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
從第五天開始,林琅在黑牢里徹底陷入了平靜。武樓里王洪的心也懸了起來。「三天瘋,五天狂,七天死神也彷徨。」如今七天一過,黑牢的詛咒是否被打破,不僅是王洪,連喬衛軍也想知道。第七天如約而至。
喬衛軍在自己的房間里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片刻叫來一個巡邏人「去武樓叫來王洪,和我一起去黑牢。」喬衛軍倒是有些期待林琅出來后的狀態,據手下人報告,從第五天開始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現在基本上人們都認為林琅已經死了。
喬衛軍走到黑牢時,發現王洪已經到了黑牢。而王洪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臉上露出勝利微笑的周恆,另一個人身形壯碩,目光狂傲。此人身上有一個巨獸印記,似獅似虎,尤為耀眼,令人看一眼就有種心顫的感覺。喬衛軍見到這個男子,不禁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來了?」那人面無表情「剛來,領略一下黑牢威力。」喬衛軍聽到也不說什麼,吩咐旁邊人去打開大門。
「咣」的一聲,巡邏人打開了黑牢的大門。隨著大門的打開,騷臭味夾雜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迎面而來,畢竟這幾天林琅都是在黑牢里吃喝拉撒睡,現在的黑牢里的空氣比農村的豬圈的味道強不到哪去。開門的巡邏人大聲罵道:「艹!真臭,你們快點把屍體弄出來,我先出去。大白天看死人,真晦氣。」喬衛軍聞見味道,捂著鼻子就走了,周恆看了看,估摸著林琅差不多死了也就離開了。隨著叫罵聲的慢慢遠去,黑牢前只剩下王洪和那漢子。
王洪不顧味道,看向黑牢裡面,那情景觸目驚心,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此時盤腿而坐正低著頭的林琅一頭乾枯的頭髮,面部消瘦,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傷口,以前打仗留下的舊傷以及在黑牢這種留下的新傷讓林琅全身上下無一塊好肉。身無寸縷,衣服都被林琅自己撕碎。撫在膝蓋上的雙手指尖深深地嵌入了大腿的肌肉里,由於長時間的血液凝固,好想雙手已經長在那裡一樣,四指關節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暴露在空氣中的白骨,手上的青筋像刀刻一般嵌在手背上,誰都可以看出來林琅在黑牢的七天里忍受住了巨大的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渾身傷痕帶來的血漬已經凝固在全身的各個角落裡,每道傷痕下面都是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王洪回頭看著沖著林琅一側的門上,上面是大大小小無數個坑洞,這是林琅在暴怒中所留下來的。小號牆壁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如果他們可以看到林琅的背部的話,就會發現此時林琅背部表面已經血肉模糊了。
看到林琅凄慘的樣子,王洪虎目通紅,雙拳握緊。而他身旁那個漢子上前把手放在林琅鼻子下,探了探鼻息,搖了搖頭「可惜了!」王洪沒有理會那男子說的話,走過去把手放在林琅脖子上的大動脈處,「果然!」王洪眼前一亮,林琅的大動脈還有跳動,但是已經極其微弱。
林琅在黑牢做的時間太長,肌肉骨骼都已經僵硬,所以王洪小心翼翼的拉他出來。那男子見到也上前幫忙。等到快出來的時候,王洪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把林琅眼睛蒙上。林琅在黑牢呆的時間太長了,眼睛適應不了外面的強光,如果不用布條把眼睛擋上的話,雙眼會瞎。把林琅拉出來后,王洪用手指靈活地敲打林琅身體,手掌親拍胸口。不一會林琅的胸口便微微起伏。
在黑牢七天的林琅眼睛瀕臨死亡的邊緣,可以說死神的雙手已經抓住了林琅,只帶林琅靈台上最後一點靈光喪失。頑強的求生願望使林琅瀕臨崩潰的神經保留最後一點清醒,若不是王洪的緊急施救,林琅可能已踏入鬼門關,走向死亡了。
王洪準備抱起林琅回到牢房,那男子便上前幫忙。這個時候林琅始終保持盤腿而坐的姿勢,即使兩人沿途的奔跑也沒有改變,王洪二人彷彿抬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佛像。沿路的巡邏人見到這一怪異景象也不阻攔,畢竟每一次總有人抱有幻想,可惜幻想只是幻想。黑牢出來,怎會有活人?
王洪把林琅放在草席上,開始按摩林琅的胳膊和雙腿的肌肉,然後那男子則上前按摩林琅的腰部。長時間的坐姿讓林琅腰部的肌肉過度僵化,幾乎已經不過血了。隨後王洪又一個一個地按摩林琅的手指,他不敢直接將林琅的雙手從膝蓋搬開,他不能直接用力,否則林琅的手指頭就會折斷。王洪輕輕地按摩林琅手指,等到手指過血變得柔軟,才敢搬開手指。
王洪又向巡邏人要了碗米粥,巡邏人到是痛快,給他希望,才會讓他絕望。而且之前喬衛軍也答應,如果林琅出來請他吃飯。王洪小心翼翼地喂林琅米粥,而一旁的男子看著這場景,心裡暗嘆「此等重情重義之人,為何不在我的麾下。」他注意道王洪絲毫沒有注意到林琅身上發出陣陣惡臭,不是王洪聞不到,而是好像只要林琅還活著,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無所謂。
「待他醒來,完成你我約定!」男子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離開了。接下來幾天,林琅胸口起伏程度越來越多,期間喬衛軍也來過,這是他在鎮煞獄這麼多年見過唯一一個從黑牢出來仍然有活著的徵兆的人,他給了林琅最大程度的便利。
接下來的幾天,王洪給林琅吃了不少東西,擦洗了身子。林琅身上輕的傷痕已經結痂,重的也逐漸恢復。本來慘白的皮膚也開始紅潤,只是林琅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不過這等恢復能力,就算見識那麼多奇人異士的鎮煞獄管理總長喬衛軍也沒有見過。
但是為什麼林琅還是沒有醒來呢?
其一他不敢面對他醒來的現實,他潛意識裡還認為自己在黑牢里,黑牢的壓抑,孤寂讓林琅害怕,他怕自己醒來還要面對黑牢,所以林琅寧願一直沉睡。其二,林琅在黑牢中因為孤寂產生的壓抑形成的煞氣刺激林琅恢復了他全部與狼生活幾年的記憶,這段記憶信息量太大,林琅需要時間梳理,需要時間接受,也需要時間適應。
關鍵還在於林琅自身的心志和求生的意志,如果他不能過自己這關,那麼即使身體復原了,那麼他也很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但是,不可置疑的是,林琅已經死裡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