立馬擰斷她脖子的架勢。
某隻小妞妞一抬頭對上男人這吃人的眼神兒,嚇得一個哆嗦,麻溜溜地撐起一臉乖巧無辜小軟笑,小聲解釋:
「公子就先委屈您在這柴火縫裡將就將就,畢竟您這身份不好讓人瞧見,不然萬一有人說漏了嘴,讓官府的聽去了,那可就麻煩了!」
霍景深涼涼瞥著跟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小東西,冷笑一聲,「我看是你害怕被人瞧見你私藏野男人,才麻煩了吧?」
「不不不,公子這麼英俊瀟洒,才不是野男人呢!」被戳破小心思的魏清念灰溜溜一笑,軟軟陷著的小酒窩裡滿滿的小狗腿子討好。
這個時候小妞妞倒是嘴甜。
男人冷哼一聲,竟是被這小妞一句話就哄住了。
事後霍景深分析原因,覺得一定是這小東西說話太氣人,每次一開口就拱火,所以這偶爾蹦出句好話太難得了,他為了以示鼓勵,這才好說話了一回。
魏清念見臭男人黑著臉收回了目光,立馬就知道他這算是默認了,鬆了一口氣,麻溜溜地跑去應門。
「來了來了,阿蓮姐,我在呢!」
魏清念打開門,看著外頭的蓮娘,心虛地陷了小酒窩,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甚至都不等她問,就趕緊開口解釋,「我剛剛正午歇呢!阿蓮姐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霍景深倚在柴火堆里,聽著某小蠢妞軟糯糯的嗓音里那滿滿當當的心虛,頭疼地捏著鼻樑,好笑搖頭,他可真是太好奇了,這蠢妞妞到底是怎麼一個人長這麼大的?
大約是因為……全村人都知道她傻。
傻到既是這麼明顯的異樣,別人都覺得習以為常。
「冷天躲被窩多正常?瞧把你給嚇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母老虎呢!要不是我娘喊我做活,我也在被窩裡呢。」
蓮娘嗔了一眼魏清念,根本不把她滿臉的心虛放在心上,拉著她就往外走,「賣線郎來了!快走快走,晚了可就搶不到了!」
魏清念一聽,立馬顧不得心虛了,趕緊往家裡跑,一邊說,「我回去拿個籃子,這次可得多買些!」
「賣線郎」是走街串巷賣各色絲線的貨郎,這些貨郎賣的絲線都比鎮上鋪子里賣的便宜,不過色澤韌性一般就差些。
但蓮娘口中的這個「賣線郎」是個例外,這個賣線郎是兩個多月之前出現的,賣的絲線顏色好看,光澤韌性都好,還便宜呢!
每此他一在村口出現,一準被婦女們圍得嚴實,沒半日的功夫,兩大筐絲線一準就被買光了。
而且這賣絲線的貨郎長得也斯文秀氣,白白凈凈的,還會說話,每次呲牙一笑,幾句話就把姐姐嬸嬸們逗得眉開眼笑,村子上許多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都喜歡他呢。
蓮娘從剛剛說起這賣線郎開始,臉蛋上也飛著一抹紅暈。
「你那點錢能買多少呀,還要拿個籃子?快點呀,一會兒可就搶不到了。」蓮娘打趣嗔著,頗嫌棄地催促她。
魏清念也害怕搶不到,抱著籃子小短腿邁得溜快,眨眼功夫就從屋子裡出來了,正好本來要給同明的錢還揣在她的荷包里,都不用現翻了。
對於蓮娘的疑問,魏清念傻乎一笑,直接給糊弄了過去。
以前她的這些錢要先給同明一大半,剩下的還要留幾個銅板過冬,摳出來的那點銅板當然買不了多少絲線,剛好夠做活用就是。
但現在,她可以買好多絲線回來,綉好多的帕子,賺更多的銅板!
小妞樂顛顛地挽著蓮娘出門了,蓮娘也只是隨口一說,她心心念念都是那個俊俏的賣線郎呢,也沒心思管魏清念的事。
兩個小姑娘一人挎著一個小籃子,臉蛋上笑容歡快,嘰嘰喳喳的小姑娘軟語中帶著各自的興奮。
而某個被小妞塞進柴火堆里的男人,聽著外頭越來越遠的小軟音兒,薄唇緊抿,俊臉越發黑了。
他還以為是有人要進屋,所以他才被小東西塞進柴火堆里,結果這小東西居然扔下他跑了?!
其實某小慫妞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晾著男人?她就是把男人給忘了而已,畢竟跟綉線一比,一個野男人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