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水鏡宿醉
第七話水鏡宿醉(本章免費)
「哼!」陳任甩了甩手,臉色依舊鐵青,但卻沒有再執意離開,只是站在那背朝著司馬徽,不發一言。
「那個,奉孝!」司馬徽為難地看了一眼郭嘉。
郭嘉沒心沒肺地笑嘻嘻走過來,拍了拍陳任的肩膀:「好了好了!德操兄這也不是為難才會這樣做嘛!你也別怪他了。」
有了郭嘉給的台階下,陳任也不好真的發脾氣,面色稍緩。司馬徽見狀大喜,忙是拉著陳任和郭嘉往外走,邊走邊笑道:「好了好了!作為賠罪!為兄請你們喝酒!喝酒!」
郭嘉聽聞得喝酒立馬精神,走得比司馬徽還快:「好啊!有酒喝了!德操兄!我可是記得你上次硬是從子賜那拿了幾壇美酒吧!今天可要拿出來!」
陳任被這二人弄得哭笑不得:「你們倆人!現在可是早上!哪有大清早喝酒的!」
這三人在此間嬉鬧,卻未想到他們的舉動早就被蒯府的下人報告了上去。
靜靜聽完下人的稟告,蒯良和蒯越都未發表意見,只是揮揮手讓下人離開,然後望著坐在上首的龐德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龐公!」最終是蒯越實在是忍不住,出聲說道,「量這陳任不過是一山野村夫,何須費如此功夫?」
「山野村夫?」龐德公微微一笑,轉頭問向蒯良,「子柔觀這陳任如何?」
蒯良稍稍一沉思,回答道:「陳子賜深不可測!」
「哦!」蒯越對於蒯良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回答一愣,而龐德公依舊是微微一笑,「子柔為何得出如此答案?」
蒯良站起身說道:「司馬德操,量高而雅緻,性情高傲,非常人所能折服,而陳任與其結交甚深,可見其不同凡響,此其一;昨日談論國事,陳子賜雖未發言論,但我等說出何進發密詔等秘聞之時,連司馬德操和郭奉孝都面露訝色,但陳子賜卻面無表情,此人要麼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要麼智謀過人,早已算出了洛陽局面,是以對此毫不吃驚,兩種可能都代表陳子賜不簡單,此其二;昨日在城門處,僅陳子賜與郭奉孝兩名手無寸鐵之書生,面對數十名官兵,卻是毫無懼色,可見其膽量,此其三。以此三點,在下斷定:陳子賜絕非昨日廳間上表現得那般無用。」
蒯越也不是笨人,聽得蒯良這般分析,也覺出這陳任的不簡單。龐德公頻頻點頭說道:「不錯!你能觀察這些,足見這些年,你的眼力提高了不少。」
「全靠龐公指教!」蒯良略略帶著一絲得意的神色拜謝道。
「正如子柔所言,這陳子賜絕非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麼簡單。我觀其相貌,此人定不是甘心平凡之人。你二人與他相交,定要注意,把握機會將其招攬過來。」
「是」蒯氏兄弟同一時間站起拜道。
蒯氏兄弟與龐德公密談之時,司馬徽已經拉著陳任和郭嘉一行三人往城西方向趕去。
「德操兄,上次那些酒你還剩下多少啊?」郭嘉一路上不停地打聽著酒的問題。
「放心!放心!」司馬徽笑著回答道,「上次一共從子賜那拿了六壇酒,只有龐德公到我那裡遊玩時,我拿出了一壇。現在還剩下五壇美酒,足夠了!」
「好好!」一聽得酒的份量有了保證,郭嘉樂得跟什麼似的,一旁的陳任也對郭嘉這種酒鬼習性無法。
「對了!」陳任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德操兄,為何龐德公會和蒯氏兄弟關係如此緊密?」
「呵呵!」見陳任開口發問,司馬徽便知陳任心中的惱意已經消了一大半,當下也不急得趕路了,笑著回答,「龐德公乃是荊州學術之首,那蒯氏雖然在荊州也算是大族,但名望比起龐德公來說,還是略顯不足呢!」
「這我倒是知道,但據我所知,龐德公似乎淡泊名利,聽聞當初劉荊州入主荊州之時,也曾招他為官,但被他婉言謝絕了。龐德公如此性情,又怎麼會與蒯氏聯繫緊密呢?」
司馬徽眉頭一皺,搖頭回答道:「這個我就不甚了解了,似乎蒯氏兄弟兩一直都是弟子禮龐德公,但又未見他們喊過龐德公為老師,他們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是這次龐德公提議在蒯府接待你們,我才知道他們之間熟絡。」
「哦。」陳任輕聲應了句,隨即皺著眉頭低頭想著什麼。很顯然,司馬徽的答案並不能滿足陳任,在歷史的記載中,龐德公似乎並沒有作出什麼對歷史有很大影響的事件,唯一有聯繫的,就是三國有名的謀士,號稱「鳳雛」的龐統是龐德公的侄子。
「德操兄,不知你是否認識龐德公的侄子?」陳任想到了龐統,不由得再次問道。
「侄子?哦!你說的是士元吧!」司馬徽只是稍稍想了一會,便叫了起來,「這士元也算是頗有才華了,幼時很得龐德公喜愛,經常與龐德公來我水鏡山莊遊玩。只是不知道為何,士元元服之後,便漸漸與龐德公疏遠了,連龐德公也常常在我面前嘆氣呢。」
陳任心頭一跳,腦袋中似乎有什麼連在了一起,正想著,三人卻已經來到了城西的城門口。正待要出城門,卻見得前面迎面來了一隊騎兵。
司馬徽看清那隊騎兵,臉色一變,便拉著陳任和郭嘉往城門邊靠,陳任明顯看出司馬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厭惡。
剛想問明原因時,那隊騎兵已經耀武揚威過來了,陳任這才發現在騎兵的背後,竟還有一大幫穿著破舊衣物的男男女女被騎兵們用繩索攥著走。
「啊!是張將軍!張將軍剿匪得勝歸來!」西城門的守衛見了騎兵,忙是媚笑著趕上前。
騎兵中為首的那個,白面無須的男子,朗聲一笑,倒也有幾分豪爽:「本將軍出馬,區區幾伙蟊賊,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是!那是!」守衛連忙拍著馬屁。
那張將軍也不理會守衛的獻媚,用力一拉手中的繩索,身後一名女子立刻被拉得摔倒在地上,張將軍喝罵了一聲,便帶著手下騎兵,耀武揚威地穿過城門,向城中央走去。
「呸!」司馬徽厭惡地朝著那隊騎兵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嘴裡咕噥道:「敗類!」
「德操兄,此何人啊?」郭嘉可是很少看到性情溫和的司馬徽露出如此神態,好奇地問道。
「不過一弄臣小人爾!」司馬徽輕蔑地說道,「此人是劉荊州的外甥,叫張允,整天頂著劉荊州的名號,在襄陽為非作歹!」
「他不是還參與剿匪了嗎?」陳任指了指跟在那些騎兵身後的穿破舊衣物的囚犯。
望向那些囚犯,司馬徽不由得生氣地喝道:「什麼剿匪!這張允不過是找個村落洗劫一番,抓一些普通老百姓來充抵功勞!可憐那些村民,莫名其妙被冠上匪徒的罪名去勞役,要是美貌女子,還要被這張允抓進府里**!」
「哎!在這亂世當中,人命又能值幾個錢啊!」聽著一旁郭嘉的感慨,陳任的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給觸動了,望著周圍帶著麻木表情的百姓,陳任握了握拳頭。
經過城門口這件事,三人的興緻都少了許多,來到了城西郊區的水鏡山莊,三人也都是悶頭喝酒。三人中,以司馬徽的酒量最低,不一會,司馬徽便醉倒在榻上。陳任覺得在房內喝酒過於氣悶,便提議留下司馬徽在房內休息,二人到院落喝酒,郭嘉也是拍手贊成。
兩人各提著一壇美酒,來到院落。水鏡山莊的院落雖然不大,但裝飾得十分雅緻,一棵楊柳,一條石子小道,有種說不出的風雅。兩人都不是什麼講究的人,當下也就盤腿直接坐在地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來。
「奉孝。」陳任望著郭嘉,發現他與以往不同的沉默,心中一動,問道,「奉孝是否有心出仕?」
郭嘉沒被揭穿心事的驚訝,只是默默點點頭。
陳任沒有多說什麼,依舊和郭嘉不停地飲酒,他心裡清楚,從昨日蒯府的冷遇開始,這個放蕩不羈的浪子已經有了念頭,今日見到張允欺壓百姓的行為,郭嘉已經動了出仕的心思。當然,郭嘉出仕是歷史早已經註定的,陳任自然是不會插手阻止,但是想到歷史上郭嘉最後落得個病死他鄉的下場,望著眼前這個自己在這個年代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心中總是會產生一些莫名的衝動。
算了!算了!陳任最終還是忍住了要勸說郭嘉的衝動,端起了酒杯狂飲,後果嘛,自然是與郭嘉兩人雙雙醉倒在水鏡山莊的院落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