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路人 (二)

第十章 行路人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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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來大殿受罰的,可他們卻把大殿變成了嬉戲的場所。兩人追趕一番,便都一起跪好受罰。

等第二天天亮,師父便來到大殿。看見幾人跪在那裡,歪歪扭扭。老五竟躺在老四的腿上,老四強撐著身子哈欠連天,還要用手扶著老五的頭。老三一個勁的打盹,老大老二跪的整齊,閉著眼睛。師尊見狀,便拿起老五的戒尺一人屁股上就是一下,幾人立馬便清醒過來。

看著老四滿臉的油漬和老五髒兮兮的衣領,師父只是直狠狠的看著。看著師父的眼神,讓他們幾個一陣陣的頭皮發麻。這時他們幾個也是怕事情敗露,個個不敢出聲,只見得白虎在邊上睡醒,打起滾來。

師尊開口問道:「你們幾人可都知道錯了。」

幾人回道:「弟子知道錯了。」

師尊又問:「錯在哪裡?老大你先說。」

東方傑說道:「我不該把三師弟一個人留下,應該把他帶回來。」

師尊說:「伸手。」

又是一戒尺,那叫一個疼啊,硬是搓了半天還疼。

師尊又說:「老二你說。」

陳昱說道:「不該讓師弟一個人獨自去閑逛,我應該陪他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你還想縱容他一起犯錯是吧,伸手,老四你說。」師尊怒斥道。

這時李曱已然伸出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錯了。」

只聽得啪的一聲,那戒尺已落在了李曱的手上。看李曱這樣,幾人想笑又不敢笑。

「老五你說。」師父說道。

咸丘子回答道:「我們應該早點尋師兄歸山。」

又聽得啪的一聲響,師父說道:「老三,你反思的如何?」

陳憶說道:「我不該亂跑,惹的師父擔心,害的師兄弟受罰,我甘願領一戒尺。」陳憶伸出手挨了一下。

其實不管怎麼回答,每人都會挨到的。他們也都知道,一人有錯,五人就得全體受罰,早領略過不止這一次了。

師尊說道:「你們往後行事,務必要相互幫襯,五人出去四人歸來。倘若老三沒躲過此劫,你們與老三的情分也就盡散於此。」

幾人同時回答道:「師父,我們知道錯了。」

「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師宗說道。

幾人向師傅行禮后便出去準備溫習功課,剛出大殿,幾人同時逮著老五不放,又是因為他選的戒尺吵鬧了起來。

說起這把戒尺,其實很有來頭。當年忱子為了教化劣徒南宮絕所鑄造的一把短戒,名為夫子教。忱子門中劣徒南宮絕嗜酒成性,也是經常醉酒傷人,屢教不改,冥頑不靈。辦法想盡,也是無可奈何。后忱子無意間得到一塊鑄鐵,其鐵過硬,一般鑄鐵匠鍛造不得。后又找得歐冶子傳人公書拙,經數年的磨鍊,方才成型,后把此鐵便稱之為天鐵。

每當南宮絕范錯,忱子便會當著南宮絕的面對自己懲以十戒。其受戒之處,道道血痕,淤青條條。

懂得師父這些年為教化自己所付出的艱辛后,南宮絕一心回頭,碎壺戒酒。后成為忱子最得意的弟子,忱子也把這個夫子教傳給南宮絕。當然,這些都是後來師尊告訴老五的。

當他們溫習完功課以後,陳憶就帶著白虎來到後山。準備讓白虎也去找自己的母親,其實小虎上山以後,它母親也沒有離開過北道山。時不時站在遠處的樹林看看自己的孩子,要不怎麼說白虎最通人性。

看到陳憶和孩子走來,它便走了出來,小虎在母親的身邊打滾撒嬌起來。陳憶也是席地而坐,在一旁看了會,便準備離開。小虎又起身跟了過來,和之前一樣又跳又蹦的來到山上。

這時的陳憶也沒有辦法,宗門雖然大,想來想去除了凌雲閣和大殿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其他師兄師姐的住所和練武之地,總會覺得有些陌生感和不信任在裡面。總不能放到師父住的地方吧,忽然靈機一動,師叔祖的劍閣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嗎?對哦,那就劍閣了。

等到晚間,陳憶便帶著小白虎來到劍閣。剛要去開門時,突然聽見師叔祖大怒:「還不快滾,找死。」

這時,嚇的陳憶轉頭就跑,來到橋頭時,只見徑陽在橋頭一個勁的磕頭。原來是徑陽看見陳憶帶著白虎朝北道峰而來,便偷偷的跟了過來。想一探究竟,剛跨上橋,就聽見了師叔祖的聲音,便立馬磕頭認錯。

徑陽氣狠狠的對陳憶說道:「五年後,我定要過得此橋。」

說完便轉身離去。

陳憶愣在原地,不知此話何意,但這次也確確實實感受到禁地門規嚴重性。陳憶想想又轉頭跑回劍閣,開門走了進去。這時的師叔祖正在點換蠟燭,陳憶立馬向師叔祖行禮。

說道:「師叔祖,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來,他也不會跟著來了,惹師叔祖生氣。」

師叔祖慢慢的換完蠟燭,便開始打坐,然後說道:「若非你師父這麼多年未收徒,你這混球也休想在這邊吵鬧。」

「師叔祖,你沒有收徒弟嗎?」陳憶又問道。

「現在留在山上的就只有你師姑,其他人嘛,有的已經離世,有的早已下山多年。」師叔祖說道。

「師叔祖,是不是我又提起了你的傷心事?」陳憶小心翼翼的問道。

師叔祖說道:「人嘛,緣起緣落,皆有定數。」

陳憶又問道:「那我們在拜師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師姑。」

師叔祖說道:「她一直在丹陽峰,常年也是不見蹤影。」

這時,白虎跑到師叔祖的邊上打轉,又在懷裡爬來爬去,時不時的還抓抓潔白的鬍子。

陳憶看師叔祖沒有生氣,便說道:「師叔祖,這隻小白虎可以在這邊寄養幾天嗎?師父不讓留在山上,放它走它又不走。也是沒辦法,只有師叔祖這裡師父不敢說。」

師叔祖說道:「隨便。」

這時陳憶感覺到無比的輕鬆,這小傢伙終於有地方住了。陳憶本來也想學師叔祖打坐的,又覺得無聊,也是坐不住。便給師叔祖捏了捏胳膊腿,自己也躺在地板上,還翹起個二郎腿。在看小白虎時,已然在師叔祖的懷裡睡著了。

躺了一會,又覺得無聊。出於好奇,便對劍閣的書下手了。坐在師叔祖邊上一邊看一邊念念叨叨,看不懂的自然偏多,不過有師叔祖在,自然可以問個明白。劍閣裡面的書琳琅滿目,儒家、道家、醫家、佛家、兵家......應有盡有。陳憶卻偏好醫藥、兵家、武學,最愛遠古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

他們這幾人算是誤打誤撞找了一位好師父,再看看眼巴巴看他們離開的青痣少年。他和那個乞丐爭論了一番以後,也就離開了。其實也就是自己覺得不公平,為什麼別人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自己卻沒有。也就拿絆他的乞丐撒撒氣,一個人氣沖沖的走向城外。

而他來到城外時,又看到一個行乞的老婦帶著一個快要餓死的女兒在苦苦哀求路人。這位少年倔是倔些,可一顆善心卻是骨子裡的。

便回城買了幾塊餅,拿給那個婦人。說道:「大娘,這餅你拿著吧。」

大娘接過餅后,連著給這位少年磕頭。一邊說道:「謝謝恩人救我母女性命,敢問恩人尊名,我母女也好日後為恩人焚香祈福。」

那少年說道:「你們快吃吧。」

那少年說完便轉生離開了,朝著城外走去。不一會,便來到一片樹林,這時他也有些累了。便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和自己爭吵的老乞丐在後面走來。

這時少年立馬起身,說道:「你這老乞兒,真是英魂不散。」

那乞丐便說道:「你走你的朝天大道,我過我的獨木小橋,又礙你什麼事啊?」

少年立馬說道:「真晦氣,怎麼會碰上你這種人。」

那乞丐也沒有生氣,眼裡充滿靈氣,瘋瘋癲癲的說道:「碰見我怎麼就晦氣了,碰見別人你不一樣的晦氣,說不定咱們還有緣嘞。」

少年說道:「我看是倒了八輩子霉,還有緣。」

那乞丐拿出一個葫蘆,一邊喝酒一邊又說道:「天底下人來人往,你我還能拌嘴,不就是有緣嗎?」

少年說道:「如果這也算有緣的話,不要也罷。」

「這個你可說了不算哦,哈哈哈,我們已然拌嘴多時。」那乞丐一邊喝酒,一邊說道。

又挨著少年旁邊的石頭坐下,還從懷裡摸出幾顆花生米吃上了。少年遙遙頭沒有說話,坐了下來。

那乞丐看著少年,說道:「看你小小年紀,怎就愁雲滿面,雜事倘若放不下,是個苦命人哦。」

那少年說道:「放下,哼,能放的下嗎......算了,給你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誰人又能懂哦?這世道,說了也沒人願意懂。」乞丐說道。

少年又說道:「算了吧,自己的事自己扛。」

老乞丐說道:「凡事皆有定數,莫要強求。」

「定數......我偏不信這個邪。他日我若學得一身本領,定要叫他們碎屍萬段。」少年咬牙切齒的說道。

老乞丐遙遙頭說道:「他日若得有緣人,方能度你出苦海,好自為之吧。」

說完,老乞丐便丟了一本書給少年,歪歪倒倒的轉身離去了。少年看了看地上的書,上面寫《奇門佐道》幾個大字。打開一看,都是些習武的圖像和註解。

這時少年立馬向老乞丐跪拜行禮,說道:「敢問師父如何稱呼,日後何處尋找?」

而這老乞丐一邊走一邊說道:「高歌飲酒醉天行,是是非非到頭空。我本世間行路人,也無姓來也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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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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