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沐葶出獄,白騏禁足
說來也是好笑,白騏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心,居然親自來勸誡自己說白悠此人不可信。
他難是覺得自己事後不會找他麻煩嗎?
這他可就錯了,大錯特錯!
她沐葶盯上眼的人,可不會輕易放過。
攝政王府。
白悠自那日昏迷到如今已經快兩日了。期間喻翎珏一直守著,不曾離開。
他那日去找慕容川了,可慕容川也不知道因著什麼,愣是沒把白悠的狀況告訴他,只讓他自己問白悠,若是白悠願意自然會告知他。
不過,慕容川雖然沒有直說,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悠的情況很不樂觀。
白悠昏了多久,喻翎珏就守了多久。攝政王府連續幾日都是低氣壓,府中下人大氣都不敢出。不過他們並不知曉白悠倒了,只以為七皇子與攝政王鬧了不愉快,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內情。
例如高覃。
他那日把葯留下之後,在出牢門時故意漏了點馬腳,與看守的人交了幾把手,順便掉落了個木牌。
白騏酒庄的出入門牌。
他完成任務之後便去找白悠,見了白悠留的字,就回了府。
沒想到確是如此光景。
白悠昏迷的這兩日,沐葶一事幾經變換,早已經換了個模樣。
沐葶在牢里遭人投毒,差點沒命。據牢中衛兵與看守所言,來人是個男子,身材魁梧,武功高強,是個生面孔。
根據剛剛開始時的可疑蹤跡,以及牢里的木牌,種種跡象都表示著白騏與此有關,至少是白騏酒莊裡的人與此有關。
於是乎,大皇子在不久前的禁足之後又迎來了第二次禁足。
而且這次是輕易過不了關了。畢竟沐葶可不是一般人,就算她如今在牢里,那也有建國將軍之女的名頭在,太后的喜愛也依舊在著。
更何況因著這件事,沐老將軍反訴上朝,拼著老命不要了也要把沐葶接回了府里,白帝本不想答應,可沐老將軍一句「皇上這是要我沐家斷後啊!」成功讓白帝無言以對,他做不了保證。別人的女兒在自己的地方差點沒了命,他如何能夠信誓旦旦的說可以保人無恙?
不僅僅是這個,沐老將軍甚至因此對沐葶入獄的緣由提出了質疑。
沐葶頭回回來,怎麼就偏偏能碰上了白悠?又如何就記恨上了白悠,與其衝突?
最重要的一點是,沐葶入獄之後,有人想殺她,由此種種可以推斷,沐葶所謂的蔑視皇家分明是有心之人所為。
沐老將軍別的沒有,一把年紀倒是有,厚臉皮也有。
總之撒潑打滾,無理取鬧,各種方法都用盡了,更何況他是在朝堂之上把事情搬出來的。白帝就算想把事情壓下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加上沐老將軍無賴的勁兒太不一般,那些老臣也隱隱約約有些偏向沐老將軍的意思。白帝心力交瘁,只得妥協。
其實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先前他盛怒是因為朝中有人不停在動手腳,他無從查起,無處知其因果,所以他才會格外的氣憤。而這兩天那隻無形的手似乎已經不存在了,或者說沒有露過面,白帝也就沒有先前那般暴怒了,因此,沐老將軍的無賴之舉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起了作用。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白悠的預期發展,唯一的變數就是她自己。
這個白悠也不曾料到。
還有一件事她沒有料到,她一直心心念念著的那件事有了進展。
齊肆給她傳信了,可她人不在府中。蘇昇把東西送到了攝政王府,進了喻翎珏手中。
雖然蘇昇暗示過此物得七皇子親啟,可喻翎珏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會乖乖聽話?
是以,蘇昇前腳一走,喻翎珏後手就拆了。
裡面只有三個字,大皇子。
沒頭沒尾,無法琢磨。
「高覃,去查來處。」喻翎珏邊把東西理好,邊道。他要確保看不出來有什麼動過的痕迹,其實也沒什麼好理的,只不過是一個簡陋的小木匣子里塞了一張紙而已。
高覃領命離開了。
喻翎珏目光沉沉,大皇子……白騏……
他想到了如今的局勢。
沐老將軍一事白悠插了手他是知道的,聯想到白騏的情境,或許是白悠使的法子讓白騏成了這般。
「小白,你究竟為什麼不願告訴我你在幹些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幫你?」
喻翎珏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
這個樣子,就好像自己和白悠之間隔了一條鴻溝一樣,距離很遠甚至還有些陌生。
喻翎珏眼眸微黯。
他不可能就這樣做個沒事人,不可能。
白悠不願意告訴他,那他自己去查。
先前是因為在意著白悠是不是會因此生氣而多少鬆懈了些。可是如今他不管白悠是否會生氣,他都要查。
白悠要做的,他做了也未嘗不可,其他的,暫且不論。
喻翎珏走回床邊,把木匣子放在白悠枕頭邊上,俯下身,輕輕吻了白悠的額頭,而後離開了。
沐老將軍府。
沐葶被沐老將軍接回了家,父女兩人正坐在桌前討論沐葶發生的事。
「葶葶,這次你可得多多謝過七皇子。」沐老將軍摸著自己的鬍子,頗有些感慨的道。
「爹之前去請見了,可七皇子似乎不方便。爹總覺得七皇子並不只是單純的不方便。你懂嗎?」
沐葶原本還有些萎靡不振,聽見這話,不由得注意了些。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沐老將軍搖了搖頭道,「七皇子不會是那般沒有禮數的人,可這次爹連他的半個面都沒看見,不可能什麼事兒都沒有,而且爹聽說七皇子好像病了,還挺嚴重。」
「病了?!」沐葶一躍而起,「爹你說真的?」
沐老將軍撇了撇嘴,白了沐葶一眼。
「爹的話還能有假?而且爹的這個消息來源可是把穩得很,給了這樣的消息就證明七皇子真出了點事,最多就是沒有那麼嚴重。」
沐葶定了定神,緩緩落座,「爹,我想去看他。」
沐老將軍不說話。
「爹,白悠他幫了我這麼多,這次可以出來也是因為有他的緣故,若是他不給女兒那葯,不告訴爹如何抓準時機,女兒恐怕會出事啊!」
沐老將軍有些不贊同,「怎麼就一定會出事?你頂多是得在那個地方多待它一段時間,皇上就算是再怎麼饒不了你,也不會太過分不是?」
「爹,你怎麼不明白啊?你先前不是和女兒說,皇上允諾了狩獵的七日之期嗎?若是真心,為何要等七日?這七日里女兒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該如何是好?不瞞父親,在白悠派人來之前不久,就有人給女兒送了飯菜吃食,拿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挺過去的。皇上究竟要如何處置如何打算莫非爹還看不透嗎?」
沐葶急了,眼眶都有些微紅。
沐老將軍看她這樣子,又嘆了口氣,不過這回確是欣慰的,「爹也沒說別的,你怎麼就急了呢?」
「可是爹你……」
「你說的爹都知道,你的事爹怎麼可能會不清楚?爹不過是想讓你知道知道七皇子究竟幫了你多少,也是要讓你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沐葶看著她的老父親,久久說不出話。
讓她斷了念想?怎麼斷?如何斷?
沐老將軍看沐葶的神情,心有不忍,卻又不能不說,「葶葶啊,七皇子這個人爹也是打過交道的,你也知道,爹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七皇子這人好是好,可他是不會把心思花在你的身上的。」
沐老將軍記起和白悠見面時,對方骨子裡隱隱約約透出來的陰冷,微微皺起眉。
白悠就像是一個死過了一回的人,普通人覺得沒什麼,可是沐老將軍是誰?經歷的死生比旁人多了去了,他一眼就可知對方良善與否,品格如何。
白悠給他的感覺與常人太過不同,若不是白悠站在他面前時呼吸自如,他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這是個死人。
不管如何,這樣的人,他的葶葶不該靠的太近。
再者說,如今大皇子又被禁,而且事情還沒完,他在朝堂上鬧得那一通不會輕易落幕。
他原本可以不做太過,可他想著,算是賣白悠一個小人情,畢竟有了他的表演加持,白悠要做的事才會更方便。
「葶葶,七皇子他志向遠大,常人不可企及,而且七皇子的過往也與常人不同,爹也不知道七皇子如今究竟是副什麼模樣,他那個人,時常笑著,可誰也不知道他那笑是真是假,總之七皇子之心難測,他不是一般人。大皇子如今這般,你應該也清楚是什麼人的手筆。他有辦法撈你出來,還能扯上個大皇子,這樣的人,怎會是常人?無論如何,七皇子這人,有些危險,你若非要報恩那便報,可報完了恩,你們二人就不能再有瓜葛了,知道嗎?」
沐老將軍難得的一本正經。
沐葶聽著沐老將軍的話,腦子裡有些麻木。看著自家女兒這副模樣,沐老將軍有些心疼。
可沒辦法,白悠囑咐過他,自家女兒多想了些東西,最好還是早早替她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