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春校園 第二十一章:吃西餐
海豐西餐社,位於和西湖一道之隔的延安路上,與它相距不遠的就是以杭幫菜聞名的知味觀。
西餐社二樓的營業面積不大,不到十張方桌。
玻璃的桌面鋪著極具歐式風格的餐布,桌子的一側立有講究的瓶花,潔白的餐盤旁擺放著銀光閃爍的刀叉,在燈光的輝映中給人一種奢華的感覺。
當下,西餐進入華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許多大城市都有了西餐廳。
例如,上海的紅房子、天鵝閣和凱司令,北京的馬克西姆和老莫,成都的耀華西餐廳以及成都飯店的蘭香閣。
不過,這其中除了耀華西餐廳的消費平民化外,其他的多數都屬於奢侈消費,並非是人人都能吃得起。
以成都飯店的蘭香閣為例。
從開胃菜開始,以甜品結束,一頓正規的西餐人均需要花費200元,這個價格已經是一般人小半個月的工資。
所以,吃西餐的人很少,顧客也大多是外國人和涉外宴請。
海豐西餐社在杭州有些歷史。
起初,店名為「海豐茶樓」,主要是經營廣式菜肴和三市茶點。
民國后,為了迎合達官貴人開洋葷,以及洋人買辦談生意的需要,海豐茶樓才專營法式菜肴和西式點心。
杭州解放前,西湖邊延安路上的「海豐」已成為杭城最有名氣的西餐社。
據說,當時出入海豐的食客,男人們都是梳著整潔油亮的中分頭,身著考究的襯衣,腳上必定穿一雙「三接頭」皮鞋,而且要擦得鋥亮。
女人則身著束身旗袍,流蘇披肩,斜襟上插著一束麻紗絹頭,手持一把檀香扇,配合著腰肢的婀娜流轉,款款入店門。
想一想,這些打扮入時的食客,本身也就成了一道街景。
如今,海豐二樓上的客人已經沒有這樣的裝扮,但也多是以正裝出席,畢竟是吃洋盤嘛!
謝琳穿了一件低領的黑色絲絨長裙,秀髮披肩,再配上她那故作傲慢的神態,顯得很是高雅冷艷。
許慧穿得也很正規。
她的上身是一件白色帶銀絲暗花紋的半袖襯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的低腰長褲,搭配著一雙露腳面的高跟皮鞋,外企女高管的派頭十足。
劉強穿得有些不像話。
不過,他翻了所有的背包,能找到的正規裝也就是一條牛仔褲,以及一件黃不拉幾的圓領體恤,其餘的都是大褲衩子。
其實,這也不能怪劉胖子。
原本就是出來旅遊,裝在包里的都是穿著舒服自在的衣服,誰會拿一套西服到處遊玩呀!
另外,劉強出發前只帶了一雙鞋,也就是腳上穿的這雙回力帆布鞋,這雙鞋跟著劉強踏遍了整個江南,如今顯得有些髒兮兮。
來海豐的路上,許慧就不停地數落著劉強。
好在謝琳還是當姐的人,顧忌了劉小胖的面子,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她在行走間會刻意地與劉強保持著距離,表情上也露出了陌生的神態。
嫌棄,赤裸裸的嫌棄!
劉強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不由地想起了好兄弟穆風,也想起了亮華牛肉館。
還是那裡好呀!光著膀子都沒人嫌棄。
三人中,只有謝琳吃過正統的西餐,因此也就成為了劉強和許慧的師傅。
謝琳如同教兩個巨嬰一般,耐心地向劉強和許慧講解著刀叉的運用技巧。
劉強是胖了點,穿的也有些寒酸,但祖上遺傳下來的隱性高貴基因,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他很快就能熟練地使用刀叉,而且顯得很有紳士風度,如同一個破落的大英勛爵。
「琳姐,我聽說你要出國呀?」
劉強問著話,將切割好的牛排與許慧交換了一下,手上的刀叉再次忙碌了起來。
「我聽木頭說,琳姐要去華爾街闖蕩,您這是要去薅資本主義的羊毛呀!我支持你,我替全世界的無產階級支持你。」
劉強說著,將一小塊菲力牛排放到口中,細緻地嚼了幾下,即刻又切了一大塊塞進嘴裡。
「青年人,世界是屬於你們的,希望也寄托在你們身上,聽過這句話吧?劉小胖,我是在遵從最高指示,要去見識一下世界的不同。」
謝琳優雅地將一小塊牛肉送到口中,輕緩地嚼著,臉上帶著酷似貴族的微笑。
「拉倒吧!我記得最高指示還說過,知識青年要到農村去,那裡有廣闊的天地,你咋不聽呢?」
劉強有力地反駁換來了謝琳的一個白眼,同時也被無情地搶走了一大塊牛排。
看到自己的悶墩兒一臉委屈,許慧心疼地拿起餐盤,將盤子里切好的牛排撥給了劉強一大半,安慰道:「吃我的,我吃不完這麼多。」
劉強的心頓時暖如春陽,同時也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的慧兒遠比假高傲的謝琳強多了,比那個校花童茗也要好不少,知道心疼人!
「哎呀!你別給他,愛吃的話,咱們再重新點一份。」
謝琳就是見不得這種小女人的姿態,她從劉強的盤子里再次叉走一塊牛排后,豪氣地說了一句。
劉強用刀叉阻擋了一下,低聲地問道:「琳姐,您這是薅誰家的羊毛了?這裡可不便宜呀!您可別薅著我老師的頭髮來裝大款呀!」
謝琳將身子向前探了探,近似耳語地說道:「你們買的那個南民源,我也買了,現在漲到14塊錢啦!你說能不能吃得起?」
「什麼?14塊啦?」
劉強的音量在略有提高的瞬間,又迅速壓了下了,只是他的手有些發抖,手裡的刀叉在餐盤上發出了輕微的摩擦聲。
近來,劉強忙著遊覽江南煙雨,以及體味著青春的懵懂,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關心股票的事情。
不過,他知道穆風一直都在錦城盯著股票,所以也就放心地沒用電話查詢股票的價格。
七月中旬的時候,穆風在接近五塊錢的價位,買了四萬四千股南民源。
短短的兩個月里,竟然漲了九塊錢,一下子就賺了接近四十萬,這讓劉強無法不激動,甚至還有些慌亂。
「你們說撒子呢?像兩個接頭的特務似的。」
劉強對許慧說起過買股票的事情,但許慧一直認為劉強和穆風也就是小打小鬧。
大家都是學生,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錢來買賣股票呢!
謝琳沖著許慧搖了一下食指,示意她別打岔。
繼而,她完全摒棄了冷艷與高雅,就連最後的一點假高貴也丟在了腦後,如同一個鬼市裡的交易者,低聲地問道:「你倆買了多少?」
劉強沒有吱聲,只是伸出了四根手指頭。
「四百?」
見劉強搖頭,謝琳的眼睛略睜大了幾分:「四千?」
看到劉強依舊搖了一下頭,謝琳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幾乎要瞪了出來:「四萬?你們買了四萬股?」
「四萬四千股,我不知道木頭還有沒有繼續買,反正他一開始就買了這麼多。」
劉強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讓許慧很擔心,她不知道悶墩兒到底是因為賺錢而興奮到如此,還是虧得想要跳樓。
「你倆賺了四十萬呀!」
謝琳的腦袋幾乎要頂在了劉強的頭上,許慧及時進行了阻攔,再機密的事情也不能如此。
另外,男女有別,不能亂來的,不管怎麼樣,悶墩兒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不過,許慧也聽到了那個嚇人的數字。
當下,人們多是以萬元戶來區分貧與富,也就是說家裡能有一萬元的存款,已經算是富裕家庭了。
四十萬是個什麼概念,家境優越的許慧不是不清楚,她爸爸累死累活地忙活一年,也就大概齊能賺到這些錢。
悶墩兒和穆風啥也沒幹,就這麼等了兩個月,憑空就掙了四十萬,這多嚇人呀!多...多...不...
許慧的腦子裡出現了「不公平」三個字,但她即刻將這三個字摳了出去,只要悶墩兒能掙錢就好,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公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