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4章 家屬院
好在她白天在外面的一家餐館打工有暖氣，晚上回宿舍直接鑽進被子里，勉強能堅持下去。
那部手機響時，她根本沒有聽出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因為這大半個學期，這部手機從來沒有響過，哪怕她一直把它放在自己最貼身的口袋裡。
彼時她剛忙完在後廚吃飯，餐廳老闆在安排春節期間廚師和服務員的工作。
春節是餐館最忙的時候，但也是最缺人的時候，給三倍工資也留不住幾個服務員。
陳檸回一聽春節期間有三倍工資，馬上舉了舉手：「我可以留下。」
其實服務員的工資挺高的，加上三倍工資，她下個學期的生活費省著點用就完全夠了。
從餐館回學校，路上她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時間時，才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步都走不動了，就站在馬路旁邊跟開獎似的點開了那條未接來電，顯示的是宋京野三個字。
就只是三個字，打工的苦，宿舍的冷，全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滿滿的開心，她馬上按撥打鍵回過去。
「喂？」那邊很快就接，磁性沉穩又有力量的聲音傳來。
「叔叔，對不起，剛才沒聽到電話。」
「嗯，你在哪裡？」宋京野問，其實有點愧疚，到現在才想起她來。
「馬上到學校了。」
「在校門口等我。」宋京野是明天一早要開車去省會城市乘飛機回京，所以只能現在過去。
「好。」陳檸回其實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掛了電話之後就一路飛奔跑過去，她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晚了一步。
校園門口路燈下，那個高大筆直的身影似乎已經等她好一會兒了，旁邊停著一輛吉普車。
「叔叔，對..對不起。」她跑到他的面前，扶著腰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呼吸一下，胸口就刺痛，但是好開心，由內而外感到開心。
宋京野看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話，只問：「你寒假住哪裡？」
陳檸回指了指學校：「住宿舍，很安全。」
「一個人？」他問。
「是的。」
「收拾一下，去部隊家屬院住。」他言簡意賅，發號施令。這事怪他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在這無親無故的，寒假自然是沒地方去，他到現在才想起來。
陳檸回急忙擺了擺手：「不用的，宿舍挺好。」除了冷一點，別的都很好，而且她一天在宿舍呆的時間很短。
「有暖氣？」宋京野看了一眼穿著單薄的她，又看了眼黑漆漆的校園，打定主意帶她回家屬院住。
所以二話沒說，就走向旁邊的吉普車打開車門讓她上車。還是那句話，既然是他救出來的，又叫他一聲叔叔，在她暫時還沒有能力獨立時，保障她最基本的生活是他的職責，更別提他的身份使命。
陳檸回其實不是很想去住家屬院，因為她春節要打工，他們部隊離市區稍遠，她如果要來餐館，每天需要坐公交。但是她不敢也不捨得拒絕，所以默默點頭，乖乖地爬上車。
吉普車的空間寬敞，中間再坐一個人都沒問題，車內安靜，宋京野一上車就沒再說話，目視前方專註開車，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
陳檸回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收斂著，深怕吵到他，盡量讓自己沒有存在感，每次獨處，她都特別緊張，緊張到手足無措。
宋京野一路風馳電掣把車開進部隊的家屬院，
「到了。」
他說完，徑直開門邁下車，哐當關門，動作爽利，一氣呵成。關好門也沒管陳檸回是否下車，走到旁邊跟一位看似管理家屬院的阿姨指了指陳檸回，「住樓上301房，這幾天麻煩。」
阿姨笑著看了眼陳檸回，急忙點頭。
三層都是單間，類似部隊的招待所，平時親屬來探親就安排住那。
交代完，宋京野只說了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之後，就上車離開了，沒有多言。
這裡交通沒有大城市便利，他第二天一早要去省會城市乘飛機回京，鄭科開車送他。
開了三個小時才到機場，臨離開時，交代了一句：「那小姑娘寒假住家屬院，你有空看著點。」
「放心，你帶進家屬院的姑娘誰敢欺負，都想著怎麼討好呢。」鄭科開著玩笑說。那姑娘的遭遇，他們隊里的人都知道，誰家還沒有個妹妹表妹的？所以都是憐香惜玉的主，都想著怎麼對她好呢。
宋京野說的正是此事：「正常對待就行，別過份熱情。」他的兵他還能不知道什麼德行？就怕一個個熱情過頭。
「大家有分寸的。」
宋京野並不是每年春節都回京，每年他都會把自己的探親名額讓給多年沒回家的下屬，自己帶隊前往艱苦的邊防換班。
今年他家宋女士早早就跟他說了，無論如何得回家。不用猜，他也知道宋女士火急火燎讓他回去的原因只有一個相親。
人還在機場，電話就迫不及待了來了：「今年你無論如何得聽媽媽的。」
「這次給你介紹的女孩子，媽媽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對方長輩答應的，你肯定會喜歡。」
宋京野正在機場等待行李，心不在焉地聽著。
「跟咱們家是門當戶對，你從小就認識的。」
宋京野看到了自己的行李出來了，模糊只聽到門當戶對這四個字有點反感，一邊走去拿行李，一邊正色道：「媽，我還在機場，你要是把我叫回來就為了相親，我現在馬上訂機票回去。」
「你這孩子...。」宋母沒再往下說，知道他現在一心撲在部隊工作里，沒有這些心思，既欣慰又擔憂，但想來，總比養了一個紈絝子弟要好，只是這年齡也不等人啊。
宋京野取完行李前往出機口，家裡派了司機來接他。首都機場和他所在的西北機場有著天壤之別，一路的燈和各種廣告牌閃得人眼暈，前面巨大的屏幕上，是一個珠寶廣告，代言明星他認識，隔壁陸家任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