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溫暖懷抱
一片開闊地，一名十三四的青年拿著彈弓不斷的拉弓，離他二十多米遠的地方，一個比他略矮的紅領巾少年，不停的扔著可樂瓶。
手中的可樂瓶全扔完，少年湊到老者身邊，低聲問道：「爺爺，讓哥哥去樹林打鳥吧？」
老人眼中閃過一抹疼愛，不過迅速的轉為嚴肅，低聲說道：「再打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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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小溪邊，老人身子明顯不如從前，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咳嗽，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十六七的青年，握著彈弓盯著小溪的對面，那裡有一個跟青年長得七分相似的少年，手裡抓著一把石子，隔著小溪，不停的往老人身前的空地投擲。
少年每拋一顆，河對面的青年便拉弓射擊一次，少年把手裡的石子拋完，竟沒有一顆落在對面，全都在中途被擊落河中。
一臉不情願的跑到老人身邊，少年撒嬌般的說道：「爺爺，拋完了，我要回家做功課了，破彈弓有啥好練得。」
老者呵呵一笑，沒有回應，只是溺愛般撫摸了一下少年的頭，青年握著彈弓站在一旁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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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一名穿著軍裝手裡提著行李的青年，看著院中滿頭白髮，面色有些灰敗的老人，眼中滿是淚珠，哽咽的說道：「爺爺。」
老人用手擋住嘴咳嗽了兩聲，低頭一看，把那帶有一抹紅色的手掌背到身後，倔強的說道：「哭個屁，到了部隊好好混，別給爺丟人。」
「爺爺，你注意身體，我走了。」青年低聲說道。
再次咳嗽了一聲，老人似乎不想多說，用沒背過去的那隻手，猛的揮動了兩下，青年在他的注視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院子。
待孫子走出去以後，老人再也忍不住，兩滴濁淚滴了下來。
……
這一幕幕閃過萬前鋒的腦海中，對爺爺的記憶，不光是那個嚴厲的老頭，爺爺總是把最好吃的留給自己，還把當年他在部隊的事情講給他和弟弟聽，沒想到自己臨行前的告別，竟然是他最後一次與爺爺相見。
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萬前鋒就這樣跪著，目光有些獃滯，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你沒事吧。」鄭曉宇看著這個跪在屋門前的大男孩，有種把他抱入懷中的衝動。
萬前鋒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愣愣的盯著屋內桌上擺著那張黑白照片。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哭了。」看到萬前鋒難過的樣子，鄭曉宇心裡很不舒服，蹲到他身前勸慰道。
依然沒有反應，他就像一尊雕塑，筆直的跪在台階上，眼神直勾勾的沒有一絲生氣。
「別這樣，我相信爺爺肯定也不希望你這樣，你要堅強。」鄭曉宇試探性搭在他的肩上，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她的動作沒有任何效果，萬前鋒好像傻在當地，眼睛連眨都不眨了，任由淚水自臉頰流淌而下，鄭曉宇心中沒由來的一痛，咬牙把他抱進懷裡。
彷彿找到了港灣般，萬前鋒嗷的一聲哭了出來，他還是個孩子，一個剛失去親人的孩子，再堅強他也是人，淚水一會便侵濕了鄭曉宇的胸口，但她好像沒有察覺一般，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男人。
「嗚嗚……」聲音不知持續了多久，慢慢的弱了下來，感覺胸前的頭顱往懷裡拱了拱，鄭曉宇低頭一看，剛才還哭聲震天的萬前鋒竟然睡著了。
也難怪，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連番打鬥再加上不停的開車，鐵人也熬不住，經受如此打擊，萬前鋒安靜的睡在了鄭曉宇的懷中。
害怕驚醒懷中的他，鄭曉宇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萬母的到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小心翼翼的轉過頭，騰出一隻手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用口型說道：「他睡著了！」
萬母立馬會意，趕忙跑回屋裡喊來了萬前鋒的父親，都成了大小夥子了，父親還是用力把他抱進了懷中，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實在太累了，直到把他抬到床上，萬前鋒也沒醒。
……
「阿姨，我該回去了。」看到安排妥當，鄭曉宇低聲說道。
萬母趕忙拉住她的手，熱情的說道：「小宇，要不你今天晚上就住這裡吧。」
「不了阿姨，我得回去了，不然大年三十不回家會挨罵的！嘿嘿！」鄭曉宇說完吐了吐舌頭。
越看這姑娘，萬母是越滿意，不過留人家過年的確有些不合適，沒再堅持，把鄭曉宇送上了車子。
「阿姨，我走了。」打著火以後，鄭曉宇降下玻璃說道。
萬母湊到車窗邊低聲說道：「姑娘，路上慢點，明天我讓阿鋒給你打電話。」
臉噌一下就紅了，鄭曉宇發動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傳出了震天的鞭炮聲，萬前鋒終於晃動著腦袋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床上，猛的坐了起來，大聲喊道：「媽，媽。」
萬母趕忙跑到他身前，輕聲問道：「怎麼了兒子。」
「我昨天咋了？」萬前鋒只記得特難受的時候，好像被誰抱住了，其他都忘的一乾二淨。
「你還說呢，昨天你哭著哭著睡著了，你爸費半天勁把你弄屋裡來的。」萬母埋怨道。
萬前鋒撓了撓頭，不過一想到爺爺，眼神黯淡下來。
「哦，對了，我跟小宇說了，讓你醒了給她打電話，你抽空打一個，這姑娘真不錯，昨天你睡的那麼香，她楞是抱著你一動不動，你爸抱你都費勁，壓的人家姑娘胳膊、腿都麻了，你小子真沉。」萬母一邊收拾被子，一邊嘟囔道。
聽到母親的話，萬前鋒渾身一震，猛的說道：「她抱著我。」
聲音太大，嚇的萬母打了個哆嗦，撫著胸口說道：「你個兔崽子小聲點行嗎，嚇媽一跳，可不是人家抱著你，你在人懷裡睡的那個香，敲鑼打鼓都醒不了。」
母親的神情和口氣，讓萬前鋒意識到了一絲不對，看來得澄清一下，別讓她誤會的太深，思考了一會，萬前鋒平靜的說道：「媽，忘了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