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中華禮樂城

中華禮樂城

熾熱的暖陽驅逐了黑暗的陰冷把光明的一面浸透到了每一片土地，嬌嫩的花朵汲取了晨曦的雨露在博愛的滋潤下期待著完美的綻放，簡單的幸福蓄滿了純真的溫情不需要多少華麗的語言只需要一個淺淺的擁抱。家庭教師劉靜妍拿著《詩經》和教案搭乘上了公共汽車，她要前往學生董馨悅的家裡為她講解國學，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后她來到了住宅樓下，接著她走上前去敲了敲學生董馨悅的家門，學生董馨悅此時正在客廳里看電視，她聽到敲門聲快速走上去將家庭教師劉靜妍請了進來，然後她們兩個來到了走道盡頭的書房，家庭教師劉靜妍放下提包坐在了書桌旁邊的椅子上，學生董馨悅從書架上取下《詩經》也坐了下來。「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大雅》中的一首詩歌，這首詩歌的名字叫《緜》，被稱為西周王朝先民創業的史詩，」家庭教師劉靜雅翻開《詩經》和教案，溫和地說，「接下來我們開始朗讀這首詩歌，我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古公亶父，來朝走馬，」家庭教師劉靜妍大聲朗讀著，她也跟著朗讀，「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向老師提問。」「老師，緜緜是什麼意思，還有古公呢？」學生董馨悅歪著腦袋，詢問道。「緜緜的意思是連續不絕的樣子。古公是周太王的號，」家庭教師劉靜妍看著教案，繼續說道，「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延綿不絕大小瓜，就像周初的民眾。從杜到沮和漆水，古公亶父始創業。掘地挖穴築居處，那時無房也無屋。古公亶父創業初，騎馬率領周民逃。」學生董馨悅取出筆記本將她的講解記錄了下來，突然她想起了上周末自己和父母去中華禮樂城遊玩的情景，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在她的腦海里徐徐展開浸染了文字也溫暖了心扉。

學生董馨悅和她的父母開著私家車來到了中華禮樂城，他們將轎車停在停車場走上了八音編鐘長廊，高大的立柱一排連著一排延伸到了喧囂的十字路口，懸挂的編鐘相互碰撞鳴奏出了盛世的交響樂，寬闊的路面鐫刻著古老的文字將厚重的歷史鋪展在了當代的流彩中，在八音編鐘立柱的旁邊佇立著青銅燈柱，昏黃的燈光伴隨著優美的旋律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夢幻融合進了光與影的世界，在八音編鐘長廊的左側是寶雞民俗博物館，偌大的民俗博物館珍藏著木板年畫、剪紙、刺繡、皮影、社火、馬勺臉譜和草編工藝品，這些展現寶雞風土民情的工藝品被稱為「真正的中國民間藝術」和「樸素而神秘的民間藝術」。

家庭老師劉靜妍看到學生董馨悅做完了筆記，便又朗讀了起來：「率西水滸，至於岐下。愛及姜女，聿來胥宇。周原膴膴，堇茶如飴。愛始愛謀，愛契我龜。這一段詩句有沒有要問的？」「水滸和《水滸傳》中的水滸意思一樣嗎，膴膴什麼意思？」學生董馨悅睜大眼睛，開心地說。「一樣的，都是水邊的意思，膴膴的意思是土地肥美的樣子，」家庭老師劉靜妍坐直身子，耐心地說，「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沿著西方水邊走，一直來到岐山下。帶著妃子姜氏女，察看選擇定居處。周土山肥地又美，堇茶苦菜甜如糖。於是謀划又商量，又灼龜殼占封象。」學生董馨悅繼續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弄懂的知識，她伸了伸懶腰又回到了自己和父母遊玩中華禮樂城的記憶里。

學生董馨悅和自己的父母穿過公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下第一燈，高聳的寶蓮巨燈照亮了西周的繁榮也照亮了三千年的中華文明，在青銅紋飾雕刻的柱體上端有24盞花瓣燈分4層布置，在燈頂的上端有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在水池的周圍站立著4隻青銅噴水大象，荷花、鳳凰與四隻大象交相輝映傳達出了「吉祥和諧」的意蘊，在天下第一燈的右側是周穆王西遊拜王母雕塑，翻滾的波浪搖曳著船隻出沒在雲霧裡好像抵達了仙境，瑰麗的仙境蘊藏著美好的祈願讓平凡的世俗增添了一抹憧憬，在天下第一燈的左側是周城雕塑，堅固的都城不僅開創了中國城市平面布局方整、宏大的先河，也成為了後來中國城市總體布局的典範，在天下第一燈的後面是各式各樣的青銅器，精美的青銅器見證了中華兒女的智慧和中華民族的崛起，超凡的工藝夾雜著滾燙的銅液把渾濁的暗流帶入了光明的領地。

家庭教師劉靜妍望著窗外的美景彷彿自己來到了外面的世界，她看了看《詩經》又朗讀了起來：「曰指曰時，築室於茲。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畝。自西徂東，周愛執事。有沒有不懂的詞句？」學生董馨悅冥想了許久，問道：「宣和畝是什麼意思？」「宣指的是開溝挖渠，畝指的是耕田種地。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封說周原可定居，從此築主安下家。安下心來住下來，劃分左右和東西。又分田界治土地，開溝挖渠種田地。從西一直到東邊，周民忙碌建家園。」家庭教師劉靜妍將生僻字圈起來，輕聲說道。學生董馨悅一邊做著筆記一邊回想著接下來的場景，她明白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但那是她夢中的樂園。

學生董馨悅和自己的父母走過環形道路來到了遊樂場，喧囂的遊樂場有少年兒童也有成人家長，他們盡情地玩耍盡情地嬉戲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向了雲霄，海盜船、旋轉木馬、過山車和蹦蹦床應有盡有，大擺錘、碰碰車、飛天轉盤和軌道火車無所不有，學生董馨悅在父母的陪同下坐上了過山車，她感覺到了急促的風浪、擁擠的人群、狂野的心跳以及噴薄的血液，無數的碎影飄動在光亮里彷彿自己置身於星月的雲圖裡，坐完了過山車她和父母繼續向前行走，一大片一大片美麗的鬱金香吸引了他們的目光，肥沃的土壤上種植的鬱金香有紅的、黃的、粉的、紫的和藍的，馥郁的濃香交織著鮮活的綠意讓蝴蝶和蜜蜂停留在了花瓣上，觀賞了一陣鬱金香后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動物園，學生董馨悅的父母買了門票走進了動物們的世界，動物園裡有孔雀、斑馬、老虎還有可愛的小白兔，有野狼、猴子、羊駝還有高大的長頸鹿，有松鼠、黑熊、獵豹還有孤傲的丹頂鶴，有氂牛、蟒蛇、禿鷲還有兇猛的非洲獅，學生董馨悅買來食料蹲在籠子前餵養起了小白兔，小白兔爭先恐後地簇擁過來猶如月宮中的嫦娥把玉兔抱到了人間。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有沒有不認識的字？」家教老師劉靜妍順著頭髮，細聲說道。「這個「捄」讀什麼，是什麼意思？」學生董馨悅擺弄著手指，疑惑地說。「捄的讀音是jiu，它的意思是把泥土裝在器物中，」家庭教師劉靜妍湊了過來，繼續說道，「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召來司空管土地，召來司徒管役工。命令周民築家室，拉繩築牆直又直。捆好夾板把牆築，建成宗廟好威嚴。眾人忙著裝泥土，一起填入夾板中。築牆搗土登登響，削平牆頭聲呼呼。」學生董馨悅用橡皮擦去筆記本上的錯別字後站到了窗前，她發現火紅的太陽帶著她的記憶在過去與未來之間勾勒著無數個現在。

學生董馨悅跟隨著她的父母繞著環形道路繼續前行，他們向中央望去看見了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人工湖的四周不僅種植著爛漫的荷花還停泊著遊船，遊船在荷花的掩映下好像眾星捧月一般透著閃閃的亮光，在寬闊的湖面上修建了兩三座拱橋，彎彎的拱橋連接著大地與湖水把靜態轉化成了動態把動態轉化成了靜態，精巧的古亭屹立在風雨中猶如一柄放大的雨傘，朦朧的煙靄裹挾著雨傘將夢境融合到了現實的奇想中，高大的樓閣訴說著一個又一個悲歡離合的故事，一連串的故事拼湊在一起組成了時代的序曲和歷史的印記，小小的島嶼堆積著累累的碩果在輪迴的軌道上尋找著枯竭的海洋，海洋變成河流再變成湖泊最後變成了一滴晶瑩的清水。學生董馨悅望著美如詩畫的人工湖戀戀不捨，她掬起一片清水把所有的想象都消解進了純白色的地帶中。

「我們繼續來學習《詩經》，你不但要熟讀《緜》這首詩歌，而且要明白它所傳達的思想，」家庭教師劉靜妍翻看著她的筆記，教導著她，「百堵皆興，鼛鼓弗勝。乃立皋門，皋門有伉。乃立應門，應門將將。乃立冢土，戎丑攸行。肆不殄慍，亦不隕厥問。有沒有不懂的意思？」「鼛是大鼓的意思嗎，這個字很難寫。」「沒錯，鼛這個字上面一個鼓，下面一個咎，只要記住這兩個字就很好寫出來，」家庭教師劉靜妍摸著她的頭，微笑著說，「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百堵高牆築起來，大鼓不敵築牆聲。於是修建外城門，城門高高入雲天。於是修建宮正門，正門高大又嚴整。於是修建土地廟，周民遇事把神祭。雖未斷絕對敵恨，鄰國也不失聘問。」學生董馨悅默念著譯文，她的思緒在西周王城的上空飄蕩過來又飄蕩過去，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牽動著愛與恨情與仇擴大了時空的維度。

學生董馨悅和自己的父母看到了草坪上屹立著大大小小的景觀石，景觀石上雕刻著歌頌西周時代的周鳳、周雅和周頌，密密麻麻的文字抒寫著一個偉大王朝的崛起、發展和興盛，再往前走他們看到了周代人物雕像與八駿圖，賓士的駿馬帶領著良將賢臣在野蠻的戰火里察覺到了文明的曙光，文明的曙光一點一點聚集變成了一片燦爛的星雲，她停下腳步撫摸著八匹駿馬，嘀嗒的馬蹄迎著倔強的吶喊讓苦難一次次退卻讓幸福一次次降臨，八駿圖的旁邊是十二樂坊和工坊，繁多的樂器夾雜著動聽的歌謠在舒緩的舞步中領略到了華美的篇章，滾燙的銅液碰撞著迸濺的火焰在敲擊的聲響中感悟到了盛世的榮光，她站在原地想起了中國古代的十大樂器，無論是琵琶、二胡、編鐘、蕭和笛，還是瑟、琴、塤、笙和鼓，它們都是中華民族一代又一代一輩又一輩流傳下來的智慧結晶。

「柞掝拔矣，行道兌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奏，予曰有禦侮，」家庭教師劉靜妍朗讀完了最後一段詩句，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道，「有沒有要問的問題？」「奔奏和禦侮是什麼意思？」學生董馨悅托著下巴，詢問道。「奔奏指的是奔命四方之臣，禦侮指的是捍衛國家之臣，」家庭教師劉靜妍拍了拍肩膀，又說道，「這一段詩句的意思是拔除柞樹和掝樹，道路暢通無攔阻。混夷驚恐逃跑走，早已疲憊又困頓。虞芮們相爭平息，文王感動其內心。我有聚眾好賢臣，我有引導好賢臣。我有奔走好賢臣，我有禦敵好賢臣。」學生董馨悅看到筆記本上已經記了滿滿一頁，便翻了一頁，她望著新的一頁好像故事的結尾又是故事的開頭。

學生董馨悅牽著父母的手繞過彎道走上了吉祥大道，平坦的大道孕育著吉祥的種子讓崎嶇的陰溝消失在了荒蕪的邊際，在吉祥大道的一側是漢白玉雕琢的二十四象陣，吉祥的寓意凝結著中國人的倫理情感、生命意識和宗教情懷，二十四象陣代表著二十四節氣，在春夏秋冬的季節轉換中節氣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二十四象陣的盡頭是透著古色氣息的九龍廣場，寬闊的廣場站滿了兒童、青年人、中年人還有老年人，他們有的在幻想有的在勾勒有的在憧憬還有的在追憶，九龍廣場的中央佇立著青銅鎦金計時器雕塑，古樸的漏壺穿過了歷史的屏障在歡樂的元素里探尋到了時間的永恆。她走到青銅鎦金計時器的旁邊聆聽著水聲，明朗的節奏消除了灰暗的間隙讓燦爛的文化留存在了紙上。

「《緜》這首詩歌已經學完，最後讓我們來總結一下中心思想，」家庭教師劉靜妍看著教案，平靜地說，「這是華夏民族的先祖之一周部族的史詩，記述了周部族祖先古公亶父遷居岐山、開創基業和發展壯大的經過。從《緜》中我們首先讀出的是對生生不息、延綿不衰的生命力的讚頌。原始初民對生殖力的崇尚，對生命力的推崇，應當是最質樸、最自然、最本真的衝動，在自然力、生存危機的威脅面前，頑強地活下去，並且要不斷繁衍當屬首要問題。由對生命力和生殖力的推崇，很自然地會產生對血緣關係的注重，在此基礎之上，進一步區分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遠近、高低貴賤、應盡的義務和享有的權利等等，於是便有了倫理法則、政治制度、社會制度等等。我們從《緜》中還讀出了先民們創業的艱辛。要躲避敵人的襲擊，要尋找到適合生存的地域，要用自己的雙手一版一版地築牆，一間一間地建房，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得一步一步地去解決。在這些勤勞、奔波、艱辛之中，應當有一種精神支柱在支撐著，那就是活下去的慾望。從這個角度看，人們為自己的生存所進行的頑強搏鬥，是一曲崇高壯麗的頌歌，其中既有人們在體力上的吃苦耐勞、艱苦卓絕，也包含了人們的智慧和精神力量。」學生董馨悅記錄著整首詩歌的中心思想，她的眼眸里充滿了對先民們的敬意。

瑰麗的想象穿過千年的歷史在時間的長度與空間的廣度上循環往複，璀璨的文明開啟了智慧的鎖鏈讓禁錮的思想浸潤了儒學的底蘊，光明的白晝依附著美好的祈願將信仰的力量推上了新的頂點。家庭教師劉靜妍合上《詩經》和教案準備離開，她拍了拍學生董馨悅的腦袋讓她好好複習，學生董馨悅站起來把老師送到了門外，家庭教師劉靜妍揮了揮手向車站走去，她的身影漂浮在金色的暖潮中好像畫卷里的一座豐碑，和煦的清風依舊在呼嘯，溫柔的河流依舊在流淌，簡單的幸福依舊在醞釀……

（完）完稿於：201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