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得久,走得遠

第12章 活得久,走得遠

罕見的暴雨伴著滾滾雷鳴之聲愈下愈大,窗外儘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掀開車簾,望著窗外的煙雨墨色,妙香眉頭驀地一緊。

馬車冒著暴雨在這泥濘的官道上顛簸著,車內眾人卻是面色肅穆。

縱使窗外是怎樣的狂風大作,車內卻是出奇的靜,靜的十分壓抑。

就連一向閑不住的梁衡秋,此刻也是低著頭,目光閃爍思索著什麼。

車廂很大,很寬敞,四周鏤刻著靜美的雕紋,有股暗暗的淡香瀰漫,但紀清卻覺得十分的擁擠,有些難受。

他從沒和如此之多的人同處在這樣一個狹小空間內待在一起,這讓他十分的不適應。

妙香隨著車子微微搖晃著身子,小心翼翼看了眼閉目養神的王初一,心中稍定。

而後,她深呼一口氣,一臉決然的說道:「那個江先生,奴家可否求您一件事。」

江不覺聞言,鬆開車簾看著她道:「你說便是,我只是一個說書人,又不是那些老道,你不必怕我。」

「好。」妙香頓心頭一喜,急忙說道:「我想請求江先生見到初生后,可以隱瞞我是狐妖的身份。」

「初生?」江不覺擺頭沉思,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原來你心心念念的人名為初生。」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何魅力,不過既能觸發你的姻緣咒,想必也是一位極具才情的才子。」

妙香自嘲般笑了笑,輕聲道:「先生過譽了,相較於先生來說,先生才是大才。」

這話讓一旁的梁衡秋聽得就不是很滿意了,撇了撇嘴冷哼道:「救他?一個臭說書的。」

「大才,我看是個蠢材吧。」

「梁小姐!」

而躲在一旁始終保持著恭謹沉穩姿態的紀清,這時候卻是赫然冷喝一聲,對著梁衡秋怒目而視。

他能容忍自己受苦,能容忍別人怎樣欺辱自己,但絕對不允許人說江不覺的半點壞話。

假如沒有江不覺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成為破廟中的又一具凍死骨。

「怎麼?」梁衡秋被紀清的一聲冷嗤,著實嚇了一跳,心有餘悸的盯著紀清。

她之前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江不覺的身上,卻是忽略了始終沒有存在感的紀清。

紀清憤恨的瞪著梁衡秋,心中越發的憤怒,不知為何那種憤怒彷彿是恨鐵不成鋼的那種。

「梁小姐,口下留情。我兄弟他脾氣好,可並不代表我脾氣好。」

紀清這般說道,心中怒不可遏。

這番話一出,頓時讓梁衡秋炸毛。

從未被別人這般訓斥過的她,猛地站起,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看著紀清,冷冷道:「既已如此,那你今天噬咬替他挨我這一頓罵了?」

「是!」紀清說著低著頭,將好不容易剛剛獲得《大漢通識》小心翼翼放在一邊。

隨後,他便站起來,低著頭沉聲道:「梁小姐無論怎樣罵我,我都無半句怨言。」

「但是罵我兄弟,一句都不行。」

江不覺在一旁看著紀清,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阻止兩人,畢竟王初一同樣不也沒出手。

「你........」梁衡秋氣得不行,心中怒不可遏,但卻被紀清這番話堵得無話可說,讓她一肚子不得發作。

她本身也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看江不覺有些不爽,卻沒料到紀清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喂,你入了七星閣,我們以後可是師兄妹。」梁衡秋不服氣的說道:「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外人而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況且,我這樣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動手。」

紀清望了一眼江不覺,隨後便從懷中掏出了從七星閣中的那枚星印,冷冷道:「如果加入七星閣會與不覺為敵,我不加入也罷。」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將剛到手,甚至還沒捂熱乎的星印放在王初一面前。

「這.......」

梁衡秋頓時呆若木雞,她萬萬沒想到紀清為了江不覺會甘願放棄成為七星閣弟子的身份。

事情到了此刻,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默然良久的王初一,驀地睜開雙眸,微微一笑,主動說道:「江兄,你越發的讓我好奇了。」

「事情到了此刻,你看如何是好?」

江不覺微微一笑,別過頭去掀開車簾,看著那淅淅瀝瀝的雨幕,緩緩說道:「小清,收回星印。」

「我想,這應該是梁小姐和我開的一個玩笑,全是為了活躍氣氛罷了。」

「不覺?」紀清有些遲疑的看著江不覺。

「小清你還是太衝動,全然忘了太清。」江不覺輕手沏杯熱茶推到紀清面前,「就算日後七星閣與我為敵,你大可到時退出便是。」

「始終不要忘記,乾坤未定,一切皆有變數。」

王初一也適時呵斥梁衡秋道:「大小姐,還不給江先生道歉?」

「莫不是你想成為門內的小師妹?」

她也不是什麼胡攪蠻纏之輩,於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江先生,剛才是我有些無力了。」

「梁衡秋,在此向你道歉,還望先生不要見諒。」

江不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梁小姐客氣了,依我看來,梁小姐可是聰慧的很那!」

「此言差矣!」王初一此刻卻是說道:「依我看來,紀清師弟未來可期。」

「假以時日,定會名揚大漢。」

江不覺搖搖頭,說道:「他還是太衝動了,有時候就會顯得鼠目寸光。」

「古人有雲,璞玉雕也。」王初一看著紀清滿意的笑了起來,「一個人最難得就是品性,紀清師弟品性平直、坦蕩。」

「日後,在這修鍊一途上是絕無半點瓶頸可言。」

「但單純的人在這亂世中,只怕難以長久,過剛易折,衝動的人在這亂世中只會被刺的遍體鱗傷。」

江不覺望著福澤深厚的紀清,卻是有些擔憂。

「這點我敢肯定江兄你錯了,正因為紀清師弟的坦蕩,對任何人都沒有天生的敵意。」

「這樣的人,在這詭譎多變的亂世中,活得長,走得遠。」

「鼠目寸光,看得不夠遠沒有問題。只要走的足夠遠,看到的也就比別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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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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