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張半仙

第三章:張半仙

從遠處瞭望算命攤,看見久叔正與一個長相富態的女人在看相。陳楓若無其事地走近算命攤,穿著道袍的久叔正閉著眼給面前的女人摸骨。

久叔的手法在一般人看來就是正常的摸骨算命,但在陳楓眼中,這老頭正光明正大的揩油。

久叔摸了許久,才面帶微笑地鬆開手,慢慢地將自己的手收回懷中,眼睛依舊閉著,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女人見久叔收手,立即焦急地問道:「大師,究竟是什麼問題?」

久叔緩緩睜開眼,看見陳楓蹲在一旁抽煙,先是有些意外,但注意力很快就回到女人身上。

「你被妖魅纏身,所以才會皮膚瘙癢,心神不寧。」

「還請大師幫我趕走妖魅,錢不是問題。」

久叔一聽到「錢不是問題」,眼眸不禁地抽搐一下,但還是道貌岸然地說道:「你我有緣,我張半仙一向是慈悲為懷,我一定會幫你的。」

女人點點頭,久叔也摸摸下巴那稀疏的鬍子又說道:「我問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出入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當然沒有!怎麼會!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女人顯然有些激動。怎麼看這個女人應該是個富貴人家,被張半仙說懷疑自己經常出入不三不四的地方,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三不四不一定就是那個地方,也包括麻將館。」

「大師。怎麼麻將館也是不三不四的地方?」女人疑惑地問道。

「當然算啦。禁止黃賭毒你沒聽說過嗎?」

「我是經常去麻將館,但......」

久叔立馬搶著說道:「賭博非正道也,你心術不正,經常出入污穢之地,很容易就會被妖魅纏身。如果你再這麼沉淪下去,輕則傷身傷神,重則家破人亡。」

久叔擺出危害的嚴重性,那女人立刻就順從了不少。

「請大師救救我。」

見女人終於上套,久叔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個神像,擺在桌上說:「這個天師神像,你拿回去早晚供奉,記得在供奉前你必須沐浴更衣,不出三五天,你身上的瘙癢就會消失,妖魅也自然離你而去。你我有緣,你只需添上一百元香油錢即可。」

女人一邊點頭一邊從包里掏出百元大鈔,隨後就抱著神像就離開了。

陳楓見久叔完工,踏滅了煙頭就走了上去。

「久叔。生意行啊,一早就有一百收入。」

久叔將百元大鈔收好,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喜悅說道:「還行吧。怎麼,什麼風吹你來看你久叔啊。不用上班?」

陳楓不想讓久叔知道自己辭職,準確的來說不想讓久叔知道自己出山,畢竟久叔是陳楓的同鄉,害怕自己子繼父業的消息傳到母親耳邊。

「我今天休息。」

「是嗎。」

久叔也是難得清靜,沒客人就抱著煙槍抽起了煙。

「久叔。你不是說心術不正會遭妖魅入侵,我看你剛才摸骨揩油現在又抽煙,你這自打嘴巴呀。」

陳楓的一席話,久叔被嗆了個半死;他鼻孔嘴巴直冒煙,眼睛也被嗆得多了幾滴眼淚。

「你這小娃娃別亂說啊,我這是正經的摸骨術。而且我張半仙有法力護體,一般的魑魅魍魎根本近不了叔半步。」

「我也是開玩笑。不過那女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妖魅纏身,只是往麻將館鑽多了,經常接觸污濁的空氣,一般的皮膚瘙癢而已。你給她神像早晚供奉,一讓她供奉前沐浴更衣,目的是讓她保持清潔;二就供奉時間分早晚,這間接地減少了她往麻將館逗留的時間。又是保持清潔又是減少去麻將館,簡單的皮膚病應該幾天就會好的。」

久叔轉眼看了看陳楓,用欣賞的語氣說道:「不愧是張老鬼的孫子,有點本事。」

「我只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去找醫生,而是先找你這個張半仙?」

「因為我張半仙名氣大,同時人一有怪病就會疑神疑鬼,尤其是那些有神論者。」

「但叔你也太坑了。成本才十多塊的神像,你要別人一百塊。這也要大胃口了。」

久叔就身子湊近陳楓,低聲說道:「你這娃娃一早就來跟叔找茬,你是不是到了城管里上班了?整治街道整治到村裡了?」

陳楓笑了笑說道:「不是找茬,我找您是想在這裡求道靈符。」

知道陳楓不是來找茬,於是放鬆下來,坐在背靠椅上說道:「不是吧。你是陳老鬼的後代,居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找你?」

陳楓作為陳家玄術師的後代,其實自身就帶有斬妖除魔的殺氣,就算半夜在墳地上睡覺,墓主人也會躲得遠遠的。陳楓要靈符不是要讓鬼不找自己,而是自己要找鬼需要一張靈符來護身。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晚上睡覺經常被一隻紅衣鬼纏身,經常做惡夢。就是我想代我朋友在叔你這求一張靈符,把鬼趕走,就這樣。」

久叔虎軀一震,說道:「紅衣鬼?你朋友還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迹。一般紅衣鬼都是厲鬼,不是說死前穿紅衣死後就是紅衣鬼;紅衣而是怨念化成,這種鬼不是含冤而死就是臨終遭受極其痛苦折磨化為的厲鬼。一般紅衣鬼手段殘忍,殺人不眨眼,我看你朋友命不久矣了。」

「那如果是紅嫁衣的鬼呢?」

「鬼新娘是吧。這個比較特殊,雖然同樣是厲鬼,但一般鬼新娘都是帶著未能和心愛的人成親穿嫁衣死亡的,又或者是被逼與不喜歡的人成親時在婚禮自殺的,還有就是正常婚禮遭意外死的,這些帶著怨氣死的女人都會變成鬼新娘。化為厲鬼的新娘主要還找男人,吸取精氣來報復天下的負心漢,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心裡不平衡而心存怨念。嗯...這樣就解釋得通你朋友幾晚都未遭殺害了。」

聽久叔說得頭頭是道,陳楓立即興奮地問道:「所以久叔你肯幫我朋友畫符?」

「其實也用不著畫符這麼麻煩。」說著,久叔又從桌底掏出一個神像和一沓黃紙說道:「只需用我這個張半仙鎮鬼驅魔套餐,即可高枕無憂;現售價288元,加十塊還能多送一沓黃紙。見是你朋友,我收他268元。」

陳楓看久叔一副不正經的模樣,皺著眉說道:「別玩了久叔,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我都給你打折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命攤?你這裡買的玩意除了你親手畫的靈符,其他都是一堆工業廢品。」

久叔立即反駁道:「那你怎麼知道你朋友口中的鬼新娘是真的?難道你去看了?哦!你重操舊業,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我沒有...我...那萬一是真的呢?你忍心看我朋友死?」

「現在哪有這麼多厲鬼,時代變了。滿路都是汽車,滿天都是飛機,百鬼夜行的時代,早過去了。我開攤幾十年,只是收過一隻卷別人裙底色鬼,你小子運氣好上來就碰見厲鬼?」

「那如果我帶你去凶宅看看呢?」

陳楓認真的表情,讓久叔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求你了久叔,真的會死人的。」

陳楓再三懇求,久叔放下煙槍站起了身。

「久叔!你真的見死不救?」

「我去準備靈符,如果真的鬼新娘,貿貿然去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聽到久叔答應,陳楓立刻站起身雙手握住久叔的手說道:「謝謝叔,真的太感謝了。」

就在陳楓握住久叔手臂的時候,久叔的手臂立刻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

「娃娃。你的手掌怎麼那麼涼?」

久叔的一番話,嚇的陳楓立刻鬆開了久叔的手臂,退後半步說道:「沒有什麼。我剛剛喝了冰可樂,手上還殘留些寒氣。」

「我剛剛也沒見你喝東西,只是在一旁抽煙。就算是冰可樂,大熱天這點寒氣早就沒了。除非這瓶可樂是用...」

說罷,久叔一把就抓起陳楓的左手道:「除非可樂是用屍寒冷凍的。」

久叔朝陳楓的手掌上看,發現手掌上總體偏白,還有一絲絲不容易察覺的綠色。久叔抬頭盯著陳楓說道:「你去接觸了那隻鬼新娘了?」

事到如今,陳楓也不知道怎麼掩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為難。

「你剛剛說的朋友被鬼新娘纏身,其實是你自己吧!」

陳楓從久叔手中掙脫,揉著手腕說道:「被鬼新娘纏身的另有其人,我只不過看過一張照片,晚上做了個噩夢,醒來就這樣了。」

「什麼照片?」

「應該鬼新娘容身的梳妝台。」

久叔緩緩坐下,拉著陳楓也讓陳楓坐下,開口說道:「看來鬼新娘知道你要對她出手,所以提前給你個下馬威。如果我也要出手的話,晚上做噩夢的人應該就輪到我了。咱們還是少管閑事吧,鬼新娘的級別,只有真正的玄術師才能化解。我只是個陰陽師,現在又淪為坑蒙拐騙的算命先生;你是玄術師的後代,只是個有點法力護體的普通人,根本不是鬼新娘的對手。」

「不是的久叔,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鬼新娘沒有攻擊事主,事主只是在半夜見過鬼新娘;而我也只是在夢中被她牽了牽手,沒你說的給我下馬威這麼嚴重。或者只是簡單的鬼借宿,只需把鬼新娘驅趕出屋,說不定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陳楓話音剛落,立刻又蹦了起來說道:「什麼!你被她牽手?」

「幹什麼叔,一驚一乍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記不記得你在夢中穿什麼衣服?」

陳楓想了想說道:「當時全身僵硬,壓根就不能低頭看自己。面前梳妝台上面的鏡子又模糊不清。我連自己的樣子都看不清,怎麼知道我穿什麼衣服。這有關係嗎?」

「關係大了!如果當時你在夢中穿的是新郎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時候陳楓才瞪大眼睛說道:「她選我當她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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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去當玄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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