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心底

第三章在心底

滴答~~滴答~~滴答~~

漆黑寂靜的未知空間中，彷彿有水珠滑落。

周頁費力的睜開雙眼，身下是一塊平滑的鏡面，散發著瑩白的光芒，仿若琉璃，彷彿延伸到世界盡頭。

鏡面光滑，有白色的光芒閃爍其中，仿若篝火晃動，照耀在身體上，一絲絲暖意憑生。

「這是哪裡？」

周頁看著這陌生的世界，非但沒有感覺到恐懼，心底反而分外安心，就彷彿小時候躺在父母的懷中，所有的風雨都不用擔心。

「小傢伙，你醒了？醒了就到這邊來。」

一個厚重的聲音在周頁耳邊響起。

周頁抬眼望去，只見遠處天空，一位身形縹緲的老人懸浮於空中，老人身邊散發著陣陣的熱浪，有熾烈的火光圍繞。

老人懸浮於空中，彷彿一輪冬日的暖陽一般照耀著周圍，只待東風吹過，便可萌發無數生意。

「老爺爺是你救了我嗎？」

周頁走進，仰頭看著空中的老人問道。

他記得很清楚，之前在聚寶閣，自己因為激怒張雲帆，被張雲帆一摺扇掃出了十數米，雙手骨骼直接被巨大的力道折斷。

昏迷前周頁更是感覺到胸口傳來陣陣劇痛，這劇烈的疼痛超過了大腦承受的極限，如果不是大腦直接屏蔽了自己的意識，相信自己肯定會被這劇痛逼瘋不可。

如果周頁所料不差，當時的自己，體內肋骨應該也斷了，甚至傷及了內臟。

現在自己不但還活著，手臂上和胸口更是沒有什麼異樣，恢復如初，顯然是有人救了自己，周圍就只有眼前的老爺爺，除了他，周頁實在想不出還會是誰。

「你要這麼說也沒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我救了你，而且是兩次。對了，我還是下來和你說好了，站在高處和人說話總感覺不太禮貌。」

老人輕撫了撫鬍鬚，在說完話之後，身體緩緩下降到周頁的身邊，身後一輪烈日橫空。

老人還沒有接近，周頁只感覺一股熱浪襲來，整個人瞬間變得大汗淋漓，口乾舌燥，頭暈欲裂。

「喝！」

周頁哪裡還敢讓老人接近，口中大喝一身，身體向後跳去，和老人拉開了數十米的距離。

雙方距離足夠遠，周頁連忙對著老人說道：「老爺爺，別！」

「小傢伙這是何意？」

看著周頁的動作，老人一陣困惑，不過還是站定了身體，沒有繼續靠近周頁。

「……」

何意？你難道不知道就像一個移動太陽，剛才差點把我蒸幹了，要不是小爺我跑得快，恐怕沒有被張雲帆打死，就直接被你熱死了。

周頁心中腹誹著。

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好賴周頁還是分得清楚的，心中所想自然不能說出口，憋了半天，才說道：「你老爺爺實在太熱情了，晚輩實在消受不起啊。」

太熱情，聽到周頁的話，老人疑惑的想了想，當瞧著自己身上的四處飄散的火光，想起周頁還是凡人之軀，這才煥然大悟。

歉意的對著周頁說道：「小傢伙抱歉啊！剛才是我沒注意到。很長時間沒有和族人聊天了，一時間疏忽了。」

老人說話的功夫，袖子隨便揮了揮，身上的種種異象消失，這才走向了周頁，直到此刻周頁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眼前的老人雖然和周爺爺差不多的年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但是周頁心中明白，對方必定不是普通人。

「老爺爺之前說救了兩次，難道是三個月前那次？」

關於那次受傷的經歷周頁到現在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是家主府的齊大夫救了自己，這是周爺爺和張大娘告訴自己的。

兩位老人對待周頁如同親人，絕對不會欺瞞周頁，那麼現在眼前的老人說是他救了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頁不由得有點糊塗。

老人點頭承認道：「上次你被擊破頭顱，魂魄磨損，確實是我救了你，否則不要說是普通人，就算是星河境修者依舊難逃一死。」

「星河境？這是什麼境界，難道比開脈境更強嗎？」

據周頁所知，鍛體之上是生力，生力之上是開脈，將自己打成重傷垂死的童子張就是鍛體境，周、元、張三家家主則是更高的開脈境高手。

想起童子張，周頁恨不得扇自己嘴巴，早知道這裡的人脾氣這麼差，自己就應該低調一點，如果因逞一時口舌之快，就惹來身死道消災禍，實在太不明智了，想想都不值。

「看來以後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辦事了，至少在擁有相應的實力之前自己一定要低調一些。」

經過這次的事，周頁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人命不那麼值錢，沒有法律和國家強制力的約束，實力強者有的時候是真的沒有道理可講的。

自己這三個月來碰到的都是脾氣比較好的人，像周爺爺、張大娘、游老頭，讓自己下意識意外這個世界除了擁有修者這種神秘存在外，其實和自己原世界區別不大。

正是因為抱著這種心態，等到遇到童子張，這才吃了這麼大的虧。

比開脈境更強……

聽到周頁的問題，老人頓了頓，口中說道：「倒是可以這麼說，星河境的確比開脈境更強，具體強多少，等你以後有機會達到，自然就明白了。」

可不是更強嗎，自己為了將這小子從魂飛魄散、飛灰湮滅的檔口救回來，連用來支撐存在的「真」都花得差不多了。本想回到家鄉好歹見上一見後人，想不多卻陰差陽錯遇到了這個古怪的小子，不過算了，身為人族，這小子也算是我的後輩了。

見老人不想多說，周頁也就識趣的沒問，而是問了一個自己更關心的問題：「老爺爺，上次我到底是怎麼受傷。」

在周頁想來上次所受的傷莫名其妙，不但弄死了這個世界的自己，還害得自己穿越到了這個危險的世界。只要搞清楚上次自己是怎麼受的傷，說不定自己就可以找到穿越的原因。

這個世界的人實在是太兇殘了，動不動就致人於死地，這還是一個小小青峰鎮，自己好歹算是氏族子弟，有靠山的，都差點死球了，外面的世界何等危險可想而知。

要是弄懂了原因，說不定自己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周頁承認自己確實是怕了。

此刻周頁無比懷念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以前只感覺每天都千篇一律，無甚生意，心中感覺無比的厭煩，現在真正失去了，周頁這才覺得後悔、可惜。

原世界大馬曾經說過：「九九六是修來的福報」，要珍惜。

之前只覺得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現在，周頁表示，哪怕是九九七自己想來也能堅持幾天，前提是讓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

周頁滿臉期待的看著老人，老人只是搖了搖頭說：「你怎麼受傷的，我自然清楚，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告訴你，小傢伙你現在還沒有踏入鍛體境，有些事情晚知道比早知道好。」

老人拍了拍周頁的肩膀說道：「小傢伙你也算是我的族人了，相信我，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了大家好，如果以後你能夠達到我這個境界自然能夠看清楚一切。」

「這樣啊，那好吧。」聽說不能告訴自己，周頁也只能認命。

達到老爺爺的境界，是星河境之上嗎？看來自己還要多努力，先定一個小目標——突破鍛體境。

這件事看來不簡單啊，不過這麼不簡單的事情都讓我遇到了，而且還能活到現在，難道我是真是傳說中的豬腳？

一次砸破頭顱，一次被擊傷內臟，兩次致命傷勢，自己都沒有事，還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豬腳必備的小強定律，已經在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現在他周某人就只差一個可以帶飛自己的金手指了。

「雖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豬腳，但現在看來，自己至少不是活不過三句話的龍套。」

周頁心中安慰自己，心情驟然好了幾分。

「老爺爺你也信周嗎？」

老人轉頭看向周頁問道：「為何這麼說？」

周頁面色古怪：「老爺爺你不是說和我是族人嗎？我姓周，這麼說來你自然姓周啦。」

現在的族人都是通過姓氏來定義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姓周，小傢伙你也別猜了，這麼多年沒有說過話了，想不到與人交談也是件如此享受的事情，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人的話剛落下。

咔！咔！咔！

只見原本被火光照耀得通明的天際出現了絲絲裂縫，隨著時間的推移的裂縫逐漸變大，天空中散發著熾烈白光的火球也開始搖曳，腳下的琉璃鏡面一陣晃動。

「這是怎麼回事？」

彷彿天地即將破碎，萬物將回歸終結，周頁身體隨著劇烈的晃動開始站立不穩。

「小心！」

還好老人一把抓住了周頁的手，腳下的鏡面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失去立足之地兩人就這麼憑空站在天地間。

老人面帶微笑，對著周頁說道：「小傢伙，恭喜你了，你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馬上就能醒來。」

「對了，以後要是去天荒，記得幫我去看看，我留了一些東西在你心底，或許對你有些作用。」

說完，老人放開了周頁的手，周頁的身體開始向著天空飛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老人，周頁口中大喊道：「老爺爺，天荒在哪裡！你在我心底留了什麼！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老人身體漸漸飄散，彷彿火焰即將熄滅，對著周頁說道：「我的……燧。天荒啊，是……美麗地方……」

再見了我的族人。

天地靜止，一個聲音響起：「燧，值得嗎？你要是想改變注意，我可以幫你。你本可與我同行。」

老人只是微笑的看著已經變成小點周頁。

「我知道了……」

搖曳的純白火光映照在老人身上，聖潔而又溫暖。

一切消散，這片天地恢復平靜，重回黑暗。

……

上古之時，人族初立，不識四時晝夜，有燧木，屈盤萬頃。有聖人，游日月之外，息此樹下。有鳥若鴰，吸樹則燦然火出。聖人感焉，因用小枝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