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窺門徑
蘇如是竟然能夠控制鬼魂，這太可怕了，他要做什麼！
陳宇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的，只覺得雙腿都是軟的，汗漬流遍全身，每個毛孔都在大張口訴說著恐懼，縱然裹了一層又一層被子，依舊是冷氣襲人。
「宇軒，你怎麼還不睡？」
陳家坪聽著二樓咚咚響，忍不住額頭一動，忍無可忍的起身來到陳宇軒房間，結果一推們就看到陳宇軒將自己裹成了粽子，反身趴在床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打著哆嗦，雙目無神，小臉煞白煞白的，沒有半點血色。
「兒子！」
第二天，按照和少女的約定，蘇如是打聽到曲文萱母親張春芳現在的地址，咬了咬牙，從本就拮据的生活費中擠出五百，買了水果等禮品，一手一大包的拎著上門拜訪去了。
張春芳住在市郊的一個老舊小區中，蘇如是輾轉幾回，好不容易摸上門來，這裡的道路坑窪不平，斑駁的牆壁上，油漆已經脫落，街道兩邊的牆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小區中沒有什麼公共設施，倒是有幾片空地被人開墾用來種菜。
幾個大媽穿著隨意，聚在一起散步聊天，蘇如是插了進去想要打聽張春芳的住處，然而眾人一聽說張春芳這個名字，一個個都搖頭擺手，退避三舍。
還是一個大媽不忍心蘇如是無頭蒼蠅的來迴轉，才好心告訴他，「你不要找了，那個女人這裡不正常。」
大媽比劃著指了指腦子，口中嘆息道，「平常還好，一到晚上就跑出來大喊大叫，說女兒沒死要去接女兒回來。連她老公都受不了，離婚搬走了，現在家裡就剩她一個人了。」
「謝謝。」
蘇如是道了謝之後便要走，被大媽叫住。
「我看你挺年輕的，你是張春芳什麼人啊，為什麼要找她？」大媽好奇的問道。
「哦，是這樣的，我和曲姐姐有個約定，她拜託我來看望阿姨。」
「這孩子，也是個頭腦不清楚的。」大媽搖了搖頭，看著少年的背影，一臉憐憫，「她女兒十五年前就沒了。」
蘇如是登上樓梯，按照大媽說的來到308，剛一上樓，他就覺得這裡陰風陣陣，老舊的樓道上布滿了凌亂的腳印，地上零零散散的掉落著褶皺的白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
處處透露著凄婉。
蘇如是用力的按了按門鈴，開門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蒼老婦女，臉上帶著一絲神經兮兮的警惕，中年喪女的悲痛給了她很大的打擊，混沌的眼眸中了無生氣，行將枯木。
「你是什麼人？」張春芳把這門問道。
「阿姨好，我叫蘇如是，曲姐姐托我來看你。」
「嗯？」
一聽到女兒的名字，老人眼裡瞬間閃起了明亮的光，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少年的胳膊，臉上一陣激動，「你見到文宣了，她沒死對不對，我就知道她還活著！」
蘇如是連忙改口，「曲姐姐託夢給我，讓我來看看您。」
然而老人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根本不聽蘇如是的解釋，拽著人就進了屋。
「文宣這孩子真是的，整天忙來忙去，不見個人影，只會麻煩別人，也不知道自己來看看我。」張春芳喃喃自語的說道。
老人臉上掛著一抹欣慰的笑容，沒有問女兒在哪裡，反而是自顧自的為其編好了借口。
蘇如是攥緊了拳頭，他張了張口，喉嚨湧上一股苦澀。
客廳面積很小，不過二三十平米，正對玄關的是曲文萱那泛黃的照片，邊框已經被擦拭的發白了，旁邊花瓶上還插著一株淡黃色的新鮮菊花。
「曲姐姐她已經死了。」蘇如是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實事求是的說道，少年兩眼漸漸放空，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溫柔的氣流操縱著他的身體。
「媽媽，我要去重新投胎了，您就忘了我吧，不要讓仇恨陪伴眾生。」
「她已經要投胎了，就是放心不下您，」
「我的女兒！」張春芳大叫一聲，兩隻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抓著蘇如是不放，彷彿這樣就可以留曲文萱在身邊。
然而還是晚了，蘇如是能明顯感覺到，曲文萱遺留的那股執念正在飛速的流逝，短短一秒，就煙消雲散。
身體重新回歸了他的掌握。
「恭喜宿主，完成和曲文萱的約定。」
「經驗+10，等級2級。」
「獲得稱號：初窺門徑。」
蘇如是獃獃的眨了眨眼睛，「阿姨，曲姐姐已經走了。」
「傻孩子，你這個傻孩子！」張春芳氣的用力錘了錘腿，伸手抹了一把老淚，「哪有做父母的不擔心孩子的，你是我的心頭肉，我怎麼可能不記掛。」
「我現在好恨。」張春芳說道，「你死了，可是那個殺人兇手還活著，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相夫教子，和家人同聚一堂，其樂融融。」
「可是我的孩子呢，她再也不會說話了，不會叫我母親，我每天對著她的遺照，一遍遍幻想他長大的模樣，可是我知道，那一天再也不會到來了。」
「你叫我放下仇恨，我怎麼放的下呀。」
蘇如是張了張嘴，萬千話語涌到了口頭邊，可是他卻覺得那些語言是那麼的蒼白，以至於他從張春芳家裡出來時，心中的情緒還久久未能平復。
蘇如是不禁想了想，如果沒有黑白無常的幫助，死的那個人是自己，那麼這時這會兒，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會不會是他的母親。
想到這些，蘇如是心情複雜的拿起手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卻沒有接通。
蘇如是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他又打了幾遍，都沒人接通，母親的微信步數只有寥寥十幾步，這太不科學了。
一定出事了！
蘇如是一顆心狂猛的跳著，差點兒連手機都拿不住，他顫抖的撥通了老鄉安琪兒的電話，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安琪兒這幾天剛回家了。
「喂，什麼事呀？」安琪兒甜美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