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蘊煞(中)
見林琅離開,周恆不顧王洪憤怒的眼神,徑直離開去了北面。進了土坯房,房裡一個渾身散發著妖媚味道的妖嬈女子坐在床上,而一位中年壯漢則枕在女子豐腴的大腿上。女子纖纖玉手將一顆顆葡萄送到壯漢口中。這壯漢身材魁梧的有些臃腫,渾身上下隆起的一塊塊肌肉將上衣綳得緊緊的。渾身散發的煞氣讓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顯得有些猙獰,如果林琅在一定熟悉,這是常年征戰沙場使然。
那壯漢見周恆進來,擺了擺手,女子示意就離開了。見女子離開,周恆半跪拱手:「老大,按照您的吩咐,那小子已經被送進黑牢。」這男子就是武樓樓主,將軍許坤。許坤躺在床上隨手拿起個桃子,啃了一口:「嗯,幹得不錯,很好。」「老大,你為什麼盯著那小子?」周恆很疑惑,林琅才剛進來,而且昨天也展現了不俗的實力。
「哼!周恆你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別問。」此話一出,許坤身體周圍突然散發出一陣氣勢,周恆感覺自己被無數把刀架在脖子上,隨時喪命。「是,是,老大。」周恆慌忙離開。周恆離開后,許坤平躺在床上,剛剛過了中午,太陽光甚是刺眼。許坤微微眯眼,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滿是仇恨的說:「上一輩欠的債,你來還!」
話分兩頭,巡邏人帶著林琅繞過七樓後面,走到一間小屋前面。這時林琅的餘光撇見一棟小樓「沒想到這七樓之後還有一棟樓,凶樓!」林琅看見樓門之上掛著血紅色的,有「凶」字樣的木牌,心中想道。
林琅隨口問道:「巡邏大哥,那凶樓是怎麼回事?」那巡邏人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小樓:「小子,先管好你自己吧。」說罷打開小屋的門。小屋很低,林琅只能彎著腰進去。
林琅借著微弱的陽光看到牆壁上血跡斑斑,左邊牆角隱隱約約用血跡寫著什麼字。林琅仔細辨認著,心中默念著「生--不--如.....」,最後一個字可能由於年頭很久了,已經看不清楚了。
但是林琅已經猜出那個字是什麼,是個「死」字。
「兄弟,祝你好運。」巡邏人詭異一笑,關上門。黑牢里的光線隨著門的關閉,慢慢消失,當最後一抹光線消失的時候,黑牢里陷入一片漆黑。小屋很矮,林琅只能盤坐於地,狹小的世界根本容不得半分光線,林琅只能用手觸摸周圍,小屋地方很小,張開雙手剛好可以觸碰到周圍。
這就是鎮煞獄的黑牢么?看著黑牢,林琅頭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我真的能撐過七天嗎?林琅自己問自己。
黑牢,第一天。
林琅背靠黑牢里冰冷的牆壁,用他的四肢去感受黑牢無邊的黑暗。黑牢里很靜,靜得可怕,靜得林琅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林琅感覺自己就象在漫無邊際,漆黑一片的無邊世界里,而自己就象一粒灰塵,漂浮不定。唯一能讓林琅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就是他砰砰的心跳聲,有時候屏住呼吸,林琅就能在黑暗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思緒隨著自己的心跳所發生的往事一幕幕在林琅心頭閃過。三歲回歸林家,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的遊刃有餘,自己在家人的幫助下逐漸融入人群。學習禮儀教化,學習武術技巧,學習書本知識。再到後來得到赤煞軍認可,第一次帶領軍隊打破敵軍,林家邪狼名動京城。那年他十五歲。
因為自己從小和狼一起長大,所以同齡的孩子都不願意和他玩耍,甚至嘲笑他,欺負他。他像一隻狼,撲向欺負他的孩子,不管實力的懸殊。輸了就躲在角落舔著自己的傷口。小時候他在元安就像一隻孤狼。
直到有一次他再一次打輸了,他躲在角落裡。一個小女孩向他走來,瓷娃娃般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這些成了林琅童年最美好的回憶。那年她闖入他的世界。
後來才知道這個小女孩是當今皇上的獨女,葉清雪。由於公主的身份,再加上葉清雪平易近人的性格,在葉清雪的幫助下,林琅漸漸融入圈子裡。
可如今,害他進鎮煞獄的主要原因偏偏就是這個給林琅帶來美好的女孩。不得不說,世事無常,難以預料。可是,林琅突然眉頭緊皺,他的腦海突然蹦出來幾段記憶碎片,碎片中記載一個小男孩趴在地上,用稚嫩的聲音發出狼吼聲。林琅知道,這些就是他三歲之前的記憶。可每當他仔細回想,腦子就疼痛欲裂。林琅索性作罷,回憶起了別的事情。
也許林琅好久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回憶事情,想著想著,眼皮變得沉重起來,竟然在這狹小悶熱的黑牢里睡著了。
清晨的涼風吹過,一個機靈,讓睡夢中的林琅猛然轉醒。幸好這黑牢是通風的,要不然窒息而死。長時間一個姿勢睡覺,讓林琅倍感疲憊,猛地一起身想伸一個懶腰。但是林琅忘記了自己是在鎮煞獄的黑牢,只聽當「砰」一聲,林琅的腦袋重重的碰到了黑牢的屋頂。
劇烈的疼痛讓林琅的神經陡然一驚,所有的疲勞感陡然消失,但是肢體的麻木卻讓林琅倍感難受。只要採取一個辦法,先跪著,伸直了腰,然後貓著腰,伸了一下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的大腿。然後林琅又坐到地上了。
這種沒有盡頭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黑暗不光摧毀著受刑者的身體,還有他們的心智。林琅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感覺應該是第二天吧。昨天因為周恆打擾,也沒吃成飯,到現在已經好長時間了。
這個一陣敲門傳來,接著從鐵門下面送飯地方扔進饅頭和青菜。「兄弟,吃飯了。」聲音越來越小,巡邏人送完飯就走。林琅摸索著接過食物,大口吃起來。這個鬼地方很費人的體力和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