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網癮少年

我們可以多偉大，多渺小，多高貴，多卑微？

網吧里，早晨十點，恤之慢慢醒來，看著窗外的燦爛的陽光，泛起一絲惶恐不喜，那是對未來的恐懼。陽光太白，未來無定，自己就像個卑微的老鼠，適合在黑暗孤獨中享受著短暫的安樂，看不見時光最好。

紫荊花大學是大秦有名的學府，作為紫荊花大學大二的學生，恤之本應該自信昂揚，有著美好的前途。

可惜大一開始，翁恤之就開始迷戀網路遊戲，荒廢學業，直到開始掛科。期間反反覆復，甚至翁爸翁媽都知道了，嚴厲地督促過，可惜恤之還是沒改正。

扭動了一下身體，將頭避過了那縷陽光，恤之繼續睡了回去。昨天，不，今天玩到了七點多，還很困。

半夢半醒間，一些記憶流淌著，一些畫面很快又很慢，搞的恤之腦子漲漲的，有點難受。想醒醒不過來，努力睜眼有多累——不累，可是好艱難。

「真的不能這麼晚睡了，再這麼晚睡要猝死了！」

恤之依舊昏沉，腦海不無自嘲的想著。

咦？腦海的想法和記憶的流淌并行，恤之慢慢清醒，夢中夢，鬼壓床？記憶流淌慢慢褪去，無神的雙眼睜開，獃獃地看著骯髒的天花板。

「死了也好，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難受，為我掉一滴眼淚？」

心莫名抽搐，每每想到那個人，自己就像沒有洞躲的老鼠，在陽光下左衝右突。

陽光真的好刺眼啊。

一聲哀嘆，恤之再次躺了回去。記憶再次流淌，恤之不管不顧。

下午四點二十，恤之醒了過來，沒有神清氣爽，反而腦袋沉沉。摸了摸油膩的頭髮，又看了眼太窗外明亮的天，猶豫一會，恤之又到前台開了機器，繼續遊戲。

晚上六點二十，恤之看著窗外，天色陰暗，適合見不得人的東西行走。

關了機，背上背包，恤之慢慢走向外面。大學周邊的網吧很多，這間網吧比較遠，也是容易碰到同學的。恤之怕碰到同學，一旦碰到，自己身上那股子自卑藏都藏不住。

網吧旁邊有家麵館，恤之喜歡油波辣子面，分量很足，每次吃面恤之都會剝兩個大蒜下口。偶爾碰到辣得刺人的，即使吞到肚子里也燒胃得很。

麵館里人很多，恤之不聽不看，默默吃著自己的面。

這裡的人比較兇悍，上次恤之多看了眼旁邊的妹子長腿短裙妹子兩眼，就被她身邊的帥、醜八怪狠狠瞪了。要不是長腿妹子拉著，估計要被揍了。

話說那個妹子其實不怎麼好看，不過腿確實筆直細長，白色的上衣也存托著小有規模的飽滿，很是誘人。

呸呸呸！

恤之停止了浮想翩翩，羞愧不已，總感覺自己是要往變態的方向發展了。其實我不是這樣的，今天腦袋有點沉啊，我都好久沒有想了...

吃完麵條，恤之緩緩走回了網吧和學校的分叉口，腳步沉重。

大一那會，恤之在學校中往網吧的路口糾結了半天。那時候就隱約明白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分叉口，停下來坐了許久，幾多糾結掙扎，還是走向了網吧。

走在了懸崖邊上的人，或許能得到更多的關注，或許不能。不過走多了，掉下去是一定的。能不能爬起來，或許能，或許不能。

真蠢啊！

分叉口，恤之站定，神色彷徨中帶著莫名。

這次我該走向哪呢？

很久以前我問你，如果我把自己弄丟了，你會不會把我找回來？你讓我別亂說，我知道你會，我想知道你現在還會不會。

我是個沙比，我也想走向學校。學習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件難受的事情！

步伐逐漸沉重，心緒蕩漾，「好多年前」就不再想的問題重新浮現。人影慢慢交錯，慢慢重合重合，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走向哪裡？

很久之前，那個很負責任的輔導員給過自己一個機會，自己騙她說校門關了。門衛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校門怎麼可能關了？

輔導員當時應該很無奈吧。

走向哪，還用思考嗎，還有糾結嗎？

恤之踏著忽然輕鬆的腳步走向了網吧，滿是釋懷。堅持很難，放棄卻很輕鬆，都跪下去了，好好跪著不好嗎，非要為難自己站起來，何必呢？

網吧門像是老鼠們的洞口，只要走進去，就可以短暫地避開真實而蒼白的光陰，躲避一切，享受安樂。又像深淵的巨口，走進去就再難出來，跪下去就再難站起來。

我對你來說算什麼，還恨我嗎，還是絕望？

會為我難過嗎？

綠燈亮起，恤之猛地轉身，往學校方向蒙頭狂跑。不顧剛吃飽的肚子，不顧昏沉沉的腦袋，一滴不知由來的眼淚莫名垂落。

「頭髮很油膩了，我想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