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噩耗

一聽這話，錢氏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哪個王八羔子說的這話！」

劉婆子見到錢氏惱怒，心中得意。

「還能是哪個王大仙，就是算命最準的那個唄。當初我們家光宗耀祖出生的時候，他都給算過，我們家那兩個孩子是秀才老爺的命格呢。至於你們家撿來的這個小野種，那就是災星，不僅會給你們陸家帶來災難，還會給我們整個碧水村帶來災難！」

聽到這裡，錢氏心裏面咯噔一下。要是劉婆子拿這種話出去亂說，難保村裡人不會多想。不行，必須得去找那個王大仙算賬。她知道這個人，平日里就會坑蒙拐騙，只有那些腦子被驢踢了的蠢貨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話雖如此說，但是架不住蠢貨多。所以還是要趁早將此事解決，免得給棠棠惹來麻煩。

「我說你個老婆子一大早上吃屎了，怎麼往外噴糞呢。你說我們家棠棠是災星，我還說你們家光宗耀祖是掃把星轉世呢。你可別不信，這是我大嫂娘家一個大仙給算的。你看，自從你們家那兩個孩子出生以後，村子裡面什麼時候好過，不是這個災害，就是不下雨的。」

喬桂花掐著腰，站在劉婆子面前，一邊跳腳一邊罵，唾沫橫飛。以她的腦袋自然想不到這些說辭，這是鍾氏剛剛悄悄告訴她的，只是話到了她嘴裡，就變得略微粗俗了一點。

陸晚棠剛剛還覺得肚子又餓了，想喝奶，這會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看著喬桂花憤怒的模樣，她忍不住揚起笑臉樂了起來。從前在青龍族的時候可沒有見過這麼有趣的罵仗，因為青龍族的人脾氣暴躁，基本上一言不合就開打，才不會浪費口水多說什麼。

「棠棠乖，可不許學這些。」鍾氏聽到喬桂花的話也是一愣，不過喬桂花是為了棠棠出頭，她不好嫌棄呀，只能叮囑寶貝女兒不要學這些東西了。

幾個人的爭吵聲很快就將路過的村裡人吸引過來，窮苦人家沒有什麼消遣的事情，除了東家長西家短的，最有趣的就是看別人吵架。

「喬桂花，你中邪了不成，你婆婆撿了個野種回來當金疙瘩，把你親生的兒子當個野種養，你還幫著那野種說話！」

劉婆子可是聽說，喬桂花因為陸晚棠的事情才鬧了一場，還回娘家去了。怎麼這會工夫，又幫起那死丫頭來了。

本來她一開始不喜歡陸晚棠就是想找錢氏的不痛快，對陸晚棠本身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自從見到她來到陸家以後，陸家抓到的魚，抓到的兔子和山雞，心裏面就不平衡了。從前的老陸家可是最倒霉的，憑什麼現在過得這麼好。

「說誰野種呢你！」錢氏終於抑制不住火氣，見到這麼多人圍在這，擔心劉婆子又胡咧咧，連忙撿起一把掃帚往她身上招呼。劉婆子手裡沒傢伙，被打得抱頭鼠竄，沒一會就扛不住跑遠了。

看著劉婆子離開，錢氏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娘，別聽那個劉婆子胡說，棠棠就是咱家的小福星。哎呦我的乖侄女，有沒有嚇到。」說著，喬桂花屁顛屁顛跑到陸晚棠身邊，抬頭看了過去。

陸晚棠看到喬桂花的臉，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有潔癖，不希望別人的口水噴到自己臉上。

「喬桂花，我新做了一些帕子，你去鎮子上賣了去！」

「好嘞，娘，我這就去，用不用給二嫂買點補品啊？」

「買點紅糖吧，買兩個雞蛋，我去給你拿錢。」錢氏說著，就回屋拿錢去了。賣帕子的錢最多買幾個雞蛋，想要買紅糖還不夠。這年頭，糖這東西可金貴著呢。

陸晚棠聽到糖，立刻不安地扭動起來。好想吃甜甜的糖蜜，好想喝糖水。

從前在青龍族的時候，每次打到黑熊窩都會順走一些糖蜜泡水喝，那滋味，簡直是讓人流連忘返。

「棠棠乖，等你三嬸回來給你化糖水喝。」鍾氏見到她著急的小模樣，被逗笑了起來。她總覺得這個孩子異於常人的聰明，好像他們說什麼都能聽懂一樣。

因為鍾氏這句話，陸晚棠一個中午的時間都在盼著喬桂花回來。這些天每天除了喝奶就是喝奶，她真的好想吃點別的。

喬桂花是下午回來的，回家以後，臉上帶著喜色。

「娘，多虧棠棠保佑，我今天去鎮子上遇到了個貴人，她說娘的綉工好，將那些帕子全都買走了，還多給我十文錢。」

說著，喬桂花美滋滋地把雞蛋和紅糖遞給錢氏。看著錢氏毫不留情地收了起來，眼裡有些失望。她也好想吃這些啊，只有生完明賢坐月子的那三天，她才有這樣的待遇。

這麼多年沒吃到好東西，嘴裡都快要淡出鳥來了。好在她聰明，昨晚吃了不少肉才回娘家去。

「對了，娘，我還見到里正了，似乎是去了衙門。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聽到這話，鍾氏心裡一咯噔。北方乾旱已經有陣子了，這時候召集里正去衙門，恐怕是為了賦稅的事情。從前跟在父親身邊時候聽他說過一些，有些官員為了業績，遇上災年，不僅不會減少賦稅，還會加收，希望不是她想的這樣。

到了晚上，陸老爹沒有跟眾人一起回來，說是去了里正家裡，各家的家主都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陸老爹回來，見到他難看的臉色，眾人都笑不出來了。

陸老爹看了眾人一眼，惱怒地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抱著頭沉聲說道，「鎮上的衙門今天將里正找去了，說是縣太爺傳了命令，今年的賦稅加收兩成！」

不等眾人說什麼，陸老爹又補充了一句，「還有，西北戰事吃緊，府城要徵兵，每家都必須出一個壯丁，不能用銀錢來抵。」

如果說前面一個消息只是讓眾人著急難過，後面的這個消息就足以讓人絕望了。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臨時徵集的兵，去了戰場，沒有經過訓練，根本就是替死鬼。就算是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都生死難料，更何況是他們，要想活著回來基本是不可能的。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當中。陸晚棠躺在錢氏懷裡，看著眾人面上的神色，心中不解。

不就是打架嗎，打架多有意思啊，要是她能走路就好了，讓她去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