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死人的味道
演出結束后,苗小樹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曹飛、趙峰一起慶祝演出成功,而是默默地收拾好吉他,走出了酒吧。在她的身後,一大幫歌迷一起默默送別著這個陪伴著他們度過無數個狂野夜晚的女孩,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小樹,你永遠是我們的壞孩子!」
歌迷們像是有組織一般一起山呼:「壞孩子!壞孩子!壞孩子!」
苗小樹停下腳步,轉身。她用力地揮了揮手,大聲喊道:「你們是我見過最牛逼的歌迷!誰也比不上你們!再見!」
再沒有一絲猶豫,苗小樹轉身向夜幕深處走去,昏黃的燈光將她的背影拖得很長,一如她此刻內心的孤獨。一個人,一把吉他,遠去。
酒吧後台,曹飛癱坐在地上無聲的痛哭著,趙峰也失魂落魄地坐在梳妝台上,雙眼迷茫。他拿起手中的半瓶酒,遙遙向遠方夜色一敬,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小樹姐。」
在一段空蕩蕩的大街上,苗小樹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這個短髮女孩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只是嗤笑一聲,臉上寫滿了嘲諷。她略顯疲倦地揉了揉頭髮,懶懶地道:「我就知道……是姓曹的,還是姓趙的?」
一個面容猥瑣的精瘦男人嘿嘿淫笑著,用一種**裸的目光貪婪地打量著苗小樹曼妙的身軀,咂吧著嘴道:「小妞兒,我們是姓焦(xing交)的,嘿嘿……要不要干一炮?」
苗小樹嗤笑一聲:「神經!回去干NM去!」
另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一直冷著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淡淡對猥瑣男道:「別廢話了,幹活!」
路的盡頭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兩道強光直射而來。苗小樹突然解下吉他包,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走近的麻子頭上砸去!麻子靈巧地躲過,雙手中已經多出一根繩子徑直套上了苗小樹的雙手。苗小樹躲閃不過,雙手被牢牢束縛住,但她立刻張開口向麻子肩頭咬去。
「嘶——」麻子被咬了個正著,痛得只吸涼氣。他一隻手拽著繩子,另一隻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苗小樹臉上。
「啪!」
苗小樹臉上立刻多出五道紅梁,眼淚都痛得嗖嗖落下。但她卻仍死死咬著不鬆口,她彷彿瘋了般,她還在笑,瘋狂而詭異。她的雙手被束縛住,但她的雙腿卻沒閑著,狠狠一膝蓋頂到麻子的襠部,緊接著在麻子的小腿上一陣猛踢。
麻子悶哼一聲,臉上頓時寫滿痛苦,連腰都傴僂了下去。這時猥瑣男突然拽住了苗小樹的頭髮,揚起大手「啪啪啪」一連扇了苗小樹十幾個嘴巴。苗小樹卻仍沒鬆口,一絲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留下,她還在笑,只是眼中已噙滿淚水,寫滿了絕望。
「你個臭娘們!」麻子甩了好幾下沒把苗小樹甩開,頓時惱怒吼道:「雞仔我CNM,趕緊弄暈她!」
猥瑣男再次狠狠扇了苗小樹一個巴掌,眼中卻滿是病態的興奮。他豎起手掌,準備狠切苗小樹的後腦將她弄暈,但就在這時,一把小刀無聲無息劃過夜幕,徑直穿透了他的這隻手掌!
猥瑣男獃獃地看著自己的這隻手,眼中滿是恐懼和不可置信,下一刻便抱著手掌殺豬般慘叫起來!
麻子悚然一驚,目光警惕地向夜幕中望去,但他的瞳孔立刻收縮,一把小刀已毫無聲息到了他的左肩,他已躲無可躲!
「撲哧!」
刀鋒深深埋入血肉之中,麻子目呲欲裂,怒吼:「誰!你TM出來!」
「撲哧!」
又一刀將麻子拉住繩索的那一隻手刺了個對穿,麻子終於忍不住慘叫起來。
苗小樹鬆開了口,唇邊滿是鮮血,她凄絕地笑著,再次一口咬向了麻子的脖子,猶如野獸一般!
這時,遠處那輛車已經到了跟前,「吱」地一聲停在了猥瑣男旁邊。司機跳下車來,滿臉怒色地叫道:「搞什麼鬼?連個小妞都——這是怎麼了?」
司機馬上發現了不對,臉上色變,但下一刻一塊磚頭呼嘯著砸來,準確地砸在他的額頭上。司機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猥瑣男一臉驚恐,他叫嚷著向長街盡頭跑去,但一塊磚頭很快追上了他,他撲倒出兩米多遠,再無聲息。
麻子一拳一拳打在苗小樹臉上,嘴裡「唔哩唔哩」驚恐地含糊哭喊著,但讓他絕望的是,即使趴在他身上的這個瘋女人被自己打得頭破血流,卻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他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脖子下一團溫呼呼的粘稠液體已經流到了他的後腦。
「唉……」
遠處的夜空中傳來一聲嘆息,一塊磚頭再次破空而來,準確地砸在麻子的腦袋上,麻子頓時暈了過去。
苗小樹感覺到身下的人再無動靜,這才無力地倒在一旁。鮮血浸透了她的頭髮,幾縷髮絲緊緊地貼在她的頭皮上。她的臉龐又紅又腫,但她卻彷彿毫不在乎,只是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咧開嘴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遠處的夜幕沒有了聲息,空空的長街上,只有一輛還沒熄火的麵包車和三個不知死活的男人,一個神經質般的女孩。
苗小樹停止了笑聲,但她卻似乎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也不在乎,就這麼躺著,怔怔地望著黑漆漆的夜空,良久才開口道:「你還不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沉悶的發動機轟鳴。
苗小樹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疲倦地道:「想做無名英雄啊?」
依然沒有人回答。
苗小樹接著道:「喂,我沒力氣了,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家吧。」
她彷彿在對著空氣說話,自言自語。
苗小樹疲憊地笑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像是知道不會有人回答她,苗小樹接著自言自語:「你跟了我一路,我以為你要強·奸我呢,想不到你救了我。喂,你扔東西的功夫不錯,是不是經常這麼干啊?」
「喂,我在流血,你會不會包紮啊?」
「喂,你是啞巴啊?白天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黑暗中終於傳來一個略顯訝異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是我?」
苗小樹懶懶道:「你身上有一股味道,白天我就記住了,我在酒吧又聞到了。」
黑暗中的人沉默半響,緩緩問道:「什麼味道?」
苗小樹睜開了眼睛,面色平靜,淡淡開口道:「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