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擦臉
翌日卯初,燕飛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隨意換上衣裳。
捧著洗臉水往正堂走去。
這樣早過來,門外的侍衛很詫異,將她攔下:
「姑娘這樣大早過來,王爺還不曾起身。」
燕飛眯眯眼,隱忍地打了個哈欠。
「昨晚王爺吩咐,要我過來服侍他起身。」
「我去叫他起來。」
這院里的侍衛,有一個算一個,都被罰了俸。
侍衛不敢放行,言明要等王爺醒了才能進去。
看看時辰還早,燕飛端著水,站在一旁。
這扶風館的侍衛,有一個算一個,前兩日都被罰了俸。
還是不要為難他們了。
只是,沒等一會,裡頭傳來了悶悶、兇狠的聲音。
「站在外面幹什麼?等本王去請你進來嗎?」
聲音兇狠,活像地府的惡鬼之音。
侍衛一邊示意燕飛趕緊進去,腳慢慢往後縮了縮,生怕被王爺的怒火波及到。
燕飛推開門,正巧碰上蕭執艱難地去夠床邊立柜上的東西。
哎呀!滾到腳踏上了。
燕飛連忙將水盆放在架子上,上前將他抱起,放在卧榻上。
「是誰叫你冒冒失失地跑進來的?」
全然忘記剛剛是他讓燕飛進來的。
滾滾怒意湧上胸口。
這怒意到底是來自於羞恥,還別的,無法說清。
燕飛沒說話,將他身上散亂的外衣理好,扣上盤扣。
他眯眼,怒意更盛,「住手,本王手還沒有斷。」
「去,端水過來擦臉。」
燕飛放開手,輕柔地:
「王爺若是想要拿東西,喚一聲就好。為何要自己動手?」
她擰了帕子,抖開,將帕子蓋住他的臉。
「你是想要冰死本王嗎?」蕭執一把揮開燕飛。
燕飛輕輕「喔」了一聲,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天冷,怕擾了王爺的睡意,故而在外頭站了會。熱水變成了涼水。」
蕭執瞪著她。
想要發怒火。
半晌,咬牙道:
「不幹凈。」
「嗯?哦?」燕飛明白過來,這是讓她繼續擦臉。
連忙抽起帕子,將它折了再者,開始擦拭他的臉龐。
她從前想象過很多次,若是和景澤成婚,他們該如何的相處。
會否也是這樣?
他每日上朝歸來,她貼心地捧著熱帕子,幫他擦臉,洗手?
「你是想要悶死我?」
過了會,帕子下,咬牙切齒地聲音傳來。
燕飛回神,收起帕子,丟入水盆,福了福身。
「去廚房劈柴的時辰要到了,我先退下了。」
「哼……」
趕走燕飛后,蕭執靠在榻上,再沒有半點睡意。
腿傷了這麼久,他拒絕見醫,拒絕吃飯,意志消沉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得滿天飛。
布局這麼久,如今收網,只能先收一些臭魚爛蝦。
至於那些千年老王八,暫時還動不了。
燭火搖曳,他深刻的眉眼半垂,顯出銳利的弧度。
其實要收拾那些蝦兵蟹將,布局這麼久,早該收網了。
這些日子,悶在屋裡不見人。
做戲有之,心情不好也真有之。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經此以後,雖然也能成功,進度卻會慢下來。
更何況,他的雙腿廢了。
往後,再也無法上戰場。
如那前太師之女說的。
生死已不能由己。
一想到那前太師之女。
蕭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躁意蔓延在心裡。
當初決定把前太師之女接回封地。
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件麻煩事。
那女子彷彿從他身體里引出了一頭橫衝直撞的野獸。
近距離下,聞到她的身軀傳來淡淡的香味……
這比當初他知道自己雙腿廢了還要更加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