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家中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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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昱和陳憶出城沒多久,他們四人就追了上了。
陳憶說道:「你們三個就此離去,白茆隨我們回去,祭奠一下也去關防吧。」
這時冉蘅說道:「那怎麼行,不管怎樣,我們也要護送主帥回南陽。公子不必擔心,現在我們還不至於被困。」
陳昱問道:「三弟,你怎麼今天這麼怪異,真信不過王兄?」
「現在可以信他,可他用的人我信不過。諸位將軍能征善戰,有個閃失,死在自己人的陰謀里,那真是氣不過。」陳憶說道,「再者,既然要建立新軍,恐怕他們留下也只能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三弟,經此一役,你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陳昱說道。
陳憶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說道:「冉叔,這個交給你。這樣,你們隨我們一同到落馬坡,祭奠完,立馬散去。地址都在上面,父親已經幫你們安排好了。」
「這肯定不成?無論如何都要等到主帥入土為安,我們再行離開。」王昌說道。
「你們不要再說了,按我說的去做,這也是父親的意思。」陳憶說道。
「這......」王昌也是一臉的不情願。
「就聽公子的意思吧。」張中說道。
幾人邊說邊趕路,快馬輕騎,很快便來到了落馬坡。馬五早已安排人給主帥置辦好了靈堂,陳憶進了靈堂就跪地不起。其實他也想堅強些,也想忍住不哭。可是當他看到靈柩時,早已壓制不住內心的傷痛。再走向前,看著父親躺在靈柩里,原本一個不計事的公子,什麼都有父親撐著的他,而今看著父親鐵青著臉一動不動......還沒有和父親好好的盡享歲月年輪,卻這樣匆匆分別,怎叫他不傷心,不難過。
幾人也進來祭拜了以後,在陳憶的逼迫下,四人連夜散去。到了第二天,陳憶和陳昱便帶著勍的靈柩回南陽了。快到南陽城時,已是百官郊外相迎,百姓分立兩旁,舉國同喪。
陳憶扶靈柩,回到家門口時,只見家人跪在門口迎接勍公的靈柩。母親和鈴兒已然泣不成聲,陳憶走向前去,扶起母親和鈴兒,說道:「娘,不要哭了,別哭壞了身體。鈴兒你也不要哭了,爹已經離世了,哭也沒用。」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母親說道。
「洪叔,把靈柩運進去,安排布設靈堂,七日後行祭奠大禮,然後出殯發喪。」陳憶說道。
「諾。」洪叔應聲后,便前去布置了。
「鈴兒,快把娘扶到屋裡去。」陳憶說道。
就在這時,突然殺出多名江湖人士,有一位著裝怪異的人說道:「呆和尚、臭道士快看,幽冥劍和霖兒都在,看來不用費工夫了,一鍋燴了。」聽這口音,像西蜀人士。
就在眾人回頭看時,那個說話的人和一個和尚、一個道士朝陳憶飛了過來。這時,只見一道黑影飛過,卻沒有飛多遠,便跌了下來。細看這人一身黑袍,面帶黑巾。陳憶說道:「快拿吃的來。」明符立馬飛身向前與三人廝殺於一處,看這三人的武功,確實不一般,個個身懷絕技。
這時又有兩人朝陳憶飛了過來,一人著裝和臉上左白右黑,一人右白左黑。這時,明符說道:「陰陽人,公子小心。」
陳憶和陳昱立馬拔劍於其纏鬥,可這二人的招式著實怪異,打的陳憶只有招架的份。眾甲士立馬護住了夫人和鈴兒,這時便有一毒婦朝鈴兒衝來,甲士也是抵擋不住。只見她全身刺有紋案,手中一把柳葉刀及其殘忍。這時洪叔沖了出來,提劍便朝女子殺了出去,一劍便將其斬殺。可為時晚矣,女子飛鏢已然打了出去,正打在了鈴兒的咽喉上。
這時洪叔急喊「老鬼」,可是老鬼來了也沒有辦法挽回鈴兒的性命。陳憶母親再受此打擊,哭倒在地。
這時陳憶大聲說道:「快叫醒他,給他吃東西。」
洪叔立馬明白過來了,上前去叫黑衣人,而陳憶沒有支撐多久也便被打的跌落了下來。那兩人便於公子昱纏打在了一起,可只見那黑衣人一睜眼睛,提劍而起,一道明光而過,便把那兩個陰陽人劈為兩截。
而那另外三人見大事不好,轉身就跑,剩下的七八人也逃走了。明符和黑衣人準備向前追時,卻被陳憶叫住:「回來,別追了。」
這時的陳憶都不敢回頭看一眼,他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活脫脫的妹妹就這樣沒有了。其實他真恨自己沒用,就這幾個人都對付不了。他自己內心掙扎了好一會,陳昱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眼前那個站都站不穩的黑衣人,陳憶對著陳昱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怎麼會忘記告訴他吃東西呢?他怎麼會不知道吃東西呢?」這時他狠狠抽了自己幾下。
這時那個黑衣人慢慢呼呼的走了過來,感覺快要倒了,站都站不穩,對著陳憶說道:「女兒她......姑娘她......」好像要問什麼,卻問不出來。
陳憶雙眼通紅,充滿血絲,哽咽的說道:「沒了,你快去吃東西,都是我的錯。」
這時的黑衣人眼中也帶有血絲,充滿了殺氣,狠狠的只說了句:「殺。」
「你別去,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會讓他們血債血嘗。」陳憶說道,「洪叔。」
這時洪叔把吃的拿了過來給陳憶,陳憶拿給黑衣人說道:「快吃點吧。」黑衣人拿了吃的便不見了。
這黑衣人名叫隱符,當然和明符也不是兄弟。不知哪裡人士,也不知師從何處,只知道腦袋不太好使。在被勍公帶回時,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府上僕人給弄好吃的叫他吃飯時,他就是不張口吃飯。府上人也沒辦法,便告訴勍公。後來勍公便拿了一塊餅,遞給他準備試試,他卻拿過去吃了起來。府上人還以為他只吃餅,後面也拿了餅給他,可他依然不吃。沒有辦法,勍公便隨時帶著他。他什麼事情都知道,就是不會吃飯,也不與人講話,喜歡把自己包裹起來。要不是這次從勍公離世他就沒有吃過東西給餓趴下,也許根本看不到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殺人只在一瞬間。
等陳憶緩了緩,便令人把母親扶回了房間,老鬼也跟著前去診脈了。陳憶抱起鈴兒,走向了她的房間,命女僕給鈴兒換好了一身的蝴蝶蘭花衣。上面還綉了幾隻蜜蜂,她從小就喜歡各種花、小狗、小貓、蝴蝶、蜜蜂、、、、、、她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可是......
等府上一切安排妥當以後,陳憶也是一直守在靈堂前。到了第七日,陳王平率領眾百官前來祭拜,宣讀王命:「王上詔書,陳勍王叔,多年勵精圖治,輔我社稷,保我國家,戰功卓著,此役不幸離世,追封陳勍公為鎮國大元帥,以三公大禮厚葬。陳憶此戰指揮有方,調兵得當,勇武果敢,拜上將軍,世襲三公。其他將士封賞,著上將軍府用印發出。詔書畢,陳憶接招。」
陳憶接過詔書後,謝過了王上,說道:「王上,我這已然無心問政,還請王上收回成命,大將軍還需另選賢能。再者,家父安葬,不用太過鋪張浪費,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從簡便好。」
「王弟勿用擔心,本王以派出各路斥候,一定要查出傷害鈴兒兇手,不惜一切都要讓他們伏法。至於上將軍一職,就等以後再說吧,公事已安排妥當,就不要分心了。王叔安葬之禮,這個就必須得聽本王的,不得抗命。」陳王平說道。
「謝過王上,就讓斥候回來吧,江湖的事,我會用江湖的方式來解決。」陳憶說道。
「可是你一個人......」陳王平說道。
「沒事,我有我的方式。」陳憶說道。
「好吧,有什麼困難隨時傳書於本王。」陳王平說完也就離開了。
等把父親的靈柩和玲兒安葬好以後,陳憶讓明符和洪叔把母親送去九嶷生活,讓他們照看好。而陳昱這邊,自小和陳憶兩人就在一起折騰,有禍一起闖,有事一起扛,這次卻被陳憶拒絕了,讓他先回師門去報平安,一個人便走上了復仇之路。
不過也是,有些路,即使前面刀山火海,萬丈深淵,註定還是要一個人走,誰也無法替代。
宮牆深院又傳出兩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蠢材,人都分不清楚,真是一群飯桶。日後事發,後果不堪設想。」
「屬下辦事不利,願領責罰。不過也已經讓武林與他結仇,他定會前去復仇。這樣一來,就看他有沒有小命。」另一人說道。
「愚蠢,最近這麼大動靜,都沒有見到七十二血奴露面,想想都後背發涼。」那人說道。
「我們加強防衛,他們就七十二人,足以應對,不怕。」另一人說道。
「糊塗,他們可有雖然只有七十二人,可也有改天換地之能。秘密探查,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一個。」那人說道。
「屬下這就去辦。」另一人說完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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