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新篇章
怪物的嘴巴隨著它在空中胡亂揮動的爪子越張越大,林小宴只感腰上生疼,定睛一看原是那怪物的舌頭上長出了許多鐵刺,稍微動一下它便纏繞得更緊。
是皮肉一點一點被撕裂的感覺。
除此之外林小宴還體會到了即將被腰斬的滋味。
望著怪物猩紅的雙目林小宴不由得陷入幾秒沉思之中,她想過無數種死法,萬萬沒想到會死的這麼倉促不體面……不行,這個死法太憋屈了!
「我單方面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個廢物了。」林小宴惡狠狠地沖著怪物罵了一嘴,此刻腰間裙裳已經被血染紅一半。
怪物果真聽得懂,聞言力度更大,剎那間便使得她臉痛的知覺都沒了。
堂堂一國之後居然豢養了一隻怪物,這個重磅消息一旦傳出去那可是震驚全國的事,活下來就是英雄!
林小宴緊咬著牙關就從系統中取出一瓶濃度硫酸就往怪物的舌頭上潑了過去,怪物的舌頭當場被腐蝕,纏在她腰間的那部分自然脫落。
一陣哀嚎之後怪物胸口的液體流的更多,林小宴站在與它十幾米開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灼熱,這壓根就是一座活火山啊!
喝岩漿長大的?
僅僅一秒時間怪物就閃到了林小宴面前,一掌便將她擊飛,摔在鐵籠上的那一刻她算是真真切切明白了什麼叫做「肝腸寸斷」。
一大口鮮血很是配合的噴涌而出,林小宴癱倒在原地半晌腦子都是嗡嗡作響,怪物抬腳就往過衝來,震得整個水牢都在顫動,一路奔來從它體內淌下來的液體愣是把地面燒了幾行深坑。
「妙啊。」林小宴倒吸一口涼氣緩緩往邊緣爬去,就在怪物撲過來的瞬間,她扭頭沖怪物邪笑一聲便往水裡落下去了。
怪物若是不下來,在這個沒有任何出口的水池裡林小宴也撐不了多久……
怪物若是跟著跳下來,那它自帶的液體溫度便能將池水煮沸,林小宴又身受重傷,若無法在怪物跳下來的同時回到岸上,那便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被當場煮熟,剩下的百分之十便是被燙得不人不鬼。
可那又如何?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被煮熟,林小宴就有法子從水池裡出來。
落水不過三秒,水池裡發出一聲巨響,怪物跳下來了。
它濺起的水花落在鐵籠上都發出滋啦響聲,血肉之軀的林小宴又如何了?
白賢兒老遠就聽到了水牢這邊發生的動靜,一路小跑趕來時水牢里已經恢復了平靜,盯著一片狼藉的地界,白賢兒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原本關著怪物的那處。
「該死……」白賢兒咬牙切齒的罵道,林小宴這是和她養的寶貝同歸於盡了?白賢兒心想著。
池邊突然搭上一隻白嫩的手,另一隻手直接抓住了白賢兒的腳腕,滾燙的水花一同濺在她身上,疼的她當下便是一道尖叫。
緊接著水池邊緣就冒出一顆腦袋,林小宴粗喘著氣,吃力地往上爬了一半,最終渾身癱軟停在那兒了。
白賢兒驚魂未定,盯著林小宴潰爛的半邊臉逐漸修復,目光又充滿驚恐地投向她血淋淋的胳膊,嚇得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小宴強忍著痛意又往上爬了爬,終於整個身子都脫離了池水,反覆潰爛的腿腳終於可以好好修復了。
「不好意思啊皇後娘娘,您的寶貝寵物沒關好,我跟它玩了會兒結果不小心掉進水裡了,現在它差不多淹死了。」
林小宴一臉無關緊要的模樣說著不痛不癢的話,語畢還摸了一把已經修復好的腳,索性躺在地上,倒視著白賢兒幾秒,笑眯眯道:「我堂堂科學版的女媧石可不是吹出來的功效,哎,我真是厲害死了。」
這些話像成群結隊的螞蟻,它們鑽入白賢兒的耳朵里,又從其中爬向喉部,最終攻佔了她的心,萬蟻噬心便是如此了。
足足半刻白賢兒微張的嘴巴里方才吐出生硬一句:「你究竟是誰……」
聞言林小宴忽的坐起來,扭過頭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她,幾秒后索性整個人都面對著白賢兒,好不悠閑的盤起腿,將從趙美人屍體中剖取出來的五臟六腑一一擺在面前,這才接話:
「都按您吩咐的做了,這些東西可是一絲都沒有落在屍身里,娘娘不放心的話可以親自檢查一番。至於我是誰……嘿嘿,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林小宴罷了。」
「無形裝X最為致命。」系統的聲音在林小宴腦中吐槽。
林小宴狡黠一笑,隨即將袖子往上挽了挽:「皇后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出去呢?這裡實在太熱,我已經等不及出去透透氣了。」
怪物身上的液體將水煮沸,使得整個水牢都籠上了一層水霧,罩得才從水裡出來不久的林小宴是胸悶氣短,在這兒坐了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白賢兒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沒忍住又往原本關著怪物的方向看了一眼,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林小宴居然從那怪物手中活下來的事實。
「你是如何做到的?」白賢兒不解發問。
林小宴眉頭輕佻:「皇后何故問我這麼多不相干的問題?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完了。」
如何做到的?這是商業機密,能隨便說出來嗎?就算說出來了白賢兒也聽不懂啊,林小宴暗笑。
「本宮吩咐的是將屍身里的臟腑去除,可本宮要的是那具屍身,你卻與我那愛寵惡鬥一場,屍身何在?可還完整?我那愛寵又如何了?」白賢兒一改那會子的弱勢,狠辣的那股勁兒頃刻間就爬滿了她整張臉。
見狀林小宴迅速從地上站起來,體力還沒跟上,故而有些踉蹌,但氣勢上不輸白賢兒分毫:
「皇后這話是要毀約?您可是親眼瞧見我本事的,這個水牢我遲早出的去,到那時候您養了這麼一個怪物的事兒我可不保證能不能兜得住。」
「林小宴!你休要放肆!」白賢兒氣急,原本交疊放在腹前的雙手隨著她的一道怒喝也握成一團。
林小宴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找回自己的體力狀態:「皇后慎言,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洗得了開水澡的,況且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若是將我惹惱了,您可有的頭痛。」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普通人,就是本宮現在放你出去,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白賢兒死咬著牙關滿面兇相說,恨不能將林小宴碎屍萬段。
聽過這話林小宴只回以冷笑,水珠不斷從發間淌下,有許多不長眼的就借著這個機會落入了林小宴眼眶裡,酸乏感頓生。
「出去有沒有好果子吃那也是我的事,皇后還是先帶路吧。」林小宴擦了一把下顎,眼神里蘊藏了十萬利箭,只等白賢兒一聲否決就脫弦而出的那般。
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白賢兒是從心底里發憷,要知道這三品靈寵可是她費了天大的功夫才得到的,豢養多年只為等到合適時機發揮無窮力量,誰知就這樣被林小宴制服了?
能解得了毒打得了怪還不畏強權,這樣來歷不明的女人,整個九靈大陸也就林小宴這一個。
「你若出去敢抖露一字關於本宮的事,你就該下拔舌地獄!」白賢兒用著最後一絲倔強沖林小宴大吼,瓷白細膩的臉居然暗藏了幾分黑色,額上青筋也顯得格格不入。
林小宴噗嗤一笑,擰了一把衣裳上的水才應了一句:「好啊。」
拔舌地獄?呵,她林小宴乃是醫學界的天花板,玄學界未來大佬,區區拔舌地獄她怕嗎?
得到這個答覆白賢兒便安了心,目光投入還在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池一瞬轉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跟本宮走吧。」
「皇上醒得倒是及時,再晚些誰知道林小宴會被皇后怎麼樣呢。」宋婉清坐在院中和趕來通風報信的王八斤說笑,皎潔月色落在她們臉上照出不少臟污。
王八斤點頭哈腰是常事兒,聽宋婉清笑得歡喜便乘機摸上她的手:「天鑒司里咱們的人說根本就沒見過林小宴,這皇后在宮中對鎮國王妃動用私刑一事若是傳開,娘娘您還怕中宮之位坐不上嗎?」
「哼,區區一個中宮之位而已,只要咱們事成,本宮便是太后!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宋婉清翻了一個白眼,說完就將手抽了回來,一巴掌落在王八斤臉上,狠狠啐了一口又說:
「皇上要人,皇后卻叫你去天鑒司討人,一看就知道她沒安什麼好心,不如咱們助她一臂之力。你速去將這件事傳播開來,接下來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林意一整天都待在孫戊壬身邊,生怕自己落了單,那孫戊壬心中戒備拉滿,卻在林意寸步不離的守護之下心中溫暖了許多。
林小宴跟在白賢兒身後,一路走來用系統將地形圖描繪了一大半。水牢出來不遠處就是一處地下花園,香氣撲鼻之間林小宴還嗅到了暗暗的臭味,在這個空間里白賢兒的步子逐漸變快。
直覺告訴林小宴,白賢兒這個舉動一定是怕她發現什麼端倪。
思量著她便再次動用系統監測周圍,果然那些花圃下面都被系統標上了紅色。
看來臭味和這些花圃有很大的關聯。
「皇宮裡為什麼會有這種地方?」林小宴吸了吸鼻子問,結果話剛出口就見走在前頭的白賢兒打了個哆嗦,這是被嚇著了?
做賊心虛!
「雲落立國建造皇宮的時候就有了。」白賢兒調整了一下狀態不耐煩的回答,跟在她身後的人走路都不帶聲音,她到現在都懷疑林小宴到底是不是人。
聞此言林小宴眉頭一挑又是一道質問:「既然很久之前就有這個地方,為什麼沒人看管還成了你一個人的別苑?你就不怕別人進來發現你的勾當?」
白賢兒雙拳緊握,停下步子側著身就瞪了過來:「這個地方原本是用來防患未然的,我雲落早在太宗皇帝時就是九靈大陸最強的國邦,自然用不著這裡。當今皇上昏庸無能,本宮想要這塊地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等林小宴接話,白賢兒卻露出自嘲笑意:「是本宮口誤,現在的皇上……呵,機智的很呢。」
林小宴鼻子痒痒,正巧趕在白賢兒這句話說完打了個噴嚏,心中暗叫不好同時揉了揉鼻尖,腦瓜子一轉就問:「皇上可是向來不幹正經事的人,皇后何出此言?」
誰知白賢兒冷哼一道轉身就繼續走了:「本宮才抓了你他就醒來要人了,王八斤都不知道他怎麼中的寒陀之毒,你說他昏庸無能嗎?真是笑話。」
林小宴楞在原地幾秒,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這白賢兒怎麼突然智商上線了?
「柳玉前輩的屍體你放在哪裡了?」
才走了幾步林小宴又問,這個話題轉變的速度之快令白賢兒大吃一驚,她沒停下來,步子卻慢了很多,足足半晌才回:「就在這裡。」
「她去世的時候你年紀尚小,就算知道了存放屍體的方法又是如何將她從洛家遷到皇宮之中的?」林小宴的問題越來越多,聽得白賢兒頭皮發麻。
「柳伯母身為藥王谷之人,本事雖比不上你這個妖女,卻也是雲落國里神話一樣的存在,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當年她的死法可是震驚整個九靈大陸。」
越往後聽林小宴越好奇,白賢兒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柳玉的崇拜,這樣一個傳說級別的人物居然會死?
「那晚天生異象,有一個自稱從婁若來的女人登門拜訪,說她聽聞柳伯母醫術超絕想要討教一番,柳伯母為人謙和婉拒了她,又顧及到那女人千里迢迢來尋她,索性留她在府上借住一晚……
誰知那女人當場從柳伯母身體里挖走了一樣東西,眨眼功夫柳伯母就變成了一具乾屍,正巧那是子時過半,血月當空,整個皇城都因為這事沸騰了好幾日。新皇登基為了鞏固民心便賜她冰晶棺,安放在天陵中供奉。」
白賢兒一口氣將自己所知全部告訴林小宴,聽得林小宴興緻大發:「皇后當真膽大,居然敢將柳玉前輩從天陵挪到這裡……話說回來,那個妖怪到底是什麼來歷?就沒有人去查個清楚嗎?」
聞言白賢兒再次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著林小宴的目光都變得氣憤許多:「有曾遊歷天下的高人認出,她是來自西域妖靈湖的妖,後來有人去西域打探,哪還有什麼妖靈湖?」
「西域妖靈湖?那是什麼地方?」林小宴面色滿是疑惑,怎麼什麼怪事怪人都來自西域?
還有方才白賢兒說到的婁若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那不就是張簡子所說的婁若王朝嗎?
怎料她的這句問話叫白賢兒惱了:「你難道就不知道那女人的底細?人人都說你是妖女,說不准她是你哪門子的遠房親戚呢。」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我要是妖女我還會用威脅你的手段來離開這裡?」林小宴無語爭辯,剛才還誇她智商上線,看來這個誇讚大可不必。
回應她的是白賢兒又一道白眼外加飽含輕蔑的冷哼。
「無理取鬧……」林小宴嘟囔著,再往前走幾十步迎面吹來一陣清風,本該涼爽,卻吹得林小宴渾身哆嗦,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如今衣裳全部貼在皮膚上,不僅冷還難受,鼻子堵了不少,眼睛也干乏得很,和那怪物惡鬥一場肚子早就餓穿了,從這裡出去后不知道還要面對什麼驚天駭浪,越想林小宴就越發惱火:「人間不值得。」
「周寶龍何時回來的?」林初房門輕響,從裡頭鑽出來見著周寶龍一臉疲憊站在門口,臉上神色又驚又喜又愁,「才四日您就從滄瀾洲走了個來回,瞧您這一臉睏乏模樣,怕不是到現在都沒合眼?」
突如其來的關心叫周寶龍放鬆許多,輕出了一口氣方才展露半分笑顏,給林初作了個揖道:「多謝林初挂念,夜裡叨擾你,實在是失禮了。」
林初甜甜一笑就搖起腦袋:「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這幾日我不在,怎麼發生了這麼多變故?」說著周寶龍扭頭看了一下附近,壓低聲色繼續說:「知孫怎麼樣了?」
聞言林初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道:「您請進來再細說。」
這一幕正巧被趕來換班的解小五瞧見,原本笑的如沐春風的某人當下就黑了臉。
「郡主姐姐,今日你身體可好些了?」孔邑濃站在辰禧堂外沖著坐在院子里的白蘭蘭吆喝,還不等白蘭蘭做出反應她便領著小螞蟻進去了。
白蘭蘭無語,今天算是躲不掉了。
「托邑濃妹妹的福,今日身體大好,本想叫宋媽去請妹妹來共賞月色,又怕我這風寒沒好利索給你染上。」說著白蘭蘭就故意咳了幾聲,戲要做足才好。
孔邑濃暗地裡撇撇嘴角,隨即假惺惺坐在白蘭蘭身邊輕撫她的後背道:「外頭涼,姐姐仔細別加重了才好,這月亮啊,在哪兒看都是一樣的。」
「是這樣不錯了。」語畢白蘭蘭沖著宋媽站著的方向擺擺手,大聲吩咐:「你們都退下去吧,別擾了我和邑濃說話的清凈,有什麼事明日再報也好。」
宋媽點頭,房頂上一抹黑影聽過這話也迅速閃走了。
那會子夜生香才來稟報了今日王府中發生的事,前腳才走孔邑濃後腳就來了,白蘭蘭本就看不上她的愚笨,見著她便知同樣的話又要再聽一遍,故而裝出來的笑容下面藏著一張極度不悅的皮。
「請姐姐饒恕妹妹在你病中叨擾,今夜前來是想問問你可有法子幫我見一面姑母?」孔邑濃此話一出白蘭蘭整個人都僵了三分,她說的話怎麼和自己預料的不一樣?
尷尬了幾秒她這才裝模作樣說:「靜娘娘一人住在翠雲台也有好多日了,我也曾去探望過多次,可王爺不允我進去……如今我連她每日吃不吃得飽都不知道,又何來的辦法見她呢……」
孔邑濃蹙眉,一雙清澈眼眸之中染上一層霧,話還沒說就先落了淚,帕子輕拭幾下便是一道抽泣,過後才顫著音色道:
「難為姐姐為了姑母費心,可憐我那姑母一生命苦,大把年華都敲進了木魚裡頭,好容易熬到哥哥榮華富貴,娶了個妖怪做媳婦也就罷了,不曾想老年還要伴著青燈古佛了卻林生……」
孔邑濃這一齣戲唱的是聲淚俱下,感天動地,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孔靜的親生女兒呢。
白蘭蘭惱得一時語塞,除卻寥寥幾句安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差不多有兩盞茶功夫孔邑濃才停了。
她靠在白蘭蘭肩上道:「姐姐果真待我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訴姐姐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白蘭蘭打起十分精神問。
她更驚奇的是孔邑濃這樣愚笨的人居然還有秘密?稀奇。
「姐姐的病症,可由妖心煉製成丹,吃下去就會好。」孔邑濃一臉認真。
白蘭蘭那雙瘦眉挑了挑,對孔邑濃瞬間打起警惕,還不等她思慮到什麼就聽孔邑濃繼續補充:「林小宴乃是妖族之人,正好我們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外頭又鬧得這麼歡,得到她的心豈不是易如反掌?」
「好妹妹,你莫不是被沖昏了頭腦?」白蘭蘭強壓著怒火笑問,那林小宴雖來歷不明,可在她之前也無人懷疑林小宴是妖女,況且這謠言還是她親自散出去的,怎麼到孔邑濃這兒就一口咬定林小宴時妖族之人了?
她這舉動若不引起懷疑,那除非是白蘭蘭失了智。
「到時只要吃下她心煉成的丹藥,姐姐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了。」孔邑濃毫無技術的繼續誆騙。
「那也得等到她出宮回府才能動手,妹妹莫要著急才是。」白蘭蘭決定順著她說下去,看看她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孔邑濃輕輕一笑便捏起白蘭蘭的一縷頭髮纏在自己手指上:「她是不是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就好。」
白蘭蘭的頭髮有一股淡淡的梔子香氣,孔邑濃說完話便將她的頭髮順了順妥帖搭回肩上,而後沖白蘭蘭柔笑著起身道:「姐姐好好調養身體,外頭風有些大,我這就回去歇著了。」
出了辰禧堂孔邑濃就變了臉,腳下踩了風似的走得極快,小螞蟻提心弔膽跟在身後時不時還往後面張望一下,好容易到了花園人多的地兒才鬆了口氣。
「小姐,您這樣跟郡主說話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啊……」小螞蟻聲音小的好像被風一吹就散了的那種,孔邑濃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倍顯猖狂,琉璃釵上墜著的星月都外露著她的傲慢。
「她白家沒落也不是一兩日的事了,就是有個皇后姐姐又如何?到現在都沒給皇上添個一男半女,背後又無家族支撐,豈能和孔家相提並論?」孔邑濃毫不含蓄的比較著兩家之間差距,她的傲氣是天生就帶來的。
孔家在整個雲落都是出了名的權貴,朝中沒有一個靠山,卻與許多官吏鄉紳聯誼,其中大部分人都受過孔家恩惠,單是人脈就能將白蘭蘭壓死,孔靜的存在不過是給孔家錦上添花罷了。
「既然如此,小姐今晚的對話可有什麼收穫?」小螞蟻隱約還是有些不放心,卻不能直言,只能問起旁的話。
聞言孔邑濃輕笑一聲,停下步子抬手就從與她一樣高的花枝上摘了一朵殘花下來,放在指尖輕捻一頓就丟了:「比起讓林小宴死,永寧更想借著她針對哥哥。」
「小姐這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小螞蟻疑惑道。
「她的所作所為還不夠明顯么?之前跟她聯手不過是想給姑母出口氣罷了,現在我要做的是抽身,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哥哥斷然不可查到我頭上來。」
聽了這話小螞蟻心中一時不知何感,她向來希望自家小姐長點心,沒想到孔邑濃比她想象的聰明得多。
孔邑濃走後很久白蘭蘭都坐在原地不說話,宋媽見了只能遞衣裳給她,簡單的叮囑也不敢多說一句,如今正站在風口裡給白蘭蘭擋著風呢。
「阿隱去哪兒了?」白蘭蘭忽然開口。
宋媽楞了一下才往房頂看去,上頭空空如也,連只鳥都沒有。
「方才孔小姐來的時候就走了,這會子怕是在他房裡待著呢?郡主若有急事找他,老身這就去請他來。」宋媽輕聲細語的說,生怕哪一句話不對勁叫白蘭蘭不開心。
白蘭蘭只搖頭,神色恍惚片刻又道:「王爺這幾日都不見人影,怎麼今兒個下午平白無故又出來了?打聽了一圈都沒人看見他從府外進來,難不成他一直在府上?」
宋媽不言語,白蘭蘭自說自話無人搭理也惱,抬手就推掉了披在身上的衣服,起身往屋裡去了:「去把阿隱和夜生香給我叫來。」
「王爺不好了!宮裡有消息說王妃衣不蔽體的被皇上夜召入殿了!」僕從才收到暗衛消息就一路狂奔送到了孫景晟這裡,吆喝聲驚得秘密基地眾人如同驚弓之鳥。
與孫景晟正商議什麼事的洛翊聽到這條消息當下就站了起來,搶在孫景晟前面問道:「你說什麼?」
孫景晟青筋暗起,冷眼盯著僕從才開口:「再說一遍?」
僕從吞了一大口口水方才冷靜下來,如今聲色早就顫得不成樣:「回王爺、將軍的話,皇上今日突然醒了,然後就派了王公公親自去皇后那兒要人,誰知道王妃出來的時候就衣衫不整,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皇上的房間……」
「甚好。」孫景晟音色冰冷,聽不出半點溫度。
洛翊眉頭緊鎖,重點全放在了僕從所說的「皇后」身上,此刻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轉身就離開了秘密基地往皇宮去了。
「王爺……這都是咱們的暗衛打聽到的消息,這事兒才出就有人傳言說是王妃勾引皇上……閑話都從宮裡傳到宮外來了,咱們該如何是好啊?」僕從戰戰兢兢地問,生怕孫景晟手一揮就要了他的小命。
整個樓里氣氛詭譎,氣壓低的讓人喘不過氣。僕從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見。
整整半個時辰,孫景晟才吐出二字:「再探。」
「所以皇後到底把你帶到哪裡去了?聽其他人說你根本就沒去過天鑒司……」林意貼在林小宴耳邊輕輕問,林小宴望著鏡子里皮膚光滑的自己不由得心生喜悅,打著馬虎眼就說:
「我來去時都被蒙著眼,哪裡知道去哪兒了?」
「那她帶走你都幹了什麼啊?人人都說她對你動用私刑,我怎麼覺著你變好看了些……」林意嘰嘰歪歪的又問。
林小宴嘿嘿一笑就答:「想知道我怎麼變好看的嗎?給錢啊,我保你容顏永駐!」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不知道是誰在宮裡散播謠言又說皇上今夜召你侍寢,你趕緊想想怎麼讓那些人閉上嘴吧!這種胡話若是傳進你那如意郎君的耳朵里了你就別想離開皇宮了。」
此話一出林小宴猶被當頭一棒,侍寢?!
這就是白賢兒說的好果子?
這是個什麼神仙皇后?這種謠言都傳得出來?
「……孫戊壬那邊怎麼說?」
「你那樣對他一番,如今他才懶得搭理這些閑話,畢竟這些謠言對他又沒什麼影響……謠言傳開后他就借著休息為由回了他的宮裡,你問他做什麼?難不成指望他平息謠言?」
林意焦急的面貌看上去並不像在說胡話,林小宴氣的拍案而起:「殺千刀的東西!這會子回他宮裡去做什麼?怕是天不亮那些謠言都能傳的我懷了龍胎了!」
「你快閉嘴吧!快想想辦法啊!」林意氣的直跺腳。
「我能怎麼辦?一把火燒了皇宮嗎?」林小宴厲聲反問,隨後便陷入沉思之中。
白賢兒分明跟她一起離開的那片地方,就算是散播謠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傳遍整個皇宮?
想著林小宴就問:「孫戊壬讓誰去找皇后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