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塤聲
一場慘烈的激戰過後。
見那些東西沒有再繼續進攻了,嵐風他們趁機填裝好手上的袖箭,然後又觀察了一陣;嵐風覺得那些東西經過此次重創,應該不會再主動來攻擊他們了,於是說道:「走,我們繼續向前,但為了避免那些東西偷襲,我們從開闊地帶向那棟房屋走去。」
「是。」
嵐風他們從那七棵砍倒的鐵樺樹中,小心謹慎的走了出來,慢慢的向那棟木屋走去;在途中鐵樺樹茂密的地方,單青和管長繼在旁警戒掩護,嵐風則砍倒幾棵鐵樺樹來改變地形,以防萬一。
雖然那些東西沒有再來襲擊嵐風他們,但他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就在附近暗中觀察,注視著嵐風他們的一舉一動,等待他們出現破綻,準備隨時給嵐風他們致命的一擊。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低沉而悠揚的樂器聲,那旋律壯麗且節奏明快。單青詫異道:「這是什麼聲音?」
管長繼辨認道:「好像是簫聲。」
「不!」嵐風篤定的說道:「是塤聲。」
突然,又從四周傳來一陣『叮叮叮』類似鐵片掉落的聲音,讓嵐風他們又是一陣驚詫;原來這些鐵片掉落的聲音是那些白影咬開它們腳上的鐵爪,然後掉落在地的聲音。
那些白影脫掉腳上的鐵爪之後,奔跑起來健步如飛,速度奇快,比之前都還要快上許多,它們走過的地方如同一陣強風吹過,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白影;然後它們五道白影隨著那陣塤聲,有節奏有規律的從樹叢里走了出來,飛速向嵐風它們靠近,接著來到他們的周圍快速奔跑,不過不是瞎跑,而是有規律的圍繞著嵐風他們奔跑,靜待時機!
在開闊地帶的單青看著那些白影突然跑了出來,興奮道:「大人,它們自己跑出來送死,那我們就送它們一程吧!」
「小心!」嵐風還沒說完,單青就貿然衝上去獵殺那些白影了。
結果卻讓嵐風他們傻眼了,因為他們的防禦陣形因單青的貿然行動而出現了漏洞,所以那些白影就趁機迅猛襲來;單青獵殺不成,反被兩道白影圍攻,打得措手不及,背上的衣服也被劃出了三道爪痕,還好他的武功不俗,再加上剛才有跟它們交手的經驗,不然可能早就被那兩道白影擊殺了。
而嵐風和管長繼也被另外三道白影猛烈的突襲,雖然在他們開闊地帶本來是有優勢的,但如今卻蕩然無存,那些白影的攻擊猛烈得像回到剛開始那般,如一陣剛猛狂暴的龍捲風席捲而來;還好嵐風他們又迅速退回來,一起背靠背的進行防禦,將剛才出現的那個漏洞立即彌補掉。
那些白影見嵐風他們防禦的漏洞已經填補了,於是就不再進行攻擊了,而是繼續圍繞著他們做有規律的飛奔,伺機而動。
單青驚魂未定道:「大人,這些鬼東西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快了,五隻攻擊就有剛才十二隻的效果,太詭異了!」
嵐風發現這些東西不再用爪子來擋刀了,他立刻就明白了它們變快的原因,於是解釋道:「剛才那些鐵片掉落的聲音,也許就是它們變快的秘密。」
單青擔憂道:「那怎麼辦?如今它們在開闊地帶也變得那麼快了,我們該如何破局啊?」
「別自亂陣腳,我們先看看再說!大家繼續小心防備!」嵐風看著這些圍繞他們飛奔的白影,試圖尋找其中的破綻。
「是。」
雖說方才他們獵殺了七隻白影,但經過剛才那一戰,這五道白影蛻變之後的戰力實在是不可小覷;儘管那些東西沒有再向嵐風他們繼續進攻了,但他們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始終緊握著綉春刀,舉著左手的袖箭,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防備。
管長繼觀察到它們是在有規律的圍繞著他們飛奔,問道:「大人,它們圍繞我們用的是何種陣法啊?」
「它們當前形成的是五行陣,但是還在隨時變換陣法。」嵐風突然察覺到了它們陣法變化的規律,驚訝道:「咦!它們好像是隨著這陣塤聲的節奏來變換陣形的。」
「啊!」管長繼難以置信的說道:「難道是那個吹塤的人在控制這些東西。」
「應該是!」嵐風點了點頭,然後根據自己觀察到的這個現象,去尋找破解它們這個陣法的對策。
忽然,那五道白影中那隻被管長繼打傷的白影突然停了下來,就停在離管長繼幾步遠的地方拚命的喘息,而其它白影還在繼續飛奔,只是它們的陣形如今已經亂了,變得漏洞百出了。
「大人,它們的陣形亂了。」管長繼向嵐風請示道:「我先去解決那隻受傷的再說!」
「且慢!」嵐風制止了管長繼行動:「恐防有詐,我們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是。」
突然那陣塤聲也停了,那些白影的陣形就變得更加雜亂無章了,它們飛奔的速度也變慢了;嵐風覺得這肯定是誘敵之計,但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反擊機會,只要趁它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殺它們個措手不及就行了。
他們如今的對戰就是看誰那邊最先開始出現失誤,然後另一方就有機可乘了,但如果一直僵持下去,等到天黑之後對嵐風他們就更加不利了,所以嵐風當機立斷,決定冒險試一試。
嵐風做了個手勢,示意單青和管長繼他們三人轉換一下位置,讓嵐風轉到管長繼的位置去,然後由他來擊殺那隻受傷的白影,而單青他們則繼續保持高度戒備,準備隨時應對那些東西的猛烈反撲。
他們三人緩緩的轉換了位置,當嵐風來到管長繼的那個位置之後,他立馬催動全身的功力,緊握著綉春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隻受傷的白影上,蓄勢待發,準備發出驚天一擊。
就在另外那四道白影奔到單青他們那邊的時候,嵐風覺得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他立即將積蓄的所有功力,瞬間都向那隻受傷的白影襲去,這一擊快如光電,彷彿周圍的事物都靜止了一般,只有嵐風一人在靜止中揮舞著綉春刀,砍向那隻受傷的白影。
嵐風這驚天的一擊排山倒海般猛然襲向那隻白影,可以說這一招世間上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得住;而這隻白影只是背上被管長繼的袖箭擦傷,腿上沒有受傷,而且它本來就是一個誘餌,所以在嵐風發動攻擊的那一刻,它也立即開始側身進行躲避。
雖然那些白影的速度快如閃電,但在這驚天一擊的面前,它還是慢了一步,不過它的要害都躲開了這最致命的攻擊,只有尾巴還在攻擊的範圍之內;嵐風也沒有想到自己拼盡全力的一擊,竟然都不能將它殺死,卻只是砍斷了一條尾巴,所以他的反擊失敗了。
突然這時,那道塤聲又開始響起,那些白影立即向嵐風他們三人迅猛襲來,將他們三人分開逐個擊破,兩隻白影纏繞著嵐風,讓他脫不開身,而單青和管長繼各被一隻白影襲擊;還有剛才那隻受傷且被嵐風砍斷尾巴的白影,它忍著疼痛在他們之間來回協防,那邊的攻勢稍稍變弱,它就立馬過去協助,讓它們的攻擊始終壓制著嵐風他們,讓嵐風他們無法回到剛才那種無懈可擊的互相協防之中。
嵐風他們被分別圍攻,雖然暫時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但久而久之,總會被它們那迅猛的攻擊逐個擊破,拖得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所以嵐風必須儘快想一個破解之法,來擺脫當前的困局。
隨著那塤聲的節奏變快,那些白影的攻擊也越來越快了,而嵐風他們手忙腳亂的,身上的破綻也越來越多了;突然單青的褲子被那些白影抓破,管長繼長袍也被抓破,還好那些東西鋒利的鐵爪都脫掉了,所以他們倆都沒有受傷,而嵐風也在應接不暇的應對著那些白影閃電般的奇襲,再這樣下去,今日他們三人可能都會命喪於此!
突然一陣極其刺耳的鷹叫聲傳來,而那些白影的進攻也突然遲緩了一下;嵐風他們立即察覺到了這個現象,嵐風分析是鷹的叫聲讓它們行動遲緩,還是聲音讓它們行動遲緩,不過嵐風還察覺到剛才在他們交手的過程中,偶爾的撞擊聲也能對它們有影響,所以嵐風斷定是巨大的聲音干擾了它們聽塤聲。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嵐風立即大聲喊道:「快,用敲擊聲干擾那個塤聲。」
單青和管長繼聽后,一邊防守,一邊立即用身上的刀鞘敲擊任何可以敲擊的東西,他們三人一起發出一陣陣雜亂無章的敲擊聲,蓋住那個塤聲;果然那些白影的進攻又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了,變得真正的漏洞百出了。
嵐風他們當機立斷,立即進行反擊,而那些白影沒了塤聲的指揮,戰鬥力瞬間大減,此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嵐風他們一邊敲擊著刀鞘,一邊手起刀落,揮出凌厲絕倫的招式,三刀五刀就將這些行動混亂的白影一一斬殺,至此這些讓他嵐風們幾度身陷絕境的東西,就全部都徹底解決了。
斬殺完所有的白影之後,嵐風他們重新填裝好袖箭,然後緩緩的走出這片鐵樺樹林,來到那棟木屋的附近;嵐風他們看到前面一條水渠,水渠上有一座木橋,木橋過來是用竹子做的籬笆,籬笆裡面有三四塊綠油油的菜地,還有一條石板路通向木屋。
嵐風他們提著刀,舉著袖箭,小心翼翼的走過木橋,來到了籬笆附近繼續向前行進;這時,木屋內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放下手裡的塤,緩緩的向屋外走去,剛到門口就碰到嵐風他們從籬笆外走了進來。
突然有人從屋內出來,嵐風他們立即舉起手中的袖箭對準他。管長繼大聲喝道:「別亂動,小心我們一箭射死你!」
光線照在那人的臉上,嵐風他們看到之後,一齊觸目驚心的睜大雙眼,露出十分驚詫的表情;原來那人一頭散亂的灰發,而臉上全是流著血膿的膿包,這些膿包讓他面目全非,而且非常恐怖,想必這就是他被人叫陶麻子的原因吧!而且嵐風他們也明白了那個茶鋪的婦人,為什麼要把他喝過的茶杯扔掉的原因了。
陶麻子沒有理會管長繼,而是繼續向前走了兩步,停下來看了看嵐風他們全身破破爛爛的樣子,淡淡的說道:「沒想到你們竟然能破了我精心布下的十二閃靈陣。」
嵐風鎮定了一下,也淡淡道:「僥倖而已!」
「你們當然是僥倖。」陶麻子傲慢的冷冷道:「連打敗大明第一高手的人都破不了我這個陣法,更何況是你們!」
「鬼面人。」嵐風有些驚訝的說道:「難怪他也有一隻這東西,原來他早就來拜訪過你。」
「沒錯!」陶麻子微微頷首。
單青有些擔憂的問道:「那這個鬼面人會來救你嗎?」
「哈哈哈!你覺得呢?」陶麻子仰天一笑,笑得甚是詭異!
陶麻子的笑讓單青有些毛骨悚然,他立即向四周看了看,深怕鬼面人就在附近。
「別自己嚇自己。」嵐風安撫單青道:「那鬼面人要出現的話,早就出現了,絕不會等到他精心布下的陣法,被我們殺得片甲不留之後才出現。」
「大人說的是。」單青聽了嵐風的分析之後,他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嵐風轉向陶麻子作揖道:「想必前輩就是製造假鈔風波的陶也子吧!」
陶麻子見嵐風尊稱自己為前輩,讓他心中大感詫異,嘴上卻淡淡的說道:「你們能一路查到這裡,自然就知道我是誰,又何須多問呢!」
「沒錯!」嵐風點了點頭,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事到如今,前輩除了那個十二閃靈陣,還有什麼其他的手段嗎?」
「你說呢?」陶麻子也目光銳利的看著嵐風。
嵐風觀察到陶麻子剛才從房屋裡出來時,氣息有些短促,可能是剛才操縱陣法,拼盡全力吹塤所致,還有他走路的步伐也有些笨重,綜合這兩者可以推斷出他的武功應該不高,或者說他不會武功。
於是嵐風神情篤定的推斷道:「前輩的武功不高,自身的安危全靠那個精妙的陣法,而前輩對那個陣法非常自負,所以你如今已經沒有其他的防範措施了。」
陶麻子異常冷靜的語氣說道:「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是我問錯了,我換個問法。」嵐風換了個方式問道:「前輩你是自己跟我們走呢?還是我們動手來讓你跟我們一起走!」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陶麻子一副討價還價的態度。
嵐風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沒了。」
「那我就選個體面一點的方式吧!」陶麻子說完之後,就緩緩的向嵐風他們走去。
當陶麻子來到籬笆門前的時候,嵐風命單青和管長繼在他身後盯著,以防他有任何異動,而自己則在前面開路,帶著眾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來到半山腰的時候,嵐風又發信號讓剛才去埋伏的那五個密探出來;他們從山林里出來之後,看到嵐風他們全身都破破爛爛的,想必他們剛才經歷了一場十分兇險的惡戰,還有眼前這個滿臉麻子的人,應該就是他們要抓捕的人吧!
然後嵐風就命他們去四周加強戒備,護送他們一起下山,下山之後就往驛站趕去,去和宋伯昌他們會合了。
回到驛站之後,嵐風派管長繼去阜陽縣衙,向縣太爺許岑借了兩輛囚車,管長繼借回來之後,他們就押著陶麻子和陶莊主一起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