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後手
次日，三江警署召開案情發布會，久病未歸的署長曹忠仁露面，通報了案情，表示一方面對賈厚林加大抓捕力度，另一方面清查陳兆東的個人資產，彌補損失。
雖然涉案人員一死一失蹤，好歹這個案子算是破了，而且損失也追回大半，警務廳表示滿意，糧食管理廳那邊也沒有再追究，魏道安自是舒了一口氣。
發布會結束之後，曹忠仁回到了久違的辦公室，梁安前來請安。
曹忠仁滿面春風，心情大好，這一次非但搞定了這個案子，還在清查陳兆民的資產時賺了一筆，可謂是雙喜臨門，但是在提到肖章的時候，曹忠仁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來，思量半天，道：「從外面找點人，把肖章處理掉。」
曹忠仁一抹脖子，正如肖章所想像的那樣，死人才是最能守得住秘密的人，他絕不允許這件事情日後再有任何的反覆。
梁安猶豫了一下，曹忠仁眼神一寒：「怎麼？你想替他說情？梁安，現在是講人情的時候嗎？」
梁安並沒有敢告訴曹忠仁，此肖章早非彼肖章了，不然自己可能也沒什麼好下場，其實從情理上來說，曹忠仁要把肖章給抹了，梁安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巴不得肖章早點噶屁，但出於對曹忠仁的忠心，梁安還是道：「沒有，但有個情況，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彙報。」
「說。」
「我懷疑，陳兆東並沒有死。」
曹忠仁吃了一驚，失聲道：「怎麼講？」
「第一，車上的兩人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根本沒有辦法去辨認死者的身份，是不是陳兆東根本無法確定。第二，據秦耀彙報，車輛的爆炸是因為肖章打爆了油箱導致的爆炸，但從現場的勘驗結果來看，提取到了炸藥的成份，有理由懷疑，車子的爆炸並不是因為槍擊油箱造成的，而是車上被放置了炸彈。」
梁安接著道：「如果這個事實成立，那麼是誰放的炸彈，為什麼要放炸彈，就值得商榷了。」
曹忠仁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有人怕陳兆東不死？宋鳴，他是陳兆東的心腹，只有他才能把炸彈放到車上，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想篡位？不對，陳兆東這個人沒那麼容易相信人，哪怕是宋鳴。」
曹忠仁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晚現場的彙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陳兆東沒幹銷贓的事，心裡肯定清楚，以他的實力，至少要跟自己爭一把，所以他絕對不可能逃，但事實就是，陳兆東上了車逃了，這就很矛盾。除非，車子上的人根本就不是陳兆東。
「當時是怎麼確認陳兆東在車上的？」曹忠仁問道。
「據秦耀說，是肖章確認的，當時他叫了一聲，人在車上，由於車速太快，加上是晚上，秦耀也就當作陳兆東在車上了。」
曹忠仁的眉頭皺得更緊，自言自語道：「如果車上的人不是陳兆東，陳兆東又在哪裡？他為什麼要玩金蟬脫殼？」
猛然間，曹忠仁目光一凝，道：「會不會是肖章給陳兆東通風報信，然後配合著玩了這麼一出？」
也只有這樣，一切才能變得合理。
肖章提前通知了陳兆東，陳兆東知道曹忠仁要向自己下手，明白明面上的對抗只能遭到更可怕的打擊，所以李代桃疆，為了避免被認出來車上的不是自己，在車上安置了炸彈。為了保證效果，他並沒有轉移資產，就是怕被看出破綻。
如果這個判斷成立的話，陳兆東絕不可能善罷干休，說不定現在就藏在黑暗裡伺機咬上自己一口，而肖章這麼做，只是為了保住他的一條命，他估計曹忠仁事後會滅自己的口。
當然，這並不能保證曹忠仁就不向他下手，但既然他有了防備心理，真要滅口的話就會非常麻煩，一旦滅口不成，就會把他直接推到李照陽那邊，到時候事情敗露，雖然不至於是滅頂之災，但應付起來就會比較麻煩。
一瞬間，曹忠仁作出了決定：「提他當刑偵處的副處長。」
曹忠仁這個決定非常險惡，既把肖章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也有機會給梁安下手。
不得不說，曹忠仁確實老道，眨眼之間便把事情的真相揣摩得大差不離，事實確如他想的那樣，肖章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共同安排了這麼一出，當然，一開始陳兆民根本不同意，但當肖章提到曹忠仁已經知道他另尋靠山之後，陳兆民立刻意識到，曹忠仁是要對自己下殺手了，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所以才配合著玩了這麼一出。
只不過曹忠仁雖然猜到了過程，卻是沒有猜中結果，當把肖章叫過來宣傳對他的安排時，肖章選擇了拒絕，嘻皮笑臉地說：「署長，老話說的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而且您也說了，案子破了，讓我去爛街做一把手的。」
曹忠仁板起了臉道：「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不敢不敢。不過，署長，我去爛街，對您有百利而無一害。」肖章施展三寸不爛之舌，「陳兆東死了，現在爛街群龍無首，趁著宋鳴還沒有成長，我保證，儘快把爛街控制住，這可是一筆財富啊，陳兆東光是自己就搞定了大幾千萬，這還不包括花出去的錢，與其把錢給別人賺，不如自己賺，署長，您說呢？」
曹忠仁有些心動，沒有誰會嫌錢多，而且這些年他的錢也有不少花在了打點各方面的關係上了，也正是因此，這一次上面也沒有較真。
「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樣，你知道後果。」
肖章挺著胸脯道：「署長請放心，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該爛在肚子里，我明白的很，而且我在爛街，還可以盯緊宋鳴，免得有些人再反撲。」
曹忠仁忽然笑了，這小子是在拿話點自己呢，陳兆東要想東山再起，那他手頭上肯定還有東西，爛街是他的根，他不會離開這裡另起爐灶，他就一定要聯繫肖章，當即從座位上走了下來，在肖章的肩膀上拍了拍：「肖所長，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