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球成為伺服器

腦袋有些漲，彷彿灌滿了水，充斥著無盡的眩暈感。情侶路不規則地扭來扭去，沒有個盡頭。「**越大，收穫的難度越大么？」咀嚼著這句似乎頗有哲理的話，我有氣無力地到了公交車站。幾隻飛蛾扑打著路燈，燈光下，我的身影拖曳得極長，疲憊而憔悴。

一輛602公交車嘎唧一聲停在了面前。602公交車一向很擠，今天也不例外。車上幾乎找不到什麼空隙。當我跳上車，發現滿車人頭上飄著白色名字時，那情景著實詭異。

希望這是一個夢，可我不是一廂情願的傻子。

我抓住連接刷卡器的鋁合金杠子。司機座位上方的小風扇將熱乎乎的風攪動著，但有聊勝於無。

司機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雖然膚色粗黑，但面部輪廓卻不錯，眼睛大而明亮，年輕時應該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孩。

「誒，請問你是不是叫劉玉蘭？」我忍不住問她。女司機微微偏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事情得從二十多分鐘前說起……

蟈蟈歡快地叫著，彷彿臨近**時撕心裂肺的吶喊，鐵了心要把小命搭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與蟈蟈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知了，他們更張狂，從農村到城市，從小草到大樹，到處肆意開個唱。

昏黃的路燈，海濱情侶路。我無意於嘈雜的蟲子們，而把目光集中在河灘沙子上的一顆亮晶晶的石子。

只能用石子來稱呼它。

粗糙淡黃的沙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下已然模糊一團。看不清海灘上比比皆是的塑料袋，紅色拖鞋和干樹枝。海浪挾裹著沙粒，一遍又一遍輕輕刷著海灘，將垃圾帶走，將垃圾送來。誰究竟來了，誰究竟走了，誰又知道呢！

從情侶路的護欄翻下，然後一路跑到沙灘上。我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察覺我的真實目的。由於跑得太快，運動鞋裡已然進了些沙子，把腳趾頭硌得慌。

它太亮了，當然，這是作為一顆石子來說。在三十多米開外的公路上，也能看到這柔白色，照射了方圓半平米的小傢伙。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隔著玻璃櫥櫃，我也曾細細觀察過鑽石，那玩意兒的登場並沒如此華麗過。

等走近了，我才發現，石子有一顆拇指頭大，形狀如同眼淚，半透明狀。它靜靜地躺在沙礫間，彷彿在沐浴夜色。人類天然的好奇心讓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抓向了那**潔白的**。

我這個人有個不太好，也不算太惡劣的癖好——看見美麗的事物就想佔為己有。鑒於能力有限，因此一向以意淫為主。像現在這樣不勞而獲的機遇，低之又低，並無限趨近於零。

我的手指成功地玷污了那可愛的小玩意兒，並把它放在了右掌心。就像一顆冰塊，它散發出的寒意讓我渾身毛孔齊齊張開，大口喘氣。然後，在我眼皮子底下，小石子光華大斂，彷彿虛無空氣一般，滲入手掌消失不見，連一點水漬都沒有留下。

在我用左手撫摸右手掌心，確認適才不是眼花的那一刻，腦海里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恭喜地球人類蕭遙獲得流星淚，完成宇宙級網路網路遊戲《**》的玩家認證，成為地球伺服器東亞區第20008位玩家。即刻起，玩家蕭遙進入《**》遊戲世界。

流星淚，不錯，在此之前確實有場極其壯觀的流星雨劃過這夏日夜晚的天空，把濃墨般的夜色打扮得如同慢搖吧閃爍不停的天花板。當時，我就坐在情侶路的護欄上，仰頭望天，被美麗的流星感動得一塌糊塗，拚命在心底祈禱天上掉鑽石，而且不能比鴿子蛋小，哪怕把頭砸得頭破血流我也甘之若貽。

剛才那華麗麗的傢伙，確實有資格稱自己是流星淚，儘管我從未看見流星流淚。

我保持了絕對的鎮定，也並沒有懷疑哪兒鬧鬼——你可以說我精神力夠強大，也可以說我被嚇傻了。如果說有點奇怪的話，則是意識里出現了一個身材曼妙的絕美女子。不過適才的聲音絕非出自她口，我彷彿能聽見她的輕嘆，那堪比女人在作床上運動時發自內心的呻吟，絕對與寒冰無緣。

烏亮的黑髮，精緻的五官，黑寶石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等等都並不足以致命，那彷彿要撐破玉蘭花旗袍的高聳**，雪白修長的大腿才讓我滿嘴哈喇子。

這絕不是鬼，而是狐狸精，因為她笑起來讓我心如鹿撞。

「美女，認識一下，怎麼稱呼？」我的嘴唇並沒動，純粹用意識進行的交流。我驚嘆於自己能做到這點，並用堪比雪地老竹根須的堅韌神經忍住自己沒有驚慌失措地左右張望。

女子微微一笑，眉毛微微上挑，帶著股矜持和嫵媚，再加上旗袍誘惑，讓我想到了隨處可見的職業笑容。心裡頓時略略有了點失望，或者說失落也行。

「我叫甄雨，是新人玩家指引者。一個月里，我將回答你的提問，幫助你儘快適應《**》遊戲。首先提示：此遊戲除玩家以外，地球上其他一切可移動生物皆為NPｃ，玩家生命力為0或**點數為負將死亡，死亡不能直接復活。玩家可隨意PK。新人玩家不受系統特別保護。」

這女子的笑確實是職業式的，因為從頭到尾，也只有她嘴皮子在動，而表情則凝固在那完美的笑容上——這讓我感到很無趣。至於她說的什麼遊戲，則讓我略微驚慌了一下，不過只是在心裡，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用小跑的狀態離開沙灘，翻過護欄，回到了情侶路上。然後靠著護欄脫下鞋子，將鞋子里的沙倒了出來。

在我對面，一對正在長椅上纏綿的情侶驚慌失措地分開，然後茫然地看著我。男子的手還停留在女孩的褲子裡面，想要抽出來，手肘卻被女孩身體壓住了，一時半會兒無法拔出。

他們各自頭上飄著的白色名字，一個是「張金年」，另一個是「黃艷」。意識里某個惡魔的柔媚聲音在提醒我，他們皆為NPｃ人物，不過攻擊他們並沒有任何經驗，但有可能觸發系統隱藏劇情任務。

「作NPｃ就應該有NPｃ的覺悟，看什麼看，繼續干你們的。」我滿腹悲嗆，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一路跑開了。

長長的情侶路，到處都是頭上飄白字的男男女女，包括一些被主人拉出來遛彎兒的狗。但只有進入我視線內，我才能看到名字，若對方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里，連人也瞧不見，更勿論看到字了。

我放棄了逃避，坐到一條椅子上，靠意識與甄雨交流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遊戲世界。」

我用了很老套的方法，使勁在手臂上一掐，直到痛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才放棄了繼續自虐的想法。

「狗日的，騙我，這不是虛擬世界。」

「《**》遊戲與真實世界同步，並無不同。」

如果甄雨面對著我的話，我想我會撲上去，狠狠扇她兩個耳光，然後把她衣服剝了，雙手反綁在身後，乾淨利落地幹掉她，就如同色戒男主角易某人第一次幹掉女主角王佳芝一樣。我一直潛心學習這一招，就缺一個可以讓我實踐的對象了。

待心情平靜下來，我學會了虛心向甄雨請教，真正把自己作為一個遊戲人物來看待，查閱了自己的各項屬性：

伺服器：地球

種族：人類

年齡：20歲

等級：1級

生命力：98/98

力量：90/90

智力：110/110

精神：200/200

敏捷：70/70

免疫力：60/60

魅力：2

甄雨稱，她無法對我的屬性好壞作出評價。對此我半信半疑，懷疑她是故意藏著掖著不肯說。

「你確信沒有被我強大的屬性所迷惑，而對我一見傾心么？」我笑眯眯地問她。

或許她被我刺激得不行，甄雨最後表示，人類玩家和人類NPｃ的各項數據，大多都是按100/100這個平均值來的。當然，免疫力、魅力這兩項除外。

按她的說法，我除了智力和精神力還OK外，其他純屬狗屎。我得承認她說的是實話，我微微有點虛胖，但這並非營養過剩的表現，而是缺乏足夠體育鍛煉的結果，儘管我的個子不矮。

不過甄雨的坦白讓我很沒面子，並進一步懷疑她有著足夠的只能，並隨時會和我玩討價還價的手段。

「美女，我發覺我對你有特殊感情了。」我在臉上擠出笑容，不管她是否能夠看到，聲音溫柔得足以讓自己掉落一地的雞皮疙瘩。

甄雨仍舊笑：「謝謝，我知道，我們之間還用說這樣的客套話么。」

「你倒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我大為驚奇，發覺她臉上的笑容似乎也不那麼職業了，「算了，就當是我開玩笑好了。先告訴我，我如果死了的話，是化作一道白光呢，還是留下一具可供解剖的屍體。」

「都不是，是一個白色小圈。」甄雨的回答簡潔異常。

「既然是網路遊戲，總有升級的方法吧？」我的問題似乎讓甄雨很開心，大約是我走上了正軌，她用炒豆子般快捷而又清晰的語句道：「這個世界的NPｃ分兩類，一類是殺死了會有經驗的，他們的名字是藍色或者金色；另一類沒有經驗，他們的名字是白色。玩家的名字是七彩色，可以隱藏。打怪獲得的經驗只能用於提升玩家等級。而從系統購買技能、武器、法寶、身體屬性指數和升級技能，則需要**點數。玩家在遊戲中可隨時觸發系統隱藏劇情任務，或者接受系統頒發的任務，以及進入副本挑戰。通過完成任務，獲得**點數。」

「副本怎麼回事，哪裡可以進入？」

「從即可起，每隔三十天，玩家將被系統強制進入副本。副本是玩家獲取**點數重要來源。如果玩家覺得危險，每次可以用2000**點數換取不進入副本。」

「那玩家可以選擇什麼職業呢？」

「在**遊戲里，只要是人**所能達，任何職業都有可能。不過有一個永恆原則：**越大，收穫的難度越大。」

「我想成為世界上最好的ａ片導演，可以邀請你來擔綱女主么？」

「……有可能，但難度趨近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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