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曹行的自說自話
偷偷摸摸回到寢室,曹行死活也不回他自己的寢室,縱身躺在了我的單人鐵架床上.
「狗比,給老子起來!鼻血糊我床上的話,我TM打死你.」,我壓低著聲音拽拉他.
「不要,真真我害怕,有鬼,真的有鬼.」,曹行將腦袋埋在了我的枕頭裡.
此時此刻我真想活剝了這個大傻/逼,明明大冷天,拽他起床卻累的我汗流浹背,而曹行這狗雞,像是焊在了我的床上一樣,紋絲不動.
「拼床睡吧,擠一擠.」,顧格說著,站在了床頭,示意我搭把手.
我眼見曹行這個癩皮狗不走了,也只能按顧格說的,搭著手把他的單人床和我的拼在了一起.
「你睡中間吧.」,顧格說.
我倒也不客氣,兩腳一蹬就縱身倒在了床上,一腳踹在了曹行腰臀上,讓他別撅著屁股.
曹行動了動,從枕頭裡別過臉看著我,我把被子分了一半給他,顧格上床,把被子分給了我一半.
三個大男人擠在兩張單人床上,特別是曹行這巨嬰又虎背熊腰的,我睡在中間,感覺被擠的有些胸悶氣短.
顧格關掉了手電筒,房間頓時陷入黑暗,我平躺身體,眼睛眨巴著,逐漸適應黑暗,我聽著外面的呼呼寒風.
「雨好像小一點了.」,我說.
「在吹風.」,顧格說.
「會下雪不?」,我問.
「南方很少下雪.」,顧格回答.
「顧格你什麼病來著?」,我又問.
「自閉症.」
「那為什麼你話這麼多?」,我突然問了個傻/逼問題,顧格平時話少,也不喜歡社交,通常就跟我搭搭話,但也很少主動跟我講話,一般都是我問他就答.
意料之中,顧格沒再作聲,房間里陷入良久的沉默.
「聽話,別動,很快就結束了……」
曹行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扭頭看著他,背對著我的顧格也轉過了身子,我想,他的目光應該也在曹行身上.
「他在說夢話?」,我疑惑著,這大傻子嘴裡嘟囔著我聽不懂的話:「曹行?二傻子?」
以為他是在說夢話,我湊近了一些,黑暗中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與我的目光相交,我感覺呼吸一窒,反射性的就跟他拉開了距離.
「我操你沒睡著啊…」,我見曹行睜著眼睛,問他.
「很快就好了,不疼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曹行沒回答我說的話,像是自言自語,但我感覺他更像是在毫無感情的念著台本.
我準備開口,顧格突然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說話.
「聽他說下去.」,顧格悄聲說著.
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顧格這才鬆開了捂著我嘴巴的手.
「怎麼辦,ta好像是死了…死就死吧,找個沒人的地方把ta埋了吧…有人!…卧槽,快去抓住他…」
我和顧格屏息凝神的聽著曹行自說自的嘟囔著,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死了?曹行口中的那兩個「ta」又指向誰?
「行行,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與其說曹行在念台本,我更覺得他像是在陳述兩個人的對白,聯想到之前在天台上看到的那具男屍,此時我的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想——曹行會不會,是目睹了一個兇殺現場?
「真真…我看到了鬼,真的…」,曹行壓低著嗓子,腦袋埋進了被子里.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鬼長什麼樣?」,我湊近問他,想把他的腦袋從被子里恁出來,結果他死活不肯.
「真真我害怕……」,曹行只一個勁兒的嘟囔著.
我意識到他在輕顫,也不再逼問他,給他掩實了被子,躺平了身體.
「他可能知道些什麼.」,顧格突然說道.
我知道,顧格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但眼下,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上過天台看到了那具屍體.
護士長曾說,那一天看到我和曹行跑到了倉庫,但我明顯記得我們是在五樓天台.
可五樓天台的門鎖不像是有人動過的痕迹,如果說我沒上去過的話,那我的被子和手電筒丟在哪兒了?曹行的娃娃也下落不明,而最簡單直白的證實方法,就是去到五樓天台一探究竟.
「吳真,你想過沒有,你所謂的天台和屍體,是你出現的幻覺?」,顧格問我.
我突然覺得好笑.
「別鬧,我又沒病,」,我愣了愣,隨即又補充道:「顧格你要信我,那天天台的門真的開著,天台角落堆積的雜物堆里,真的有一具男屍,穿著跟我們一樣的病…」
「天台上根本就沒有堆積雜物,」顧格打斷著我,我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所要說的下文.
顧格繼續說道:「天台上只有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材,根本就沒有堆積雜物,真正堆積著雜物的,是大庭院的倉庫.」
顧格的話讓我覺得當頭一棒,同時我也猜忌著他的話是否具有真實性,可信度到底有多高,不等我疑問,顧格又說:
「在天台門被鎖住的前幾天,我上去過,而我之前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五樓天台,那裡之前也是病患活動範圍之一,院方為了安全考慮,根本不會在那裡堆積雜物,
所以,吳真,你真的確定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嗎?試問誰像個傻/逼似的,不把雜物放在觸手可碰的倉庫,而是多此一舉的爬五樓,堆積在不起眼的天台角落裡?」
我試圖解釋那樣做可能就是為了掩蓋屍體,但話到嘴邊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歸根結底,顧格不信我,既然他不相信我所說的,那我說再多都是放屁,我會找出事實依據讓他開開眼,讓他知道我吳真TMD從始至終都沒瞎掰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