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2005年11月11日,晚上11點11分11秒,光棍時間,揚州某大學宿舍。

陳亮拿出手機,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咬了咬嘴唇,一條信息映入眼帘:「亮,我們分手吧!」分手來的很突然,陳亮想不通為什麼上大學前還如膠似漆的兩個人這才進大學短短的兩個多月就分道揚鑣。

「為什麼?」在刪了N條長篇大論之後,陳亮最終打出了這三個字,確認,發送。

幾分鐘后,手機響了,「豬豬啊,想我了嗎?」聽到這熟悉的鈴聲,陳亮猶豫了一會兒,拿起手機,又選擇了放下,沉思了很久,或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吧,他終於還是拿起了手機,打開收件箱。

「沒有為什麼,只是累了,倦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咱們現在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么?」一行字體出現在陳亮面前,沒有共同語言嗎?陳亮只能苦笑,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好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2005年的光棍節,他再次加入了單身漢的圈子,而且給他的理由是一句可笑的沒有共同語言。

陳亮很想問她:「追你的時候怎麼不說沒有共同語言?談戀愛的時候怎麼不說沒有共同語言?為什麼偏偏這才進入大學2個月,你要跟我說沒有共同語言?」可問了又能怎樣呢?說再多也是茫然。

愣了足足有半小時,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把玩著她送自己的那個ZIPPO,當年答應她的一天5根煙的承諾,隨著一支支點燃的香煙隨風消散了。看著手中的ZIPPO,腦海中浮現出關於ZIPPO的記憶。還記得當年自己生日,她跑遍步行街給自己買ZIPPO的情景;還記得她把ZIPPO送給自己調皮的揪著自己的耳朵,說花一個ZIPPO買下自己的情景;還記得她沒收自己香煙,然後自己煙癮犯了,上課偷偷聞煙盒的情景;更記得她買給自己ZIPPO卻忘記買油的窘迫……

陳亮緊緊握了握手中的諾基亞,發了一句「珍重!」,然後關機打開手機蓋,取出了SIM卡,折成2半隨手丟進了垃圾簍,想了一會,或許覺得那個ZIPPO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走進衛生間,把ZIPPO丟到了馬桶里,隨著水流不知道流進了哪個臭水溝,那青澀的初戀,也隨著ZIPPO,衝進了不知名的臭水溝里。

做完了這一切,陳亮走到孫敏床邊,把早已去見周公的孫敏從被窩裡面拉了起來,說道:「走,陪我喝酒去!」做為陳亮最好的兄弟,孫敏二話不說點了點頭,穿上衣服跟著陳亮去了一家排擋。

點好菜,拿了一箱啤酒,孫敏問道:「亮B,怎麼了?跟我說說看,到底出什麼事情了,讓你這大半夜拉我出來喝酒。」陳亮沒說話,遞給孫敏一瓶啤酒,說道:「喝!」

「好!」孫敏拿起酒瓶和陳亮碰了碰,他知道該說的時候,陳亮會告訴他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陪陳亮喝酒。

一口氣,兩個人吹掉一瓶,陳亮打了個酒嗝頓了頓,說道:「兄弟,我失戀了!」孫敏愣了愣,笑道:「我以為多大的事情呢,就這個?她在哈爾濱,你在揚州,相隔這麼遠,難道你要人家妹子給你獨守空房?早就知道你們談不長了,異地戀嘛,分手是必然的,只是沒想到是你被人家小妞甩了,你說你蛋疼不?」

「滾,你要知道這是老子的初戀,你以為都像你啊,你特么個個都是初戀,你初戀的次數老子手指加腳趾都數不清了,還有真不知道你怎麼好意思每次都和那些MM說你是處男,我就想不通那些MM怎麼就信你了,難道你不行?貌似處男都是很快的。來來來,今天是哥失戀,你只要陪我喝酒就是了,慶祝哥在光棍節變光棍了,再走一個唄。」說著孫敏的糗事,陳亮又舉起酒瓶和孫敏碰了碰,再次一干而盡。

「亮B啊,你說你單身了,又是在光棍節,咱們多找點朋友來慶祝下唄,小胖和大頭在聊聊網吧呢,把他們喊過來一起吧。」孫敏知道陳亮情緒很不好,剛才那番隨意都是裝出來的,畢竟貝貝那可是寄託了他所有的感情,陳亮又是個重感情的人,怎麼會不在意呢?大頭和小胖兩個人又比較會講道理,把他們喊過來也好,想著就打了個電話給大頭,叫他和小胖一起過來。

一支煙的工夫,大頭和小胖來了,兩人隨手拉了張長凳坐下,一人開了瓶啤酒,和陳亮碰了碰,大頭問道:「聽孫敏說你小子失戀了,女人嘛,大街上到處都是,何必一副天下人都欠你錢的嘴臉,看開點,歪脖子樹枯死了,外面可還是有一大片森林等著你小子呢。麵包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

「就是就是。」小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接過話來,「三條腿的女人不好找,這兩條腿的女人還不是滿大街跑,女人嘛,晚上關上燈還不都是一樣,況且我和大頭也沒有呢,咱們三個單身的在這偉大的光棍節夜晚,一起和孫敏走一個,以後咱們的幸福生活就交給他了。」說罷,小胖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四個人一起碰了下,一干而盡。

四瓶啤酒下肚,不勝酒力的陳亮有點迷糊了,俗話說酒後吐真言,陳亮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起他和貝貝的往事來。孫敏,小胖,大頭,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只是一個合格的聽眾,讓陳亮把內心的苦悶發泄出來。

「記得那是02年的夏天吧,當時我們剛上高中,學校每年都要搞一個迎新晚會,她以前是學跳舞的,所以以一個新生的身份參加了表演。每天軍訓完,我和大多數男生一樣,喜歡圍在她們排練的大禮堂裡面看她們跳舞。那時候我就覺得她好美,她在那群跳舞的MM裡面就好像天使一樣的存在。當然,當時我絕對沒有其他想法,因為和她的美比起來,我就像一隻癩蛤蟆,關鍵我還是一隻不敢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呵呵。」自嘲般的笑了笑,陳亮繼續說道,「後來,大概是迎新晚會後的一個月吧,我一朋友過生日,正好我朋友和她以前是校友,然後大家一起吃飯就認識了,我知道了她叫貝貝,然後也知道了她所在的班級。後來我們成了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吧。她喜歡運動,我每天晚上就陪她在操場跑幾圈,然後兩個人一起去食堂吃個夜宵,雖然當年食堂夜宵很難吃,可我每天吃的都很高興,只因為和她在一起。那時候,我就是她的跟班吧,或者說護花使者也行。」

陳亮停了停,拿出煙,散了一圈,準備點煙時才發現ZIPPO早被他出來的時候扔進馬桶了,晃了晃手中的煙,小胖幫他點了起來,幾個人吞雲吐霧一番,喝了口酒,陳亮繼續說道:「再後來,記得那一天是聖誕節吧,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貝貝喊我出去打雪仗,我拎著早就買好的圍巾還有一條石頭記的手鏈去了,看她沒系圍巾,我把我買的圍巾給她圍上了,然後把手鏈遞給了她,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我緊張得滿臉通紅,說了一句我到現在都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的話,『貝貝,你看看這手鏈我媽會不會喜歡。』一向古靈精怪的她直接樂呵了,笑道,『你買石頭記給你媽?或者你覺得我可以做你媽了?』然後我滿臉通紅的找個借口閃人了,貝貝卻美滋滋的把手鏈帶了起來。再後來,她就成我女朋友了。曾經問過她怎麼和我在一起了,她就逗我說她喜歡當媽的感覺,你們說當年純潔如白紙的我們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陳亮痛苦的抓了抓頭髮,孫敏見狀說道:「初戀嘛,哥當年不也是連MM的手都不敢碰,社會在變,這年頭什麼都不靠譜,話說你特么的不會還是處男吧?」

「哈哈哈哈……」一陣鬨笑之後,大頭說道:「亮B,放下吧,感情這東西就好像是套套,爽過之後,就丟了,然後再去買新的就是了,哥幾個就你丫的最痴情,不過這貝貝估計一直也就不喜歡你吧。或許她曾經喜歡過你,不過那也是曾經了,不是么?現在一句沒感覺了,就把你從天堂踹到地獄了,這種女人不要也罷。你說呢?」

「就是就是。」小胖繼續著他的口頭禪說道,「感情這東西我也不懂,我自己也沒經歷過,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這女人或許她當年壓根就把你當傭人加保鏢加蒼蠅拍了,專門服侍她再幫她趕走那些所謂的蒼蠅。來來來,喝酒喝酒。」小胖舉起啤酒瓶,大家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放下啤酒瓶,陳亮揉了揉有點發暈的頭,說道:「石頭記有個傳說知道吧?就是送情侶石頭記,雙方一定分手。我送她去哈爾濱前幾天吧,她那條帶了三年的手鏈斷了,斷得毫無徵兆,或許印證了石頭記那個傳說吧。女孩子嘛,男朋友不在身邊,孤獨無助,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哥幾個好意我心領了,我真的沒事。今晚過後,你們見到的肯定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我。」

「朽木不可雕也。」孫敏搖了搖頭,喝了口酒,道,「感情這東西,你們都沒我豐富吧?聽我說幾句,你現在這個樣子有用么?何必呢?就是那個貝貝看到你現在這樣,她也會說你一句沒用的男人,借酒消愁的懦夫,別拿著自己僅有的自尊來作踐你自己,是男人,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和我幹了這瓶酒,和過去劃清界限。趕明兒我幫你物色幾個妹子。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沒,忘記一段感情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時間會慢慢沖淡以前的人和事。」

「就是就是,來幹了這一瓶,還有大把的妹子等著咱們去拯救呢。俗話說,弱水三千,我要取三千瓢,讓其他漢子渴死去吧。」談到歪理邪說,小胖一肚子的貨。

「好吧,我也來補充句吧,」大頭接過話匣子,「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亮B,其實這句話說到底,還是新歡占的比例比較大,新歡夠好,時間就顯的微不足道了,妹子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收起你那份不算愛情的愛情吧,幹了,好好做回你自己,為這麼個女人,不值得。」

「碰」,4個酒瓶碰在了一起,4個男人的友情隨著啤酒的入肚而升華,一直喝到天蒙蒙亮,不勝酒力的大頭和陳亮早就趴在桌上了,微醉的孫敏和從來就不知深淺的小胖把兩個醉漢架回了宿舍。

緣分天註定,緣起緣滅,一切皆是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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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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